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点对整件事产生了怀疑,只可惜人已死,线索也断了,不能够顺藤摸瓜,揪出背后主谋!”
“为何不从那剩下的二百人里追查?”
荆远一愣,微微苦笑,“话虽如此,哪有杀了人还乖乖等你来查的道理?只怕这人早已经销声匿迹了。说到底,这背后主使之人不简单哪……”
胸口被之前的咳嗽牵的阵阵抽痛,我强撑这坐起身来,师傅忙拿了个靠枕垫在我身后,复又坐下,小心翼翼地看我。
“这件事……他……知不知道?”
“他?”
荆远蹙眉不解,忽而恍然大悟,“你是说皇上?他不知道,殿下嘱咐为师,这件事只可以对你一个人说,若是告知皇上,他必定下令彻查此事,那样就打草惊蛇了。”
环抱膝盖,下颚枕在膝头,侧眸淡淡扫向一边。
明黄烟罗素帏如云如雾,随风翻卷,案上烛光摇曳动荡,越发衬得整个大殿寂寥空旷。
沉默许久,低低嗤笑一声,嘲弄地开口,像是对自己说,“那我岂不是错怪他了……”
又再错,步步皆错。
一意孤行,龙蛇不分,冲动莽撞,害人害己。我这样的人还留在这世上做什么!
荆远像是看出我的心思,摇头叹息,“这也并不是你的错,若非王爷他……”
语声一窒,他似是说不下去,低头合掌,仰面虔诚祷告,“上天保佑王爷大难不死,丫头多福多寿……”
闻言,眸光黯淡下去,我环紧了臂膀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此刻虽有师傅陪在我身旁,可我依然觉得自己孤单一身,前所未有的彷徨无助。
荆远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宁静,低头默默整理药箱。
“鸽子……”
声音闷闷传出去,荆远猛地侧目,像是没听清,“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苍白面上竟是凄艳一笑,“二哥并不是什么都没为我留下,此刻我手上,还握有泱泱圣朝的二十五万兵马……”
荆远闻听震骇不已,手腕一抖,药瓶当啷坠在床上,他急切地道,“你想怎样?可别乱来!”
我凝眸盯紧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师傅放心,我又怎会真的如他们所说,去做那祸国殃民的妖姬!”
“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如今大权旁落,不得不受制于那些前朝旧臣,长此以往,只怕雍和这年号不日便将被篡改,漓氏皇朝亦摆脱不了被覆亡的命运。”
荆远面色刷地惨白,“竟有如此严重?”
我点点头,淡道,“皇上想要立我为后,他们慌了,无非是因为我手中的这张王牌。如欲日后更轻易地挟制皇上,把持朝堂,他们唯有赶在他之前将我手上的二十五万大军抢到手,如此便能如虎添翼。反之,我若为后,这二十五万兵马自然名正言顺落入皇上手中,届时皇上兵权在握,他们谁还敢再像眼下这般肆意乱来?”
荆远越发心惊,低眸若有所思,良久,皱眉道,“会不会先前刺杀你的刺客也是……”
我冷冷一笑,“锦都还能有谁巴不得我死?这是二哥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们既然敢打它的主意,我便偏不叫他们遂心如意!我等着,看他们怎样费尽心思再来取我性命!”
眸色一霎那明亮,冷如寒芒,左手五指猛地扣紧缎面锦衾,心中已然打定主意。
若非漓天颀的授意 “七杀”与那支庞大的北征军又怎会对我如斯忠心耿耿,誓死追随?他倾尽所有保护我,给我他拥有的一切,我又怎能任由他的心血被别人拿去当做争权夺势的工具!我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尊贵的皇族姓氏一夕覆灭,令天下百姓的生活陷入生灵涂炭。
皇权更迭无序,争斗频繁,苦的便是万众子民,此刻若漓天颀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也一定舍赞同我。还有霁雪,我不能再夸我身边的人直接或间接地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绝不能!
“这样看来,那矫诏之人与刺杀我的主谋应当并非同路,能令近卫军统领都深信不疑的人,不可能是那些个前朝旧臣,只会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荆远骇然色变,随即压抑着道,“这样不行,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够应付两方之势?更何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从一开始便已处于劣势!”
我微笑着仰躺下去,冷冷望向帐顶,瞳孔微收,“二哥曾经对我说过,若要摆脱别人的掌控,唯有尽力去掌控别人,将这棋局扭转……我从前并不懂,甚至将这视作他的野心……如今,我已全然明白了。我不能再任性,不能再这样懦弱下去,不能再依赖任何人……从这一刻开始,我自己的命,绝不再为任何人左右!”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宫女一片慌乱跪地恭迎声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
未及通传,元容已经越过众人,昂首快步踏进殿来。荆远忙起身上前施礼,元容视若不见,缓缓走近床榻,盯着我淡淡道,“帝师身上的伤怎样了,没事了么?”
荆远在背后毕恭毕敬地回她的话,“回娘娘,王妃的伤已无大碍,不日便可下床随意走动。”
元容低低“唔”了一声,缃色宫装婷婷曳地,她微一俯身,坐在了我床边,一股沉霎时时扑鼻。
“你觉得怎样?”她柔声问道。
我抿唇,欲待撑起身来行礼,却被她用力按回枕上,“别动,小心伤口!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行礼?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之后,只怕该我向你行礼才是……”
“姐妹”二字入耳突兀,刺得我浑身一震,我霍然抬眸看她,“你……”
元容唇角微扬,面色平静,不辨善怒,她含笑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荆远抬手狠狠拍向脑门,一脸的懊恼。
心下一沉,似有所悟。
“什么地方?”
