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兵破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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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吧?”石敏也不言语,只点了点头。那人赶紧哈着腰坐下,又巴巴地望着石敏,道:“我这人爱吃个新鲜,却总叫不出那么多花花俏俏的名儿,你就自个儿看着办,给我来几个菜,钱我倒是有的。”说罢,便把左臂上的包裹放在桌上,果然是一阵叮当乱响。
突然,店门被“砰”地一声撞得大开,那大门竟已被人撞得四碎,木屑横飞,众人一齐回头,只见一人抢步而入,生得身高八尺,头如笆斗,满脸络腮胡子横张,配上一双铜铃大眼,一个血红的酒糟鼻,真可称得上魁梧狰狞四字。那人进得店来,也不说话,直奔店中央,踏翻了一张椅子后又狗一样的乱窜一通,然后大声叫嚷起来:“大爷来了也不好生招呼着?倒是骨头痒痒了!”古错忙陪笑道:“这位大哥来势太过威猛,小的给吓得没了主意。我这就给大哥你找个地方歇着。”说罢赶紧将中间那桌子腾开。
珑珑不由气得七窍生烟。暗自责怪古错怎么中了邪般要开这鸟店受这鸟气,要依着平日脾气,早就把那酒糟鼻砍翻在地。
那酒糟鼻却哇哇大叫,道:“你让我坐在这破桌上,岂不是存心让我兄弟挤坏身子?”众人见他如此说,不由暗奇,向外一看,才见门外挨挨挤挤地站着七八个汉子,长短胖瘦美丑不一,却不进来,只拿眼看那酒糟鼻。酒糟鼻又哇哇大叫,用的是苏北口音,极生涩,这回倒不是对古错,而是对门外那七八个人。那些人一哄而进,团团站在中央。
那酒糟鼻挽着袖子,唾沫横飞,大声叫嚷道:“我与这些兄弟是歃血为盟的铁杆子兄弟,难道你想让我与这些兄弟分开来坐?”
这么八九个人,往哪儿挤?古错抓耳挠腮。
最后总算幸亏石敏机灵,到外面肉铺里借来了一张大肉案,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块板,抬了进来。那酒糟鼻见了极为满意,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却一人独占一方,另外七八个人在另一方挤成一堆。
如此一番闹闹哄哄后,众人才定下心来,却感到店中似乎多了点什么,寻了一阵,才知是多了一人,静静悄悄地坐在门边的桌旁,一言不发,只是一遍遍地用手绢擦着手,似乎那手上永远有擦不完的污渍,众人心中一惊,暗道:“此人怎么有如鬼魅,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算命先生,二撇鼠须,一身长袍,手执一面幌子,正面写着三个字:“三不算。”没等古错招呼,就道:“一壶黄酒,一壶白酒。”古错一听心中大喜,心道:“此事竟连他也惊动了?”那人拿了酒后,也不坐下,只是站在门旁,一口白酒,一口黄酒地喝了起来,众人见他衣着寒酸,心想定是他自惭形秽,不敢落座,也不以为意。
生意如此兴隆,可把石敏、珑珑忙得螺陀一般团团乱转。
那酒糟鼻一伙人呼三喝四地吃着,酒糟鼻越说声音越大,后来简直有点像在大声叫喊,只听他说道:“杜金,待会儿你先去找几套干净的衣裳,我们办完事就得换套衣服;祝牛你就去县衙门与那县太爷打个招呼,就说这事是我宋某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至于老家那边,还得麻烦董九老弟跑一趟,让他们做好准备,祭祀用的人头已找到了。”
听到这儿,有好几个人差点吃呛了饭菜。
古错忍不住上前道:“几位说什么人头不人头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办。恐怕小的这店不太适合办这事,几位客官是不是……”
那酒糟鼻把眼一瞪,道:“你这酒楼岂非叫‘天钺酒楼’?”
古错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但与此事又有何干?”
那人又道:“那你自是笑天钺无疑了。”
古错又一点头道:“客官如此一说,我再摇头否认,倒也扫了客官的兴了。”此言一出,却无人抬头。
那酒糟鼻一拍掌,道:“这就是对了,你说我要杀你,还要比在这儿更合适的吗?”
