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郡主:两世殇-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复仇郡主:两世殇(完结)
作者:清弦06
第1卷
引子——往昔如梦
秋日的午后,阳光懒洋洋的洒下。透过窗子,深色的紫檀木桌上,光影交错。
桌前的五岁女童,只比桌面高出一点。面色苍白,带着终年的漠然与疏离。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深静如潭。头发是正式的官家小姐发式。干净的袖口处,小手纤纤细细。手指翻着一册史书——后楚书》
“……后楚亡。”
直到看见这几个字,方才有了表情,眼中透出不合年龄的沧桑与悲哀。
曾经的后楚王朝,原已在历史中化为了灰烬!
那些死亡前的话语,又断续的响起来。声音从彷徨到死灰,由死灰至决绝。
“阿锡,为什么我爹爹被关起来了?他不是叛贼,你知道的!”
“你是蓄意的!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我偏偏现在才看清……那现在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也要对我,‘大义灭亲’?”
“苏锡,你要记住,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
……
那些声音逐渐远去,却有丝丝缕缕的错音在耳边回荡着。重重叠叠,合拢了又分开。
还有泛黄的画面在眼前,像重影在交错。
看到少女清澈的笑颜和少年悠然的风采。看到初见时昏暗的月光和夜色下波澜的湖面。看到如歌的四季,在欢乐中流走,看到灿烂的年华,幸福无忧。然而下一个瞬间,是满门抄斩的圣旨。看到他转过脸去,只剩冰冷和漠然的背影。看到了纷飞的大雪,空空的宅子,还有……冰冷的白绫。
过去已随着死亡与重生而走远,一些恨意却已然深入到了骨子里,不再只是一种愤恨的情绪。那些深刻的爱恨情仇,往昔的如梦繁华,弹指间,都归于寂灭,在时间的流沙中滑落了三百年。
桌下的左手,死死抓着桌子角,几乎每个关节都要凸现出来。
那一切的辉煌与腐朽,鼎盛与糜烂,幸福与绝望,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几册史书还印证着那些消散的往事。
情绪似乎在一瞬间都松动下来,手无力的松开。
她在心里说,爹爹,女儿想回去。回到遇见苏锡以前,或许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
二十一年的生命,名字也未曾留下,除了朝云郡主的封号,只有三个冰冷讽刺的“苏萧氏”——是她被后人记住的,她作为苏锡夫人的称号。
苏锡,你可知何为报应?
因权势而作孽,也将因权势而不得善终!
你可想过,萧家满门抄斩换来的权倾天下,会是这样的结果——“倒戈之势遂起,锡弃官而去,不知所终。或有云者,称卒于内乱……”
孟西楼眸子仿佛起了一层雾,却始终没有落下流眼泪。
许久。
“没有苏夫人,也没有朝云郡主,只有现在的,孟西楼!”低声,坚如磐石。
她拾起书走出去。阳光下打着瞌睡的侍女,蓦然间惊醒过来,看着几乎从不出楼的孙小姐,顿时有些惊惶。
“烧了它。”随手递出书,西楼头也未回,只留下三个字。
侍女看着西楼的背影,突然感到这个沉寂了五年的孙小姐有了变化。
阳光依旧灿烂明媚,一如三百年前。
爹爹,如果可以赎罪,女儿不会再消沉。
元泰四年,八岁被丞相孟诤扶植登基的幼帝夏洛,十二岁。
这一年,孟西楼五岁。
及笄之日(1)
元泰十四年,冬季。
十月末时,已纷纷扬扬地下起了第一场雪,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严寒中。让人想起了孟西楼出生的那一年,那个初雪来得极早,更是一连下了三天的寒冬。
“京城竟这样冷……”一句低语从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嘴里说出,他拍拍身上落满的雪,抬头看了看天。
漫天的大雪,无声无息从冷空中降落,飘飘摇摇宛如飞絮。抬眼而望,仿佛天地的颜色全被抽走,只剩下灰白。
不远处,孟府重重的青瓦被雪所掩,只显出了一片白,泛着灰冷的光。错落有序的高楼玉宇,连绵起伏的屋脊,在纷飞的雪中岿然不动。
“往年总是腊月才下雪,今年真是出奇了。”旁边一个小摊子,摊主似乎是听到了他无意的低叹,回应了一声。
年轻人披着厚厚的袍子,整个身子被遮掩住,隐约能看出袍子里的手上握着一柄刀。他听到回话,眼中流露少许惊讶。
过了片刻,他看了看孟府门前不时有马车出入,有人搬着大盒小盒的贺礼。
他礼貌的对摊主一抱拳,“老人家,那家人似乎今日热闹得很。”
摊主回过头,看了一眼,对他笑了笑,“公子第一次来京城吧,可知道当朝丞相孟大人?”
