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清(清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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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空了出来,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是愣愣看着他直挺的背脊发呆,他是想要我怎样?
双腿不禁有些打颤,竟是一步也移动不了。
他面朝里慢慢沉声道,“彤史上若是没有你侍寝的记录,再过两个月,你还怎么瞒得住?”
见我仍是不动,他翻过身看我,面色清冷,声带疲倦,“过来吧,朕不碰你。朕困了,你若不睡,朕先行睡了。”说完又翻过身,修长的手臂靠着瓷枕,不再做声。
我合着衣服在他身旁躺下,二人背脊相对,默默无语,烛火渐渐熄灭,屋内漆黑不见五指,他的呼吸还未渐次平稳,说明也还未睡着,我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深深把自己蜷缩起来,没错,这个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真实和快乐,但却可能是他最大的耻辱和悲哀,如今这种情况虽是他提出的权宜之计,但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选择包容我和腹中的这个孩子。
身后的福临动了一动,似是翻身平躺了下来,我听到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其实,朕也不是无所求。”
眼泪彻底决堤,你是无所求,可我能给你什么?已非完璧的身子还是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福临,谢谢你!”我鼻间堵着气息,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为这个孩子做的一切!”
第一次我唤出你的名字,跳出你我之间的身份,对你表示感激,不因你是皇上,只因你是一个对我好的男人。
听到他的气息顿了顿,半晌没有搭腔,良久,听到他轻声叹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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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尔番外
环顾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与诱人的香味,他才确定自己真的回来了,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这里,满心欢喜地奔入皇宫,带着一身的疲惫与困倦,却只想能在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笑脸……
温香软玉入怀,他不禁呼吸一紧,仿佛天地瞬间变得明媚,待他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错娶了的妻子,可她秀外惠中、贤良淑德,又何尝不是他和硕襄亲王梦寐以求的好福晋?今晚,她明媚艳丽、娇俏妩媚,令人不能移目,可有一瞬间的恍惚,令他感觉陷入一片空落,仿佛将踩空堕入深渊,还未弄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柔软的身体更深地朝他怀里埋了埋,头蹭在他的胸前,软声细语,“爷,妾身真的很想你!”
他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处,嗅取她身上甜蜜的芳香,亦如女子的娇羞,她笑着躲开,笑声灵灵,不觉情动,猛地打横抱起她向塌上走去。
颤抖的身躯却仍极力迎合他,取悦他,她的柔顺和隐忍让他心生怜惜,手掌忍不住覆上她脉脉如水的双眼,别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云收雨散之后,沉入内心的却是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当“婉夕”二字再次触动他的心弦,又有一阵莫名的骤痛刺痛心间,他偷瞄怀里的人儿,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犹如安静的婴儿,轻抚着她的头发,在坠入梦境之际,似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云嫣,你可甘愿为我做小?”
却没感觉到怀里的人猛然睁开了眼,抓着他衣襟的手不觉微微拽紧……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不便见客!贤妃娘娘还是请回吧!”苏嘛啦姑躬身站在我面前,垂首徐徐地说,言语与举止之间有着淡漠与婉拒。
“苏嘛姑姑。”我轻声唤她,“太后娘娘执意不肯见我也无事,只是,若要真是身体微恙,还请苏嘛姑姑定要宣太医进宫瞧瞧!”
“有劳娘娘费心!奴婢定当尽忠职守!”
我默然转身,今日没叫凝烟与我一同,只叫了承乾宫一个叫珍喜的小宫女随行,行走在金瓦红墙之间,远处又传来阵阵歌声。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我顿住脚步,细细聆听,声音宛若黄莺,在这看似平静淡然的外表下,到底藏匿着怎样的谋略?还是只是我多心呢?
珍喜上前搀住我,“娘娘,可是累了?要不奴婢去唤人抬个轿子来?”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有人抬了顶坐轿,登上轿子,回承乾宫。
历史已经被彻底改变,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从我决定进驻这里开始,我已经做好时刻备战的准备,颠沛辗转,浮浮沉沉,我望向窗外,清风拂过,飘来夏末秋初桂花淡淡的香气,却不知还有几度寒暑?
“主子!”凝烟躬身上前,我端起太医开的汤药,细细向碗中吹气,“可是查到了?”
“查到了,曲子是从荷琇院传出来的。”
荷琇院?我疑惑地抬起头,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各宫大多都是大气磅礴,尽显皇家威仪圣洁的名字,这么清净淡雅的还真鲜有耳闻,应该是个冷宫。
“如今谁住在那里?”
“是……”凝烟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抬眼瞟了瞟四周,凑近我耳旁低声回道:“静妃!”
碗中的药随着我的手抖也晃了晃。
凝烟察觉到我的异常,遂压低声问:“主子,可是有何问题?”
“没有。”我缓缓搁下碗,抬眼细细打量她,嘴角微微带着笑容,“只是看凝烟如今越来越能干,姐姐心里很欣慰!”
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怔怔地盯了我好一会儿,垂下头,“奴婢不曾想到,姐姐还会如此看待奴婢!”
我笑着拨了拨她的头发,托起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既是叫我一声姐姐,又何来奴婢一说?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看作妹妹!”
她眼底泛起酸意,“可姐姐如今是娘娘,又怎么……”
我自嘲地笑笑,“娘娘又如何?宫女又如何?只是换了个称谓罢了,人还是那个人啊!但或许,你同众人一样,在心里也认为,我是个祸害,遂不想再认我这个姐姐?”
