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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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内从帅案处起,雁翅状向两翼排开。左右各站了两排番子。每侧四十人,将端坐帅案后的钦差大人围在中间。中将分开左右,头前两员将领一位是龙山卫指挥副使陆季云,一位是指挥佥事丁林。
陆指挥是毕春亲信,他不知钦差大人黎明突袭,现狭制三军,再将所有将校集中帅帐有何用意,心中极是恐惧。丁林眼见大局已定。整个营盘已在钦差大人控制之内,脸上却得意洋洋,还带出几分淡淡地笑意。
帅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笔架镇纸,一方砚台足有一尺见方,桌角竖着紫檀木的箭盒,内插二十支火牌令箭。
风流倜傥的钦差大人坐在上边,手中把玩着一支毛笔。他不说话,帅帐内便也寂然无声,六十多人记在这帅帐之内只听到一阵压抑无比地呼吸声,让众人心中的压力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只听帅帐外有人朗声道:〃报钦差大人,龙山卫指挥使、毕春毕都司告进!〃话音一落,只见一位身披锁子甲的将官大步走了进来,他昂昂然一直走到帅帐前,眼见离帅案已近,左右刷地闪出两个番子,举刀一拦,历喝道:〃见礼回话,勿须靠前〃。那将领忍高高颧骨下廋削的颊肉抽搐了一下,一双白多黑少的三角眼向上一挑,似要勃然大怒,可这眼神一挑正迎上杨凌气定神闲地一双眸子,不由凛然垂下,略一迟疑,然后双手将战袍下摆一荡,跪倒在地道:〃下官毕春,磕见钦差大人!〃杨凌手中旋转的毛笔一停,瞧着这位顶盔挂甲跪在眼前的将军,忽地想起两人第一次相识的那个冬日。
那时他在路边井口打水饮用,那水凉凉地,水中还有起浮的冰块。一位将军盔甲鲜明,骑着战马走到他的身边,颐指气使地用马鞭指着他的鼻子叱喝。
时过境迁际遇无常,匆匆一别,如今他却要拜倒在自己的脚下了。杨凌感慨地叹息一声,缓缓起身道:〃毕将军请起,鸡鸣一别,原以为你我相见无期,想不到今日重逢,却是此情此景。〃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急中生智
毕春缓缓起身,眼光一垂,淡淡地道:“下官恭贺大人平步青云、位极人臣。闻听大人要视察龙山卫,卑职不敢怠慢,正着力整顿军务,静候大人到来,只是不知……大人未予通报凌晨入营,先制我亲军,才命卑职晋见是何道理?”
杨凌向两旁扫了一眼,只见二十多位将校肃立两旁,大气都不敢喘,但人人都竖着两只耳朵,显然对他的来意甚为关心。
他淡淡一笑,今日突袭龙山卫,有丁佥事为内应,出其不意未动一刀一枪,就解决了毕春,他提着的心已放了下来,所以神态极是从容。
杨凌好整以暇地向柳彪看了一眼,柳彪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内厂厂督、奉旨钦差杨大人巡视江南,接龙山卫指挥佥事丁将军举报,查龙山卫指挥使毕春伙同副使陆季云克扣军饷、强买屯田、虚报兵员、军械损毁,多方营私舞弊以中饱私囊,致使民怨过法术,能借风救人,顿时再无怀疑。可不是么,前些日子海宁大战倭寇,钦差大人就和张天师并肩站在观潮台上,天师神通广大,如果教过钦差大人法术,借个风应该不难吧?
