海天侠侣-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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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霜把于志敏的大角一扯道:“这人内功不弱,我们可得小心,别让他发现了!”
就在于王两人对话的当儿,江天笑脸红红地朝着那老人道:“不敢蔽你金坛主,今晚我们可以说是栽了!到了现在,小可带去几人还是粒米未进哩!”
那老人惊得几乎要站起来道:“什么?你坐下来,说清楚点!”当下就有几个堡丁搬来三张椅子,给江天笑和那两位妇女坐下,馀下四个劲装汉子和两个篾片,只好退往后面去了。江天笑坐定之后,才把望江楼上的事,剥茧抽丝,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那老人愕然道:
“那两个小狗男女叫什么名字,可曾问清楚?”
江天笑惶恐道:“只知道男的姓王,女的姓于,却没有问道名字,事情就发生了!”停了一停,又道:“但是,南溪那边的飞报,却说治死王阎见的人是‘龙卷风’和‘穆然化’,令人有点疑惑。”厅上的人物,也乱糟糟地讨论起来。
于志敏听到江天笑说出这两个名字,心里不由得一惊,暗瞎扯了王紫霜一下道:“霜妹!我们住客栈的时候,登记名字没有?”王紫霜奇道:“一路上,住栈的事都是由你办理,怎么反问起我来?”于志敏眉头一蹙道:“我明明白白地记得住客栈时,并没有登记姓名,而且在南溪的时候,也只对卢三在说过这两个名字,为什么这里也得到消息?难道连到卢三在也是赤身教的眼线?”
王紫霜道:“不会是卢三在吧?看他和那个叫做什么华大叔争论的时候,当众揭破赤身魔教和曹吉祥的阴谋,在酒楼上又把这江家堡的情形告诉我们,如果他是赤身魔教的人,怎肯把他们的秘密泄漏?”
于志敏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叹一声道:“可惜那卷纸条没有偷抢过来,不然,多多少少也可以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获知这个消息!”王紫霜正待回答,却听到厅上那老人一拍桌子道:“好混帐的小子,敢专和我们捣蛋?”厅里的人被他这么一喝都不禁愕然。可是,那艳装的少妇却吃吃笑道:“照这样看来,金老前辈必然知道他们是谁了?”那老人眉毛动了一下道:“不是龙卷风和穆然化还有谁?”那位艳装少妇笑道:“不见得罢?我记得总教那边传来的密令上,说那龙卷风来如闪电,去如飒风,已经是飞行绝迹的人物。今天那少年身法虽然是快,但比起我来也快不了许多,如果有金老前辈在场,更可以把他擒获……”一语未毕,桌上正中一碗肉汤竟自动一跳,接着一翻,泼得那艳装少妇一头一脸。那少妇“哎呀!”一声,惊得站了起来,姓金的老人连看都没有看清楚怎样一回事,就大喝一声,飞身出厅,只见星月在天,凉风飒飒,那里有个人影?
就在这个时候,厅里又是一阵慌乱,金老者心知有异,急忙飞步转回,只见厅里漆黑,立刻亮起千里火,点燃灯烛,却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好好一个江家堡主--江天笑--这时却不知去向。
这一来,连内宅也惊动了,金老者忙呼唤一声:“快找江堡主!”一跃而出,各人也鱼贯般随在后面,乱趑地找了半个时辰,把偌大个江家堡找了一个遍,才在后园一个粪窖里把江天笑找到。金老者也顾不得肮脏臭气,一个“海燕掠波”跳下粪窖,把江天笑提了起来,用清水冲去粪便,施行推宫过穴,压出一肚的米田共,又闹了半个时辰,江天笑才悠悠醒转。金老者见江天笑已经没事,嘱咐他几句,然后带了各人回到厅上,问起详情,各人异口同声,都说金老者离厅的瞬间,就觉得一阵烈风吹来,灯烛全灭,至于江天笑何时失去,谁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江天笑也换了一套乾净的衣服,由两名劲装汉子扶着来到厅上,先谢了金老者的拯救,然后叹一口气道:“金坛主!今夜如果真是有敌人来戏弄,那么此人的艺业真个高得出奇,恐怕我们这些人统统算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金老者的脸不由得一红道:
“你先把经过告诉我们,大家也好商议一个对策!”江天笑也是茫然道:“当时我只知道烈风过处,灯烛全灭,在黑暗中似乎有人在我头上一拍,就人事不知了,到我醒转的时候,身体已浸在粪窖里,周身软绵绵地无法使力,以致接连灌下那些粪便,又第二次晕了过去!”
