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龙凤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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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呢,我在你膝下,要做仙、做鬼,也排在你后面!
然而如今的我,转生一世了,历经磨难,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率性的姜素素了。略一思忖,我语气放低,半娇半乖的说:“不敢欺瞒太后,自打姐姐出事,民女便生了厌世之心,多少次,看着窗外桃花败落,真想魂随花飘,红颜绝尘。然而,想想自己身为人女,父母已老,一个姐姐已经不能尽孝了,我再离开,又置双亲于何地呢?”说着,想到我那在未来的,疼爱了我整整二十年的父母,泪水自然而然的流淌了下来。
据传太后是个重孝德的人,果然不假,我这一番唐突的话,她居然静静听着,饭也不嚼了,筷子也落下了。
我觉察了,心中生喜,依然涕零如雨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纵然品嫣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厌世,也不敢妄言轻生。我在,纵然是不争不孝之女一个,父母双亲也会心宁;我若不在了,纵然死得干净,也会令他们心伤不已,白发早添!那样,实在是世间最大的罪过了!所以品嫣,尽管活得委屈,活得艰难,也还是活着!”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10)
语毕,我是泪湿云裳,太后也不住的用帕子拭着眼角。殿内气氛堪堪忧伤。忽尔一名老宫女轻声责道:“姑娘,在太后面前不要说这些伤神的话!谁都知道太后是个至情至善、心软之人,最经不得别人说些孝感动天的事迹,咱们应该心疼太后,不说让她老人家伤心的话,不做让她伤心的事!”
我惊慌的低了头。
太后则道:“诶~纭茹,这孩子说的话多懂事啊!哀家在宫中这些年了,没碰到这么懂事的孩子!难怪岚……”刚说一个岚子,她马上改了口道:“唉,若是那去的人,也像她这么懂事,就不会丢下哀家,狠心的去了!”说到伤心处,太后竟轻泣出声。
她说的那去的人,定然是福瑞嬷嬷。失去一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伴儿,肯定是伤心的,听她话中的意思,福瑞嬷嬷的死,似乎有隐情,不是自然而亡。
我静心想了想,眼见太后被旁边人安抚下了,不再哭了,轻一抿唇角,叩首道:“太后,太后慈悲,请太后救救嫣儿吧!嫣儿真的活不下去了!”自称嫣儿,听着更近一层。
她舒了口浊气,问:“你口口声声的说活不下去,说自个儿委屈,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道:“启禀太后,民女觉得,天高地远,自己就夹在天地之间,上不去,下不来,退不出,逃不开。”
天,是天子,是宸旭;地,是天子的弟弟,是宸岚。我没有明说他们,只是隐晦的暗示了太后我夹在他们的中间,所以为难。我猜,太后应该会明白。
试想,昨天宸岚闯进殿中找我,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事情才出了,太后一早就找我过来回话,本意肯定是想过问我与宸旭、宸岚之间的事,甚至于,想除掉我这个红颜祸水。
好在,我随机应变,抢先一番话捅到了她的心窝子上,令她的杀意锐减。那么现在,何不顺风使舵,在她没问之前,将事情抖落出来,试着赢得她的欢心?好巧,她刚刚失去了一个经年知己,正是情感空虚的时候,最容易趁虚而入了。
若不能抓住此次机会,恐怕,我这一世,也逃不出一个“死”字。
“嫣儿冒死肯请太后,收了嫣儿为婢吧!嫣儿愿意削发为志,一生不嫁,终生侍奉太后左右,承接福瑞嬷嬷未尽的孝心!”言词肯切,不浮不燥,不急不切,我轻声的表明了心志。
想我,堂堂中书令的女儿,正儿八百的大家千金,自请做一个奴婢,谁能说没有诚意?
太后微微一震,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则低着头看着那浮花走凤的地面,感觉到有双如剑的目光一直压在上面,审视着自己。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11)
太后正陷在沉思之中,没有人敢随意出声,殿内静得出奇,外面的鸟鸣清晰入耳。
忽尔有脚步声,轻轻走了进来,不急不缓,稳若泰山。我身边的一干衣裙,顿时若绽开的花伞,忽啦啦跪在地上。众口一声:“参见皇上!”令我一阵心颤。
宸旭会在一清早赶过来,令众人都有些意外。
论政务,宸旭是个勤勉的君王。沅朝每五天会有一天休沐,相当于我们的星期天。除了休沐日或逢年过节,或病重,宸旭从来不会误了上朝。按常例,他现在应该已经坐在朝堂上了。
不应该出现在康安宫的。
“皇上怎么来了呢?今天早朝休了么?”太后依然端坐,冷着脸问。在宸旭面前,她是典型的严母,俨然一个“老佛爷”。
宸旭并未马上回话,而是目色温和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关切十足,我不敢与对他对视,慌忙又低了头。
他便拄着膝盖坐在太后身边,龙袍灿灿,金冠烁烁,无比威武,却是恭恭敬敬的回道:“福瑞嫲嫲出了事,朕放心不下母后,特意过来瞧瞧。请母后不要难过!”
太后哼一声,道:“看你这身威武就知道,你已经准备去上朝了!怎么,先没想着来看望一下母后呢?是不是,听哪个舌头快的说了,有个人到我这儿来了,你就想到过来问安了?”
宸旭正色道:“母后,您在说什么?朕来此只为向母后问安,不为别的!”说话时他眉展眼澈,唇齿不斜,正经极了。
太后又哼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我的儿子啊,越来越像个皇帝了,连为娘的,都看不到你的真心了!”
