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难过美人关-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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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张银票吗?就赌这个!”龙红灵小脸涨红,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这可是二万两银子,你输了怎么办?难道以身相许吗?”方学渐脑子乱转,这二万两银子他可是打算给小昭赎身,如果有多余,回老家桐城县购些房产田地,以后就和小昭太太平平过小日子,恩恩爱爱去传宗接代耶。
“你想的美,”龙红灵轻呸一声,用眼白瞄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根金色短笛,正是蛇郎君的吃饭家伙。她一脸郑重,道:“这颗夜明珠色泽柔和均匀,粒大如卵,万中挑一的极品,自然价值万金;这管金色短笛是蛇郎君钻研各类蛇虫习性,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研制出来的独门利器,浸透着他一生的血汗,说它是万金之宝当不为过,这万金加万金便是两万金,正好抵过你的那张银票。”
方学渐看着握在她白嫩小手中的那两样万金之宝,两粒眼珠差点掉落下来,以为自己的耳朵未老先衰,听错了。他大气不敢透一口,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我耳背,您能不能重复一遍?”
龙红灵笑颜如花,晃动着手中的两样物事,得意地道:“我就用这两样物事做彩,博你那张二万两的银票。你现在想后悔也迟了,除非你不想娶小昭了。”
方学渐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吐出来,这小妮子也太心狠手黑了吧,骗去宝珠金笛不够,还要骗我的命根子。张开嘴巴,正想痛骂几句,身边的绳子突然抖动起来,两人一惊,一齐抬头望去。
天幕漆黑,一个比天幕更黑的人影沿绳索垂荡下来,身子轻飘,蓦左蓦右,像一片风中柳叶,又像一个无足野鬼,瞬间便至他们的头顶。
方学渐原本气红的面色登时变得惨白无比,来的难道真是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却不知他们此来,是来拘蛇郎君的魂魄,还是我的?第十四章
求药(中)
“你……是人,还是鬼?”夜明珠的光芒柔和而深邃,倾泻在“凤语”宝剑寒冰似的剑身上,迸溅出让人心悸神摇的冷芒。龙红灵擎着刚从蛇郎君尸身上拔出来的宝剑,手指轻颤,剑尖斜翘,遥指一丈外的黑衣人。
宝剑之上,几粒残余的黑色血珠,在剑身的底端凝固成一颗颗沉甸甸的黑色种子,然后悄然坠落,播种在坚硬贫瘠的山岩上,盛放出了一朵朵妖艳的黑色玫瑰,像亡灵屈辱的眼泪,更像魔鬼得意的微笑。
黑衣人又高又瘦,两边的鬓角已略略花白,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身上的衣衫黑如浓墨,一张削瘦的面孔苍白如纸,竟无丝毫血色。眉宇紧锁,凝结忧思,两只眼睛转动之际神光隐现,和传说中的僵尸、幽魂之类似有不同。
黑衣人冷竣的目光直视龙红灵,看得“电眼美人”心口怦怦乱跳,忙偏转脑袋,却是不敢和他对眼。黑衣人突然一抱拳,道:“这位姑娘可是神龙山庄的大小姐,江湖人称‘火凤凰’的龙小姐?”
“不错,正是本姑娘,你是何人?如此深夜,为何会在神龙山庄的后山禁地出现?”僵尸变活人,龙红灵胆气一壮,随手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轻叱一声。
“真是龙小姐,”黑衣人喜形于色,笑道:“鄙人姓谭,湘西人氏,江湖人称‘黑无常’的便是。”他脸上无肉,面容惨白,微笑的时候竟没有半丝暖意,那副样子和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绝对有一拼,如果深夜路遇,非把人吓的半死不可。
听来人报出“黑无常”三字,方学渐刚刚恢复的脸色又一下变得惨白,脑袋像一片霜打的叶子,耷拉下来,无力地靠在胸前。
“原来是湘西谭门的大当家,小女子失敬了。”听对方报出家门,龙红灵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个黑衣怪人竟然是湘西谭门的现任大当家谭铁青。这谭门老大久居武陵山,轻易不出两湖一步,今夜突然在神龙山庄的后山禁地出现,不知有什么企图?