那少女“呀!”一声道:“恐怕又是狐仙吧?”
金老者失笑道:“红姑真是孩子气,那会有什么狐仙?”那艳装少妇接口道:“红姑所说倒也有据,我记得半个月前,酆都松林老怪的家里就曾闹过狐仙,第二天连阴风洞也被人家破去,可见狐仙必然是有,而且闹过狐仙的地方必定不大吉利哩!”金老者笑道:“怎么连秀姑也说起这种话来?松林老怪大概是遇上高手,吃了亏,才诳报军情,怎能算得上数?
如果真有狐仙,只要它遇上我金宣祥,我不把它捕来下酒,也算它走运!”话声甫毕,一团黑黝黝的东西飞了进来,朝着金宣祥那张桌面一落,“吧!”一声震碎开来,一阵臭味洋溢,坐在桌旁的金宣祥、秀姑、红姑、江天笑、和几名苍老的人物,都被那包稀烂的粪便溅得一头一脸。秀姑、红姑两人,天性好洁,都同时叫了起来,掩面而走。
金宣祥吃了这个哑巴亏,那能按捺,双手一按桌面,身形如箭,穿出厅门,直上瓦面,喝道:“有胆的朋友,何不现身和我金宣祥过几招?”可是,由得他冷嘲热骂,咆哮如雷,仍然是渺无人影。这回连到金宣祥自己也怀疑起来了,带着十几个高手在四处搜了一阵,只好快快重回厅里,却儿红姑满脸通红地迎了上来道:“金坛主!秀姐受了伤!”各人都惊了一跳,金宣祥惊问一声:“伤得很重么?”红姑蹙蹙眉道:“要紧是不要紧,只是脸皮上受了外伤,可也要休息几天哩!”各人才略为安心,问起情由,知道当金宣祥和各人追上瓦面的时候,红姑和秀姑也就跨出后院,那知刚要进房的瞬间,忽然一个白影一掠而下,自己的肩上被按了一下,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在耳旁道:“舍不得打你!”接着就听到秀姑一声惨呼,红姑急忙定睛一看,已见秀姑摇摇欲坠。这时,也无暇计及来人,忙扶秀姑进屋,就灯下看到秀姑两边脸颊,布满了指甲伤痕,幸喜没有内伤,敷药之后,休息去了。
红姑说完这段经过,还加上一句道:“今夜这事,如果是人为的话:不见得那人有什么恶意。”
金宣祥道:“怎见得没有恶意?”
红姑道:“如果是有恶意,那么我十个红姑已经死了!”金宣祥斥道:“这正是敌人的阴谋,今夜不知道他还要捣什么鬼呢?你要特别留心,不要上敌人的当才好!”红姑听说,不禁默然。但是,各人由红姑口述,获知来人的身手竟有那么高,心里都各自暗惊,比较胆子小的,反而只希望是狐仙作祟了。
金宣祥看各人的脸色,也知有不少人在惧怕,暗道:“你越怕,我就越要找事给你做!”不动声色地吩咐加强戒备,分组休息,在分班戒备的时候,偏偏就点了那些胆小的人,值子丑两个时辰的班。那被派的人心里虽不愿意,但金宣祥是这一带分坛之主,操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又不敢不依,只好含怨在心,各自准备去了。
再说,于志敏对于穷凶极恶的魔君,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在向涛村杀退海盗时,受了骆中明的责备,犹耿耿在心,再经了紫虚上人几年的教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肯贸然置人于死地。这回明知江家堡这一群,都是赤身魔教坛下的党徒,但仍存一线的希望,想找一个机会,劝说他们改邪归正,因为在夜里相搏,很容易玉石俱焚;而且,主要的是想偷听赤身魔教新近的秘密,所以不肯出手。那知金宣祥被秀姑一捧,竟然说出那句--只要遇上我金宣祥,我不把它捕来下酒,也算它走运了--目无馀子,妄自尊大的话来,所以立刻把江天笑丢下粪坑时,用江天笑的衣服包起的粪便摔了下去,捣乱一番。王紫霜也因为气着秀姑先前说,她俩的身法不快,所以也抓破秀姑脸皮,薄予惩戒;至于红姑,则因为在望江楼上示意于王两人走避,反而幸免这场灾难。于王两人在暗中出手捣乱一番,也就立刻离去,等到红姑替秀姑敷药,再回客厅的时候,于王两人已经在客栈里埋首安睡了。
第二天的早上,金宣祥和赤身魔教党徒在江家堡的广厅上,商议着如何进城刺探于王两人来历的时候,一个堡丁匆匆跑了进来道:“堡外来了一男一女,说要找金坛主和堡主!”