所有的人都玩命地吹起芦苇来,每个人控制着一丈方圆的芦苇,前边一个挥着刀横扫六合,后边的官兵就将齐根儿倒地的芦苇全堆放起来。
开出一道宽约六十米的防火带时,烟气已越来越浓、越来越呛人,人的鼻孔里,喉咙里全是呛人的烟灰,再也无人能挥得动、砍得断芦苇了。
杨凌指着火起的一侧道:“还差最后一步,把砍下的芦苇全堆过去,堆到芦苇丛边,放火点燃,本钦差要施法了。”
那些官兵已经没有精力思考为什么自己也要点火烧荒,这样做会不会死得更快了,他们鼓起最后的力气,眯着熏得流泪的眼睛将芦苇堆过去,引燃了芦苇堆然后纷纷跑回来。
杨凌的嗓子也已经哑了,他沙哑着嗓子大声叫道:“传下令去,所有人全都趴下,用河水浸湿衣襟捂住口鼻,火势不消千万不要站起。”
众官兵在砍伐芦苇时,早已用撕下的衣角浸湿了系住口鼻,此时跑到河边再浸湿了系好,横七竖八地趴在河边。
有一些不放心的官兵忍着泪抬头去看,只见点燃的芦苇燃起冲天烈火,扑过来的浓烟更加呛人,但是这种情形只持续了片刻,然后那火苗和浓烟就不再向这个方向卷动。
虽然轻风仍是吹向这边,但是大团的浓烟和烈火反向另一端燃火处卷去,好象彼此吸引着一般,此处的烟气顿时淡了不少。
那时的人不知空气流动和冷热的关系,瞧了这诡异的场面不禁又惊又奇,虽然那位钦差大人也蒙了脸趴在河水里,根本不象是在作法,但所有的人都相信钦差大人真的对那火施了法术,求生获救的信心顿时大增。
袁雄站在关税司外,看着大火吐着烈焰席卷一切地向前冲去,不禁哈哈大笑,他的衙门在周围设了防火带,但是一旦整个芦苇荡燃起,也同样抗拒不了那股浓烟,好在这落雁滩周围杳无人烟,而且也从不会发生四面起火的情形,倒不虞此虑,如今三面火起,只有自己这一面在风向处,那些官兵匿身芦苇丛中还想活命么?
就在这时,一缕缕呛人的烟雾飘了过来,把袁雄吓了一跳,他急忙叫道:“怎么回事?变了风向么?”
一个税吏跳着脚儿地蹦起来,慌张地大叫:“糟了糟了,袁爷,大事不好,码头方向起了大火,芦苇荡烧过来了。”
袁雄大惊失色,急忙扭头一瞧,可不是,熊熊烈火自码头方向扑天盖地地卷了过来,这一侧的芦苇全长在浅浅没过脚背的湿泥塘中,芦苇潮湿,所以一烧起来那烟气更加辛辣呛人,火势还远,那股窒息的味道已扑面而来……
第四卷 杨凌下江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草惊蛇
大火燎天,烟雾冲宵而起久久弥散,荒原上全是芦苇,虽然易燃,但烧得也快,地面上热气仍烘呛人面,轻风拂过,一片片烟灰打着旋儿在半空中盘旋,呛人眼鼻。
五十名内厂番子从烧尽了芦苇,浅水上一层黑灰的泥塘中缓缓走来。眼前的芦苇荡已烧得干干净净,成了漆黑的一片荒原,远处只有关税司衙门几百幢房子矗立在平原上。
郑百户和几十名番子为了防灰,人人脸上蒙了布巾只露出一对眼睛。泥塘中因为遍生芦苇,根系抓紧了烂泥,官靴踏在里面倒还不是特别难行。终于踏上了陆地,前边已接近关税司的围栏,郑百户提着刀站在围栏前谨慎地四下打量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隐隐透着焦灼。
他看了片刻低声唤道:“武勇,人应该都已熏晕了,你带三十人进去,还有能动弹的,就结果了他。”
旁边一个蒙面汉子应了一声,又迟疑道:“那……厂督大人……”
郑百户叹了口气道:“我带人绕过去寻找,恐怕……恐怕大人是凶多吉少了……”
那个蒙面人顿了顿脚上沉重的污泥,猛地拔刀出鞘,厉声喝道:“来三十个人随我进去,关税司杀官造反、罪无可赦,胆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轰雷般一声喏,三十名大汉拔刀出鞘,杀气腾腾地劈开围栏,横冲直撞地闯了进去,郑百户知道他这一进去,恐怕许多已经晕迷不醒的人也会被杀掉。张嘴欲要阻止,可是话到路边又咽了回去,如果大人真的已葬身火海,他何尝恨不得将关税司所有的人全部杀掉?
