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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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叛军迅速集结,正面迎敌,一时间,人喊马嘶,刀剑相击。
趁着双方缠斗正酣,无暇四顾,冥他们护卫我欲退,然而转身的一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一队敌军霎时将我们团团包围起来。
九个人背靠着背环视四周,叛军越拢越近,看神色竟像是早已知晓我们的存在。
“王妃小心!”
我点点头,抽出腰间佩剑,刚要开口作答,忽听叛军丛中传来几下噼啪拍掌,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果然等到你了,项蔓清,我就知道今夜你一定会来……”
惟愿此生不相见
这声音……
我震惊,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怎么会是他?不可能!那个人明明已经……
“很失望吧,我没有死呢。”来人大笑着走近,半块玄铁面具在熊熊大火的辉映下折射出诡异的亮光,另外半张脸上,剑眉鹰目,高鼻厚唇,不是他,还能是谁!
“分别日久,你不会已经忘了我吧?真要是那样的话也太伤我的心了,要知道自从大漠一别,我对你可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如今总算感动上苍,天神将你再度活生生地送到我的面前,项蔓清,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这一辈子,你飞不出我的手掌心,看,咱们两个是这么的有缘分……”
周围鸦雀无声。
我看着他,内心五味陈杂。
面前的人,意态轻狂,望向我的灼灼目光里,有痴,亦有恨。原来突厥王庭的那场大火并没有杀死他,他还活着,更加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能不说,命运的作弄之于我,真真可笑至极。
朔风呼啸过耳,吹得衣袂猎猎飞舞,我微昂起头,唇边笑容绽放,火光里绝艳光华,如冬日明媚骄阳,瞬间映亮了这肃杀的战场。
“好好的,非要学人家戴面具,只可惜跟他比起来,差得岂止太远,还是摘掉吧!”
我笑着挪揄他,话音刚落,有叛军的脸都变了,似乎,我一语截中了他的禁忌,很好……思厦此,面上笑容越发明艳如炽,我冷眼看他,丝毫不惧。
一只手伸出来,像是隔空抚上我的脸庞,穆勒仰天大笑,目光森然,“你没有变,对我说话还是这般无情,也罢,谁叫我偏就喜欢这样的你呢,项蔓清,你瘦了,可是,也更美了……”
“放肆!”身旁的冥厉喝,挥剑向他,“犯上作乱,死不足惜,你的大营已毁,粮草就快要被烧光了,识相的,还T赶紧弃甲投降!”
穆勒哈哈大笑,简直不能自抑,“烧光了又怎样,雍州城里不多得是,舍不下重饵,怎钓得到大鱼?今夜,等的就是你们,等的就是你,项蔓清……我太了解你了,依你的性子,不可能困守在域中坐以待毙,就如同顺州那一夜,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你自投罗网,撤军之后,我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得心急如焚,而你,果然如期而至,一点都没令我失望……对了,火起的那一刻你心中在想些什么,胜利?可以说,如果领军的那个人不是我,此刻的你,已算完胜,可惜啊可惜,枉你机关算尽,还是算漏了一个我。我想,漓天颀绝不可能料到,他这一次,是白白将你送来我的身边,而你,亦在不久前把雍州城拱手让出,项蔓清,你回头看看,大局已定,雍州城已为我的囊中之物,你,从此也是我的!”
人,如罹雷翘,心,剧烈抽痛,一种类似绝望的痛楚仿佛就快要挣破我的胸膛。
空城计?!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是我命尚长风率那一千兵马逃回去时大开城门,穆勒看到我,越发笃定漓天烬不在城中,眼下,叛军倾巢直追,毫不费力蜂拥入城,与官道两旁埋佚着的雍州守军白刃相接,以少胜多谈何容易,城破只在顷刻间,是我害了他们,是我……
“穆勒,你要的是我,放过一城百姓,我……留下!”
“王妃不可!”
“王妃……”
穆勒玲玲一笑,“你以为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条件?我不放过他们,你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音落,两相沉寂,是一种无语的对峙,我看着他,眸中无悲无喜,唇角似笑非笑,“是吗?若我死呢?雍州城陷,其罪在我,而今唯有一死……”
长剑之尖耀如星芒进射,反抵在喉,穆勒骤然惊慌,大步上前,“不要!”
这一幕,依旧很熟悉,可是这一次,没有谁能救我,没有了……我曾说过我命由我不由人,可是,天不容我。稍后一城百姓将因我而爱难,城破人亡,我是罪魁祸首,更不能苟活在世,就算活着,也将夜夜不能安睡,一生背负罪责,生不如死。
我笑,静静地道,“即刻下令撤军,否则,我死!”
剑尖入喉,浓重的血腥昧涌进口中,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右大将军不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当初集结起义是为了什么,‘清君侧,诛妖孽’,如今妖孽就在这里,杀了她便能立下大功……”
话未说完,只见眼前血雨如幕,说话的人一瞬竟身首异处,眼睛充血的头颅骨碌碌滚至其他叛军脚边,当下再也无人胆敢出声。
玄黑袍襟上溅得血点成片,穆勒毫不以为意,锵然收刀入鞘,他死死盯住我,看也不看地上的尸身一眼,黝黑刚硬的面上掠过一丝阴冷,咬牙道,“好,好一个项蔓清,来啊,鸣金收兵!”
军令如删,身旁有人不情不愿地退下,片刻,耳畔号角齐鸣,正是收兵的号令。
我侧眸瞥一眼身旁的冥,毅然道,“还有他们,放他们回城!”
穆勒勃然愤怒,颧角青筋隐现,我昂首斜睨他,利刃在喉间一抖,鲜血自剑身淌下来,一滴一滴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属下绝不会留王妃一人在此,誓与王妃同生共死!”
