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圣君-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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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盟主”慑人心神的目芒,陡然移射到斐剑面上,以栗人的声调道:
“小子,本座直到片刻前才从丫头口里知你的来历……”
斐剑寒声道:
“知道了又待如何?”
“金月盟主”嘿嘿一笑,狞声道:
“本座不会再放过你,今天你死定了!”
斐剑怒火冲胸而起。厉声道:
“本人三寸气在,也誓必杀你!”
“你没有机会了!”
话声中,缓缓拔出“金月剑”……
斐剑手指搭上剑鞘,方才想起,鞘中是两截断剑,昨夜在“英雄馆”内折在对方剑下,彼止的剑术相差极微,而“金月剑”是一柄奇兵,截金断玉,目前自己等于手无寸铁,如以空字对“金月剑”决无幸理。
心念至此,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噤。“金月剑”缓缓上扬,无形的剑气,使得满厅生寒。
斐剑目瞪如铃,把全身劲道运集右手食中二指,凝神以待……
场面,充满了恐怕的杀机。
东方霏雯粉腮又开始变化,一变,再变,突地开口唤了声:“爹!”
这一声“爹”,如一柄巨锤,敲击在斐剑的心上,他做梦也估不到东方霏雯会是“金月盟主”的女儿,怪不得尹一凡的师父,“无后老人”,“赎罪人”……等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和她相恋。
他们为什么不说这层关系呢?怕自己知道真想之后,昧于儿女之情而倒戈。
他颤栗了,难怪她一口拒绝自己要她脱离“金月盟”的建议!
彼止的关系,应该结束了……
只这一疏神,“金月剑”如迅电疾雷般罩身劈至,躲、闪、封、拦,什么都太嫌迟了,绝顶高手相搏,只有“先机”两个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念间未转,一道极劲的真力,从侧方猛袭而至,把他的身形撞得横荡三尺,就这样,他逃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出手的,赫然是东方霏雯。
斐剑一敛神,“魁星射斗”指功,电射而出,快速厉辣,世无其匹。
“金月盟主”顺势举剑封挡,“锵!”
指风射中剑身,发出栗耳交呜,“金月盟主”庞大的身躯一幌,倒退了两步。
“魁星射斗”指功,洞金裂石,若非“金月剑”是一柄神兵,必被射折无疑,剑虽无损,持剑人却被震退了两步。足见这指风的强劲到了惊世骇俗之境。
“金月盟主”利剑般的目芒一扫东方霏雯,暴吼道:
“你这是做什么?”
东方霏雯颤声道:
“女儿……女儿……情不自禁……”
“丫头,一错岂可再错?”
“可是……”
“你想到后果没有?”
“女儿想过!”
“如此,你回避吧!”
“不!”
“你什么意思?”
东方霏雯深深地注视了斐剑一眼,一跺脚,毅然道:
“爹,答应女儿和他归隐,永不出江湖!”
斐剑全身一颤,脑内轰轰作响,心湖被这句话搅起了轩然巨波,皆美归隐,笑傲烟霞,永不问武林是非……
“金月盟主”重重一哼道:
“丫头,你是在发呓语?”
“不,女儿想过了,半生虚度,一无所得,只有他……”
“你在玩命?”
“女儿至死不!”
