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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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局。而允炆现在已是嫡长孙,除了自家,还不知有多少人家将来的荣辱将系于他一人之身,如若能好生栽培……
马全心中想定,多日辗转反侧,纠结谋划之事今日却意外得解,心中大喜,抱着婉儿啃了几口“你真是爹爹的大福星!”。婉儿被亲的满脸口水,嫌恶的拉起马全的袖子在脸上擦了又擦,却是心中一松,有了自家这老狐狸,也不用自己殚精竭虑了。
马全心中有事儿,待下午在家吃完晚饭,就亲自将婉儿送回别宫,却对妻子说道,“惠娘,今日我有事儿和姑母商量,会晚些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宋氏对他自是放心,应下不提。
马皇后此时已用完晚膳,正在园子里散步,见马全亲自将婉儿送回别宫,正有些诧异。只见马全上前行完礼,却是正色说道,“姑母,侄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皇后看了看马全,却是很少见他如此端凝,就调头回了乐寿堂。
皇后回了西厢房,还未坐下,只听马全说道,“与其费心调和皇上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好好j□j出一个甚合皇上心意的皇太孙。”马后一震,转念已是明白了几分,“说来听听。”
马全在来时路上早已捋清思路,此时如行云流水般侃侃而谈,“皇上和太子冲突的最根本的缘由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春秋鼎盛,是个乾纲独断,果决坚毅之君。”
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溜须拍马,马全又继续说道,“皇上培养的是自己百年之后的守成之君,因此看重的是德行而才能居次。”像皇上这样多疑的人,哪里愿意培养出一个如同自己般强势的储君,这才是马全真正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看了看皇后,只见马后眼神一闪,点点头替他说道,“如若太子如同皇上般性格,他早就被废了。”马全心中一松,看来皇后却是心知肚明,又继续说道,“
“可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死局。太子越是仁慈,皇上越是担心百年之后被人凌驾于上,皇上就越会替太子除去潜在的心腹之患,譬如宋濂。而皇上越是如此,以太子的性格,心中就更是抑郁苦闷。父子俩的这种关系就像轮回一样,循环往复。”虽然让人沮丧,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皇后听得认真,点点头让马全继续说下去。
“可皇孙却不一样,第一,俗话说,隔代亲。皇孙年幼,不会对皇上乾纲独断构成任何威胁。皇孙性情越是酷似皇上,皇上只会心喜,而不会有猜忌。第二,如若皇孙性子坚毅果敢,皇上不用担忧百年之后受人挟制,那么也不会费心竭虑的想着除掉权臣威胁,皇上太子父子间反而能得到缓冲。”
听到这里,马皇后已是大喜,禁不住站了起来,“进周,你说的没错,我们绞尽脑汁想缓和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却未看到事情的根本。皇上和我都才过天命之龄,还有时间看着孙子们长大。”说着已有些喜不自禁,在房间里开始走来走去。
“允炆这孩子,你看着怎样?”皇后问道。
马全回想了往日允炆的表现,谨慎答道,“殿下天资聪颖,并非驽钝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
“姑母,如果我们是打得这么个算盘,宫中的那些师傅们就不太适合皇孙殿下了。皇孙殿下心性纯良,但略过软弱,宫中夫子都是些文人,中规中矩却又刻板教条。这样的教育无法j□j出坚毅果勇的储君,看看太子殿下现在的性情就可知。”
“那以你所见,该当如何?”
“其实东宫属官中,有不少才华横溢,饱读诗书,却又通达世事,豁达变通之人。如兼任太子谕德的信国公汤和,还有詹事府赞善大夫王仪,这两人侄儿都曾有所了解,还有不少侄儿不识之人,都属此类。只是他们大多只是兼任,各自或是忙于朝政,或是征战一方,事实上与太子殿下并无过多交流。”
马全清了清嗓子,又想了想思路,方才继续说道,“侄儿建议为允炆挑选几名师傅,除了日常传授经史文章的师傅,文臣中最好还要有在一部中担任实职的官吏。不求日日相对,但每月也总要抽出几日来教授朝政中的政治常识和实际经验。”
马全只觉得自己嗓子开始冒烟,又清了清嗓子,皇后一直听的入神,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你先喝点茶水,缓缓再说。”
马全喝了口水,放缓了节奏,说道,“还有武将,姑母,侄儿认为对于允炆来说,武将甚至比文臣更加重要。第一,得有专门的师傅教导骑射;第二,从朝中武将勋贵中挑选合适人选,在京期间让允炆与他们多多相处,允炆年纪稍大些的时候,甚至可以将允炆送到军中去。”
马全顿了顿,与皇后眼神对视,“姑母,耳濡目染,允炆还可能软弱不堪吗?如若以后战事一起,允炆也不会只会坐在朝堂中,听那文臣们纸上谈兵了。成年以后,也更有能力辖制这些武将。与勋贵武将多多相处,有百利无一弊啊。”
马皇后虽未言语,却早已连连点头,被马全说服。她看了看马全,“进周,我总是奇怪,你是个文人,哪来的这些权谋心思?”
