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圣君-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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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尼的目光并未从斐剑面上移开,这时,冷冷地开了口:
“施主敢是凭一支神剑,解了少林大劫的‘掘墓人’?”
斐剑心中一动,对方果是冲着自己而来,当下冷漠的应了声:
“不错,在下正是!”
“阿弥陀佛,的确是有缘了!”
“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梵净!”
“有何见教?”
“不敢,有请施主随贫尼一行!”
斐剑面不改色,冷漠如故,不带半丝表情的道:
“师太要在下同行?”
“是的!”
“该有个理由?”
“此地非谈话之所!”
“事无不可对人言,师太有话何妨直说?”
“梵净”女尼踌躇了片刻之后,道:
“贫尼可以略为说出一点,施主此番赴少林寺,是为了查探一个人的生死下落,而这人的下落,贫尼知道……”
不待“梵净”话完,斐剑已离座已起,把一个小银锞子朝桌上一放,算作洒饭之资,一抱拳道:
“师太请!”
“梵净”面上露出一丝几乎觉不出的微笑,单掌打了一个问讯,掉头疾走而去,斐剑出了店门,对方已在数十丈之外,单从这身法看米,这女尼的功力升非泛泛之流。
斐剑疾步追上了去,心中暗忖,对方何以知道自己赴少林查探“百灵女孔映红”的这档子事?
她,知道“百灵女”的下落,看来“金钗之谜”该揭晓了。
但,彼此素昧生平,她为什么要找自己吗?这其中必非无因……
一阵疾行,那小集已被抛在数里之外。
“梵净”女尼突地舍官道朝一个山坳奔去。
斐剑身形一紧,把彼此的距离缩短到数步之间,忍不住开口道:
“师太,此地可以说话了?”
“梵净”头也不回的道:
“稍安毋躁,马上就到地头!”
“地头!什么地头?”
“贫尼修真之所。”
“唔!”
斐剑不再开口,随在“梵净”之后向坳内奔去,心中在盘算着,如果这女厄真的知道“百灵女孔映红”的下落,为了替母亲报仇,将不惜任何代价以求取这线索,如果对方别有用心,今天决不放过她。
坳内一塘清溪,夹岸尽是桃树,无尽的翠碧之中缀着累累桃实,想那阳春时节,绿水桃花,必须十分赏心悦目。
穿林行约五里左近,万绿丛中,现出一角红墙,临到切近,才看出是一座极其精致的庵堂,门下悬着一方泥金匾额,题的是“碧桃庵”三个大字。
“碧桃庵”的确名实相符。
“梵净”一收势子,回首向斐剑道:
“这就是了,施主请进!”说着仍在前带路。
按照世俗例,庵堂之内,禁止男人涉足,而这女尼却一反常情,领自己到这庵堂显然居心叵测……
心念之中,已转过有护法韦陀像的影壁。
影壁之后,是一个长满花草的小院,迎面正间是佛堂,东西两厢,各为三开间。一眼望去,窗明几净,纤尘不梁。
“梵净”女尼一摆手,面向西厢,道:
“请进客堂待茶!”
斐剑颔颔首,踏着花间卵石小径,走向客堂。
方才落座,一个妙龄女尼,奉上香茗。
斐剑一头,目光与那妙龄女尼相对,心头陡地一震,那面孔好生熟悉,然而就是想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只见她生得冰肌玉肤,美如天仙,真象是南海普陀岩紫竹林中的大士临凡。
那女尼放下茶盏,悄然退了下去,面上不带任何表情。
斐剑收回目光,面向对面侧坐的“梵净”女尼,道:
“师太是本庵主持?”
“正是!”
“在下有急事要办,不能久留,敬请示知……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梵净”女尼不待斐剑说完,举盏道:
“施主且先用茶,这是敝庵有名的‘碧露凝香’虽非珍品,但还不俗。”
斐剑只好耐着性子,举杯就口,一股清香,直透鼻观,茶色透明泛绿,看来果非凡品,吸饮之下,甘凉沁脾,不由脱口赞了一声:
“好茶!”
“梵净”亲自在茶几上点燃了一炉檀香,枭枭的烟雾,带着一缕清香,枭枭上升,杀时满室生香,别有一番庄严清幽的气氛。
斐剑啜了数口茶,再次开口道:
“师太曾说过相召在下的目的是要见示‘百灵女’的下落?”
“梵净”不疾不徐的道:
“是的!”
那种悠闲平静的态度,令人莫测高深。
斐剑艺高胆大,丝毫不放在心上,接着问道:
“师太何以知道在下落脚那山集小店?”
“梵净”微微一笑道:
“贫尼说过是一种缘法,不期而遇!”
“这倒奇巧……”
“贫尼也有同感!”。
“师大见召,只是为了要示知在下‘百灵女’的下落?”
“正是!”
“然则师太何以知道在下要找‘百灵女’?”
施主在少林的作为,业已传遍江湖。
“哦!师太要见示这消息必有原因?”
“原因当然有?”
“请问?”
“梵净”面色一寒,道:
“施主曾断‘血衣娘子’一臂?”
“是的!”
“施主不知道‘血衣娘子’与百灵女孔映红的关系?”
“知道,她俩是母女!”
“梵净”寒着的面孔一松,再次露出了那令人莫测的微笑,道:
“施主找‘百灵女孔映红’有什么事?”
斐剑略略一窒之后,道:
“查证一段公案!”
“公案!什么公案?”
“这……恕在下不便相告。”
“可是施主想从贫尼口中知道她的下落?”
“是师太主动找在下的?”
“话虽不错……”
“师太与在下素昧生平,既慨允相告,其中定有原因?”
“原因两字何所指?”
