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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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冯季元的眼睛,冯季元也看着他,许久,冯长生淡然开口道:“倒也是这样的道理,但若是家里有了当家主母便又有不同了,若是叔伯有合适的人家,也帮我说一门亲事。”
冯季元等的便是他这一句,才不管那芜芜和冯灵儿的闲事,于是和善道:“我倒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是你开了口,我便要受累替你张罗张罗。”冯长生点了点头,那冯季元又转头对冯灵儿道:“这件事情且这么算了,若是以后那女人还不安分再处置也不迟,又许是你误会了她的意思,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损了你的名声。”这冯灵儿早就后悔了,听冯季元这样说哪里还敢反驳,当下连连应诺。而冯季庆本想让冯季元收拾冯长生一顿,没成想他竟这样轻易就放过了冯长生,又借着这件事得了给冯长生说媒的好处,当下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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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生回到府中之时已是傍晚,一进院子便看见半躺在廊下的芜芜,她手中端着一盏梅子汤,一节手腕子被那细瓷白盏衬得盈盈如雪,但此时冯长生看着只觉得刺目。芜芜见冯长生来了,拉着他坐下,然后恹恹地坐到了他的腿上:“二爷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天也没见到你的人。”冯长生握住她的手腕,指肚细细摩挲了起来,却是不说话。此时芜芜倒也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不知冯长生如今是什么个心绪,却也不问,只将手中剩下的半碗梅子汤递到他唇畔:“这是刚镇过的梅子汤,二爷喝一些。”
冯长生垂着眼就着她的手喝了,唇角却沾了一滴,芜芜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揩,然后把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冯长生却是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拉了出来,阴沉地看着她:“灵儿说你勾引他。”芜芜一愣,却不知冯长生心中是怎么想的,只得以不变应万变:“他说他的我不管,我想知道爷信不信?”冯长生不答反问:“他的话便是有些是胡诌的,但也不会平白想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件事牵扯上了冯灵儿,无论是真是假,芜芜都撇不干净了。她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趴在冯长生的胸前,闷闷道:“芜芜哪里有什么瞒着二爷的,我和那冯灵儿本没有什么干系交往,只不过那日在书房他多看了我两眼,心中便生出许多的龌龊心思,回来的路上堵着我叫嫂嫂,我理都未理,后来更是话也未曾说人也未曾见,如何就诬赖我勾引他。”
她说完,冯长生却只是摩挲她的手腕,芜芜猜不透冯长生的心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使劲儿戳了戳冯长生胸口,有些气恼:“二爷怎么不说话,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冯长生用力抓着她的手腕,疼得芜芜倒吸一口冷气,却听他极其平淡道:“我要娶妻了。”芜芜有些犯傻,不知冯长生这是唱得哪一出,却又听他道:“冯季元手中攥着这件事,若是我不应这桩婚事,他是不会算完的。”芜芜这才听出了些门道来,问:“那不知二爷的妻子会是哪个?”
冯长生细细盯着芜芜的脸,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痛苦悲戚之色,他心中有了一丝恨意,却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冯季元有一个外甥女正值婚配的年龄,家中也是做生意的。”芜芜点了点头,见冯长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于是灿然一笑:“那二爷是为了留住芜芜而娶她,还是因为娶她对二爷有好处才应了婚事呢?”
冯长生脸色越发冷峻起来,一双凤眼眯着看她:“自然是因为娶她对我有好处。”芜芜吃吃笑了起来:“我还当二爷是为了芜芜,倒是芜芜想多了。”冯长生冷眼看着她笑,她是真的在笑,并无一丝的怨恼与悲苦,仿佛冯长生刚刚讲了一个好听的笑话。等她笑完,便十分乖巧地亲了冯长生的侧脸一下,然后伸手摸上他皱着的眉毛:“那芜芜就先恭喜二爷了,祝二爷和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冯长生审视着怀里的女子,眼中有厌恶有不屑有失望,最终却都凝成了一抹轻蔑的笑:“世人都说婊|子无情,原来竟不是骗我的。”芜芜伸手去摸他的眼睛,手却被他推开,却也不恼,只又乖乖伏在他的胸前,没心没肺道:“芜芜的心肝都被狗给吃了,所以芜芜没有心了。”正是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冯长生恼火,听了这话当下便起身甩袖而去。芜芜一动不动躺在藤椅上,忽然笑了起来,却不知笑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更!