马全心中咯噔一声,却是一笑,“姑母,其实如果未有胡惟庸一案,侄儿这辈子都没有入仕之心,因而除了常规的经史子集,侄儿所看杂书颇多。其中尤以史书为最爱,史书都是为帝王将相立传,读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进周,这两年你先替允炆启蒙。马家也不适合走那勋贵的路子。如若无意外,近两年皇上就会重开恩科取士,这也算是洪武六年后的第一批进士。你中了进士后,就入那翰林院,由你来教导允炆,他的师傅全部由你来选。其他的人,我统统信不过。”
作为已经内定的未来帝师和国丈,向来淡然的马全也觉有些惶恐。他可不想作那光芒万丈却又危险万分的靶子,就将早已盘算了很久的想法告诉了皇后,“姑母,侄儿有个想法,您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上谏言,立一个大明外戚,除死后追谥外永不封爵的祖训。”
马皇后猛然回头,看着马全似笑非笑道,“进周,你当真甘心?”马全狡黠一笑,“史上擅权的外戚,善终的没有几个。侄儿想要善终,就不得擅权,不能擅权的外戚也用不着当了。”
皇后看着自己这个侄儿笑得狐狸一般,心中一松,“有他看着允炆,因无大碍,只要再将婉儿调教出来,我也就放心了。”
习骑射婉儿激将
这是婉儿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骑射场,坐落于玄武湖西岸,也是驻守钟山玄武湖皇家禁区的凤翔卫驻地。因凤翔卫没有骑兵,就专门从其校场开辟出来一块空旷的场地供几人练习骑马,而场地南侧已林立着成排的箭靶,供几人射箭专用。这样的特权,婉儿在这一年领略到不少,这就是皇权的好处,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迁就最少数的人。
马婉儿对这骑射之事心中早就有数,而令她惊讶的,却是马皇后让她也跟着学习骑射。“我年轻的时候没有骑射可学,现在有了这样的条件,你也就跟着去学学吧,只为强身健体,长长闺阁外的见识”,这是皇后的原话。
这番话让婉儿颇有些感动,在大明已经生活了六年,这里绝不是唐朝那个鲜衣怒马,恣意放纵的年代。这个时代需要女人温婉贤良,纯善质朴,默默的站在男人的背后,隐忍而低调的看着丈夫的背影。以夫为天,以子女为土壤,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全部,正如她娘亲一般。
即使是姑祖母,这个帝国最为尊贵的女性,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与意志,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的仍然只是孝慈二字,而她的聪慧、才能、坚强,所有的光环统统被掩埋。
婉儿一直知道,皇后在按照她心目中完美女性的模子在培养她,却仍能在她年幼时,纵然她稍稍放纵一下未曾压抑的天性,这种“己所求而不得而望你能无所遗憾”的心情,大概也只有同为女子才能感受得到吧。
婉儿特地让宋氏为自己准备了箭袖骑服,以网巾(1)束发,此时尚且年幼,长相本就是雌雄难辨,打扮出来就是个活脱脱的小男孩。早上和允炆几人见面时,婉儿满意的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出门时,也故意在平日相熟的侍卫们面前晃了又晃,竟也没人认出她来。
朱允炆的骑射师傅,自是要考虑很多因素精心挑选。顺理成章的,蓝云成了几人的骑射师傅,在见到马全带着孩子们过来时,喜笑颜开的迎了过来,对几个孩子挨个抱了抱。
在众人打量那骑射场地时,蓝云低声对马全说道,“进周,这次承你的情了。”马全却不意外,抬头眯着眼斜着看了看他,“我这人情来得倒容易,你不觉得屈才?”蓝云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以进周之才,你可觉得屈才?”两人默契的对视着笑了笑,略过不提。
说话时,几个凤翔卫已牵着四匹小马驹出来,个头与成年马相比,都不算太高,却毛色油亮,四蹄修长,长颈高扬,甚是健美。婉儿只听见身边三人开始惊叫,扑上前去,围着那马驹又蹦又跳。婉儿想起后世那些明星粉丝,不禁莞尔。
婉儿骑过马,却也仅限于坐在上面被人牵着在场地上溜达一圈的那种。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对女子尤其难得,故学得格外认真,一张小脸极为严肃的看着旁边几人,杏眼一瞪,“你们几个认真点!”原本还在一旁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男孩们立刻敛了笑容,态度端正起来。蓝云有些啼笑皆非,拍了拍继祥的头,“臭小子,那丫头说话比你爹还管用。”
蓝云看着这几匹马驹啧啧称奇,“你们可真是有福气,这是东察合台汗国(2)的伊犁马,是顶级战马。连我也才只有一匹,还是成年时父亲送我的成年礼。”
蓝云先给几人介绍了基本的马匹习性和j□j常识,只听他侃侃而谈:“你们选择了一匹幼马后,它就会随你们一起长大,它会是你们的朋友,是你们忠诚的伙伴。不但要爱惜它,更要尊重它。在战场上,战马甚至比人还忠诚,是它们永远跟随军人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蓝云顿了顿,看了看朱允炆三人,道,“婉儿不用上战场,但你们几个须记住,它不是你们的宠物,是你们的战友。”说到这里,蓝云已是满脸肃然,哪里还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几人的身子不由直了直,脸上却更是庄重,只听蓝云继续说道,“马其实跟人一样,它也有害怕的时候。在它不熟悉你的时候,千万别站到马屁股后面去,因为它看不见。它看不见时会觉得危险,就会自我保护,就会踢人。当然,你们这几匹马驹是万里挑一的军马,早已被驯服,也没有外面那些马的一些臭毛病。但是它们更加挑剔主人,能不能成为它效忠的主人,信赖的伙伴,就靠你们自己了。”
讲完这些,蓝云又向他们讲授一些骑马常识,包括握缰姿势,上马姿势,骑坐姿势,驯马口令,勒缰姿势等等,随后给几人一一作了示范。当看着蓝云帅气利落的一跃马上,纵马狂奔时,几人开始眼冒精光,一脸崇拜。婉儿心里兴奋的快要尖叫起来,“太……有气势了,这是真正的古代军人,这是真正的纵马驰骋,这才是真正的鲜衣怒马。”
蓝云跑了几圈,下的马来,意外的发现自己受到了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