宸旭默了默,问:“母后,品嫣为何在此?”他当真不知道我来这儿么,有瑞儿在我身边,他会不知道我在这儿?这说法,我亦不信。
太后恼道:“你既是来向我问安的,三句不出,怎么问起她来了?我就说嘛,抛了朝政不理,这问安也不是好问。”
“母后……”
宸旭诈一启唇,太后一摆手道:“行啦!收起你的解释吧!就当哀家收下了你的问安了!这当口儿,你该去上朝,哀家也该用早膳,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后冷眼看向我,道:“听说昨儿个夜里,七王到这丫头殿里去了,皇上当时也在,可是属实?”
宸旭的脸沉了下去,未置可否。
太后看了他一眼,神色越发的郁结,见他默不作声,一股邪火上喉,指着我喝道:“你说,你给哀家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颤颤,向下一沉。
我不禁懊恼,刚才煞费苦心的讨得了她的好感,没想到宸旭一来,就全破坏了。看来,中间夹着这个男人,想和太后拉近关系,绝计是很难的。除非,宸旭不待见我。呵呵,那怎么行呢?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12)
“启禀太后,民女昨天被刺了,是以,皇上和七王,才会到素贵宫!”莺弱的回了话,我将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肩上,看似一个扶了伤口的动作,却在暗中勾起一根食指,用力扣向伤处。
伤口狠狠一疼,汗水便堪堪渗了出来,光可鉴人的理石地面,映出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宸旭看着我微微直了直身,眉宇亦心疼而关切的紧了紧。
他这一个细微的表情,我窥入了眼底,太后亦没有放过。但听得铛的一声,太后将那凤头银箸碰落在地。站在她身边的老宫女慌慌去拾,宸旭也因此而收回看我的目光。在渐渐僵化的气氛中,太后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你是说,皇上和七王都去看你,且还是在深宫半夜!呵呵,这哀家就不明白了,你平素很少进宫,与皇上和七王并没什么交往,怎么就惹他们兄弟如此上心了呢?”
顿一顿,她审视着我与宸旭的表情,阴阳怪气道:“就是哀家,平时有个病啊、灾啊的,也还得差人去请,差人去报,方能得他们抽空儿来瞄一眼!”言语间,太后神情多有抱怨,眼梢子辣厉的勾着宸旭的脸。
宸旭的脸色越发阴郁了。
他毕竟是九五之尊,纵然孝敬太后,也容不得自己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他的不是了。太后一味的,只想把他当成个需调教的孩子来看待,母子间的关系自然就疏远了,较两年前已经差出许多。
太后仍不解缘故,越说越气,铁着脸道:“有人说宫中来了鬼,哀家尚不相信,而今看来,这跪在眼皮子底下的不是个鬼又是什么?不但是鬼,且还是个艳鬼,居然将我沅朝的天子和王爷勾得魂不守舍!一个为了你朝也不上了,一个为了你夜闯禁宫!倘若你再是个来历不明的鬼,或是个有怨有仇的鬼,我沅朝的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在你的手上?”
听她这意思,似又回到了先前的初衷,认定了我是祸害,要除掉我。我忙叩首道:“太后明察,民女不是鬼!”
宸旭也忙道:“是啊,母后,品嫣活脱脱的人儿一个,怎么会是鬼呢?您不要听信了那些讹传!依朕看,后宫中倒也是有鬼的,有些专爱造谣生事的奸鬼!母后且告诉朕,那奸鬼是何人?朕定重重发落了她,以正视听!”他说毕,竟站了起来,一个稳稳的动作,却有地动山摇的撼力,令原本都将心悬在树尖上的宫女们一抹齐的跪了下去。
唯有瑞而兀自站着,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装束,似株临风直立的灵香草,卑微而不屈。倒是壮了我的声势。
而宸旭站起后,当着众人的一个举动,则更是将我捧上了天——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13)
如意宫中的装饰一抹的暗沉,光线中也夹着暗沉的色泽。宸旭在这当中一走,直似自天庭洒下的一道神光,辉煌鲜亮,明媚无比。
尤其那一张脸,不顾太后的刁难,不顾众人的注目,在金冠宝珠的辉映映中对我堪堪一笑,情似春光浓。
我怔住了。似乎看到某天蹲在地上拾捡海棠花时,他拨去海棠枝,自那濛濛细雨中悄无声息的出现,对我会心一笑,道:“你惜海棠,朕惜你!不许拾了,别着了凉……”
彼时,他正染着风寒,本不该冒着雨寻我,而我拾海棠花,也不是黛玉惜花,是为了给他煮一盏驱风茶。
思绪回返中,他已亲自将我扶起了,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疼了我的伤口。太后静静看着我们,袖口却在微微抖动。
宸旭此举,在太后一气责难我的言辞后做出来,分明就是不给她老人家面子,无论如何的护定了我。
“母后,品嫣身子不好,朕接她回去了!”淡淡而不容置疑的一声,他携着我的手,一同向外走。我也倒不想再装出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了,他为我做到这一步,我若再拖泥带水,反而不识相了。再则,我也看出来了,这老东西并非真的善类,以后若真的伴在她的身边,无疑是伴着一只深藏不露的狐狸,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福瑞嬷嬷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有待推敲了呢?
在太后逼的目光中,我没有像刚来时那样乖乖讨好,或是说些她所期待的话,做些违逆宸旭的事,而是恬静不语,随着他的步子同向外走。太后眼底恨意越来越浓,像一只要吃人的千年狐狸精。
这沅潮的天下,到底是宸旭的,纵然根基深厚的太后,亦不能拂了他的意,哪怕是因为我这样一个区区民女。
突然间我觉得宸旭可以依靠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