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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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死心,回到山下。”
左门神挠挠头皮,道:“既然如此,少不得又要卖弄一番了。”喝道:“娃娃们,且看好了,莫要惊骇慌张,今日只是训诫,不伤汝等性命。”双臂陡然往空中探去,口中念念有词,便看半空风云旋转,无数的气息化作了一条巨龙降落下来,不及逞将威风,沾地即化。
众人莫名,不知所以,却听左门神一声大喝,道:“木树此时不聚,更待何时也?”祁恬觉得脚下之地面一阵颤动,拿捏不得身形,惊道:“他,他在招唤地震?”
胡媚娘道:“非也,你看前面森林。”祁恬依言望去,见得前面诸树,梧桐槐杨、榆榕竹樟,竟一棵棵活将了过来,左摇右摆,将扎入地中的盘根拔起,恍如腿足,纷纷走到了一起。
左门神喝道:“成门形墙,休要怠慢。”诸树闻言,果真排列成行,缝罅严密,形成高大竖墙,端端立于竹楼之后,绵亘十数里,将前向道路统统封堵。
右门神笑道:“这一招怎样,你们还有什么法子过去?”杨起与祁恬、胡媚娘面面相觑,俱是愁眉苦脸,叹道:“定然有法子过去,只是此刻却思忖不得。”
两位门神哈哈大笑,道:“楼前只有竹凳,你们要是累了,坐在上面,慢慢思量忖度就是了。我兄弟进去喝茶,没有闲工夫与汝等纠缠。”遂进屋闭门,杳然无语。
青衣沉默不语,双手负背,若小大人之状,往来踱步,忽而灵光一闪,拍掌笑道:“杨大哥不用着急,虽然被两位门神阻遏,我却有了解决的主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掂量一番,便往树墙而去。
上下打量得半日,眼睛旋转,来到一棵高大的榆树跟前,躬身施礼,叹道:“树兄,今日无论怎样,我们也得闯过这门神楼一关,上去峰顶云仙坛,参谒那位赤足大仙。此后作为,皆是无奈,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海涵见谅。”言甫,手指掂搓,将纸包打开,其中却是一些白色晶莹的粉末,遂抖抖索索,悉数倒于榆树的树根之上。
祁恬甚是好奇,道:“小弟,你在作甚?”青衣退后几步,转过身来,大声道:“此乃痒痒粉也,树木若是沾惹,必定是骚痒难耐。”後面传来轰然动静,看那榆树扭捏不安,正是痒痒粉发生了作用。
祁恬见状,不觉捧腹大笑,道:“这法子倒是甚好,可惜药粉量少了一些,不能在每一棵树下,都细细撒上一些。”
青衣不慌不忙,摇头道:“无妨,此粉撒在了树根之上,不消片刻,便能生出许多痒痒菌虫。此虫能够快速繁殖,且能在各株树木之间传播。”诸树受了左门神的法术,皆能识懂人言,听得小娃娃如此说话,不禁大惊,遂甩开彼此的羁绊,纷纷夺路而逃。巍巍树墙,堂堂叶壁,不过被一句儿童戏言恫吓,瞬间土崩瓦解。
此计大成,可谓功绩赫然,莫说众人欢喜夸赞,便是楼上的两位门神也瞠目结舌,叹道:“不能力敌,便来智斗,三界神童果然了不起。”推窗跃下,各执长剑挡隔于前,笑道:“我兄弟再来讨教几招,若是你们本领尚可,便放你们过去。”
胡媚娘轻轻推搡杨起,低声道:“这是向你这‘大半个剑侠’挑战了,躲避不得。只是他们虽说是力薄权微,好歹也是入得仙籍的神祗天尊,务必万万当心,既不可被他们所伤,亦然伤不得他们分毫,一切俱该认真拿捏,掌握好尺度分寸呀。”
杨起颇为无奈,轻轻晃动手中干莫长剑,抱拳道:“在下不才,斗胆班门弄斧。门神乃是三界大才,神通广大,还请手下留情才是。”左门神微微笑道:“小兄弟如此抬举我,我若是败了,实在惭愧难当,只好全力以赴。”言下之意,便是丝毫也不会逊让了。
右门神笑而不答,往後退开几步,让出比试的空地。杨起大战在即,更是谨慎,见左门神说话客气,但言语之中,隐约含蕴杀气,怕其不会轻易善为,遂不敢怠慢。
左门神长剑轻弹,铿锵有声,做了一个起势,甚是威严稳重,待杨起将干莫长剑平平横挡于胸前,喝道:“小兄弟,请了。”一剑刺出,剑锋不偏不倚,直取胸口要害。
杨起不慌不忙,微微呼吸,体内龙珠真气霎时发动,丹田绵热,冲贯入手臂,渗于剑刃。两剑相碰,左门神顿觉如撞在弹簧上一般,剑势威力消怠大半,余力尽皆反弹回噬,不由大惊,低声呼道:“东土凡间,果真是藏龙卧虎。他有如此怪异强悍的力道,遇之如绞、磕之即开,何须再用什么剑招?”