湘西谭门武功以腿法和轻功见长,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但比起另一项他们看家的绝密本领“赶尸”,却是逊色了许多。有谭门老大在此,不要说还在黄泉路上旅游的蛇郎君起死回生,就算千年古尸突然在你面前活蹦乱跳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只是,洞外那个白衣人不知是不是他的同胞弟弟“白无常”谭木青?嘿嘿,两万两银子啊。
见龙红灵收起了长剑,眉目间却依旧疑云重重,谭铁青知道她对自己心存疑虑,咧开薄薄的嘴唇,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了一下,道:“龙姑娘,鄙人此次前来神龙山庄,实有一事相求。我昨日下午投帖拜庄,据接待的闵总管相告,庄主和夫人都不在庄内。因为事出紧急,他们何时回来,龙姑娘可否告知一下么?”
龙红灵脑子飞转,神龙山庄和谭门遥隔千里,没听娘亲提过两家有何恩冤,又见他以一门之主的身份对自己神态恭谨,言辞客气,不似说谎,心中的疑虑便消去了大半。当下展眉一笑,道:“谭门主是武林前辈,自然不会怪小辈们刚才的失礼胡闹,娘亲前几日转道去了九华山,可能还要过上三、五天才能回来,至于爹爹,我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谭铁青“哦”了一声,失望之余还多了三分惊奇,庄主“玉面飞龙”龙啸天居然好几年都没有出现了,难道躲起来修炼什么神功不成?他毕竟是深通人情世故的老江湖,知道别人的家事,无论丑美,作为外人的自己不便轻易询问。
按捺住心头的好奇,他顿了顿,道:“听说贵庄还有一位名唤‘蛇郎君’的捕蛇高手,对各类蛇的蛇性蛇毒有极精湛的造诣,不知他现下可在庄上么?”
龙红灵面露惊诧,望着谭铁青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长剑一伸,指定立在地上的蛇郎君的尸身,问道:“谭门主不认识此人么?”如果不知道面前站的是大名鼎鼎的谭门老大,她一定会以为对方在故意戏弄自己。
谭铁青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突然有所觉悟,颤声道:“难道…他便是蛇郎君?”
龙红灵和方学渐对视一眼,看他的神情绝非作伪,齐声问道:“刚才他变成僵尸,又是怎生回事?”
谭铁青微微一愕,苦笑道:“我在山庄苦等一日一夜不见令严和令慈回转,心中焦虑烦躁,夜半起身,和往常一样,在所过之处下了十余道‘起尸咒’,这尸身恐怕便是给我的符咒唤醒的。”
龙、方二人心中不住叫屈,他这随手乱丢符咒不打紧,差点就把他们的小命给丢没了。南无阿咪陀佛,幸哉,幸哉。
龙红灵沉吟片刻,道:“谭门主这么急着找懂蛇之人,难道家中有人中了蛇毒么?”
