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色可餐-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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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儿媳妇这么心急,这么快就把亲事定下来,还来了个先斩后奏。
“你办事从来都稳妥,你婆婆在世的时候没少夸你。怎么茹茹婚事这样大的事,你竟然决定的这样匆忙?”马老太爷可半点不糊涂,“况且我早就说过,茹茹的婚事必须我来把关。无缘无故你不会这般行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是陈家连番打发人过来说媒。媳妇儿觉得人家是往咱们脸上抹粉,这个架子不好端得太久。况且这门亲事不管从哪里看都很好,我怕错过了可惜,所以上午媒人过来我便给了回信。”马夫人不敢说出茹茹跟韩晹有情义的事,生怕老太爷听了气恼。
别看他疼爱茹茹,可若是知道茹茹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恐怕连她都会背上管教无方的罪名。这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马老太爷听了哼了一声,“我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你拿主意吧!”说罢一甩袖子出去了。
马夫人见状面上一喜,虽说老太爷生气,不过看样子是默许了。她回去派人把茹茹看管起来,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律不准随意出入,另外悄悄处理了蓝鸢。
茹茹看见院子里多了不少母亲身边的人,蓝鸢和送信的丫头一直未归,立马就明白她被看管起来了,怕是消息也没送出去。
她不由得担心起蓝鸢的安危,母亲岂会留着她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个丫头真是糊涂,临走时自己还一再嘱咐,宁愿挨板子也不能透露半点风声。眼下不知道母亲怎么处理蓝鸢,不会真的杀人灭口吧?
她派人出府送消息被母亲截住,恐怕母亲会先下手为强,她和陈少爷的婚事应该定了下来。现在该怎么办?她心慌意乱没了主意,晚上没吃饭一晚上辗转难眠,早上起来眼圈泛青一脸的倦容。
此刻的韩晹正在洗漱穿戴,一想到马上就要跟着张先生、九姐夫去马府提亲,是又紧张又兴奋。
按照约定好的时辰,他出了韩府直奔林府。宜宣备下马车,见了他又去接张先生,三人一同往马府而去。
马老太爷跟张先生结识的时间不长,却成了莫逆之交。他仰慕张先生的才华见地,张先生钦佩他的为人胸襟,二人渐渐地无话不谈。今个见他和宜宣、韩晹到访,马老太爷自然是盛情款待。
待丫头上茶退下,张先生这才开口说道:“自从我搬来京都,是真正的入了世。不仅意欲为国为民有一番作为,还连保媒这样的俗事都揽了过来。”
马老太爷闻言一怔,韩晹立马站起身。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悔一家婚,跟人家保媒是积阴德的好事。”马老太爷瞥了韩晹一眼笑着回道。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索性就直说了。”张先生不是个善于寒暄的人,“我今个儿来是替韩晹这孩子提亲!”
马老太爷瞧瞧韩晹,心里暗自叹口气,抛开家世不谈,倒是个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他对韩晹挺喜欢,只是眼下茹茹的婚事已定,所以他也不需要再考虑其他因素了。
韩晹被瞧得忐忑不安,紧张的手心出汗,耳朵竖起来等着马老太爷的回话。
“张贤弟保媒自然是好的,而且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只是我家里只有一个二孙女待嫁闺中,昨个儿应允了陈家,真是没有缘分啊。”
韩晹听了顿时手脚冰凉,怎么一天的功夫就订了亲?宜宣也是一皱眉,看来情况跟他们了解的不一样。人家姑娘定了婆家,这事麻烦了!
第二百零三
韩晹兴匆匆搬来张先生来马府提亲,可让他没料到的是马府已经答应了陈家的提亲,眼下茹茹是有主的人了。
他立即觉得手脚冰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眼前一片黑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个儿茹茹不是还说,祖父并未点头答应,那门亲事暂时定不下来。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变故?
听见马老太爷的回话,张先生和宜宣都不好再说什么。韩晹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情深意切的说道:“据晚辈所知,府中二姑娘的婚事并未真正定下来,不过是口头上罢了。婚姻大事一向讲究三书六礼,方为明媒正娶。这第一步便是下聘书进行纳采,今个儿我带了聘书,又预备下礼物,陈家应算落后耳。”
“我们马府一向是一言九鼎,即便只是口头上的应允也不能反悔。聘书、纳采固然是两家结亲的开始,估计陈家很快就会上门。”马老太爷这话刚刚说完,外面就进来人回禀,说是陈家少爷来拜访。
原来这下聘书、纳采都应该在内院进行,只是陈家知道茹茹的婚事要经过马老太爷的首肯才行。所以就让陈少爷带着礼品过来了,陈夫人则去了内院见马夫人闲话。
马夫人知道老太爷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昨日已然默许就不会反悔,让他见上陈少爷一面也省得他始终不放心。马夫人曾见过这个陈少爷,略显清瘦浑身一股子读书人的气息,说话斯斯文文彬彬有礼,想来老太爷一准满意。
韩晹听说陈家少爷来了,站起身瞧着门口。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白净男子走了进来。看穿着打扮,韩晹猜到此人应该是陈少爷,他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陈少爷体型偏瘦,一身白衣手握一把扇子,唇红齿白风度翩翩。韩晹见了心往下沉,若是这陈少爷是个丑八怪,或者长相猥琐、粗鄙,他还多了几分胜算。可是眼下看来,他是半点先机不占。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全力争取,茹茹还在等着他!