他淡淡点头,“了解一点。”
“孟家可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三代掌权,两代皇后。如今的皇后就是孟大人小女儿,十七岁便入了宫。孟大人长子三十余岁时,已是四品官员。孟家门徒数百人,朝野之上,恐怕无人争锋。”他渐渐说开了。
“今日正是孟家孙二小姐孟西楼十五岁的生辰。更甚,孟小姐是京城的一个传奇人物,能不热闹么。”他说着,又往孟府看了看,也不顾有无人听,自顾自的继续说,“十五年前,孟小姐出生时哭都不会哭,差点误以为是个死婴。甚至有道士断言,此为异端,非吉相,即妖孽。可这样不祥的说法,竟被莫名的压制了,也逐渐没什么人再提起和当真。”
怕他不信,那摊主又说,“这可不是什么传言,贱内就是当年的接生婆,这事儿我最清楚不过。”
年轻人笑着点头。
“可是后来,那位孟小姐可了不得,虽才十五岁,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真可谓才女啊。孟小姐今日及笄,试问这样好的机会,哪有权贵不趁此机会奉承一番。也不知日后谁能娶到这样的女子。”
“原来如此。”年轻人又看了一眼那边,眼中多了一丝不屑,也不再多问。说了一句多谢就离开了。
及笄之日(2)
及笄之礼,由孟诤的正室主持,皇后是西楼的姑姑,未曾观礼出席,只让人送来了礼。各大名门望族的女眷也纷纷送来礼帖。
看着那些,西楼心里笑得有些嘲讽。
五岁以前,从出生开始的沉默寡言,几乎让她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在孟家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沉默孩子,孟家一个不受宠的孙小姐。就连名字,也未以孟家这一辈的‘倾’字而命。只单单因为出生在湖畔月西楼,于是爷爷孟诤便发了话,将已经五个月的她起名为孟西楼。
孟诤的四个儿子中,西楼的父亲孟承斐排行老二。论出生,高低不就,非正室所出,也非寻常妾氏。然论起才能,可排末端。不受重视的父亲,加之温文驯良的母亲,西楼前五年的生活,在这个大家族中是难得的平静。
然而一个并不甘于淹没在浩瀚中的人,在五岁那年,看了一册史书后,一切平静如同冰碎一样的瓦解。谁也不知道她的转变为何如此的快,就是仿佛破蛹之蝶。
六岁初学,天赋异常。九岁,挥手而就的行书,隐有大家风范。十一岁,一手丹青,尽显楚人古意。十四岁古琴冠绝京城。诸如此类的光环,应接不暇的出现、变更。众人言她,莫不赞一个才字。她在孟家的地位也因此攀升。面对西楼的变化,母亲依旧淡薄,父亲却是有些惶恐不安。
西楼面上荣宠不惊,内心有些排斥。这些过去因苏锡而苦学的,如今每一次的重复,都是对自己的提醒,甚至是……对心的凌迟。
才刚入夜,天色灰暗下来,明月升起,泛着淡淡清辉。
湖面上带着夜的寂静与幽深,波纹缓缓流动,浮现着月西楼的倒影。
孟西楼燃起了灯,开始思索着下午的那一番话。
“孟小姐今日及笄,本宫想送你另一份大礼如何?”及笄之礼后,十四岁的锦宁公主,私下找到她。
西楼看着那一张稚气的脸,笑着打量她,淡然道:“公主请说。”
那张笑脸逐渐认真,一字字清晰道:“本宫……会看相。”
西楼心里有些不耐,面上却不变,“公主千金贵体,不必为此费心了,这等福分,不是人人享得的。”她说罢便走。
嘴上客气,然而实质上她并为将这个小公主放在眼里。孟家在朝廷上一手遮天,即便对于王孙贵族,也只有那一点面上的尊敬。
“诶诶……别走啊,你当真是不信我?”锦宁的计划被这句话全盘打翻,原本属于公主的矜持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没摆上架子,只是有些诱惑人的笑着,挡在她身前,“你别当我是那些江湖术士一类的,你可知我师傅是谁?”急切之下,她省去了本宫,直接以我自称。
西楼望着她,等着回答。
“燕行柯。”锦宁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西楼这才好生停下脚步。
及笄之日(3)
燕行柯。若说世上会有人不认识这个名字,那只能说是常年住在深山的。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下了山也会知道这个名字。大夏百姓中口口相传的地神仙,就是此人。
西楼回道:“恭喜公主拜得名师,但是与我何干?”
“因为你很不一般啊。我寻常所见的人大都很平常,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刚才,我一直观察你,发现你真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也不要再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了,叫我锦宁就成了。”为博得西楼的友好,锦宁决定继续以我自称。
西楼看着对她无限感兴趣的公主,轻声问道:“那么,公主也认为,我是那道士口中所说的,妖孽?”话的尾处,语速慢了下来,话音带着一丝不和谐的肃杀。
锦宁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甚至稍稍有些得意,“我说了我不是江湖术士。什么妖孽不妖孽的,京城哪里会有妖孽,那早被我师傅干掉了。何况,人是生不出妖孽的,只会有异相。”
“公主的意思是说,我是异相?”
锦宁发现了西楼话中细微的不自然,“你不要想多了……这哪能和俗人口中的那些话一个意思。说了半天,你到底让不让我看?把手伸出来就行了,又不是很麻烦。”
西楼疑迟着,伸出了右手。肤色白皙,掌上纹路鲜明。
锦宁缓缓说道:“从你的面相上,透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心志。眸子黑而深,你的心里藏着很深的东西。从手相上说,命线不长,却为深,且有过多杂线,你的命不长,但(炫)经(书)历(网)繁多,过于自负……然后……”她渐渐的说不出来。
西楼的脸色有些冷,“然后呢公主?命运坎坷,华年早逝?公主,今日好歹是我生辰,你是在送我贺礼,还是咒我?”
“还,还有……还有就是什么……非本相,乃魂异。”她仿佛在努力的回忆什么,好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西楼的眼睛登时亮了亮,正欲问什么。
“启禀公主,刘公公传话来,该回宫了。”院子的那一头,门栏边,有人叫唤。
锦宁忙对西楼说:“我学得不多,说错了你也别见怪。要不这样吧,上元灯节时,王公贵族里及笄的女眷都须入宫。那个时候你来找我,我带你去见我师傅。”
没等西楼回答,她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几步后,停了下来,回头道:“不要忘了,我住在锦华宫。我会提前告诉师傅的。”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