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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清山变-第127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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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不敢邀天之功为己有。这都是皇上指授方略,臣弟不过是奉旨办差,以供皇上驱走而已。”

皇帝摇头一笑:“这话不对。”他说:“朕以公正之心待人,像你这般有功之臣,有岂能无赏?着赏恭亲王双眼花翎,加食亲王双俸一年。”

“臣弟谢皇上。”

“再有一事,”皇帝的表情变得逐渐严肃了起来,他说:“朕看过总署衙门上的折子,像这等英人生产的火炮,每一门就要六千余两银子,一百门就要六十万,我大清海疆绵长,又要多少门这样的火炮方敷使用?你们想过没有?又要花费多少银子?”

众人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刚才的热情一扫而空。何汝霖站在人丛之中,忽然越众而出,在御座前跪倒:“皇上所言极是。其实,臣心里刚才也在想,与其花大价钱购买英人生产的火炮,不如将这些钱拿出来,交由我天朝武备司衙门,访求四海之内之专才,建造我天朝自己的火炮一来,可以不用这样大的花费,二来,臣以为,也可以不受英人挟制”

“何汝霖这番话说得有大道理。人有不如我有只有我们天朝人自己研究出来的,才能够留得住,抓得牢”皇帝毫不掩饰心中的赞赏,大声为何汝霖的话击节:“不过呢,我天朝人饱受圣人教化,这等枪、炮之类的奇技yin巧怕是很难比得上洋人。所以朕想,不如暂时购买英人的武备,在这其中,派人认真疏爬,仔细探究,不但要知其然,更加要知其所以然。待到那时,就可以甩开这些洋人老师,制造我天朝自己的武器。而且,要制造的比英国人的更好,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说着话,他用手一指站立在一边的阎敬铭:“阎敬銘?”

“臣在。”

“曾国藩丁忧之前给朕保荐了你,朕信得过曾国藩的眼光,也知道你为人耿介的德行。你以户左掌管部务,此番又要研发、购买英夷火炮之物,花费很是不小啊。”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朕今天给你一项特权:购买英夷火炮及日后等务,凡是你认为不应该花的,错非是朕当面给你口谕,其他的,任何人来,你就着人将他轰出去不用有半点客气”

一句话出口,众人个个色变,这样的权利也太过庞大了一点了吧?这等于是把朝廷度支之权全数交到阎敬铭的手中了?

阎敬铭却还是那么一副百般不招人疼爱的样子,上前一步在御案前跪倒:“臣明白了,臣也记下了。今后若有人以非是之辞到户部来的话,臣就乱棒将其打出去”

第18节临行之前

更新时间:201183015:34:06本章字数:5083

第18节临行之前

四月二十三,皇帝临太和殿,见过这一科的孙如仅、吴凤藻、吕朝瑞、朱学勤、杨维藩等新科进士,这都是几百年的成例,没有什么新鲜的。

见过新进士,皇帝起驾还宫,这边,御前大臣郑亲王端华递牌子进来了——为四月二十七移驾热河行宫提前准备之事,向皇帝交旨而来:“……朕问过老太妃了,她老人家也很想到热河那边去看看。至于其他的随扈之人嘛,就照成例吧。”

“是。”端华眨眨眼,又问道:“皇上,奴才想请皇上的旨意,随扈的命妇之中,可要把和公爷的侧福晋也添上?”

皇帝楞了一下,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娇柔的汉家女子来。自从上一年自己命六福给她一份玉连环的赏赍之后,金佳氏再也没有入宫来对方是朝廷命妇,入宫来只是陪老太妃聊天说话的,更加是自己的长辈,偶然不见,皇帝势必不能开口询问缘由,时间久了,加以国事繁多,一颗心也就放淡了。不想今天竟然听端华再度提起,把皇帝的心思也给拨动了:“你说什么?”