“丫头,你知道他的功力到了什么程度?为父若非仗这柄‘金月剑’,还真不知鹿死谁手,放眼武林,已难找与他抗衡的人,何况……”
何况什么,他没有说出口,话声至此突然顿住。
“紧守立场,武林幸甚”尹一凡传柬的字名,浮现脑海,他神思一振。于是,师仇、武林公义……等等意念,一齐抬头。
“走!”他第一次兴起了这念头,他深深感觉到仔肩任重,不能率尔轻生。
金芒耀眼,“金月盟主”再次出了手。
斐剑一式“步虚蹈幻,掠出厅门之外。”
身形未稳,“金月盟主”已如影附形而至,金月开形芒影,挟裂肤剑气,暴卷而至,间不容发。
斐剑双掌一推,“天枢神掌”猝然发出。
仓促出掌,功力未能全聚,便由于这掌功内含反震玄理,“金月盟主”的剑势被迫得一窒。
就在这电花石火的瞬息空隙中,斐剑电闪倒掠,射入精舍外的竹林之中,他连转念都不曾,疾似浮光掠影般朝外电泻。
他沿山麓狂奔,不知驰了多远,后面不见声息,才缓势停身,回顾之下,对方并未追来,他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第一次,他违反性格,敌前退身。
他知道“金月盟主”决不会就此罢休,而对方仗着利剑,在形势上占了优势,自己若不立即设法取得“剑冢神兵”,实无法与之抗衡。
东方霏雯纯情的话,又响在耳边,“爹,许女儿与他归隐,永不履江湖……”
他感到回肠九曲。不胜惘然。
天仙也为之失色的姿容,又在眼前幌动,使他晕眩。
突地——
他想到了自己与“金月盟主”已成生死之敌,不是被杀便是杀人,而对方是她的父亲,如果有一天,“金月盟主”死在自己剑下,她将如何?
思念及此,内心起了一阵可怕的痉挛,这种变故,是始料所不及的,唯一的解脱,是斩断情丝……
他反来覆去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痛苦的下了决心,斩断情缘
心念一决,以乎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取道直奔,“剑冢”。
这一天,路过荆山脚下,斐剑忽然想起被“紫衣人”所害“红楼主人”同被埋于石碣峰岩洞中的父亲“屠龙剑客司马宣”,自己虽然不曾见过父亲生时的面目,但骨肉之情岂能抹煞,同时“赎罪人”所转赠的这柄“屠龙剑”业已毁折子“金月剑”下,不如乘这顺道之便,一来叩拜亡父,二来把断剑埋在峰头,也算了却一件心愿。
想到这里,折身便朝荆山进发。
熟路轻车,一无耽延,过午时分,来到了石碣峰下。
想起当初设被“紫衣人”利用,以亡父为何,诱“红楼主人”上峰入窟,结果双双被炸埋窟中,自己成了杀父的帮队一付钢牙,几乎咬碎,即悔且恨,恨不能立即找到“紫衣人”把他挫骨扬灰。
感怀身世,不由滴下了数滴英雄之泪。
泪眼模糊中,他攀上了石碣峰。
甫登峰顶,他的目光先前那被炸毁的石窟扫去,这一看,不由心头巨震,只见被毁的石窟露出一道穴口,那些封堵的积石,被人移开在一边。
是谁,来重启这业已被崩岩碎石堵死的石穴?
从现场看来,移石的人费了想当大的工夫,才清理出穴口,对方目的何在?
犹豫片刻之后,怀着困惑的心情,举步向窗口走去……
沙!沙!
他故意放重脚步,踏着碎石前进,如果穴内或附近有人埋伏,必会闻声出现。
将到穴口,忽然一条人影,飞射而出,斐剑心飞一紧,双掌蓄势,以观其变,人影一停,双方同时惊“咦”出声。
窟中飞射而出的,赫然是分手不久的“红楼主人”的大弟子野姑娘。
斐剑首先开口道:
“舒姑娘,想不到会是你!”
舒眉拂了拂鬓角的散发,道:
“我也想不到你会光降此地。”
“这些积石是姑娘移开的?”
“是的,费了我一夜半日的工夫才清理出来!”
“姑娘是要……”
“妥为安葬先师遗骨!”
“哦!办妥了吗?”
“那不是?”
斐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见不远之处隆起一座新家,当下迫不及待的道:“屠龙剑客的遗骨呢?”
舒层把头微楼道:“很奇怪,洞中只有先师遗蜕,不见其他尸骨……”
斐剑全身一震,栗声道:“什么又没有‘屠龙剑客’的遗骨?”
