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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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不用,你现在打车回家哄童童睡觉,他明天考试呢。”
说完郑思远直接给童童打电话,“童童,一会儿上次送你飞机模型的麦叔叔回家陪你,舅舅去医院看姥姥,你在家别乱跑,去洗脸刷牙一会儿睡觉,谁敲门也不开知道吗?”
麦盟打开郑思远爸妈家的门的时候童童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的发呆。
麦盟走过去,“童童,还认识叔叔吗?没事儿,医生说姥姥过两天就能回来了,现在咱们去睡觉好吗?”
童童眨眨大眼睛,乖乖站起来去卫生间刷牙洗脸,麦盟就跟在后面。
童童躺上床后问,“妈妈一会儿会回来吗?”
麦盟点头,“童童先睡,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童童点头,闭上眼之前又忽然说,“都怪爷爷奶奶,他们是坏蛋,非要带走我,姥姥才会晕倒。”
麦盟摸摸童童的头,“乖,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哄了童童睡着,麦盟回到客厅拿了郑嘉欣的手机准备去医院。
进了医院大门,麦盟就看到在门诊大楼前,郑思远被郑嘉欣抱住,对面是被老马抱住的一个陌生男人,看样子想打起来。
郑思远被姐姐拉着动不了手,只能冲对面的男人喊,“你去告啊!去啊!看法院会不会把童童判给你,你他…妈的还能算男人吗?我姐怀孕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现在你还有脸带着你爸妈来抢儿子?!”
对面的男人也喊,“那也是你姐没告诉我在先,我要知道她怀孕了就不会跟她离婚。童童是我儿子,身上流的是我杨家的血!”
“杨立辰我告诉你,童童现在姓郑,将来生了孩子还是姓郑!跟你们杨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不配当他爸爸!”
杨立辰被激怒,想冲过去打人,无奈被马开元拉住过不去。
抱着弟弟的郑嘉欣带着哭腔说,“你们别吵了行吗?!我妈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看到姐姐哭了,郑思远冷静下来,“姐,你放开我吧,我不会打他的,我上去看妈。”
郑嘉欣抹抹泪,“爸在那儿守着呢,别去烦他了,等他走了咱一块儿上去。”说完转向杨立辰,“我当初没跟你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你爸妈是长辈我不好意思说,你们去告吧,想告到哪儿告到哪儿,童童我绝不会还给你的,你要是还当自己是童童的爸爸,为了童童好就放过我们吧,童童跟你回老家是不可能会过的更好的,你们要是想童童了可以随时来看他,但监护权不可能给你,我现在不想再看到跟你有关的任何人,你带着你爸妈回老家吧,你媳妇儿还在家等你呢。”
麦盟看着郑思远失控,默默的走到旁边不打扰他们。
拖住杨立辰的马开元把杨立辰松开,平心静气地说,“你跟嘉欣好歹也是有过情分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逼她了,她够难的了。”
杨立辰瞪了郑嘉欣一眼,说了句,“法庭上见!”就走了。
麦盟站在一旁,看着马开元搂过郑嘉欣又拍拍郑思远的肩,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麦盟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内心里涌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直到半夜郑思远才送郑嘉欣和郑爸爸下来,郑嘉欣跟郑爸爸开车走后郑思远又折回来,看到了墙边的麦盟。
麦盟看到郑思远的表情先开口,“童童已经睡着了,门也锁得很好。”
郑思远叹口气,很疲惫的说,“你先回去好吗?我现在真的一点闲心都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先交个底,如果将来我爸妈不同意,我一定会跟你分手的,你再认真考虑考虑吧,接受不了的话我们现在好合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地主啊,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嘛。25
麦盟看着郑思远的嘴开开合合,觉得脑子里耳朵里嗡嗡一片,模模糊糊听不清,直到那句“好合好散”。麦盟感到自己眼眶倏尔热了,他赶忙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头,默默跟自己说,“不能哭!有出息点!”然后低下头,“好,我回去整东西,钥匙会放你鞋柜上的,再见。”说完不再看郑思远,转身就走。
郑思远对麦盟的反应有些吃惊,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口气上楼了。
麦盟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凌晨了,宋早却还没睡,抱着长号窝在沙发上,头上戴着耳机,面前摆着乐谱。看到麦盟回来很惊讶,走过去接了他的东西问,“怎么这时候回来?跟桃花吵架了?”
麦盟安静的点头,意志消沉的样子。
宋早见状也不再多说,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他,“我跟你讲个故事好吗?”