古错竟不惊讶,只是笑道:“那又是换衣裳又是找县太爷的干什么?”
那酒糟鼻有点不耐烦了,道:“我杀了你以后,身上难免会溅上几滴血,若不换了,岂不是太不文雅?我若不找县太爷打个招呼,他胡乱抓来个人,岂不乱了朝纲?你也别在此啰嗦,赶紧张罗好这餐饭。”
古错竟满口答应,道:“如此也好。”
突然有一个婉转如莺的声音响起:“我最不喜欢别人说杀呀血呀之类的话,你们在吃饭时坏了我的兴致,因此本姑奶奶要教训你们了。”,听起来好像一个美貌女子在娇声发话,酒糟鼻心中一动,忙四处寻找,却未见有何美人,大为迷惑。
只见西首站起一个人。不,应该说站起一座肉山,向酒糟鼻这边走来,口中说道:“乱找什么,我如此身材你竟也看不清楚?”那声音却就是刚才之声。众人不由大笑。
那奇胖女人一步步挪向酒糟鼻子,道:“你为何要杀这掌柜的?”
那人道:“因为我是宋赵。”
宋赵,彭城人氏,年四十有四,为彭城五虎之师,状似粗鲁,实际为人阴毒异常,以一双月牙刀雄霸彭城。
那奇胖女子道:“无论你是谁,你都得死。因为这笑天钺我是杀定了。”
宋赵不怒反笑,笑声中人长身而起,两脚为轴,身体猛然后转半轮,手持月牙刀斜斜向下疾劈,那刀来势如电,巨胖女人哪能闪避得开,珑珑暗道:“如此一个行走不便之人,怎也如此逞能?恐怕得枉送性命了。”
却见那奇胖子女不闪不避,那柄月牙刀深深插入她的下腹中。宋赵不由一喜,右肘后撤,准备拔出月牙刀,不料那刀却如磁石般被那肥肉滚滚的身子吸住!
宋赵一愣神,却已被那巨胖之女人环抱住,她双臂用力一绞,宋赵顿觉五脏百骸剧痛如碎,骇怕之中忙运劲一挣,却挣之不脱,相反那奇胖女人双臂越来越紧。
同桌之人大惊之余,操起家伙纷纷朝奇胖女人砍来,刀、剑、棍、叉、鞭一起呼啸而至,那奇胖女人也不回头,各种兵器齐齐砍中她的身子。砍中后才知不对,那兵器竟又被那一身肥肉夹住,哪里拔得出来?只听得一阵“咔嚓”作响,那宋赵的全身骨骼竟已被勒成粉碎!奇胖女子双臂一放,宋赵便如布袋掏空了般瘫在地上。那班人发一声喊,拔腿就要溜,却被那女子双臂一抡,抓回四个,齐一抱住,很快被勒得七窍喷血而死。
那女子拍一拍手,回首对古错道:“我是玉面秀士之妻,虽然那死鬼有负于我,但总是我夫,我得替他杀了你。”
古错心道:“难怪那玉面秀士要在外面寻花问柳,有如此一个妻子同床共枕,岂不天天从恶梦中惊醒?”口中却道:“其实杀人是不需要找理由的,为杀人找理由的,往往都是有点心虚之人。”
那女人也不再答话,只是慢慢向古错走来,古错从她的胸看到她的脚,一连看了三遍,却仍是找不出能重伤她之处,因为她的肥肉太厚,只能伤她肌肤,哪里伤得了她的内腑?古错正在思索之时,一条人影已飞掠而起,快速无比地掠向那肥胖女人,转眼间已绕着肥胖女人跑了一圈,那肥胖女人巨掌挥出,却未抓住那人,却反被其人在身上连拍十九掌,旁人听来,只闻一片‘劈劈啪啪’的拍打肥肉之声,都不由好笑。
只见那人影又一纵身,身子轻捷后掠,人一站定,众人才看清却是店内那俏俏生生的老板娘。
古错心道:“不知石姑娘如此轻拍十几掌,又有何用?”
