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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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离腹黑男左右,哪里有空闲来救她?不过,他的身形,确实像极了清遥。弯月看向黑影的目光越来越模糊,她的眸子,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轻轻闭上。
“真是个傻丫头。”清遥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弯月胸前的晶石上。这枚晶石所处的地方,隐约可见几页泛黄的纸张。
清遥抽出纸张,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方明白,原来自己的缘分,早已与这个女孩有了扯不断的联系。
当慕府的家丁发现弯月时,她正甜美的靠在廊柱旁,似乎小憩了多时。然而,她发黑的面色却显示了不寻常,这个臭名昭著的女色魔,竟然中毒了。
“公子,”疲惫的清遥从屋子里走出,对若霖行礼道:“江姑娘身上的毒,我已经为她放出了些,想必明日就会睁开眼了。不过,此毒一直隐藏在她的身体里,已经伤了她的脏腑。如果再次发作,只怕她的性命难保。”
“是吗,真是可惜。”若霖独自下着一盘围棋,他手捻一枚黑子,轻轻地下在了一处:“白子就要全军覆没了。”
清遥站在一旁,看着主子无动于衷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或明或暗。忽然,他跪倒在地,对若霖说道:“公子,请公子看在卑职跟随你多年的份儿上,完成卑职的一个心愿。”
若霖细细地挑出战败的白子,头也不抬的说道:“说。”
“三夫人归去前,曾经唤去了卑职,交代了一些后事,其中一项,就是让卑职照顾江姑娘。公子你也知道,三夫人对卑职不薄,若不是她的教导,卑职很难达到今日的医术造诣。如今,江姑娘时日不多,卑职却未曾尽夫人之事,深感愧疚。故请公子允许,将江姑娘指给卑职,以了卑职遗憾。”
若霖手中的白子,忽然掉了下来,凌乱的散落在棋盘中。
“清遥,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什么要娶一个声名狼藉,且奄奄一息的丑丫头呢。慕府里比她德行容貌姣好者绝非一二,你看重了谁,本公子自会为你保媒。况且,三娘已去,你何必为那个丑丫头而耽误自己呢。”
清遥的脸红的如同一只大苹果,可他还是坚定的答道:“回公子。卑职此举,并非心血来潮,也并非单纯的应付三夫人的交代。卑职愿与江姑娘结为夫妇,若牵扯出其他的事端,卑职愿意担当一切,还请公子成全。”
清遥的头,一声声的磕在了木制的地板上,额头瞬间就撞得紫黑。若霖忙扶起清遥,叹道:“清遥,你我虽为主仆,可我一直视你为我兄弟,刚才那番话,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一定要娶那个女人,我成全你就是了。”
“清遥谢过公子成全。”清遥抬起头,已有鲜血从他额头处流出。若霖虽然应了清遥,可心里仍有不解,那个德行相貌一文不值的丑丫头,到底哪里迷住了清遥?
当日,慕府爆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冷门八卦。他们府里的女色魔,终于要嫁出去了,对象却是府里大公子身旁的侍卫总管清遥。这个消息让许多小厮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俊不禁,而女眷们却对此咬牙切齿。那个女色魔,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这辈子竟然这么好命地嫁给清总管这样的金龟婿?大公子与七公子同为将军的嫡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将军这边,大公子比七公子更为得宠。将来将军的爵位,大公子绝对是第一号继承人选。能攀上他身旁的红人清遥,那个女色魔果然居心叵测啊。
随着众人对此事猜测的升级,一个较为普遍的综合版本最终被板上钉钉。话说,在被女色魔“非礼”后,大公子一直心有余悸。惧怕于女色魔弯月的再度纠缠,他不得不想了一个嫁祸于人的方法,那就是,找一个能驾驭的了女色魔的倒霉鬼,将弯月嫁过去。然而,鉴于这个女色魔以前“不同寻常”的表现,府内的小厮绝对不能胜任。在侍卫中千挑万选之后,大公子终于定下了自己的心腹清遥。清遥总管虽然武功了得,无奈在大公子的施压和女色魔的淫威之下,只得含泪屈从。他额头上的青紫印记,就是其被采摘的最好证明。
人言可畏,呜呼哀哉。
躺在梨花小筑内的弯月,自然是听不到这些流言蜚语的。若梨几次过来看她,每次来都握着一块手帕,说上几句话就擦一擦眼泪,一副奔丧的样子。
从若梨的口中,弯月终于得知了大公子将自己指给清遥的事情。惊骇中的她还未从这个消息中恢复过来,穿得红艳艳的张媒婆摇着葵扇,笑嘻嘻的进门道:“弯月姑娘,恭喜,恭喜。清总管已经向你下聘了,这是他的聘礼。”说完葵扇一挥,后面的女眷跟着将清遥的聘礼放了下来,她们不时的瞅着弯月,眼里的厌恶之情丛生。弯月瞅了瞅诸位面色不善的女眷,又瞧了瞧立在一旁高傲的媒婆。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下一步,这个众人口中急性子的女色魔,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她竟然拒绝接受清遥的聘礼。
“弯月姑娘啊,你的名声都这么臭了,难得有人肯娶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媒婆扇着葵扇,不屑地说道。而她身后的女眷们,则纷纷捂着嘴笑了开来。这个女人,长的丑就算了,竟然连清总管这样的人都不愿意嫁,真是脑袋坏掉了。
听了媒婆的一席话,弯月本来苍白的脸立刻红的不堪,她微怒道:“你这河东狮子,平常在家里欺负你家相公,何必把火儿撒到我的头上。婚姻非儿女嬉戏,半点儿马虎不得。况且,我已经不是慕府的人,嫁给谁没必要听大公子的话。还请婆子你回去吧。”说完躺了下去,鼓着腮帮不肯再说话。
若梨见了这场面,忙打圆场笑道:“弯月姐姐口不择言,怎么把张妈妈给冲撞了。妈妈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媒婆可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媒婆,何时吃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气,登时甩了葵扇,白脸离去。
这厢,大公子若霖正在吃茶,清遥站在他身后,一向冷绷的脸上能窥到一丝丝喜气。此时,大公子已经派了瑞哥去准备婚庆物品,同时布置起新房来。
然而,前去送聘礼的媒婆却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对若霖施礼后,叹气道:“大公子,这桩婚小妇人说不了,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什么说不了,张媒婆,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江姑娘没接受聘礼吧。”若霖不紧不慢的吃茶问道。
张媒婆佯装为难的点了点头:“江姑娘说了,婚姻大事非儿女游戏,马虎不得。而且,她已经不是慕府的人,嫁给谁没必要听大公子的话。大公子啊,老实说,我做媒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若霖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他斜了眼清遥:“那个丫头的话,你都听到了?”
