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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29章

小说: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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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是他,我不相信!

殿外传来嘈杂声响,刚一回头,便见一身狐裘锦衣的元容满脸惊慌地奔进殿门,全然不似以往的宁定从容,她的身后,赫然跟着身形臃肿,已吓得面白如纸的内侍总管王槐。

“皇上……荆大人,皇上他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我与漓天澈身上皆是大片刺目血痕,她恻然惊叫一声,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时竟呆住了。

“启禀娘娘,皇上乃是中毒,好在王妃发现及时……”

“中毒?怎么会中毒?”元容尖叫出声,此刻已再也不顾贵妃的举止仪态,状似癫狂,“来人……来人!”

御林军统领韩琦应声上前,元容坐在地上,伸手指向他,咬牙切齿,“给本宫将所有在仁熙殿当差的太监宫女们,不论是谁,统统抓进天牢,严刑逼问!胆敢谋害皇上,不想活了!”

韩琦一愣,方才一见眼前情形,情知事态十分危急,只得领命。

“站住!”

我将漓天澈小心翼翼安放回枕上,转身望向他们,眸色清冷,幽如碧潭。

韩琦便再抱拳躬身,恭敬地道,“王妃。”

“封锁消息,严禁外露,若皇上中毒的事泄露出去半点,皆唯你是问!”抿了抿唇,语声愈加凌厉,“外面那些人,每一个都由你亲自审问,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韩琦面色肃杀,单膝跪地领命,随即快步离开大殿。

我走过去将元容扶起来,她仰面死死盯着我,目光冰冷不含丝毫感情,忽而低低呜咽一声,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猛地揪住我衣袖,“王槐说,在这之前,七殿下曾来过这里,还跟皇上吵了一架,对不对?”

我漠然拂去她的手,冷冷一眼瞥向王槐,直看得他胆寒,惊惧低眸,浑身抖若筛糠。

“七殿下是曾来过,而我紧随他之后,你们如若怀疑他,我一样逃脱不掉嫌疑!”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替他说话!”

元容面色煞白,用一种像是看着仇人似的目光看着我,语带悲怆,“先前你已经不假思索地调集手中十万兵马慨然助他,之后两人在太液池那样……那样亲密……难不成……你们之间真的有……”

“有什么?有私情?”

我扑哧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打断她,讽刺地道,“没从我的人身上问出什么来?我跟谁过从甚密是我的事,何需娘娘您如此费心!”

元容一怔,沉默着复杂地看我,半晌,勉强扯起嘴角,“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太液池边救了你?”

身形骤然一晃,面色刷白,“什么意思?”

元容倨傲扬起下颌,目中一抹恨意凛然,丝毫不加掩饰,她咬唇望着我一言不发,无声与我对峙。

侧眸瞥一眼一脸惊骇的荆远,微微示意,荆远回神,冲我忧心忡仲地点点头,拉着王槐躬身退出大殿。凌元阁里转瞬间便只剩下我跟元容还有静静躺在榻上兀自昏睡的漓天澈三个人。

“在你还未醒来的时候,本宫曾派人去太液池探查过,那所谓的冰窟更笨就是人为的,若你没有心血来潮走去那里,掉进冰窟的就会是我的翼儿!若你没有去太液池,他应该也不可能正好出现那里罢!本宫不知道你究竟使得什么手段,竟令他们兄弟几个都对你……”

心口骤地怦怦剧跳,元容的话令我无言以答。漓天烬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殷梁关督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太液池边?彼时天寒地冻,两个人险些被冻死,根本就无暇问他。如今想来,确实疑窭重重。可是,说这些事是他做的,我坚决不能相信。

“你怀疑我与他有私情,怀疑我们合谋想害皇上跟冀儿?”

龙首镏金铜鼎里龙涎香四溢,烘得一室温暖如眷,我一动不动地站着,却在一瞬间冷到了心里去,冷得浑身知觉全无。

元容抬眸盯紧了我,语声嘶哑低沉,“本宫不知是不是该怀疑你,但是那个人……只要本宫找到证据,就绝不会放过他!”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七殿下?”

元容瞳仁缩紧,目光如锥,似要将我看个透彻,“亏你大权在握,竟不如我深知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皇上身边,还有谁最有能力颠覆一切?十三顽劣,于朝事从来不甚上心,而他……文韬武略,军功赫赫,手上更有兵权,可以说,若你从此与他并肩,便如双剑合璧,朝中再无人能敌!届时皇上除了将皇位拱手奉上,还能怎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

字字撼动人心,其寒彻骨。

她说的每一句  我找不出任何言语辩驳。

“那又怎样,事实真相究竟为何,你我都不清楚,仅凭猜测便断定他是坏人,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元容冷然不再说话,榻上漓天澈忽然低低呓语,似是就快要醒来,她面露惊喜,转身猛扑至榻边,“皇上……”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身后,咬一咬牙,头也不回,拂袖大步迈出殿门。

天色晦暗,铅云低垂,几乎触手可及,北风挟裹白雪扑面,刺骨隐疼。漫天飞雪,世间一片澄明。

一人站在阶前静静等我,或许是等待的时间过于长久,鹤氅上沉压着一层厚雪。

我缓步走过去,心下一片茫然,身上早已感觉不到冷了,心中的寒意,比这皑皑白雪更甚。

“王妃……”

叶子希急急迎上前,面颊冻得微红,神色间隐透着慌张。

“什么事这么急?”

他抬眸望一眼我身后的大殿,目光变幻,欲言又止。

“究竟何事,快说!”

“滇南传来消息……”

他咬牙艰难地开口,一字一段,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待得说完,已然虚脱,“秦重率众反了……”

“噼啪”,犹如一颗惊雷狠狠劈过头顶,我满面错愕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你说什么?谁反了?”