奇胖女人忽然低下头来,东抓西摸,似乎在寻找什么,无奈身子太过臃肿,弯也弯不下,转又转不过来,不由暴跳如雷,向石敏扑来。
第八章 同病相连
第八章 同病相连
石敏站在远处,冷声道:“你现在身上插有十四枚针,其中十三枚是普通缝衣针,只有一枚喂有巨毒,此毒到了体内,不痛不痒,半袋烟工夫发作,立即毙命,你就慢慢找吧。”
古错暗叹这石姑娘真是聪慧过人,若是只插入一枚毒针,那女人定然会用力挖去中毒的那块肥肉。如今被插入十几枚针,那肥胖女人又不是傻瓜,哪能随便挖上十几个孔?何况有的部位是根本不可能用刀削肉的。
那肥胖女人一闻此言,更为恐惧,急切地在全身寻找,无奈她实太过庞大,那么多肥肉重重叠叠,一时如何找得出?找到之后,又得废神拔出,不一会儿,那肥胖女人已是大汗淋漓了。
古错走到石敏身边,悄声问道:“哪一根针是有毒的?”石敏也用同样轻的声音答道:“十四枚针全都无毒。”
古错不由一愕。
人忙脚乱中,那肥胖女人总算拔出五六根来。正当她又在腿上发现一枚,忙弯腰去拔,忽地听到一声叫道:“喂”,她一惊,抬起头来,却觉喉头一凉,一柄长剑已如毒蛇般刺入她的咽喉处,只听得“咯”的一声,似乎她要说什么却被喉中长剑封住了。然后身子“砰”的一声倒下,立刻有三张椅子一张桌子被那庞大身躯压得四裂,倒地之时,众人感到地面一震,桌上杯酒一阵轻颤。
石敏自其父被杀后,终日生活在阴谋追杀中,便以为普天下数自己最为惨烈,没想到古错竟也受如此“待遇”,时刻有人要来取他性命。
门外有一清朗之声:“掌柜笑天钺何在?”众人抬头望去,见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有黑白分明的双眸,眼角微微向上挑起,双眉余飞入鬓,厚薄适中的嘴上面,有一只挺直的鼻子,往门边一站,姿态潇洒轻灵已极。古错一看,却是二哥古云。
俏立古云身侧的女子便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一身水儿绿的素衣,裹住那玲珑凸凹的娇躯,葱绿的大披风衬着那张吹弹得破的脸,柳眉儿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樱唇微启,里面嵌着一对白亮亮的玉齿。众人看得一愕,总觉得有不对之处,思索半日,才想起原来这女子与这‘天钺酒楼’的老板娘竟长得像一个模里做出的。嘴、鼻、口、身材无一不同,众人不由把眼揉了又揉,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心道:“莫非这两人竟是双生姐妹?可她俩见了面为何竟一言不发?”
不错,那女子正是珑珑的双生姐姐玲玲。
古云走进店来,俊目一扫,道:“笑天钺何在?在下云飞山庄古云有事求见。”
众人见掌柜明明就站在柜台前,古云却还“叽叽喳喳”地自报家门,无非是要告诉别人,他是云飞山庄的人,云飞山庄的人,总是不好得罪的。
古错见已躲藏不及,遥一揖手,道:“不知兄台找在下有何要事?”古错开这酒楼,本就不是为隐名埋姓,否则也不会称作“天钺酒楼”,如今似乎每个人都已肯定他就是笑天钺,他也就不必装腔作势了。
古云一步步走向古错,正要开口,却忽地张大了嘴,瞠木结舌,满脸惊恐与不信,他指着古错惊声道:“你竟是……你……”下面的话却已生生打住。显然,他已看出那顶瓜皮小帽下竟是四弟古错的脸!这岂非白日见鬼了?一年前他亲眼看见古错那么滑入潭中,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滑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中,一年后又话生生地站在面前对着你笑,无论是谁,都会吓一大跳。
毕竟兄弟手足,古云一惊之下,细看古错,分明是个大活人,心中亦是一喜,心道:“四弟不知如何竟能从那奇潭中逃得性命,而且莫名其妙地成了什么笑天钺,搅得江湖中风风雨雨。”心中有满腹疑虑,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惊喜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