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龙凤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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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宛的手在袖子中局促不安,口上回道:“自打两个皇子接连病去,皇上和太后就盼着能再添个龙子呢!”
原来宸旭之前夭折了两个儿子。自古以来,皇帝的子女未成年便夭折的不幸多有,都只为他们投身在帝王之家,总逃不了各种阴谋算计。又有几个是真正病去的?
不知怎的,今夜心境总是感伤,凄凄涩涩的,提不起精神。我裹了裹披风,遥望星空,忽然产生了去意。报仇很累,报了仇心里也没有半丝好过,倒不如放下,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自囚?
“湘宛,你跟着姐姐有一年多了吧?”左右不超过两年,我离去时,她还没在呢!突然想和她聊一聊,看看阮品瑜这两年生活如何。未料,问了没有回因,我诈一转头,便见她举着道亮光向我刺来。
灯光悠悠的一晃,我方看清,那紧握在她手中向我胸口戳来的,竟是一把三寸长的剪刀。
“来人啊!救命——”嘶喊脱喉而出,我惊慌失措的抓住她的腕,却根本敌不住那孤注一掷的仇恨。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2)
站殿侍卫闻声奔来,湘宛情急之下力道骤增,剪刀一径冲破我的阻制,寒光擦着耳际划过,似破空的流星,惊心动魄。
继而肩头一阵冰凉,尚未感觉到疼痛,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摔落在地,刹那间,脚跟虚浮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我仍想躲避,却不知怎么,全身发软,根本爬不起来。湘宛已经杀红了眼,举着沥血的剪刀再次扎下,直刺我的前胸,誓要夺我性命。
寒光凛凛而来,看来一切都结束了,我突然间莫名的难过,将眼一闭,冲口喊了句:“旭,别了!”
剪刀并未插进身体,我有些意外,便听到湘宛歇斯底里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是鬼!她是鬼!我要杀了她——”
狐疑着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黄褂加身的侍卫。湘宛被他抓着,抵死挣扎,摇着剪刀向我挥舞,那吃人的眼神,简直要将我生生撕裂。
惊魂难定,我逶在地上发抖,忽尔有人将我轻轻拥住了,泌神的安息香在空气中淡淡的散开,明黄色的袖口遮住我的伤口。
“把那疯丫头拖下去,丈毙!”宸旭扶起我,声厉如雷,显然恨极了湘宛。
见他清隽的脸际如此近的贴着我的发丝,一时间,竟百感交集。
若不是他来了,我的命怕也就没了。倘若再次离开,是会回到二十一世纪,还是从此烟灭呢?
倘若就这一刻就灰飞烟灭了,死在他的怀里,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血染了龙袖,嫣霞一般,我怔怔的看着那红与黄的交融,心中的血和泪,也在渐渐交融。
一千年过去了呀,直到此时,劫后余生的靠在他海一般的胸怀里,我才发现,原来一直陷在这片海里。
视线随着泪水的涌出而模糊了,疼痛令身子阵阵发软。湘宛的咒骂似恶鹰的尖啸在远空徘徊,似在骂我害了阮品瑜云云,我已无力去仔细聆听,直如惊弓小鸟一般,一味的向那龙腾云绕的怀抱蜷缩……
夜已至深,肩头的疼痛仍然撕扯着神经,我紧抿着唇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望天发呆。一袭水蓝色的百合如意锦被齐整的盖在身上,乌丝铺枕,面如纸白,这样的我,令宸旭原本宽展的眉头一直微微锁着。
“皇上,夜深了,回殿去休息吧,明儿个,还得上朝呢!”笛清轻着声劝他,龙虾一般的身形刚好遮住了烛火,在床侧映出一片恐怖的阴影。
我正呆呆陷在前世的记忆中,被他一惊,打了个冷战。宸旭当即沉下脸,向他低斥道:“多嘴!”顿一顿,又说:“亏你也知道夜深了!”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3)
这带着埋怨的句子,说得前不着村后不着甸,笛清却是当即就听明白了,赶紧笑着接腔:“是,是!奴才昨天糖粉吃多了,脑子不灵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圈棱着皇上回帝殿呢,来回一折腾,天也就亮了!呵呵,奴才这就喊人进来服侍皇上更衣!”说着,他即作状要向后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争执,有个侍女在说:“王爷,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随着宫女慌乱的劝阻之声,宸岚盈身一闪闯了进来。金簪束顶,丹青滚边的白色锦袍裹身,他向门里一站,衬着门口那株古香古色的翠柏盆栽,再加上两条紫带在肩头微微拂动,何等的挺拔俊雅!
我莫名一阵心颤,却没有出声。
这么深更半夜的,宸岚堂堂王爷,居然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介女子闺寝,不合常理。我还是不出声的好,自然有人比我更想知道宸岚为什么闯来。
宸旭原本很端正的靠坐在床侧的软垫子龙椅上,听见外面有人叫王爷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有些坐立不安,可当宸岚真冲进来时,他倒镇定了。
必竟是一国之君,处变不惊,愈危愈定,这也是他该持的修养。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宸岚,瞬间眼波一凝,转过了脸去。
我躺在里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声音,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甚至,有些许的醋味儿。“什么火上房的事?大半夜的闯到素贵宫?”他依旧靠在雕龙椅背上,两臂自然的拄着扶手,却是攥着拳头,望着宸岚问。
宸岚打一进门便怔住了,定然没有料到他的皇帝哥哥在此。直到宸旭发问,方回过神来,俊目微埋,有些局促的回道:“呃,臣弟有急事要向皇上禀报!关乎……关乎边疆大计,因而,因而……冒冒然闯入内廷,有失体统,请皇上降罪!”