端华吓了一跳,以为皇帝不喜自己提及心中所想之事,之人,自己暗中做的一切怕是不能收到如期的效果,反倒惹祸上身,赶忙伏地奏答:“奴才糊涂,奴才糊涂”

“你……”皇帝自顾自的呆想了一会儿,又问道:“怎么,你和和公爷府上,很熟悉吗?”

“奴才不能说是很熟悉,不过,奴才的福晋,和和公爷的几位福晋闺中交好,彼此经常往来。”

“哦?是吗?”

听皇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端华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跪在光滑如镜的青砖地上低着头,壮着胆子又加了一句:“是,奴才的福晋前几天从和公爷府上回来,对奴才说,老公爷的侧福晋,前些时日身子不爽,生了很大的一场病。”

年轻的天子心中一惊,又不愿意给端华听出心中的牵挂,故意用一种很若无其事的口吻追问了一句:“是吗?病得很厉害吗?”

“奴才的福晋说,病得倒不是很厉害,不过,听人说,老公爷的侧福晋心里委屈,受了老公爷的福晋很多的腌臜气,内中郁结之下,方才卧病在床的。”

“什么腌臜气?”

这一节,端华可不敢随意搭声了。和世泰的福晋瓜尔佳氏对金佳氏冷言冷语,特别是在内中和皇帝的几次对话之后,认定金佳氏是不守妇道的女子,甚至都有撺掇儿子——也就是袭爵的三等承恩公善奎——将家业分开,给她几两银子打发她出去,也免得日后闹出事来,败坏的公爷府上的名声的念头。

平常百姓家若是闹分家的话,都要请到族中耆老,亲眷故旧来主持,更遑论宗室。一旦闹起来,连宗人府都要过问缘由,善奎是个老实人,听母亲说过几次,大约知道事涉天子,闹将出来,恐怕会有**烦,更加不敢冒次,劝了母亲几句,瓜尔佳氏也有点担心,这件事就被放了下来。

不过,金佳氏日常的用度,下人的服侍就不像以往那么的精心了,偶尔有所需求,更加休想能够按时送达,便是送达了,也经常是风凉话不绝于耳。金佳氏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一下子闷出病来。

端华有心不说,看皇帝的神情中很是不耐,便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

皇帝自幼生长在禁中,长大一点,皇子成婚,分府另过,这等内眷之言他不是很懂,不过后世看这样的内容的作品多了,也大约的明白其中缘由,一时间心中也很是懊悔,喟叹一声,他说:“此事,朕也要担一点责任。”

“皇上这话奴才不能苟同。”端华立刻向上碰头:“金佳氏是老太妃喜欢的人,每日里进宫来陪老人家谈天说话,正是尽奴才的孝道。皇上圣心醇厚,略加赏赍,本也是看在她孝敬老太妃的面子上,丝毫不会扯到私情。偏有和世泰福晋瓜尔佳氏那般的,捕风捉影,因循附会,以为皇上和……和金佳氏有什么事情,传扬出去,金佳氏一人事小,伤了皇上圣明,”说到这里,他摘下大帽子猛的一碰头:“奴才以为,应当着人认真宣讲于瓜尔佳氏人等,也省得再有这样的流言传播于外”

“若是为了此事特意传旨,倒也不必了。你刚才说,你的福晋和金佳氏很要好吗?让她过府去一次,当着金佳氏和瓜尔佳氏的面,把这番话告诉她们。宗室之中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有碍国体,让她们不可不防。”

“喳。”端华做差事久了,知道皇帝最后一句话一定要记下来——这便等于是传口谕了——赶忙重复了一遍:“奴才记下了:宗室之中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有碍国体,让她们不可不防。”

“嗯。”皇帝点点头,满意的一笑,看着下跪的端华:“郑王?”

“奴才在。”

“朕记得你的弟弟,叫肃顺的,现在是在刑部任职的吧?”