却不知杨起体内,早已悉数消化龙珠之妙,虽非纯阳,亦然修炼精进,又得息斗和尚、魔将吴九道指点,不再是昔日吴下阿蒙,一身修为,岂容寻常神魔小觑?
左门神连攻十招,十招皆轻易被破,未免有些心灰意冷,忖道:“我修炼不倦,素来高傲,自以为这一套剑法罕有对手,足以睥睨三界群雄。但今日观之,我的剑法在他面前便同小道,虽自号望虹神剑,又哪里有得一丝一毫彩虹的瑰丽和洒脱?我兄弟贵为神祗,居于这山间密林,不觉之间,竟变得见识浅薄、采闻孤陋,好似巴蜀的夜郎王一般。”
他心神分散,剑式有些偏差,被杨起轻轻一挑,险些脱手,慌忙后退两步,吸气凝神。再见杨起微微一笑,并无反击之意,脸上不由面红耳赤,暗道:“他依旧守势,想是不愿意教我难堪,我何不趁早住手,也好保全自己的一点颜面?这‘大半个剑侠’年纪不大,却颇通人情世故,我休要胡搅蛮缠,辜负了他的好意才是。”
喟然长叹,借其格挡之力,还剑入鞘,抱拳道:“领教了,本事果真了得。”转向右门神,嘻嘻笑道:“小弟不才,大哥可要与他比试?”右门神目清心明,莞尔收剑,哈哈道:“不必了,我也是唏嘘惊讶,叹服无比。”遂放他五人过去。
众人一路上去,道路两旁景致又有所不同,鸟语花香,枝叶璀璨,教人看得心情舒畅,感慨这辉照神山,得尽天地造化之妙,各峰群岩,风物不同。
祁恬对那青衣笑道:“你昨晚阅读此地史志,可知道有得什么名胜古迹?”
青衣应道:“虽然知之不全,但也有个大概。上古天帝魔道历障、红尘受劫之后,功德圆满,得证大道,遂为三界众神敬仰,共举之为九五至尊。便在云仙坛后红紫玄台铸封禅鼎,祭祀寰宇招呼,鼎前一路,黄金铺筑,长不过三丈,顶头立梯,黄玉镌刻,以为升天踏云之用。
鼎旁双道,乃银砖密封契合,左右分延,成九曲之状,以为众神往来,且尚有分工:左者尘毯,纹虎豹熊狮,供武官屡足;右者地面,镂雀稚鹊莺,专文臣行走,从而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合称古御道也。”
祁恬眼睛一转,道:“似乎还有一庙吧?却非山脚之品茗寺。”
青衣笑道:“不错,天帝登天之后,只在第五重天的灵霄宝殿居住,这大鼎是再也用不上了,但细细数来,毕竟也算得皇家的珍贵之物,如何能放置于露天,任凭风吹雨打,寒凝霜滞?