“是的,我为此搜查了很久。”
“怎么会呢”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先师罹难那天,她曾亲耳听到‘屠龙剑客’的声音,否则她不会冒然人窟……”
斐剑咬了咬牙道:
“这太不可思义了……
说着,弹身向窟中奔去,窟道中积石仍未完全清除,只是已足可了然一切,窟壁窟顶,裂痕斑斑,似乎随时有崩坍的可能。
洞径全长约莫三十丈,在靠洞底十丈之内,被炸的情况并不严重,看来当初“紫衣人”安埋的炸药还在窟口一段。
舒眉也跟着入洞,指点着道:
“先师遗体是在距洞底五丈处发现的,完好无缺,看来是在入口窟径被炸封堵之后,窒闷而死的……”
斐剑心乱如麻,头皮发炸,他当然不能说出“屠龙剑客司马宣”是自己的生父,搜视现场一遍之后,惶然道:
“这令人无法想象,舒姑娘,在你之前,是否有人来过?”
“没有,积石全是我搬开的!”
“那岂非匪夷所思?”
“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少侠可曾注意到窟中尚有许多支洞?”
“啊!……”
“你看,这里便是一个,支洞直径不大,被大块裂石挤封堵塞,人力是无法打开的,可能‘屠龙剑客’被埋在支洞石隙之内……”
“是的,只有这一个可能!”
生不能见人,死不能见骨,的确是人生一大悲剧,世间伤心事莫甚于此?”
舒眉似有所觉,讶然道:
“少侠似对‘屠龙剑客’十分关注?”
斐剑横了横心,道:
“没有什么,好奇而已!”
“然则少侠巴巴地上了这石碣峰也是为了好奇?”
这话几乎使斐剑无法自圆,灵机一动,索性说谎说到底,一拍佩剑道:
“在下此来,当然不是全无原因……”
“愿相告吗?”
“在下不久前,蒙朋友赠送这剑,名‘屠龙剑’,说是当年司马宣的遗物……”
“哦!屠龙剑!”
“数日前,在下与人交手‘屠龙剑’被毁,今日,此来想把此断剑与主人合葬。”
舒眉激奇地望了斐剑腰间佩剑一眼,道:
“此剑何人所赠?”
“赎罪人!”
“赎罪人?这名号从没听说过,对方是何许人物?”
“很抱歉,在下没有与他朝过相,是一个神奇人物,此剑是借别人之手转赠的……”
“屠龙剑客的兵刃,怎会落入‘赎罪人’之手呢?”
这一点,在斐剑来说,也是一个谜,当下只好随口应道:
“他们生前是好友,至其他内情,就不得而知了!”
舒眉困惑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斐剑忽然想到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道:
“舒姑娘,上次匆匆一面,有件事未曾请教……”
“少快有话请讲?”
“令先师‘红楼主人’与‘血衣娘子’是什么关系?”
“师徒!”
“哦!难怪要找‘紫衣人’算帐,听说令师祖还有位女儿?”
“是的,她叫‘百灵女孔映红’!”
“人呢?”
“失踪了!”
“可有下落?”
“家师祖避此已二十余年,而红师怕是十五年前失踪的,直到最近……”
“怎么样?”
“才听人说起十五年前‘百灵女孔映红’与‘少林’的一段公案。”
斐剑心头一紧,追问道:
“令师祖出山是为了寻找‘百灵女’下落?”
“是的!”
“她准备如何行动。”
“她老人家已赶赴少林寺!”
“哦!”
斐剑不由心头狂震,以“血衣娘子”的手段,此去少林,势将大染血腥,而“百灵女孔映红”是凤头金钗的持有人,可能也就是杀母的凶手,决不能让“血衣娘子”捷足先登,他心中虽激动万状,但表面上仍维持一贯的冷漠平静。
刹那间,他已决定要赶在“血衣娘子”头里赶赴少林,查询“百灵女”的下落。
当下不经意的又道:
“令师祖赴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