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第7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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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西北大军终于撤走,如从鬼门关内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狂喜,令各个将校、兵士禁不住嘶声呼喊,咆声欢呼。
刘备从擂鼓台上走落,鼓励将士,将士无不皆受鼓舞,士气大涨。待马超领尚存七十余铁骑的队伍入关,关内守军喝彩迎接。刘备更亲自迎接,大赞马超,封其为狮贲中郎将。马超慨然受封,西川将士纷纷祝贺,唯独冷苞脸色阴沉,只在一旁冷眼观望。
且说赵云收兵回寨,率领诸将,赶来禀报文翰,将前事具告。文翰听闻,赵云本可夺下葭萌关,却在紧要关头被马超率领百骑拦杀,以致错失良机。文翰不觉大感惋惜,甚是不忿地呼道。
“可惜我家二哥不在此处,否则今日之战,有黑风骑在场,哪容得马孟起这般猖獗!?”
文翰话音刚落,忽然有兵士来报,魏延率一万援军赶至。文翰听言大喜过望,速召魏延来见,魏延入帐禀报毕。文翰刀目一凝,遂投眼望向李优问道。
“眼下援军以致,可是大举进攻夺关时候?”
李优皓目如炬,沉吟一阵,便拱手而道。
“今日西川军虽抵住我军进攻,但却损失不少兵马。此时葭萌关兵微将寡,我军新胜一场,士气正盛。主公可令兵士歇息数日,养精蓄锐,一鼓破之!”
文翰听言,重重颔首,当即便应诺李优之言,命各部兵马歇息休养,以备战事。
却说当夜刘备夜坐战楼之内,忽见法正赶来拜见。刘备心里一喜,速速问道。
“孝直夜至,可是时机成熟,可发计策?”
法正灿然一笑,作礼拜毕,凝声而道。
“此下彼众我寡,不宜久持。今日我军败了一阵,彼军士气正高,听闻文不凡援军又至,其不久必会大举攻关。势极而反,眼下正是计发之时。主公可速行计策!”
刘备听言,稍有忧虑,皱眉沉吟。法正似乎察觉一些,拱手问道。
“主公可有疑虑?”
刘备颇是凝重地颔首答道。
“但恨文不凡此人心思谨慎,若无一精细之人,难以诈得。”
法正微微一笑,慨然而道。
“若主公所虑如此,某自愿为主公分忧!某与张子乔曾是至交好友,某凭三寸不烂之舌,必可取得其信任。”
刘备枭目微微闪过一丝精光,却又故作迟疑而道。
“孝直若往,自然万无一失。不过只怕不受些苦,文不凡不会相信?”
法正听言,脸色稍稍一变,脑念电转,遂猜到刘备心中所想。
“莫非主公欲使苦肉计耶?”
“是也。若非如此,焉能蒙得过文不凡。只是若要孝直受苦,我却又于心不忍。倘若孝直不
愿,此计就此作罢,你我再寻他法便是!”
法正速速跪伏在地,慨声浩然而道。
“不可!此计若成,文不凡贼军必退。西川四十一州可无恙也!臣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
刘备听得心花怒放,急下席拜而谢之道。
“孝直若肯行此苦肉计,则西川之万幸也。”
“只要能击退贼军,以保得西川无失,某死亦无怨!”
法正答言,与刘备商议一番后。刘备又是疑虑而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争锋决战(下)
“我心知关内混杂不少贼军细作,但若无一员将校,恐文不凡难会相信。”
法正皓目刹地眯起,低声在刘备耳畔而道。
“主公不必多虑。我军眼下时势堪忧,我已隐隐发觉军内有不少将领有倒戈之意。主公何不就此将计就计,亦好揪出这些害群之马!”
刘备听言面色一变,所谓人心难测,患难之时,最易见得人心。而且人往往都是自私自利,岂会清而无染?
刘备脸色一凝,枭目射出两道杀气,遂与法正重重颔首。
次日,刘备鸣鼓大会诸将于战楼之内。诸将齐聚一堂。刘备坐于高堂,凝声而道。
“贼军昨日又胜一阵,我军折损不少兵马。听闻昨日,其援军又至。彼军势大,我军却兵微将寡。时下虽有葭萌关为之屏障,但却难以久持,我军不可坐以待毙,诸公可有良策?”