宸岚平素光明磊落,谈吐间若行云流水,此际却吞吞吐吐的,必然有事隐瞒。我能听出来,宸旭身为他的哥哥,自然也能听出来。
“什么关乎边疆大计的事啊?”宸旭语速沉缓,声虽清朗,入耳却觉有如千斤压顶。
身为皇帝,皆痛恨别人欺骗。因为皇帝只有一双眼睛,要看天下万事,自然而然的,就恨那些企图蒙蔽视听的人。这也是为何,欺君之罪向来是桩重罪的原因之一。
宸旭看出宸岚在说谎,先前的别扭和醋窘都转为了愠怒。
宸岚向前几步,竟不顾宸旭已然凌厉的目光,而先望了我,见我圆溜溜的睁着眼睛看他,眼波会闪,睫毛会动,这方嘘出一口气来,肩头微微一弛,神色也舒展了许多,然后颔首,向宸旭禀说:“哦,一个时辰前,刚有快报到京……说……说……”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4)
“说,说”的拖了几声,宸岚看着宸旭,似乎在斟酌什么,忽尔,他那清澈明净的眸子硬生生一敛,眼内所有光芒皆在瞬间聚向中间一点,钻石般奕奕,令他整个人无比坚定,仿佛神灵附体了。
我们皆诧异的看着他,他则做出了一件令我们更加诧异的事。男儿膝下有黄金,纵然眼前坐着的是皇帝,以宸岚清傲风骨,也不会轻易下跪。
然而他跪下了。
那一个有着屈服性的动作,于他做出来,袍襟轻撩,直膝下落,竟是那么潇洒与坚毅。“皇上,臣弟错了!其实臣弟,并不知道皇上在此,臣弟来此,也不是急着向皇上报什么军机要事,而是来看品嫣小姐的。因为有人告诉我说,她遇刺,生死难料,所以我就闯进来了!”
他跪下后便一气不歇的说了这么一通惊人的话。
他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可是这殿内所有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产生同一个疑问:宸岚为什么要不打自招?
就算他是皇帝最得意的弟弟,就算他恃宠而骄,也不该笨到不打自招。他若不承认,宸旭也未必会刨根问底。
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彼此心中知道也就行了,没有必要弄得不好收拾。
“他说什么呢,笛清,你家浚南王的话,你可听懂了?”宸旭果然不想事件无遮拦的张扬开来,又或者他太了解他的弟弟,预感到了宸岚想做什么,居然装起了糊涂。
笛清自然明白他主子的心意,马上接腔道:“回皇上,王爷的话,奴才不懂!”
“嗯,朕看他是癔症了,梦游呢!你赶紧把他扶出去,命人护送回府吧!”宸旭既然说出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宸岚倘若尚有一丝犹豫和顾忌,必会马上借着这个台阶,停止冲动之举,然而,那俊雅的王爷并未起身。
面向宸旭,他直身而跪,挚声朗朗的说:“皇上,臣弟没得癔症!臣弟只是忽然想起了少年时看过的一首小诗……”嘴角浮起丝很隐晦的笑意,他眼有深意的看着宸旭,轻声吟道:“苍风已远步已迟,关外佳人何能知?从容冷漠皆是恨,恨不相逢未嫁时。”吟罢,他噤声仰目,宸旭已是脸色微变。
看来,宸岚的诗和宸旭有关,那背后,又是一段我所不知道的爱情故事,是宸旭的爱情故事。
他是一个故事很多的人啊!姜素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他万千故事中的沧海一粟。“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叹息!”心有些酸,在他们默然相对的时候,我淡淡的说了几句,这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也是我从宸岚吟的那首诗中悟到的。
第六章 错于真相昭然时 (5)
曾经,有一个女人,打动了宸旭的心,然而她却已是别人的妻子。他只能对她礼遇有加而又从容冷漠,直到她随着夫君去了关外,孤月清灯下,他才将自己对她的爱慕和对那份伤情的怨恨悄然书于纸上。
那首诗,偶然间被宸岚看到了。但不知,宸岚引用了宸旭的诗,到底想说什么?
“品嫣说得极是!皇上,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将是一种叹息!臣弟不想空自叹息,不想重蹈覆辙做第二个写诗人,不想再写下那饮血噬骨的句子‘恨不相逢未嫁时’!”宸岚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惊了宸旭怔怔落于我身上的视线,字字昭心的说:“肯请皇上,赐婚给岚与品嫣!”
绕了一个大大圈子,他竟是在向皇帝宣告,他要娶我!
他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和宸旭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说桃花宫之宿,单说今夜,宸旭这么晚了还留在我这儿,不也说明了一切么,宸岚却还是争了!
他在向那高高的皇权挑战,他在找死!
心中大骇,一口痰呛回喉咙,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极猛,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待我气息平顺了,宸旭也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站起,一语不发的离开了。他走得端端正正,身上的帝袍拂都未拂一下,却是背上那条鲜活的游龙自腰际盘旋而上,威武的张扬着爪子,令人心悸。
笛清跟了出去,未久,跑回来,对怔怔跪在地上的宸岚说:“王爷,快起来吧,万岁爷有话,让您先回府歇着!赐婚一事,等阮贵妃的案子了了再说!”
宸岚跪着不动,神情呆滞,显然尚未从宸旭的默然离去中适应过来。
虽然宸旭什么也没说,可是以他的性格,越不出声,就越可能隐藏着骇世惊尘的风暴,所以宸岚会跪着发呆。
笛清急得在原地辗了几步,看看两旁,示意宫女们都出去,等殿内没有杂人了,这才又说:“王爷,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