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帝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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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吴休生在笑,他还在笑。
纵然此时此刻吴休生每一次笑都会十分艰难,但他的笑并不勉强,他也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只要是人都可以感觉得到,他那笑声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之后的胜利者所发出的笑声一样。他明明输了,而且已经是个垂死之人,为什么还会这样笑?
此时,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吴休生的手中捏着一块小石子。石子很小,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李诗诗躺在那儿,她没动,也没笑,她已经奄奄一息,但至少还没死去。
月亮圆而皎洁,月光像一层轻纱,铺满空地。
黑邪灵突然觉得,月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十分舒服,他喜欢在这样一个舒服的感觉让别人不舒服。
黑邪灵看着凌天虎三人,冷笑着,缓缓说道:“想不到,‘死亡漩涡’都没能夺走你们的生命,那好吧!让我再送你们一程。”
黑邪灵这句话说完,只见他抬起右手,缓缓抬起。
这一刻,像是整个世界都在黑邪灵的手掌心中一样,像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牢牢抓紧住一样。他流露出一种自信,那是种只有胜利者才会发散出来的自信。
然而,就在黑邪灵准备出手之时,却见凌天虎和吴休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手。
一道银光和一颗小石子飞射向黑邪灵。
黑邪灵微微一笑,伸手去挡。然而,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小石子和银光不仅洞穿了黑邪灵的手心,也洞穿了他的躯体。
不可思议,这就像是在看一场戏剧一般。
黑邪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慢慢地,黑邪灵倒在了地上,他得灵魂在一点一滴被腐蚀着,一点一滴地在消散。
这是笑话吗,就像是戏剧般,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让每一个看的观众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这当然不是个笑话。
那道洞穿了黑邪灵躯体的银光,其实是只沾染了黑狗血的小木箭。凌天虎刚才伸手入衣袋掏的,就是这把他原本已经用黑狗血沾染过的小木箭。而吴休生刚才手中捏着的小石子,上面沾染的也并不是吴休生的鲜血,而是黑狗血。
自信过度的人,往往自负。
黑邪灵纵然不是个自负的人,但他同样也有疏忽的时候。
有时候,在胜利还未确定下来的那一刻,在答案还没出现的那一刻,任何优势都像是虚无的,其实在不经意间就被人摧毁了。
出其不意,往往能一招制胜。这就是凌天虎和吴休生的手段。
黑邪灵连挣扎的时间也没有,便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的灵魂,碎裂成星星之光,消逝在空气之中。在黑暗中,像是渐渐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凌天虎无力地躺在地上,胸口高低起伏,大口喘息着,他感觉自己已经虚脱了。
“哈……哈哈……哈……哈哈……”
吴休生依旧在笑,纵然每一次笑都十分艰难。但此时此刻,恐怕已经没有人会怀疑他那胜利者的笑声了,因为他此时此刻就是一个胜利者。
迷雾森林的浓雾依旧。
这里的一切似乎又变得平静而又安宁。
偶尔,只会听到那鸟叫蝉鸣的声音。
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静谧的夜,会逐渐迎来光明,会逐渐迎来清晨那一缕破除黑幕的光芒。
纵然,在这片森林之中,即使是白天,光芒也像是稀薄的,只有零碎而斑驳的一点点。
但只要有光,黑暗就终究会被照亮。
凌天虎、吴休生、李诗诗都相信,他们三人会成为那走出迷雾森林的年青强者之一。
不,不是相信,而是坚信。
新的一天的到来,将会预示着,一切都是个全新的开始,不是吗?
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
只要不死,希望,永在。
第035章 义庄噩梦
迷雾森林。
黑夜,总显得神秘。
有太多的人喜欢黑夜,就像有太多的人讨厌黑夜一样。
乐观的人喜好光明,却也向往黑夜。寂寞的人喜好黑夜,却也害怕黑夜。
无论是怎样的夜晚,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漫天飘雪,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地方烟火绚烂,灯火阑珊。
人最可悲的就是当这一刻你身处此地之时,却常常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又会在什么地方。
有人狂欢,有人寂寞,有人独醉,有人梦里不知花落多少,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有人直到想说两句话,想喝两杯酒,都找不到陪伴的人时,才发觉什么是孤独。
但更让人觉得可怜的是,当你一个人,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看霓虹璀璨的灯光,却突然发现身边的人的一切对白在你听来,却都显得有些陌生,寒风突然凄楚而至时,你才感觉到独孤。
然而,这些都发生在那漫漫长夜里。
当然,还有那去怡红院的嫖客,那强颜欢笑的女子,那寒窗苦读的书生,那漂泊异乡的浪子,那流落街头的乞丐,那真心假面的过客。
于是,有的人笑着,有的人哭了,有的人忘记了,有的人回忆着,有的人在徘徊着,有的人却义无反顾了,有的人失去信心了,有的人却更加努力着。
但常常有人在说,黑夜来临了,光明还会远吗!但其实,怕只怕有些时候,人们连熬过黑夜的勇气都没有了。
没有了勇气,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却也勇敢不起来了。
更让人觉得有些讽刺的是,在不知不觉间,有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勇气在什么时候开始被消磨殆尽,自己也不再如同从前那般义无反顾、肆无忌惮了。
于是,平凡的事情变得不平凡了,不平凡的事情开始变得平常了,平常的事情变得不平常了,不平常的事情却也开始变得平凡了。
如此,反反复复,恶性循环着。
所以,一个看似平常的夜里,会发生许许多多不平常的事。
罗古和赵萍儿,就是在这样一个夜里,遇见了一件不平凡的事情。
他们看见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就在迷雾森里中的路中央,显得有些奇怪,有些诡异,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多余。
房子的牌子上,竟然写着两个字:“义庄。”
义庄。
一个停放死人尸体的地方,里面会摆放着许多棺材,气氛阴森而又诡异。
迷雾森林怎么会有义庄?