于是着太白金星于附近勘测得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有龙凤呈祥之妙,派遣黄巾力士建起一座颇为宏伟壮丽的屋殿,号称‘天宗殿’,令山神看守。其后王母娘娘也将自己的坤阴翕移来,令座下女仙侍奉。
说来也是缘份,那山神居于殿外东厢房,女仙住在其正对面的西厢房,每日开门,便是抬头不见低头影,且男的俊俏,女子美貌,渐渐日久生情,相互生出爱慕之心,竟将那天规戒律弃诸脑后,悄悄结成了夫妻。
此事后来被天庭知晓,天帝与王母勃然大怒,但略一思忖,也怪自己二人思忖得不甚周密,遂低调处理,将山神女仙贬为凡人,到俗世当夫妻去。听闻其后依旧恩爱,儿孙满堂,倒也其乐融融。”
胡媚娘嫣然一笑,道:“好像还有一座鸳鸯门,乃是昔日山神迎娶女仙过门所修,尚称天门关。此门坐落于飞龙吐珠岩与翔凤翻舞现媚岭之间的低坳处,双峰夹峙,仿佛天门自开一般。听说门似阁楼式,石砌拱形门洞,应帝王之气,尽皆以红墙点缀装扮,上面则以黄色琉璃瓦盖顶,气势雄伟甚然。”
黄松喜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得讲究,他日我娶媳妇,只抬她跳过门槛即是,不用自找麻烦。”杨起揶揄道:“只怕新娘子生气,婚前暴饮暴食,体重陡增,让你抱持不动。”众人哈哈大笑,又来到一间草亭,攀爬得累了,便稍事歇息。
青衣兴致昂然,道:“兄姊休要懈怠,若是得了空暇,日后游玩此山,周围还有许多地方,尽皆劳顿手足的。便说前面云雾之中,还有一座台阶峰,自下而上,有一处唤作三十六盘的地势,可谓之这巍巍辉照、盘山路中最为险要的一段,共有石阶三千二百余级,攀爬起来,双足如灌铁铅,极重极沉。不过路盘两侧崖壁如削,盘路镶嵌其中,远远望去,恰似天门云梯,果然壮美。”
黄松奇道:“小弟,那本史志我也翻阅过一遍,虽说是走马观灯,忆想不得其中的种种细节,但前后大概还是记得的,并非见着如此叙述呀?”
青衣不以为然,道:“那书上的确不曾记载,是我晚间散步,与寺中的小和尚聊天之时,他说于我听得。”祁恬道:“他还说了什么?”
青衣道:“他说道辉照神山,大大小小七十二峰,皆有无数的秀丽风光,以为若看日出,便需去八角花冠顶,可知浩然红日之巍然骄傲;拜神敬天,可去普照石祠,心清神涤、平静如镜。女人家可看彩霞闺,里面供奉着女神彩霞春君,白云缭绕,恍若无数飞天歌舞,宛如天上宫阙,诚心拜谒,可心更灵、手甚巧,还能嫁个好丈夫。”
胡媚娘笑道:“这小和尚连这个都知晓么?”青衣脸面微微一红,道:“所幸如此的景点,皆不与云仙台共处一峰,否则被三关阻隔,善男信女们哪里还有祷告瞻仰之地?”
他一行来到半山,见得一院迎客驿馆,一红一绿两位女子伺立两旁,看得他们到来,大为惊愕,咦道:“你们能穿越前面两关,来到此地,想必有些本事。”言罢,中门出来一个紫衣女子,嚷嚷道:“仙姑算出今日将有贵客上门,你们且看好了,莫要再磕睡,被客人逃了过去。”
绿衣女子颇为不服,小嘴一撅,道:“姐姐说哪里话来着?我们也就是那日委实疲惫不堪,才小睡了一会儿,却被你揪住小辫子,牢牢紧握。罢了,罢了,姐姐要贵宾么?想必就是这五人了,你快些带他们进去吧。”
黄衣女子蓦然看见他们,不觉一愕,问道:“你们可是‘大半个剑侠’杨公子、‘玉月女侠’祁姑娘、‘美慧狐仙’胡姑娘、‘敛财管家’黄公子、‘三界神童’青衣小公子吗?”
众人哭笑不得,面面相觑,忖道:“这是谁无聊,给我等取了如此的绰号。”黄松最是难堪,暗道:“若说‘管家’倒也无妨,为何偏偏要加上那‘敛财’二字?”
黄衣女子将他们颔首称是,喜道:“不想说曹操,曹操到,果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妾身这里有礼了。”此言一出,杨起等人顿时目瞪口呆,一时支吾不定:“她万福恭敬,倒似殷勤,可是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做了坏事,正被神仙缉捕,此刻到来,反倒自投罗网么?”
便看黄衣女子笑容可掬,盈盈走道门内,侧身拂袖,纤纤玉手垂引迎接,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