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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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们大家曾经共患难,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你们啊!”
“真是晚大夫,原来这才是他真面貌,真好看!”
“晚大夫,你来了是不是就留下来不走了?”
“晚大夫,我们可想你了……”
“晚大夫……”
一群人渐渐围了上来,个个惊喜交加,冲我嘘寒问暖,瞬时令我感动不已。
“你们都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什么晚大夫,这可是咱们颀王妃,不许你们再对王妃不敬!”身后的押解士兵再也按撩不住,几步踏前,厉声冲所有人吼道。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怀中的赫都亦抬起头傻傻地看我,不明所以。
蹙眉回眸瞪那士兵一眼,瞪得他心悻地低下头去,随即淡淡扫向身前队伍,唇角擞扬,笑得淡静宁和,“在这里,没有什么王妃,我只是你们的晚大夫!”
低眸看向怀中的赫都,浅浅一笑,笑容既忧伤且隐忍,迷离了怀中人的眼瞳。
在这里,开始我短程的逃避。
却在不经意间发现,战俘营里的条件竟不知何时变好了许多,这样的变化在我离开以前从未曾发生过,吻他们,只说是我走以后不久王爷的命令。为此,他们对这个天人一般的颀王除了畏惧之心以外,更多了无数感激。
想起刚搬去中军大帐那日与他关于战俘的一番争论,原来我说过的话他都记在了心上并且即刻付诸行动,一颗心都软了。
徘徊,挣扎,彷徨,苦撑。二哥,我可以的,只要先让我过我自己的一关。我们那个小小的单薄的可怜的孩子,他一定会知道他的娘亲有多么多么的爱他。
刚刚小产完的身子还艰虚弱,璇遣人送来干净舒适的被褥,并命那人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不时提醒我一定要坐着或是躺着,我无奈,只得缠绵榻上,听赫都等人给我讲战俘营里发生的事,每到这时,我的脸上才会出现由衷的笑,不再去想那小小人儿,亦不再为他伤心难过。
只是这样的时刻,真的很短暂。云烟入眼,云烟过眼,过眼悠悠,此生依旧。
心中涩痛,肝肠寸断,忽而兴起,侧眸看向趴在榻边的赫都,“这里没有琴,便给你清唱一首歌,好不好?”
赫都瞪大了眼睛,拼命地点头。
转眸望向帐外一碧潋滟月光,新渐陷入空濛。微笑到极致的生命,却是世间最珍贵的存在,而今,终于离我远去。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催心肝。
泪眼梅陇中,像是看见一个人静静站在帐帘掀开处。潇潇白衣,长身玉立,俊美如画,气势夺人。
风起。
吹动他的流云锦衣,泛起一层层温柔的波浪。
冷月无声。
那双狭长凤眸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眸底幽深,蕴含无尽长空夜色,似要将我深吸进去。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累了倦了抬头的时候,终看见你守候在我身旁。
碧海青天夜夜心
恍如隔世。
两个人的眼睛刹那对上,仿佛看见了彼此的一生。
我抬眸望向他,怔怔无言。面前这个男子,俊美冷冽,桀若流光,是我用全部身心去爱着的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亦失去了那么多,静静看着他,往事如水一般淙淙流过眼前,鲜活如和。一桩桩一幕幕,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想起来,却又是甜蜜,又是凄凉。
他看着我,眼眸清湛如海,那样温柔,那样包容,却那又样惊痛,那样忧伤,只一瞬间,便抚平了我心底所有的伤痕。
蓦然回首,遇上一生所爱,再不可遇,再不可求,珍贵如斯。这是彼此的劫,命中的劫,一生的劫。
赫都等人见我神色不对,顺着我的目光望向帐外,随即怔住,像是从未见过似他这样傲然不群的任务一般,一时都呆了。
漓天颀缓缓走近,步态从容,至我面前,轻轻俯下身子,淡淡杜衡清香倏忽飘入鼻端,缠绵幽远。
我仰起头看他,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对望半响,他忽然张开双臂拥我入怀,动作极轻,很慢,却又在拥紧我的一刹那一点一点缓缓用力,似要将我深深揉入骨血,从此不在分开。
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心中涌起巨大的贪恋与安心,我深深吸气,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语声嘶哑如同断弦,悲痛苍凉,“你这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这么傻……”
“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是我……”
“ 不!”他捧起我的脸,凤眸低垂,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幽暗深邃,带着无尽吸力,快要将我吞噬,那般致命的温柔,诱惑着我情不自禁想要与之沉沦,共同坠入深渊。
“你为我受这样大的苦,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清儿,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二哥……”
我泣不成声,猛地扑入他怀中,死死死死搂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亦展臂臂拥紧我,像要与我合二为一,此生再不分离。
“答应我,别再像这样离开我,好不好?我再也……再也不能失去你!答应我……”他的声音沉痛,挟带无尽的绝望于悲伤,“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泪水滚滚直落,仰面望着他恸哭与不舍的神情,手指控制不住地抚摸上他的脸虎庞,轻轻地,颤抖地,摩挲他轮廓优美的面颊。
“好……”
我点头,哽咽,泪流纵横。
我怎么舍得再离开你,我早已已经离不开你了啊。
烛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帐篷壁上映出一堆身影,像是早已经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长发,口中压抑着低道,“北地气候恶劣,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实在不适宜你修养身体……”
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忙伸手去捂他的嘴,颤声急道,“说好了再不分开,不许你送我走,我哪儿都不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漓天颀一愣,无奈轻叹,“你总是这般毛躁,也不等我把话说完。”
面上一红,复又缩进他怀中,面颊紧紧贴在他胸前,喃喃道,“我只想安安心心待在你身边,说好了的,一辈子也不分开,只要有你陪在我左右,再大的苦,我忍受得了!”