“姐姐这是何意?”她惶恐地看向我,立身跪下,“凝烟从未有如此的想法,凝烟至今还记得姐姐在灯下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女红,以前在乾清宫当差若有差池,也是姐姐多方帮我转圜替我担待,实不相瞒,凝烟能来承乾宫,虽是万岁爷的谕旨,但就算万岁爷不下旨,凝烟也会主动请缨!凝烟心甘情愿侍候姐姐,在凝烟心里,姐姐是主子,更是姐姐!”
“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你看看你!”我拉她起来,用手帕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说了这么一大堆姐姐主子的,倒把我给说糊涂了!”我微微笑着,她咬着嘴唇默默无语。
我拉住她的手,肃穆说道:“说真的,若你真是我妹妹,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宫里,可如今我有私心,想把你留在身边,等过一两年,我定会求了皇上放你出宫,给你寻个好人家!”
她拼命地摇着我的手摆头,“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姐姐!”
我微微怔着看了看她,看出她眼中的忠贞与决心,心中动容不已,“这皇宫里可处处都是激流暗涌,一不小心就会卷到风暴漩涡的中心,连尸骨都会不剩的!”
“姐姐如此聪明,我跟着你,什么都不怕!”
彼此交握的手,从心底透出的暖意,让我心中安定了不少,总算,我为自己身边有了一个能够彼此信任的人而高兴。
“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了,才能护好你我二人周全!”我瞅着地面,幽幽地说。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她问我。
“去荷琇院!”我说完,便欲提步走,被她拦住,“得先喝了药再去啊!”
荷琇院地处东北角,靠近浣衣局,因是冷宫,人烟稀少,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见不着几个,当年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皇后,被贬为了一介庶妃,竟然落到了如此困寞潦倒的下场。
“竟然是你?贞妃手底下的那个小宫女?”坐在我对面的女人言辞尖刻,用鄙夷的眼神瞟了瞟我,仍是一副骄傲跋扈的刁钻模样。
“承蒙静妃姐姐还记得,妹妹不胜欣喜!”我含笑点头。
她鼻中轻蔑地轻哼一声,“就凭你也配和本宫互称姐妹么?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
身旁的凝烟脸色气得有些发白,我不动声色,仍是笑意满满。
“本宫每日忙着伺候万岁爷,忙都忙不过来了,哪有功夫去掂量自个儿的身份啊!倒是姐姐,日子过得这么清净闲淡,看来时间是比本宫宽裕多了!”我看着她俏丽的面庞由红转青,嫣红芳唇霎时间退去血色。
“你!”她身体发抖,气急败坏地怒指我。
“姐姐这是怎么了?莫非本宫说错了吗?”我作出惊讶状看着她,“姐姐若不是日子清闲,怎会有空去研究文人墨客,还谱了那么一首好曲呢?”
“你说什么疯话!”她怒斥道:“谁有功夫研究你们汉人那些狐媚人的玩意?”
我心底低笑,如此白目的一个人,看来是我高估她了。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这首曲子,可是从姐姐宫里传出去的?”
“是又如何?”她愤恨地盯着我,眼神却有闪躲。
“那姐姐可知道这首曲子唱的是何意吗?”
她不语,表情看起来有些怔忡,我仍保持着关切的语气,“姐姐不知道吗?那姐姐可知道‘鸠占鹊巢’是什么意思?”
“本宫当然知道,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她尖声叫道。
“姐姐在这清净之地住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如此容易动怒呢?这可不好!万一哪天皇上心血来潮想起姐姐来这荷琇院看看,姐姐又惹得皇上不高兴可怎么办?”我轻笑站起身,目的已经达到,就不想再继续虚伪寒暄了,“姐姐还是好好在此修身养性吧!希望姐姐他日还有机会重拾圣宠,到时妹妹定当前去恭贺!”
我微微向她欠身告退,剩下她犹自出神地盯着我的背影发呆。
说实话,我原本就不相信这静妃能想出什么高深的计谋,如今看来,若这曲子是这博尔济吉特氏谱的,她未必是参透了这其中的奥妙,只是巧合而已,只是来这一趟是必须的,身处后宫,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为名利为恩宠,尔虞我诈的触目惊心,就算我无心争宠有心躲避,但想要保持一份长久安宁的太平日子,我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其抗争。
回承乾宫的路上,心中安定不少,脚步也略显轻快,凝烟跟在我身后笑嘻嘻的,“这后宫里,恐怕除了万岁爷,就只有姐姐能治住那个静妃娘娘!”
我突地止住了脚步,凝烟没来得及反应撞上了我,我脚底虚浮向前踉跄了几步,被她急忙一把扶住,“主子,你没事吧?”她慌忙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眼前的情景让我的心揪紧在一起,一股酸胀从心头涌上眼角。
原来荷琇院离这里这么近。
在这汪池水边,我们曾携手漫步。
在那棵树下,他曾抱过我吻过我。
在这堆乱石上,他曾靠着我的腿说着笑话逗我发笑。
……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我和他点点滴滴的回忆,白驹过隙,似黄粱一梦,如今已是天人永隔,永无相见之日,手不禁滑向自己的肚子,他若是还在会怎样?
他会把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