“秦重摔手中十万兵马于滇南蛮夷部族勾结,一路北上,邺州涿州永陵等地连连失守,叛军势如破竹,直逼皇城而来。”

语毕,咬唇忐忑看我。

我扑哧一笑,仍是不相信,“你在胡说些什么?秦重……他怎么会反?子希啊子希,你何时也变得如斯糊涂了?”

仰面似笑非笑地看他,颊上滚烫泛红,唇却不带一丝血色。叶子希目含悲怆,忽然直直跪下去,“王妃……”

天旋地转。

入眼一片雪白,仿佛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明。

永平候秦重,那个在我自前总爱脸红的青涩男儿,那个曾经义无反顾助我平定魏相叛乱的少年将军,在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在暴民生乱,殷梁关战事吃紧的时候,自率众反出朝延……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才报上来?”

双手紧握成拳,身形微微颤抖,心中那分寒意愈盛,眼角一片冰凉。

“并非知情不报,而是……而是有人压下各州军情,刻意隐瞒。”

“谁?”

“秦重之父简国公秦毅,同平章事袁显赫等人。”

我缓缓闭上眼,袖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趁他们尚未有所察觉,御林军即刻包围诸府,涉案人等坚绝不得放走一个!”

叶子希领命,神情肃重,起身方要离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深深看我,“王妃,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霍然睁眼,目光凌厉直射向他,冷道,“为何这么问?”

他身子一震,面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子希来时不小心看见韩大人……和他押解的宫女太监们,方才在殿外,又听见元妃娘娘……”

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七殿下……绝不是凶手!”

闻听他此言,人一下便僵了,欲待追问,他却已转身快步离去,徒留我一个人茫茫然站在雪地里,满目皆白。

他最后的这句话,分明别有深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亦深晓这其中的内情?而这一切,他又如何能知道?

心绪千回百转,胸口似压着沉沉巨石,又似被虫子啮噬,揪结难安。

短短时日,内乱四起,暴民如狼似虎,秦重叛军来袭……

莫非是天要亡我……

风动疑是故人来

“你休想!朕绝不答应!”

漓天澈面色一沉,猛地自榻上撑起身,手中药碗“当啷”掼在我脚边,乌黑药汁四溅。

我收回目光,低眸淡淡自嘲一笑,幽幽道,“你不允又如何?难道任由叛军势不可挡直入京师?烬领兵在殷梁关抵御暴民,南下阻敌的大任就只有我……”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朝中有那么多武将,不需要你去逞能!”

我拂袖站起身,眉峰紧蹙,“你以为我会将二哥留给我的东西拱手让给别人 ?http://。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你我如今最需仪仗的利器,由我带兵南下,亦能堵上朝中一些人的嘴,免得他们仍以为我权柄在手,恃强而妄,乾纲独断,我留下五万兵马下来守卫皇城,这朝堂,我还你!”

漓天澈怒极,倾身一把攥住我手腕,眸色狠厉若狂,“战场无情,我不许你去送死,你只是一个女人!”

我抽手,却挣不开,颊上亦腾起怒色,冷道,“我决定了的事,多说无益,放开!”

“朕不放!”他冷声,指节蓦地发力,勒紧我手腕,一点—点箍缩,似要嵌入骨血。“你若一意孤行,休怪朕……”

“怎样?你能把我怎样?”眸中原本极淡的彤,盛怒之下,凛然赫赤,仿佛就快要滴出血来,“二哥留给我的东西,我谁都不给,你若坚持要我交出兵符,不如先杀了我!”

“项蔓清!”

漓天澈的眼神如淬火之剑,凌厉得叫人难以直视。

“莫要逼朕!”

我不说话,低眸无惧看向他,眸中坚定之色丝毫不褪,眼角眉梢散射寒厉锋芒。

“好……好……”

他低低冷笑出声,容色青白,恕地松手,仰面倒进榻中,洒落一枕如墨青丝,阖目不再看我。

心下沉了再沉,我咬住唇,深深吸气,呼气……面色转瞬平定如常,无波无澜。

“你可知秦重为何而反?”

离去的脚步因他的这句话生生制止,我转身定定望向他。

低沉的嗓音,挟了叹息之意,听在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疼。

“你记不记得,去年除夕夜宴,那个纵身跃下勤政殿高台,死在你面前的秦妃……正是他的亲姐……”他勾唇笑了笑,并不睁眼,“简国心与你父亲项相一样,是开国功臣,当年秦氏一门为了保全父皇,在那场夺嫡之战中险些折损殆尽,父皇最终如愿登临帝位,之后一味提拔你父亲等人,却将秦氏忘在脑后,只封秦毅一个简国公,便渐渐冷落了他们,之后秦毅虽将自己的女儿充入后宫,以期有所攀附,不想并不受宠,秦妃被魏后逼迫至死时,父皇甚至已不记得她的容貌为何,秦毅秦重父子想必便是自那时起便怀恨在心了罢。”

原来如此,百事皆有因,宣武帝种下的恶因结出恶果,却要由我们来偿还,,何其无辜。

“朕说过,朕不会放手,就算是死,朕也要你死在朕的身边!”

他仍旧闭目,竟自低笑,语声深幽,如征战沙场的时候,将刀毫不留情捅入敌人的心房,深一寸,再深一寸,手下分明觉出骨肉分裂,一拔刀,血雾便能喷溅出来。

转身默默离去,面无表情,心却被他捅得生疼,胸口一片冰凉,广袖之下,指尖浑深抠进掐丝珐琅手炉的流云纹理里,一股奇异熏香飘渺而出,熏人欲窒。

跨出殿门,一眼望见荆远愁容满面立于不远初的廊下,我牵唇微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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