金宣祥不由得一愕,旋而笑道:“这真是自动送上门来了!”立即率众出门,已见两人像玉树临风般,站在堡外的空地。金宣祥故意卖弄一手轻功,一个“海燕掠波”已经越众而出,到达那两人的跟前,喝道:“你们就是大闹望江楼的狗男女么?”
那女的粉脸不禁一红,男的却喝道:“金宣祥!怎么连我们也不认识?”
金宣祥不由得大愕,忙定睛一看,吓得连连打揖道:“原来是葛公子和邹姑娘,恕老朽眼拙,一时错认了人,以为是另外一对狗男女!”
那女的冷笑道:“照你这样说来,另一对狗男女?那末我们这一对也是狗男女了?”金宣祥忙打躬作揖,连称:“不敢!”那男的笑了一笑道:“邹姐姐!就此看来,金坛主也是急中无策,忙中有错,也就算了罢!”那女的嫣然一笑,一眼看到红姑,一个飞步过去,挽着她的手道:“红妹!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害得我们一路上好找!”显得亲热异常。红姑双眉微蹙道:“秀姑和我也是才到两天,现在秀姑还伤着哩!”
“什么?秀姐受了伤?你们和什么人过招了?”那女的一连三个问。红姑叹一口气道:
“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堡去再说罢!”一前一后来到厅上。这时,金宣祥也请了那少年进堡,让了上座,才把江家堡的党徒向那少年引见,各党徒才知道,这少年竟是大凉山分堂堂主铁笔双飞葛泉的儿子,而且又任分堂司炉的职务的葛雄,按照赤身教里的职务来说,这葛雄的辈份就比金宣祥高出半辈。那姓邹的少女,更是总教里面布祥司正监绝龙剑客邹伦的女儿邹素云,虽然没有在教里任职,但因为他的父亲在教里的辈份很高,谁也得让她几分;而且剑术上已尽得乃父真传,在年轻一群中,算得上是有数的人物,所以高一辈党徒对她也另眼看待。但是,邹素云却很看重红姑,一进门就并肩走往后面去。经过了一连串的客套,葛雄忽然问道:“看你们集了这么多教友在这里,到底有什么大事?”
金宣祥虽然老气横秋,不可一世,但对葛雄却不敢当面跋扈,必恭必敬地把前事说了。
葛雄眼珠转了几转,正容道:“既然秀姑红姑两人已经被人家看破了相,也无法再去接近,你们最好暂避其锋,飞报分堂,另外派人接近,只要把他男女两人分开了就容易着手了!如果真是龙卷风,我们也要找他哩!”
金宣祥大喜赞道:“到底葛公子计策很多,一点就中,在未见葛公子以前,老朽还想亲自往叙府一趟哩!”
葛雄笑道:“那样使不得,如果金坛主亲自前往,无形中就是和他打明仗,这样我们就吃亏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奔来,原先那堡丁又进来道:“禀告金坛主!又有两位少年男女,要见你老和堡主,并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