22、病中使小性
这冯季元的动作也快,两日之后便将他外甥女赵玉欣的庚帖送了来,冯长生当真应下了,并且开始准备下聘等事,府中众人都忙了起来,只芜芜一人闲着。而她也有数日未曾见到冯长生的人,只陆陆续续传来那赵玉欣的名字和事,便是她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听多了也总觉得腻,于是关了院门自躲清闲去了。薛凤是她带进来的人,对她自然上心,如今听闻冯长生要娶妻自然着急,可见芜芜总是这样一幅无所谓的模样,便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却说冯长生刚刚忙完了慧琴长公主的寿辰,冯灵儿和冯季庆又不安生,如今又忙着下聘等繁琐的事情,这夜睡觉时又忘了关窗,第二天一早起来头便昏昏沉沉的,只他向来少病,便也未曾放在心上,哪知傍晚的时候发起烧来,整个人都烧得昏昏沉沉的,找了郎中来看过开了药,喝了才稍好一些。
芜芜面前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泡,这是给冯长生煲的汤,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她想男人都是有些犯贱的,你越在乎他,他便越不在乎你,你越不在乎他,他偏还越在乎你,但便是不在乎他也要有个限度,不能冷落的时间太长了,也要哄着他说些好话。她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竟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到底是与之前的痴心重情不同了。
汤煲好了她便提着滚烫的汤往冯长生的书房去,今日是十六,月亮又圆又亮,路上都像是铺了银色的地毯,她不禁抬头去看天间那轮皓月,只觉那是世上最干净纯洁的东西,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也干净纯洁了。她推开书房的门,见冯长生闭眼躺在床上,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这时冯长生睁开了眼睛,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眸子像是蕴了一层水光,只是眼中的厉色却丝毫不减:“你来做什么,出去。”
芜芜才不管他说的话,舀了一勺汤仔细吹凉了递到他干裂的唇边,嗔道:“都病成这样子还闹什么脾气,当自己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不成。”冯长生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热滚滚的汤,态度软化一些,喝了一口汤冷道:“怎么,把良心捡回来了?不是让狗吃了么?”芜芜瞪了他一眼,也赌气道:“没捡回来,只是想着以后二爷娶了妻,我还要仰仗二爷的照拂,要是二爷也不管我了,我还不得被二爷的妻子欺负死。”
提起赵玉欣,冯长生的眼睛便眯了起来:“那赵玉欣先天不足,平时都是病弱娇养惯了的,哪里有精力去欺负你。”芜芜于是不说话,喂了冯长生小半碗汤,便收拾了东西要走,却被冯长生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很烫,热力透过衣服传到芜芜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一颤,却听冯长生声音低沉沙哑:“留下来陪我。”芜芜想了想,推开他的手,道:“我去弄个帕子给你擦擦身子,不然一会儿睡着也不舒服。”
不多时芜芜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她将冯长生的衣服脱了,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然后用湿了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他的胸口、脖子、手臂,等都收拾妥帖了她才脱了衣服上了榻。这榻本是小憩用的,所以并不大,芜芜上去之后两人便贴在了一起,冯长生一侧身将她抱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他呼出的气也是滚烫的,弄得芜芜不舒服,两人躺了一会儿,冯长生忽然柔声道:“我娶妻你也不用担心,赵玉欣自小便怯懦,不会找你的麻烦。”
芜芜应了一声,此时屋外的月光洒在窗子上,照得屋里也光亮如昼,她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若说他冷漠,他也有温情的时候,你若说他温柔,他多半的时间又是残酷的,便是如今病着,口中说着安抚她的话,周身也散发着压迫人的疏远与威慑。芜芜笑了笑,手掌覆上了他的手背,道:“上次二爷气恼我,嫌我不生气,却不曾想过芜芜便是生气又能如何。我知道二爷娶赵玉欣有自己的想法,许是也有几分是为了芜芜,只是芜芜却不敢抱什么奢望,唯恐以后失望。”冯长生反握住她的手揉捏着,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天快亮的时候芜芜被热醒了,她一惊伸手去摸冯长生的额头,却比之前烫了许多,她唤了两声冯长生也没有醒过来,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他才哼了两声,显然已经烧糊涂了。芜芜赶紧让人去煎了药来,偏这冯长生昏睡着,喂不进药去,芜芜只得用口哺给他喝,然后又拿了酒来给他搓身体,折腾了到快天亮才算是不那么热了。冯长生的唇有些干,芜芜自含了一口水贴上他的唇,哪知冯长生却忽然睁开了眼,芜芜正要抬头,冯长生却将她的头按了下去。他撬开她的嘴,将她口里的津液都吞咽了进去,只是喝完却还不放她,勾着她的舌与他共舞,直吻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松了口。
两人之间比这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芜芜此刻却禁不住红了脸,一双眼睛像是含了水一般,却是不敢看他,只岔开话题:“二爷如今身上还虚着,今日便不要管那生意的琐事了。”如今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冯长生便也听了她的话。丫鬟端了粥和几样小菜,芜芜盛了一碗放在冯长生面前,冯长生却是看着她不动手。芜芜只当没看见,自吃自己的,却听冯长生叹了口气:“如今浑身酸疼,竟是连碗都端不起了。”芜芜一味不理,冯长生又长吁短叹了起来:“你对别个人好,宠着她惯着她,如今自己病了倒是连这点事情都指望不上。”
芜芜听不下去,恨恨将筷子放到桌子上,拿起冯长生的碗:“芜芜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二爷的,所以如今才被二爷如此折腾着!”冯长生的胃口很好,芜芜喂了两碗粥才算是把他喂饱了,谁知撤了碗筷冯长生又说要出去走走,奈何他身子有些虚,于是还得芜芜扶着才成。
芜芜扶着他出了门,才走了一段路便出了一身汗,冯长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身子虚,竟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芜芜像是扛了个麻袋一般,只走了一会儿便没有力气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亭子将冯长生放下,身上已经都被汗湿透了。而冯长生却是一副轻松怡然的模样:“芜芜你身子也忒单薄了些,不过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不动了。”芜芜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那眼珠子瞪他。冯长生拉着她的手坐下,颇有些赖皮地躺在她的腿上,又拿着她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让我睡一会儿,谁来了也别叫醒我。”
不一会儿冯长生便睡着了,芜芜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发现他闭着眼睛的时候便不想平日那样冷峻,他的鼻梁很高,芜芜用手碰了碰他便不满地哼了两声,倒是越发像个孩子了。
冯长生这个人自私又恶毒,永远不会让别人左右他的决定和行为,他就是一条盘踞着的毒蛇,有时虽然看着他没有任何危险,但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的毒牙咬到。便是他此时对芜芜再好,也终究不会帮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