他的脸上瞬间动容,拥着我的一双手臂紧紧收紧,箍得我骨头都疼了,“傻丫头,要我说你些什么才好。”
俯身一把将我很抱入怀,我惊喘一声,伸手环住华颈项,抬眸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他蹙眉故作恼怒地噔我一眼,“押你回中军大帐,你刺我那一针。回去该好好跟你算一算!”
像是做了错事被当场逮到一般,我窘迫低眸不敢看他,口里兀自疑惑道,“璇明明说过,我那一针至少能令你昏睡三天,这才不过一天,你就……”
漓天颀的唇角轻勾,绽开一抹惑人微笑,语声温柔,“你的那点小计俩,对我根本不管用,以后再要被我逮到,看我怎么罚你!”
我扑哧一笑,将脸颊紧紧贴在他颈侧,幽幽叹道,“二哥……”
心口一滞,微微低头,将脸贴上他的前胸,目中现出几许迷茫,喃喃道,“我们还是我们,而大哥,不知道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大哥了……”
“嗯?”
“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宝宝。”
脚步微微停顿,肩上一紧,他低眸深深看我一眼,若无其事道,“那你要把身子快快养好。”
“为什么?”
“不把身子养好,哪来的力气给本王生那么多小世子小郡主!”
面上腾地一热,伸手猛捶一把他前胸,他的笑声便朗朗飞扬在了风里,我拥紧了他,一时间心酸如堵,却又心甜如蜜。
在璇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转,没过多时,已能随意下榻走动。与过去毫无两样。漓天颀却不准我四处乱跑,得了空便亲自看看我躺在榻上歇息,我虽无奈,却也安心被他这样管着。军务繁忙的时候,待在他的身边替他研磨。整理文书,日子过得极为平淡,却又极为温馨,令我险些忘记千里之外的锦都,忘记那里的人和事。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因为它们曾经真
实地存在过,于是,只能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留存,从此挥之不去。
那一日,一个很久未曾露面的人出现在了圣朝军营,带来一个令人听后心境再难平复的消息。
我从战俘营里回来,刚一掀开中军大帐的帐帘,便看见漓天颀手上握着一卷黄帛,一脸阴郁地站着,身前一人背对着我,一眼望去,只觉十分熟悉。
听见身后响动,那人转过身来,待得看清楚是谁,我不由大吃一惊。
“王妃,好久不见。”
漓天颀将手中黄帛随意丢在案上,几步上来牵我的手,温柔地道,“累么?”
我摇摇头,仍是怔怔望向身前不远那人,心中微微抽紧,喃喃道,“叶三爷……”
“正是在下!听闻前些日子王妃的身子不适,叶某见王妃如今的气色不错,想必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实在是万幸!”
我收回视线,淡淡道,“有劳三爷费心了。”
看他的样子跟语气,我的失踪,忠靖候府那具烧焦了的尸体,我与漓天颀的离奇重逢等等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此人永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却又心机深沉的模样,叫人难以捉摸。
抬眸瞥一眼案上的黄帛,捏紧漓天颀的手,一脸忧心仲忡,“是圣旨吗?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
他宠溺地笑笑,抬手轻抚我的鬓发,“没事,先前我们以人力阻隔了大焉位于城外的河道,断了他们的水源,大焉国王派使者前来乞降,加上突厥大败,默托回去当了个傀儡汗王,南北通关要道已牢牢掌握在了我们手中,简单来说,西域如今已完完全全为圣朝所掌控,大哥命三爷送来圣旨,命令大军不日班师回朝。”
叶翌看我一眼,欲言又止,被漓天颀冷冷一瞪,再也不再说话。见他们这样,我越发觉得事情绝不如漓天颀说的这般简单,松开他的手,便欲去取那黄帛,却被漓天颀一把按住双肩,我不由脱口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别再瞒我了!你越是这样,便越是令我担心!”
漓天颀轻叹一声,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却无法令我心安,只听他低声道,“父皇捅重,太医诊断已熬不过几天了,大哥令我交出兵权,即刻快马加鞭回京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宣武帝病重?!
我怔住,宣武帝中弱水之毒一直未解,毒入膏肓,能撑到今时今日亦算是不易,我早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我却突然觉得猝不及防,一时不知所措。
“王爷 太子命您出出兵权,孤身回京,是不是有些……”
“交出兵权?交给谁?”我蹙眉看向叶翌,语调微微拔高。
“现任兵部侍郎元濬,此人随我一同前来大漠,此刻正在别处帐营歇息,等候王爷召见。”
“元濬……元……”我蓦地噔大眼睛,“他同元容太子妃是什么关系?”
“元大人是太子妃的亲兄,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太子亦十分欣赏此人的学识才干,刚刚将他由地方府官升任兵部侍郎…… 算是太子的亲信……”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