马老太爷也在打量陈少爷,心里多了几分满意。陈少爷规规矩矩行了跪拜大礼,见张先生和宜宣年纪长于自己,便鞠躬行礼,又朝着韩晹抱拳行礼。
礼数周全半点不错,马老太爷看了不由得点点头。
“这位是张先生,那位是定伯侯府的林二爷,另外一位是韩少爷。”马老太爷简单的介绍一番。
他听见张先生三个字顿时眼前一亮,但凡是读书人都以能见到张先生为荣,若是能得张先生指点一二更是荣幸之至。
这陈家少爷寒窗苦读多年,想得无非是有朝一日蟾宫折桂,眼下见了张先生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久闻张先生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请受晚生一拜。”说罢他便朝着张先生叩拜起来。
张达一向性情孤傲,一般不与人接触,今日来此做媒人不过是看在宜宣的情面,再加上他心里喜欢韩晹的缘故。而且对方是马老太爷的孙女,他十分敬重马老太爷,觉得此桩姻缘是良缘。
他见陈少爷朝着自个行大礼,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未说话。
陈少爷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越发的敬重着说道:“晚生今早出门喜鹊在头顶叫,没想到竟是预兆着能见到先生!晚生昨个儿赋诗一首,现在念出来请先生指点一二。”说罢就要开口念诗。
韩晹见状便知他是个书呆子,赶忙拦住他说道:“陈少爷且慢!”
本想向张先生求教,却被人中途拦住,陈少爷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瞧着韩晹,不悦地问道:“不知道这位韩兄有何见解?”
“你可知这位张先生是谁?”韩晹笑呵呵的问着。
陈少爷怎敢轻言张达的名讳,朝着张达施了一礼回道:“张先生祖籍辽州,自幼博览群书,五岁便能做锦绣文章,十二岁一篇《辽州赋》名满天下。那篇文章是这样写得,辽州处横、黄二岳之间,南临……”
“原来你以为张先生就是张达张贤士。”韩晹连忙再次打断他的话,真怕他把那篇《辽州赋》通篇背下来。
他闻言一怔,瞧瞧张先生又看看韩晹,“难道这位张先生不是那位张先生?”
真是够迂腐,提了张先生的名讳就是不敬了?还非得这位、那位的兜圈子!
张达虽然孤傲却最看不上读书人的迂腐劲,说话清楚明白是最根本,这个陈少爷不合他的胃口。
韩晹瞥了一眼马老太爷的脸色,继续问道:“天下姓张之人数都数不清,陈少爷何以断定面前之人就是张贤士?”
“天下姓张的人虽然很多,可是能成为马老太爷座上宾的不多。再看张先生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儒士风范,故能断定眼前的张先生就是张贤士。”他虽说迂腐却很聪明,只是在读书上画了太多的心思,在其他方面便略显呆滞了。
韩晹听罢眼珠一转,“哦,原来如此!照你这么说来,马老太爷是个势利之人,专门请名声显赫之人?而且你看人一向是靠看外表来判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这陈少爷支吾了半晌说不个所以然,“我对马老太爷和张先生并无半点不敬,如有半句谎话天地可鉴让我大考名落孙山!”
“哈哈哈……”韩晹竟仰头长笑起来,那个陈少爷顿时怔住。
马老太爷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阻拦,张达的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宜宣却在心里暗道自己这个小舅子不凡。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这位陈少爷弄直了,进屋时那点读书人的风度全然不在。他倒想继续看下去,看看韩晹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怎么才能力挽狂澜。
韩晹笑了一阵停下,说道:“听陈少爷发誓,想来能够在大考中脱颖而出成为国之栋梁,是陈少爷平生所愿。不过历来武官死于战,文官死于谏。以陈少爷的口才,还是不要入朝为官的好,不然我怕陈少爷两三句话说不过旁人就要以死相谏,不仅不能为国为民,还会丢了性命啊!”
“你……你……好生放肆!”陈少爷察觉出韩晹在针对自己,气得脸色发白。他常年窝在家里读书,府中下人均是毕恭毕敬,偶尔见到生人,碍于他的家世背景也都有礼有节,还有不少人恭维奉承。今日被韩晹这般奚落还是第一遭,怎么能不气得失了常态?
此子迂腐中带着小气,即便是满腹经纶也难成大器!这是马老太爷对陈少爷的印象。
“我不过是以常理推之,韩兄却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还牵扯到朝堂之上真是可笑之极。”陈少爷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他不是个蠢货,“若是韩兄站在我的立场上,莫非是认不出张贤士的?”
“否也,否也!”韩晹见他有几分呆气,说话喜欢微微晃脑袋,便故意之乎者也的回道。
“哦?那韩兄是怎么认出张贤士的?”他追问着。
“马老太爷喜欢结交名流贤士,能成为他老人家坐上之宾必然不是常人。再者,张贤士器宇轩昂浑身散发出大儒的风范,故此能认出张贤士。”
他听罢也笑起来,嘲弄的瞧着韩晹说道:“看来韩兄是自相矛盾了!原本以为韩兄有何高见,看来不过尔尔!听你话里的意思,暗示马老太爷是势利小人,你本身是个以貌取人之人。”
此子心思不够深沉,喜怒皆在脸上,走入人家设计好的圈套还不自知,历练太少!马老太爷不由得又在心里这般想。
就见韩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回道:“马老太爷曾是当今天子的太傅,本身见多识广一般人等自然是到不了跟前,再加上在皇上身边多年,沾染上九五之尊的龙气,能端坐在老太爷面前泰然处之者少之又少。所以,我并无暗指老太爷是势利小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