“是。肃顺正是奴才的六弟,咸丰元年的时候,皇上捡拔他到了刑部,任职左侍郎。到今天已经有一年多了。”

“这一次你们兄弟两个都是要随扈的。朕很看重你和他,回去告诉肃顺,让他用心的做,做出成绩来,将来,朕有大用于他的地方。”

“是。奴才定将皇上的这番话转达给肃顺,让他用心办差,以上报天恩。”

“你下去吧。”

“是。”

端华的福晋姓费莫氏,在和公爷府上是常来常往的,因为是坤客,也就不必、不能在府门口下轿,而是直接抬到二堂滴水檐前,方才落轿而出:“老太太,孙媳妇来看您来了。”

太太是满语,意思是祖母。端华按照辈分是和世泰的孙子,所以他的福晋要叫和世泰的福晋为太太。这姐妹两个正在堂上闲坐,听到声音赶忙迎了出来,彼此执手见过了礼,请到堂中说话:“今儿个来啊,一半是来探探太太的病,二来呢,也是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二位太太说。”

她说着,把目光投向一边坐着的金佳氏。几天不见,她又清减了很多,一袭素青色碎花的旗袍包裹着玲珑的身子,不要说是男人,就是自己同为女子,也忍不住心生爱怜:“郑王福晋?郑王福晋?”

“啊。”费莫氏收回眼神,笑了一下:“先说正经事吧。我家老爷昨天进宫去,得了皇上的口谕,这不,他把这份差事推给了我。着我来一次,把皇上的话,告诉你们。”

瓜尔佳氏和金佳氏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欲跪,又给她拦住了:“我家老爷说,皇上传口谕的时候有旨意,着和世泰正、侧福晋不必跪听。”

于是,二人便站在堂上,郑王福晋面南而立:“皇上说:‘宗室之中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有碍国体,让她们不可不防。’”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在几个人来说都是彼此心照,各人表情全不相同,瓜尔佳氏又惊又怒皇上怎么会知道这样隐秘的宗室内中之事?想来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散播,而这个人是谁,不问可知

金佳氏却是又喜又羞,对皇上的心思她并非全然无解,只是,自己是他的长辈,又是朝廷命妇,一旦闹出高宗朝的大笑话来,不但清誉有辱,更且连带着家门为人耻笑,在上一年皇帝赏赍一块玉连环以示心意之后,金佳氏紧张慌乱,便是连慈宁宫去给老太妃问安,在她也视为畏途了。不过,丫鬟下人们互相传话,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走露了风声,将玉连环的事情传到主母的耳朵中,这一下,便多事了。

不想今天皇帝因为自己府中的事情,或者说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的事情降下旨意——思及年轻的天子的那双清亮的眸子,女子的心更乱了。

瓜尔佳氏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郑王福晋?皇上还有什么话吗?”

“听我家老爷说,皇上很关心二太太的康健,还说,若是能够成行的话,此番到热河行宫驻跸,还是请太太一起陪着老太妃前往,若是身体还没有大好的话,就算了。”

“本来呢,身为奴才的,在老太妃身前尽孝,也是应当则分。不过,我这个妹妹身体从上一年冬天发病以来,一直不怎么好。此事,还是等奎儿回来,具折谢恩之后,将这一节向皇上禀明,请求皇上和老太妃恩准,免了妹妹的辛劳了吧?”

听她这样说,费莫氏不以为然的一笑:“若是太太身体有病,想来皇上必然开恩诏准,不过依孙媳来看,似乎太太的病是不妨事的呢?”她又说:“皇上昨天在召见我家老爷的时候还问起来着,若是太太的病厉害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到宫中去拿,我家老头子回奏皇上,太太的病已经不要紧了。”

瓜尔佳氏和金佳氏听她的言外之意竟然是以欺君之罪相胁,都有点慌了手脚。再看她盘马弯弓,竟是要立等两个人的确信,彼此互相看看,都是一筹莫展:“那,依你之见呢?”

“照我说啊,”费莫氏一派借箸代筹的神色,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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