“比如说,动机,或是条件什么的……”
“梵净”颔了颔首,道:
“施主很聪明,居然想到这一点,条件、动机、两者都有!”
斐剑心头微微一紧,道:
“在下愿意听听?”
“梵净”沉思了片刻,悠然道:
“先谈条件吧!这是贫尼临时起意的请施主说出找‘百灵女’的原因?”
斐剑大感为难,这是一个关系极大的秘密,如果对分别有居心,后果就很难料了,考虑了一阵之后,蹙眉道:
“师太追问这一点是为了好奇,还是……”
“就算是好奇吧!”
“是否可以……”
“施主别忘了这是交换条件。”
斐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不说是不行了,把心一横,道:
“十年前有人毁在一种‘风头金钗’的暗器之下,而这暗器,据主是‘百灵女孔映红’持有之物。”
“梵净”面色微微一变,道:
“被毁的人是谁?”
“先兹!”
“令先堂如何称呼?”
“芍药仙子斐芸卿!”
“梵净”陡地离座起身,栗声道:
“什么,你是‘屠龙剑客司马宣’的儿子?”
斐剑不由心头巨震,对方竟然能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世来历,也跟着起身,道:
“师太认识先父母?”
“你……说先父母,司马宣也死了?”
“是的!”
“如何死的?”
“与一个叫‘红楼主人’的女人同时被‘紫衣人’所害!”
“梵净”面色大变,身躯在簌簌抖颤,双目直勾勾地望着斐剑出神。
这神态使斐剑惊奇不已,这内中究竟有什么蹊跷,令人无从想象,看来这女尼不但认识自己的父母。而且可能有某种关系存在。
“梵净”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面色一变再变,有憎根也有痛苦,最后,双眼泛射怨毒的厉芒,咬牙道:
“紫衣人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是一个紫衣蒙面人!”。
“准备向他索仇吗?”
“那是必然的。”
“你说‘芍药仙子’死在金钗暗器之下?”
“是的!”
“你认定是‘百灵女’下的手?”
“这是在下须要查证的一点!”
“嗯!”
“师太与先母之间……”
“先不谈这些,你想知道贫尼自动找你提供线索的动机?”
斐剑真测不透对方是什么存心,闻言之下,沉声道:
“当然,在下很愿意知道。”
“你坐下。”
斐剑不解地扫了对方一眼,终于坐回原位。
“梵净”在炉内添了一次香,原已消散的香烟,又浓起来。
斐剑感到有些倦意,心中十分奇怪,即使旅途劳顿,凭自己的修为,当不致有此现象……
“梵净”手指斐剑腰间,道:
“这就是传闻中的‘天枢神剑’么?”
斐剑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因为那男人是他的父亲,所谓师姐,当然是指“红楼主人”,且师妹,就是“梵净”本人。
但,故事中并未提及“金钗”两个字,母仇,斐剑是不能放过的。
“梵净”怨毒的又道:
“贫尼出家十余载,本已心如止水,你伤了我母亲,同时也勾起我对司马宣的恨!”
“你恨的人都已长眠地下!”
“贫尼古井重波,复坠尘劫,此生已难登彼岸……”
凄厉的话声,斐剑为之不寒而栗。
从各方面的言词中,勾勒出父亲生前一个模糊的轮廓,自持才华与容貌,处处留情,骄横傲物,薄幸寡情。
“梵净”历声吼叫道:
“我永远恨他!”
这口吻,神态,业已完全不似一个出家人。
斐剑不愿这难堪的场面持续下去,一转话题道:
“师太尚未提到‘凤头金钗’……”
“梵净”咬着牙道:
“这金钗是当年我交与司马宣的定情之物,一直未曾收回,话到此为止。”
斐剑一颗心顿往下沉,难道杀死母亲的会是父亲不成?不可能呀!世间那有这等狠心的人,母亲临死提到女魔,金钗……
“师太推得倒很干净?”
“据墓人,我用不着推,你已成了瓮中之鳖,釜中之鱼,根本没有这必要。”
“我不信?”
“那你去问你地下的父亲好了!”
斐剑一咬牙,厉声道:
“梵净,你提出佐证?”
“出家人的话便是佐证!”
“狡辩无益!”
“你准备怎么样?”
“杀你为亡母报仇!”
“你无妨出手试试看?”
斐剑怒恨填胸,杀机如狂“呛!”的一声拔出了“天枢神剑”,栗声道:
“本人出手,你便没有机会了?”
“梵净”嗤之以鼻,不屑的道:
“试试看!”
斐剑向前一进步,扬剑欲劈,这一扬手之间,他发觉双臂酸软无力,连举剑都困难,真力一丝也提不起来,登时亡魂尽冒,心知已遭了对主暗算,厉吼道:
“梵净,你竟然施从这等无耻的手段……”
“掘墓人,无耻也罢,有耻也罢,贫尼是为讨债,你饮下的茶,内里参有‘化功散’而这炉烟,是有名的‘摧魂香’,现在,你准备付帐吧!不过,有一点必须再加以声明,杀害你母亲的不是我,方才所说的全是实话。”
斐剑不由不信了,的确,对方没有说荒否识的必要。但眼前要脱出对方的掌握,是办不到的了……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
斐剑目光一扫之下,不由惊魂出了窍,身形一个踉跄,踢翻了椅子,人也几乎栽了下去,一股奇寒,从心底冒起,扩散到全身。
这出现的,赫然是只剩一条左臂的“血衣娘子”。这女魔出场,后果不问可知了。
“血衣娘子”满面狞狠之色,双目中的怨毒,令人一见难忘。
“小子,老身说过,此仇必报,你没有忘记吧?”
斐剑咬了咬牙,没有作声,当日在少林寺中,他为了姑念这女魔寻女心切,同时“红楼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