郑百户冷哼一声,抬腿踢开一根被砍断的横栏,快步走了进去,二十名大汉跟在后边,穿过那些房屋直冲向另一边。路上遇到一些熏得满面乌黑趴在地上的人,无论有气没气,红了眼的番子们“噗”地就是一刀,郑百户只作未见。
杨凌事先叫人扮做纳税的行商,来过关税司两次,这地方四面荒无为烟,通过别的方式如果贸然靠近,一旦被关税司的人发现,难免令人生疑,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才安全一些。
经过仔细调查,他们发现关税司衙门的人平素征税回来只聚在里边赌钱玩女人,码头上十几艘征税船,只有几个船工住在上边,利用小股官兵突袭足以一举将船破坏。
果然,郑百户截断后路工作十分顺畅,他破坏了橹和帆后,因为面前一大片芦苇荡,如果通过芦苇荡袭奔关税司,那么关税司逃跑出来的人只要往里边一藏,凭他的五十个人根本搜不全面,所以想候在码头抓捕漏网之鱼,派了亲信武勇悄悄赶去关税司察看动静。
武勇赶至关税司,偷偷伏至芦苇荡中恰见袁雄手下放铳压制、纵火烧人,大骇之下立即赶回飞报。郑百户是剿匪得力,累功升至神机营为官的,野战经验十分丰富,略一盘算就下了最理智的战斗命令:敌已纵人,我们在敌风头之上,我们也纵火!
现在杨凌的生命已不是他的几十个人能挽救得了的,凭他的几下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以火攻火,灭了袁雄。否则,等袁雄率人杀了过来,连为厂督报仇的人也没了。
冲到另一侧防火带旁,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由于烟火来得太快,关税司平常从水路进出,又没有马匹可用,这些人无论是逃进房去的,还是躲在墙角沟壕里的,已大半人被熏晕。
杀红了眼的番子们提着血糊糊的钢刀,正要逐一砍杀,郑百户忽地大叫一声:“统统住手!你们看……你们看那里……”
郑百户的声音嘶哑中透着一股狂喜,声音都发起颤来,他本来料定大人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如果这场大火下来人还能活着,那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所以虽抱着万一的希望冲向这边,其实心中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到了这里,他愕然发现,远远的一里地外,芦苇丛赫然犹在。虽然风起摇曳之间,随风而起的芦花也已是一片黑色,更别提那片芦苇丛现在象是水墨画一般,可那的的确确是一片芦苇。
那片芦苇竟没被烧掉,那么大人他……?郑百户拖着沉重的靴子狂喜地冲进烧成灰烬的芦苇地,脚下腾起一团黑灰,他大声吼叫道:“快,快去救大人,大人一定还活着!”
那些番子一听也精神大振,丢下一地晕迷不醒的人向芦苇地里抢去,二十个人一路趟过去,又在平地上卷起一阵黑烟,堪堪跑到熏得漆黑的芦苇丛边,就见前边一条小河边,密密麻麻躺满了人,看装束正是内厂和卫所官兵的装束。
郑百户随手翻开一个,一把扯下他面上湿巾,那人满身满脸都是黑灰,头发眉毛都看不清了,湿巾下虽然干净一些,但鼻孔里也尽是烟灰。郑百户一试他仍有呼吸,不禁信心大增,他丢下那个卫兵跳起来吼道:“马上找,马上给我找,找到厂督大人的重重有赏!”
不待他吩咐,那些番子已经疯狂地左右寻找起来。杨凌的人因为火势反卷,烟气倒涌,比关税司受到潮湿芦苇丛的浓郁烟气熏烤得人还要轻些,虽然熏得有些半昏迷了,被人一喊一碰也就晕晕陶陶地醒了过来,就着那流淌的河水洗把脸清醒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体力。
郑百户正心急如焚地搜寻着,远处一个番子狂叫道:“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