清遥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忙跪道:“公子息怒,想必此事有些误会,待属下跟她澄清一番。”
张媒婆摇着葵扇,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待清遥和张媒婆前后脚离去,若霖懒懒地站起身,招过一个小厮说道:“你去告诉瑞哥不用忙活了,清遥的婚事,这次办不了了。”
清遥赶到弯月住处时,若梨正从里面走出。看到清遥后,她忙拉住清遥道:“清遥哥哥,你怎么忽然心血来潮要娶弯月姐,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清遥没有正面回答,他看向屋内:“江姑娘还好吗?”
若梨摇了摇头,转头瞅了瞅四周,小声埋怨道:“清遥哥哥,你刚才请去的是什么媒婆啊,也太欺负人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弯月姐姐臭,你说,谁受的了这份气啊。这不,弯月姐姐还在气头上呢。”若梨抱怨了一通后,捏着鼻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清遥讲了一番,知晓了前因后果的清遥,冷静的眼里气得就差喷出了火。他真没想到,大公子竟然寻了这等媒婆来为他说媒。
此时,弯月坐在摇椅上,已然入睡。她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此时已是早春,可天气乍暖还寒,还是马虎不得。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外的花廊,细碎的洒在弯月未残缺的左脸上,宛如一片祥光。
清遥默默的走了过来,眼睛望着沉睡中的弯月,心头思绪万千。当初向大公子求娶弯月,完全出自他的本意。弯月中的是“凤孤飞”,这种阴毒只作用于女体,开始时,中毒的女子面部会出现黑斑,丑陋不堪。随着毒素的增长,黑斑的面积也会愈来愈大。待此毒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一举要人的命。而解此毒的唯一方法,就是有人愿意将其尽数引到自己的体内。中毒者会因此活命,而那个引毒的人,却会因此魂归九霄。然而,茫茫尘世中,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此毒因此得了一个雅名,即为“凤孤飞”。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感应到了有人,弯月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瞬间,清遥的冷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天,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对不起。”清遥先开口道:“我没想到,那媒婆会如此为难你。而我,更该提前询问你的意愿。”
弯月想不到清遥会过来认错,心里也逐渐浮起了愧疚。自己当众拒绝了他的聘礼,让这个男人难堪。她怎么会这么草率的拒绝,以后,他将如何自处?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弯月低下头:“那晚在秘道里救我的人,是你吗?”
清遥默默的点了下头。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弯月疑惑的问道。难道清遥,也在秘道里翻找什么?
此时,天色已入黄昏,而几只蜜蜂,却徘徊在窗外的花廊上,迟迟不肯离去。清遥指着它们说道:“看到那些蜜蜂了吗?”
弯月点了点头,这些蜜蜂,在秘道里时差点儿害死了她。
“这些蜜蜂,不是特殊的蜜蜂,是追引蜂,它们只对一种香味感兴趣。那种香,又称‘千里追魂香’,乃三十三种花香混成。在你扮作若梨离去的前一晚,大公子就命人,将其悄悄洒到你的身上。所以,我们才能一路跟着你和猫杀的人。前日,我忽然心绪不宁,脑海中总是显现出你的影子。这种不安的感觉引导我,放出了追引蜂。待我赶到时,却见四公子欲对你下手。”清遥望向窗外,追引蜂不时的徘徊在花廊上,有几只还飞了进来。
“四公子那时,应该认出我了吧。”弯月轻声问道,心里早已痛不可言。
清遥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自从得到了舒华剑,四公子的性情大变,除了五小姐与晏明还与他亲近外,似乎就没有人能再接近他。弯月姑娘,你还是不要靠近他的好。”
得舒华剑者,必须无情无爱,才不会被其反噬。若愚,也逃不出这个宿命吗?
清遥看到弯月脸上流露出的痛楚,那种黯然销魂的滋味,狠狠地刺痛了他。他低声道:“江姑娘,恕在下唐突,冒犯了你。慕府并非你的久留之地,江姑娘若不嫌弃,在下这里,倒有个绝好的去处。”
“去哪里?”弯月一听要离开慕府,忙问道。
“姑娘莫怕,在下现在还不方便透露。等我打点完了,自然会送姑娘离开慕府。”
弯月看着清遥,这个男人,先是一次次地救她,后来又要娶她,如今还要送她离开慕府。清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江姑娘大可放心。”清遥看到弯月面上的疑惑,低语道:“清遥所做这一切,皆是为了报答姑娘的大恩。不知姑娘是否记得,两年前在雁城的轻舞?”
弯月听到了轻舞的名字,忙瞪大了眼睛,轻舞,那个曼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