谭铁青愁容带笑,道:“龙姑娘好玲珑的心思,实不相瞒,七天前,犬子谭志桂在一次游历途中不慎被一怪蛇所伤,现在就躺在玉山县城的天清客栈中,全身浮肿,生命垂危,如果不赶快找人医治,恐怕……”
六天工夫,带着病人从湘西赶到赣东,这也算极限速度了。两地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道路曲折,多是穷山恶水,日夜兼程,也够辛苦的了。
天清山方圆数百里,在玉山县和上饶县的交界之处,神女峰在天清山南,离玉山县城只四十多里,再加十五里的山路,快马来回所需两个多时辰。
龙红灵又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道:“谭门主,不知令郎被何种毒蛇所伤,蛇郎君虽死,神龙山庄却是不乏懂行之人的。”
谭铁青轻吁一口气,面上竟然隐隐有些发红,露出了三分感激、三分恳求之色,道:“就是因为不能确诊,鄙人这才千里奔波,携着犬子前来贵庄求助,却不想……龙姑娘如能请动庄上去毒圣手给犬子医治,谭某一定不会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
方学渐见他的样子甚是可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转头对龙红灵道:“大小姐,如果可能,你就帮帮这位老伯吧。”
龙红灵斜了他一眼,心中得意,看在那张银票的面上,姑奶奶就暂且听你一回。当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丹丸,递与谭铁青道:“谭门主,这是辟毒丹,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粒,虽然不能解毒治病,但可以暂时控制毒气蔓延,保护令郎的心脉脏腑。最迟明日正午,我一定会到玉山县城走一趟的。”
谭铁青接过药丸,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小心包了,重新放回怀中,对着两人一抱拳,道:“龙小姐,谭某这就告辞,大恩不言谢,我在玉山天清客栈等候仙驾。”
他做人老道,即使方学渐给他求情,也故意装作没看见他。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地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旁边这位可怜的蛇郎君胸有剑洞,说不定便是灯泡做的太亮,惹怒了龙红灵,被少主人给“扑哧”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发了情的雌性动物啊。
还不等她做出回应,谭铁青已然一把握住绳索,脚尖猛然一点,瘦长的身子登时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轻飘飘地腾空而起。
龙红灵不料他走的如此突然,急忙张嘴叫道:“谭门主,外面与你同来的那人,可是令弟‘白无常’谭木青?”***********************************第十四章
求药(下)
“不是,这是我今夜才招来的一个僵尸。”语声飘摇,仿佛一片在风中飘飘悠悠的鹅毛。声音入耳,谭铁青的身子已在地牢洞外。
一声极轻微的口哨随即响起,洞顶的山壁上,嗤嗵、嗤嗵,一下接一下的脚掌落地之声清晰传来,声音渐低,却是去的远了。
龙红灵翘首而立,那一下下“嗤嗵”之声,从她耳旁掠过,如一圈圈涟漪,逐渐扩散又重归寂静。她把目光从那个月饼大小的圆形天幕拉回,眼波流转,瞥见方学渐眉开眼笑的面孔,心中发狠,斜眼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有,我没有笑,没什么好笑,刚才那个赌约,你猜对一半猜错一半,大家就当扯平好了。”方学渐故意板起面孔,明亮的眸子里却依旧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龙红灵的鼻中冷哼一声,目光在地牢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蛇郎君的尸身之上,开口道:“时候不早,我们还是把这个僵尸尽快处理掉的好。”
方学渐心中一凛,猛然忆起自己重返地牢的目的:毁尸灭迹,却被谭铁青一搅,差点误了正事。他举步走到蛇郎君的身后,正想拿绳子套住他的脖子,一想不对,绕到正面,把蛇郎君的双手牢牢捆住,万一他醒转过来,也没法用他鸡爪般的双手掐别人的脖颈。
沿着绳索,两人一先一后,爬出了地牢。这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龙红灵胆小了许多,让方学渐爬在她的前面。方学渐虽然身手灵活,轻身功夫却实在有限,四肢用力,连蹬带抓,拼命攀爬,屁股之上,仍然挨了不少美女的“一阳指”。
山风清冽,如雾的月光披撒下来,把夜色下巍峨静穆的群峰打扮得分外灵秀。两人都深深吸了口气,新鲜的气流从喉管直通肺叶,凉津津的,沉郁的心情登时舒畅开来。
方学渐七手八脚,把蛇郎君拉出了地牢洞口,还没等他把尸体放定,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只听“嚓”的一声轻响,绳子从中断成了两截。蛇郎君的尸身摇了一摇,没有立稳,扑翻在地。
方学渐正在用力拉扯,绳子突然断开,手中登时一轻,重心不稳,“噔噔”退了两步,想要扎个稳住身形的马步,屁股已吻上了冰冷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