麦盟接过啤酒在宋早对面坐下,点头。
宋早先喝了口啤酒,把乐谱合上放在一边,长号装起来,然后双手交扣放在膝盖上,“我上个月去看了我一个自杀未遂的同学,我们从小都在一个少年宫上课,一直不算很熟,但挺有缘,上中学时做过5年邻居,后来还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学的是小提琴,半年前他出车祸没了左胳膊,我跟蔡谢都去看他了,当时觉得他状态还不错,还有心跟我们开玩笑说‘拉了20多年,我早都烦死小提琴了,这下正好有理由不拉。’后来就一直没联系,上个月听说他自杀未遂,我吓了一跳,去看他时听他说了很多,然后我自己也有了些想法。他跟我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天才,家里也是音乐世家。在少年宫上课的差不多有三类人,一类是我这样,家长偶然发现小孩儿有音乐天赋,就送去当兴趣爱好培养一下;还有一类是蔡谢那样的,家里有钱,孩子太皮,送去磨性子,也不指望能学出什么;第三类就是楚风那样基因里都带着音符的天才,他们是把音乐当成生命的。你能想象一个优异的小提琴手失去左胳膊的感受吗?那意味着他从此再也不能拿起琴,作为琴师的他已经死了。他说他并不是想自杀,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新的生存意义,所以要重新开始。于是他趁只有自己在家时开了煤气,濒死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他爬到了门口,但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开门,他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觉得挺对不起他爸妈的,因为他是独生子。还好他妈妈正好有事回家开了门把他拖出去让他捡回一条命。
他爸妈吓坏了,从那天起每次出门都要找他的朋友去陪他。我就是被他妈妈找过去的,他妈妈本来是个气质极好的中年女人,但我那天见她觉得她比实际年龄老了10岁都不止。
从他那儿回来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想了很多。我忽然发现我以前老因为蔡谢纠结来纠结去挺没意思的,因为他我不愿意出国深造,觉得只要能跟他混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无所谓。可那多傻啊,我很快就26了,我5岁跟蔡谢认识,打了十年架,又不清不楚的跟他纠缠到现在,我还有多少个20年?我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蔡谢人不坏,可也不值得我把一生都搭给他。楚风跟我说,如果你还有梦想一定要去追,哪怕它不切实际遥不可及,不要因为任何外部影响放弃,让自己以后后悔。他说他既然已经不能再拿起琴,那就要重新过活,不再顾忌太多有的没的,他说他被他妈拖出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盟盟,你比我还要小两岁,我已经蹉跎了这么些年现在才顿悟,你的事我没权利评价什么,不过你自己想想吧,别让自己到来不及了才后悔。”
郑思远和马开元在病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郑嘉欣过来他们才各自回家。郑思远开了门,一眼就看到鞋柜上他给麦盟的备用钥匙,心里有些酸涩,他拿起钥匙握在手心里,直到手心发疼才放下,上面的钥匙印却一直到晚上睡觉都没有完全消退。
两人谁都没联系谁,麦盟貌似正常的上班直到放假,他拿着一早就买好的火车票背着包回家。深夜拥挤的火车上,麦盟闭上眼休息,脑子里出现郑思远的脸和宋早那句带着深深喟叹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生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易啊。
26
郑思远的审美观从初中起就没怎么变过,大众又肤浅。漂亮,大胸,细腰,长腿,至少要占一样,但最后跟每一任女友分手的原因几乎都是性格不合。为此郑家姐姐没少吐槽他,说让他以后找女朋友别挑长相,找个可心的。但也总会被郑思远以家里有个美女姐姐审美标准线低不下去为由搪塞过去,一次次重蹈覆辙。他跟女孩儿交往的过程一般就是看上眼了就想尽办法去追,追上后就使劲宠,宠不下去了就分手,遇到不愿意分手的就冷战,冷到同意分手为止,一般情况下,美女的自尊心都挺高的,你不要我自然还有别人等着,最终都会和平分手。用阮匀的话说,郑思远的感情模式还停留在中学街痞少年阶段,但偏偏很多女生还吃那一套,所以郑思远也就从没认真反思过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直到后来他认识并渐渐熟悉了陆行。当然陆行跟他的审美标准线八竿子打不着,但却是因为陆行,郑思远第一次考虑到如果自己将来结婚的话,就应该找个女版陆行,让人舒服又安心。再后来麦盟出现,打乱了他的预想。
郑思远刚开始觉得麦盟就是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后来慢慢接触就发现他远比他的长相成熟和固执。因为工作关系,郑思远接触过的国内外设计师是gay的不少,也不是没有跟他说喜欢的,但知道郑思远是直的以后也都不了了之了,那样认真追求他的,麦盟是第一个。他其实一直都说不清对麦盟是什么感情,文学作品里那些一见倾心山崩地裂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郑思远不相信也不期待,他也觉得没多少人会遇见。大多数人最后都只会跟一个合适的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就像他爸妈。他们之间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情史,也从来不过情人节之类的洋玩意儿,但却共同生活了几十年,有争吵有矛盾,但说惯性也罢法律约束也罢,一直在一起。
麦盟的出现是个挑战,挑战了郑思远一直以来秉承的恋爱可以随便,结婚必须严肃另算的想法。郑思远不明白作为一个gay,麦盟怎么竟然还会有那么天真又理想化的爱情观。他跟郑思远说过他很早就出柜了,所以跟他交往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这让郑思远很受触动也很犹豫。他挺喜欢麦盟,但那些喜欢也没有强烈到足够颠覆郑思远固有的世界观。
在医院楼下那天郑思远就清楚的意识到按现在的社会现实,他要和麦盟在一起阻碍实在不少。就像当时姐姐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马开元叫去,同病房的看到了,也只会说真是个好女婿,可麦盟却永远不可能有个对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