我怔住,只觉万种心酸如蚁虫爬过心头,眸中有泪,却强忍住不流下来,“胡闹,我不要你们为我白白牺牲,雍州需要你们,七殿下需要你们,听我的话,快回去,你们胆敢不从,便是陷我于不义!”
头顶噼啪一响,一道闪电凄厉划破夜空,照得每个人的脸上惨白如纸,下一秒,暴雨如瀑。
雨水打在脸上身上,疼痛终于蔓延开来,我却如释重负,抿唇,浅浅一笑,喃喃道,“终于……等到了……没输……我们没输……”
一语道破梦中人
兵强将智,不可以敌,势必事之。
青灰色的行军大帐空旷简陋,除了一只矮几,一张板床,唯一格格不入的莫过于矮几后的那块裘皮大毡,毛色雪白透亮,纤尘不染,堪称奢华。
满不在乎地在那大毡上拣一个最顺眼最光滑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夜行衣上的雨水泥浆霎时在大毡上留下尴尬的印迹。
谚勒挑高眉毛,不怒反笑,“这原就是为你准备的,你想怎么糟蹋都行!”
我咬唇,抬头看他,“就你一个人,阿史那蓝呢?”
穆勒冷哧,日中阴晴不定,缓缓地道,“她?她死了,拜漓天颀所赐……”
帐内一瞬大亮,一声惊雷滚过头顶,呼啸的冷风循着帐帘缝隙钻进来,霎时扑灭矮几上的烛火。我悄悄往后挪了挪,定定望向身前那抹高大的黑影,“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去找默托夺回你的江山,匿身在中原叛军里算什么?”
他看住我,一声轻笑,却是答非所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戴这张面具?”
我浑身一震,无声摇了摇头。
他漠然一笑,缓步走近,一股大漠人特有的粗犷气息迎面扑来,我瞪大眼睛,奈何帐内昏暗,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耳边窸窣一响只R觉他微一抬手,像是取下了面具。
深夜中一条锃亮匹练冲破重云直窜下来,照得帐中一片惨白,照出身前人半边脸的狰狞,我捂住嘴巴跌坐向厚,一颗心骇然提上喉头。
“很可怕,不是么?”穆勒冷笑,“这当然也是拜漓天颀所赐……不,准确的来说,拜你所赐!”
“被火烧的?”我直起身,一只手撑在柔软的大毡上,强敛心神,轻道,“还疼吗?”
他奇怪地盯着我看,深瞳掠过暗色光缕,俯视我的眼光满带研摩斟酌,“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低下头,沉默半响才道,“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算一个提醒……此时大雨倾盆,一夜过后,泗水河的水位必定暴涨,烬之前便在峡谷处筑埋截流,下这么大的雨,叛军一定疏于防范,只要趁此机会掘开堤坝泄洪,下游的叛军必将大乱,烬他们早有准备,乘机袭营,你们大势去矣!”
“我们?!”穆勒寒眸一凛,冷冷勾唇,“一群乌合之众,别拿我同他们相提并论,败就败了,我不在乎,再者,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自打被你识破我的计划并将这些人拦在雍州城门外起,已经注定了泗水河那帮草寇的灭亡,说起来,漓天烬真应该好好感谢你!”
“那你为何……”我窒住,一瞬洞明,却又不解他接下来想干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烬会来救我,还有二哥,他……”
“你的好二哥此刻正在玄畿宫里为了那个位子与人兄弟相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你出宫么?项蔓清,在他心目中,那个位子远比你重要,否则,就算宫里的形势在难再险,他都应该把你护在身边,生死不离。胜,与你并肩傲睥天下;败,但求死亦同穴而眠。他他却送你出宫,哈哈哈……宫里危险,宫外难道就太平了?看看你现在身处的地方,看看!醒醒吧项蔓清,江山与你,他早已做出了选择,他要江山,不要你!”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住口……住口……”摇头再摇头,泪水漫出来,眼前朦胧一片,“他根本就料不到我会遇上你们,他……他是要把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去,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会来接我回宫,一定会!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许你诋毁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的人是你,项蔓清!”穆勒骤地俯身,一把攫住我双肩,眸心一抹赤焰,“他把你送走,是不想你哏睁睁看着他亲手杀死你最敬重的大哥,一旦他登基为帝,统帅漓国近半数大军的漓天烬将成为他此后最大的威胁,漓天烬自幼随他一起长大,他最了解这个弟弟,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如果我猜得没错,漓天烬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天下之大,他却偏偏将你送去正在打仗的漓天烬身边,为什么?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明不明白!”
一日心期千劫在
“利用……”我无声地小了,面色惨白如纸,深深闭眼,只觉脑中的一切都是乱的,在这一刻,竟想不出一个词来反驰他,只能选择沉默。
“是选天下江山,还是骨肉亲情?本王真的不知,可若是换做江山与你……本王宁弃江山!”
很久以前的一句话突兀映入脑海,我打了个寒噤,蓦地张大眼睛,冷意袭上心头,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个时候,他只要我,皇图霸业于他不过一场饕餮盛宴,待得杯中酒尽,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可现在呢?一入此局,纵使我万般不情愿,也已经不能回头。我总是单纯而执着地安慰自己,就这样罢,只要以后能和他在一起,再艰难的路,我们一起走,有他在我身边,哪里都是天堂。从今以后,这幅江山画卷,我们携手并肩,纵情挥毫,共同画下最瑰丽的篇章……
我想的是这样的美好,而他呢?在他心中,当初的誓言是否还如我这般一直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