刘备言未讫,法正忽然出席而道。
“彼军人强马壮,士气如虹,我军拼死而挡,也不济事!以我军兵力,最多能把守月余。依我所见,若是这个月能守得,便守,若是这个月守不得,所谓蝼蚁尚且偷生,何必与之死扛,不惜性命?不如弃甲倒戈罢了!”
法正此言一出,刘备勃然变色,手指法正怒声骂道。
“法孝直,你岂敢说出这般有失气节之谬论!?文不凡乃为乱国之贼,虽势强难挡,我等身为大汉臣子,焉能屈于其淫威之下!?今两军相敌之际,你敢出此言,慢我军心,不斩你首,难以服众!”
刘备喝毕,便令左右将法正拖出,斩讫报来。法正冷然而笑,忽然暴喝一声。
“我乃西川之臣,你刘玄德不过是外来之人,假作虚仁,夺我先主基业!你凭何斩我?!”
刘备气得浑身颤抖,怒发冲冠,连声喝令兵士速斩。张任见状,连忙进前告道。
“主公且慢。法孝直乃西川旧臣,昔年于蜀地立功无数,若斩则人心慌乱,还望宽恕之。”
刘备枭目一瞪,怒不可及,厉声喝道。
“此处何须你来多言,乱我法度!”
刘备好似欲立军威,专门针对西川臣子,当下又先叱左右将张任乱棒打出。一众西川将士见之,皆跪告苦劝。刘备方才息怒,饶了张任。黄权眯眼静观,心中早知刘备所施之策,有心配合,急出席而道。
“主公息怒。法孝直罪固当诛,但眼下大敌当前,若是斩之,实于军不利。望主公宽恕,权且记罪。待破贼之后,斩亦未迟。”
刘备听言,怒火稍息。西川诸将苦苦告求。刘备方才止恨,冷声而道。
“法孝直,若不看在众人面上,定斩你首!今且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呐!”
刘备遂命左右,将法正拖翻打二十脊杖,以正其罪。西川诸将听闻,无不色变,想法正弱不禁风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二十脊杖,又齐齐来劝。刘备推翻案桌,叱退一众西川将领,喝教行杖。左右兵士遂将法正按住,剥了衣服,拖翻在地,先打了十脊杖。这杖杖到肉,痛得法正惨叫不已。西川众将实在看不下去,又复苦苦求免。刘备忿然跃起,手指法正,厉声喝道。
“我刘玄德征战沙场数十年载,岂容你法孝直这般小觑我耶!且寄下十棍!再有怠慢,二罪俱罚!”
刘备恨声不绝,领着太史慈、华雄等荆州将领,忿然离去。西川诸臣扶起法正,只见法正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进流,扶归回去,法正昏绝几次。动问之人,无不下泪。
当夜,张任眉头深锁,对于刘备、法正今日皆性情大变之事,疑惑不解,便来见黄权询问。
“今日主公怒责孝直,公权你身居高位,名望过人,为何只劝一番后,便袖手旁观?”
黄权听言,却是灿然一笑,张任看得甚是火恼,正欲呵斥。黄权发言笑道。
“姑义暂且息怒。主公今日毒打法孝直,正是法孝直之计也。其深意有二。一者乃是替主公揪出因战况不利而动摇之鼠辈。二者,则为施苦肉计,蒙蔽文不凡。”
张任一听,半知半懂。黄权凝了凝神,遂又解释道。
“文不凡行事素来谨慎过人,若不用苦肉计,何能瞒过他?今主公必欲令法孝直去诈降,却教那些动摇鼠辈,报知其事矣。即时主公便可暗中揪出这些害群之马,然后再施计策,大破贼军,此实乃一石二鸟之计也。法孝直果真高明,我不如也!”