这个问题,罗古和赵萍儿怎么也想不通。
义庄的门口挂着一盏灯笼,烛火明灭不定。
这盏灯,是为了给人照明?还是用来召唤那些死去的亡灵?
这两个问题,罗古和赵萍儿想都没有想。他们所想的是,到底是谁来替这盏灯添油。
当然,这些问题,至少现在没有人去回答他们。
“请问有人吗?”罗古敲了敲门,叫道。
义庄里当然有人,不过不是活人,是死人。
罗古和赵萍儿也知道,不过他们要找的是活人,不是死人。
罗古叫门几遍后,见没人应答,于是用手一推,那红漆雕花的门便打开了。
义庄里摆放着一幅幅棺材。
虽然早有预料,但赵萍儿看到那些棺材后,娇美的容颜还是变得有些苍白。
罗古看了看赵萍儿,道:“你怕僵尸吗?”
赵萍儿怔了一下,脸色恢复过来,道:“不怕。”
罗古听了,笑道:“我也不怕。”说完便走进了义庄。
赵萍儿深吸了口气,跟了进去。
有房子呆着,总比荒野露营好得多。纵然,这间房子是用来停放尸体的。
但,死人至少比活人好得多,至少死人不会动手杀人。所以,罗古和赵萍儿虽然是同一堆死人呆在一个房子里,却无需担心太多。
罗古点亮了烛火,道:“你说这迷雾森林里怎么会有一间房子?”
赵萍儿道:“我不知道。”
罗古笑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我现在猜到了。”
赵萍儿怔了一下,道:“猜到什么?”
罗古道:“你说这迷雾森林中,死去的人不说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却有人愿意为这些死尸建造住所,这只能说明建造住所的人要不是个大慈大悲的和尚,便是个需要死尸的人。”
赵萍儿听了,道:“建造住所的当然不可能是个大慈大悲的和尚。”
罗古道:“对,那么只能是个需要死尸的人了。”
赵萍儿脸色一变,道:“需要死尸的人,恐怕就只有赶尸一族的人了。”
赵萍儿说完这句话,便欲朝外走,口中道出了一个字:“走。”
罗古道:“走?为什么要走?”
赵萍儿道:“难道你希望明天我们俩人就成为这义庄里的死尸?”
罗古笑道:“当然不希望,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是谁替我建一座房子,用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棺材给我,我都不愿意死掉。”
赵萍儿道:“那就得了呗!那你还不走?”
罗古摇了摇头,道:“不走,因为我觉得我们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我们只在这义庄住上一夜,莫非还真能遇上那赶尸的人不成?”
赵萍儿咬了咬牙,道:“好,不走就不走。”
说完,便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夜已深,一盏烛火,在静谧得黑夜中摇曳。
那火焰,像是那等待离人归家的怨妇。
微风像敲打在寂寞上的琴键,像那深谷之中无源头的琴声一般,悠悠。
那被火光探寻到的道路,像是永远都走不完,却也永远也不会消失。
义庄之中,一具具棺材摆放在那里,让原本那已静谧的夜宁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纵然,那棺木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但棺材终究是棺材,就算是用黄金钻石打造而成,让人看了也兴奋不起来。
渐渐的,赵萍儿平静下来,罗古反倒开始有些后悔呆在这义庄之中了。
罗古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棺材,好像在担心棺材里的死尸会突然跳出来一样。
屋外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但其实罗古和赵萍儿的运气,真的很差。
在夜半之时,屋外,便传来了一位女子幽幽的声音。
那声音仿似空谷回声一般,却又凄婉哀伤,缓缓而来:“莫回首,断离愁,满目疮痍纤纤手。昔日情,今宵没,四年相守,一盏渔烛,苦苦苦……”
屋里,罗古和赵萍儿全身神经都绷紧了,如临大敌。
义庄内那摆放着的一具具棺材开始颤动起来,那棺材盖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棺材内的死尸揭开一般。
罗古道:“看来那添油灯的人来了,想不到是个女子。”
赵萍儿苦笑道:“刚才让你走,你偏不走,如今我们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撞鬼了。”
罗古听了,也只能苦笑。
屋外那哀怨的声音又传来:“东风破,花亦落,妖娆藏尽空寂寞。山依旧,水自流,伊人消瘦,爱恨交错,过过过……”
罗古和赵萍儿今晚果然撞鬼了,因为他们已经看见,那一具具棺材盖已经打开了,里面的死尸竟然坐了起来。
每具死尸都已经面目全非,有歪嘴的,有裂眼的,有掉耳朵的,恐怖极了。
赵萍儿毕竟是个女孩子,此时已经有些害怕了,颤声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罗古道:“至少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赵萍儿道:“哪两个?”
罗古道:“第一个选择就是冲出这间屋子,不过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会是那念诗的女子,第二个选择就是继续留在这间屋子里,面对这些已行尸走肉的家伙。”
赵萍儿道:“选择权留给你,我听你的。”
罗古道:“好,那我留下来。”
罗古这句话说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