她以袖掩口笑得内敛,眸光闪烁,“仁熙殿东偏殿。西偏殿凌元阁你应该很熟悉,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而这里……则是他御用的寝宫……”
瞳孔骤地紧缩,五指握拳,指尖狠狠刺入掌心,痛苦无痛。
宣武帝在世时便有禁令,朝政重地,宫眷擅入,更别提容留妃嫔留宿一说了。先前醒来时并未曾细细打量,如今听元容这么一说,方才惊觉这寝殿我以前根本就曾经来过。
那时宣武帝被魏皇后以“弱水”控制心魂,与苏嫔在此夜夜纵情声色,当时的一切情形,我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
“皇上不顾一切跳入水中,将你自湖心就上来,想也未想,便把你安置在这里疗伤。你知不知道,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你几天几夜。知道听见你醒来的消息,我这才放下心,生怕他就此熬坏了龙体。他说,有他在的地方,你才能够安全……噍,他是多么在乎你,甚至为了你不惜违反先帝传下来的禁令,为了你首开先例。这样的殊荣,后官三千妃嫔只怕再无一人能得到,包括我……由始至终,他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够了,别再说了!”
我虚弱打断她的话,下唇咬的鲜红,几乎就快要渗出血来。
元容不理,定定看我,目光变得幽深,“你枕的是御枕,睡的是龙榻。这件事,早已传遍了整个锦都城。他连不顾龙颜,自毁英名这样的事都为你做了,你难道就真的如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感动?难不成,你还顾虑你的名声?我朝向来不拘民风,兄娶弟妻历朝历代皇族里又不是没有过,王爷既是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一根筋硬到底?皇上都不嫌弃你是……”
“我累了,娘娘若不介意,请自便!”
转身冷背向她 丝毫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
是真的累了,累得什么都不愿意想。他为我做这么多,我应该感动的,不是吗?可是为何心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刻只觉得累,累得快要精疲力竭。
元容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只静静侧躺着,一动不动,恍惚无神。
他在世人面前不惜背负强占弟妻的恶名,却也同时毁了我的清誉。枕御枕,睡龙榻……锦都大街小巷,酒肆茶坊,此时不知已将新帝及其弟媳之间描绘成怎样的一段风流韵事。
风涛动地海山秋
雍和元年冬,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唯一迟迟不能够好转的,是我的眼睛和穿越至争这具身体像是与生俱来的心丧。
仁熙殿东西两偏殿成了我与漓天澈各自为营的地方,而城外五十里,北征军在“七杀”的率领下安营扎寨,一左一右,与漓天烬的南剿军遥遥相对,隐然敌对之势。
偌大皇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声鹤嘎,暗流汹涌。
漓天澈日出上朝,日暮而归,夜晚便在西偏殿凌元阁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夜半方息。
我们鲜少碰面。
常常,我唾不着觉,心浮气躁时,一个人坐在窗下秉烛翻书。他便会在此时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独自穿越中殿,静静正在我门口,眸光深沉幽寂地看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师傅曾一再嘱咐我要善待自己的眼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我做不到。与其在床榻上痛苦地辗转难眠,不若找些事情来做,令自己无法胡思乱想。
有些时候,我一言不发放下书卷,在他炙热的眼神里默默背转过身,自去歇息。更多时候,心中恶意地不愿他的目的达成,头也不抬,兀自夜读。
他会叹息,吩咐内侍将奏折一摞摞搬到东偏殿来,命他们燃起无数灯火,将大殿映亮,几如白昼。
他在案前,我在窗下。东偏殿静悄悄的,他批他的奏折,我看我的书,殿中便只剩下彼此沙沙翻动书页的声响。一夜到亮。
我在东偏殿养伤的这段日子,从未曾见他在哪一宫妃嫔那里留宿过,内廷司仍旧坚持每天呈上六宫妃嫔的姓名牌,他总是看也不看便见人给遣退出去。
如此依赖,白天无论我走到哪里,宫人们看我的眼神便很古怪,每当此时,我总是目不斜视微微冷笑,任那窥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如影随形。
宫中渐渐有谣言纷起,新帝专宠尚无任何位分的颀王妃,冷落六宫。心选入宫的妃嫔们终日难见龙颜,不由怨声载道,私下里纷纷咒骂我是妖颜祸水。更有难听的,说我以新寡弟妻的身份与皇上无耻乱伦,淫乱朝廷重地。
这样的传言越发不堪入耳。
然而内侍当中也有另外一种说法,颀王妃烈性坚贞,始终不愿委身于新帝,因而被软禁在东偏殿里,日日与他冷面相对。
流言止于智者,我一笑置之。
只不过越是这样,便越有人心生好奇。这日傍晚,刚刚用过晚膳便有内侍来传,说是贵妃娘娘驾到。我微微蹙了眉,起身出殿迎接。元容领着一众宫女站在中殿门口并不进来,满眼花团锦簇。她的身后赫然立着一身杏黄宫装的霁雪,我惊喜万分,忙疾步迎上前去。
元容微微笑道,“雪昭仪挂念你挂念得茶饭不思,我怕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带她过来见见你。你们主仆一场,一定有很多贴纪的话要说,我也不打扰了,冀儿正吵着要见母妃呢。”
说着,转身领着宫娥们自行去了。
我一把攥住霁雪的手,一番细细打量,觉得她比过去丰腴了许多,怀孕不过月余,小腹依旧平坦。想来元容平日里待她倒是极好,我便暗暗放下心来。
霁雪抿唇看我,眼眶微红,良久,方哽咽道,“小姐,老天为何总是这样对您?太残忍了!”
闻言怔住,一颗心骤然碎裂,我深吸一口气,笑着哑声道,“傻丫头,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看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
牵她的手欲将她引入东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