张任亦是聪慧之人,当下一听,便是明悟过来。但是张任脸色却有几分不忍,倘若真如黄权所料,就不知西川将校之内要死多少人了。张任默默地叹了一声,遂即闭目沉吟不语。
与此同时,在关内某座战楼内。冷苞聚合数员西川将校,正在商议。冷苞脸色阴沉冷酷,阴阳怪气而道。
“诸公今日可见刘玄德毒打法孝直,是如何狠心。哼!此人虚仁假义,心术毒辣,一登上益州之主之位,便立即雷厉风行铲除异己,却又重用如马孟起那般外来之人。若是日后当真让其稳定局势,只怕你我皆难保当下将位,被其冷落!”
诸将听言,皆脸色大变,随后又想到近日发生之事,果如冷苞所言,不觉各个眼中皆发出怨恨之色。某员西川将校连忙问道。
“只恨我等前番皆受此贼迷惑!冷将军,可有主画?我愿效死附之!”
此将话音一落,其余几分纷纷附和。冷苞听得心里一喜,遂一凝神,低声与诸将而道。
“刘玄德不仁不义,欲要铲除异己,若我等坐以待毙,法孝直今日的下场,迟早轮到你我。眼下冠军侯大军就在关外,刘玄德若无葭萌关据守,早就兵败人亡!听闻冠军侯礼贤下士,不分地位身份,只要有才学能耐之人,皆能在其麾下受得重用。正如当今名震天下的龙胆侯赵子龙,昔年不过是袁绍麾下一员牙门将,冠军侯慧眼识英雄,将其重用,屡屡给予其立功机会。龙胆侯方才有今日威风。你我皆是当世豪杰,若投入军侯麾下,成为第二个龙胆侯,亦非不可能之事,诸公以为若何!?”
冷苞此言一出,西川诸将顿时脸色大变,一个脸上有疤,长有一双阴鸷恶煞三角眼的将领,忽地一咬牙,恶声喝道。
“冷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能够攀龙附凤,得一场大富贵!?若在这刘玄德麾下,将位难保,如何甘心!?我愿效随!!”
那长有三角眼的将领话音一落,其余几人纷纷皆疾声纷纷附和。随后三角眼将领又问。
“不知冷将军可有计策?”
冷苞冷然一笑,低声又道。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法孝直今日被刘玄德这般毒打,或会怀恨在心倒戈军侯。我等先静观其变,待时在伺机而动,方为万全之策也!”
冷苞心思细密,不会贸然而举,诸将听言皆觉有理,遂依冷苞之言,静等时机。
且说法正卧于床榻上,西川诸将皆来动问。法正脸色煞白,不言语,但长吁而已。忽报冷苞来问。法正令左右请入卧内,叱退左右。冷苞见法正伤势严重,故作痛色,不忿而道。
“孝直莫非与主公有仇耶?”
法正见冷苞脸色阴沉,目光内杂着怒恨,心中一抖,心中暗付。
“实无想到,这害群之马,竟会是冷苞!”
法正暗暗在想,遂强打精神,故作愤恨之色而道。
“刘玄德不识时务,却不知时下时机,难以把守,死拼硬挡,亦不过做无谓牺牲。他自欲寻死,却要我等随他陪葬!”
冷苞听言,心中暗暗在喜,又故装惶恐之色,连谏告法正慎言。法正却不听劝告,怒骂不止。冷苞自有一番思量,与法正聊了数言后,便告辞退出。
两日后,法正伤势稍稍好转,已能下床行动。法正强忍痛楚,秘密来见刘备,告之让其留意冷苞。刘备听得,目光稍寒,谨记在心。法正与刘备遂商议一阵,法正装作兵士,刘备则命一队心腹兵士,将其护送出关。
是夜寒星满天。三更时候,法正早到文军营寨山脚之下。在山下巡逻的西北斥候,发觉法正,当下拦住。法正报之身份,西北斥候不敢造次,连夜报知文翰。文翰正夜坐帐内,忽闻兵士来报,不由眉头一皱,与斥候问道。
“莫非是奸细么?”
斥候迅速答道。
“乃是一员兵卒,自称是西川祭酒法正,说有机密事来见。”
文翰一听法正之名,脸色便是沉吟下来。法正此人腹有韬略,非是泛泛之辈,今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