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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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巷道里的雪都没有打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能让枫割寺就此沉沦下去,就算它是日本寺院,与中国人无关!任它荒废,只会令各方势力来去纵横,更毫无顾忌了。”我做了一个决定,摒弃从前的固执偏见,重振枫割寺,把它变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壁垒。
行走江湖,原则固然重要,但很多约定俗成的惯性恶习,如果不能清醒地扭转过来,只会让自己在错误下滑的歧路上越溜越远。
前面,已经能看见竹墙的影子,所有的竹竿无一例外地头上顶着一抹雪白,在寒风里坚持兀立着。
没有了大人物的层层警卫,幽篁水郡成了不设防的空城。茫茫雪地上,只有我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前行。从关宝铃离开到车祸、再到毫发无损地神奇获救,最后形势急转直下,她成了獠牙魔的牙蛹,一系列变化令人目不暇接,我的心情也是跌宕上下了几个来回,没有片刻的安宁。
“大亨会怎么想?一个被‘黑巫术’控制还没好,另一个又中了獠牙魔的暗算,难道这就是来自危地马拉的诅咒,让大亨的一生和他身边所有人的一生都过得凄惨无比?”
我从裤袋的一角摸索出那枚黑银戒指,捏在指尖凝视着。在我生命里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美国女孩子瑞茜卡,到底去了哪里?她的背后又带着什么样的关于诅咒和“黑巫术”的故事?
“风,不要过来……我的参悟正进行到关键地步……不要打扰我。”
我还没有踏上竹桥,藤迦的声音已经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来,带着低沉急促的喘息。桥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下面的流水已经结冰,寒风把近处的雪卷入小溪,几乎已经将它填平了。
从玻璃盒子里带回的那块不明来历的牌子,早就被关宝铃遗忘,自始至终就没有提起过。于是我怆然回首,能清晰地发现,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枫割寺,只是为了祈求破除“黑巫术”的良方。
至于我,在她生命里也是蓦然划过的流星。
“藤迦小姐,寺里发生了另外的怪事,弄得我焦头烂额,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我站在桥头,竹门上的缝隙被积雪填满,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对不起,我的思想运转没法中断,四十八小时之内我们再谈可以吗?这块牌子上的内容非常离奇,我……我必须弄懂它,你快些离开吧,免得被我发出的脑电波误伤……”
我不愿勉强别人,不过无论是“海底神墓”还是“日神之怒”,甚至活生生的可以毁灭地球的“大杀器”,都不如关宝铃的生命重要。
桥下的雪倏地一阵翻腾,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身体飞旋着冲天而起,向竹墙里坠落下去。这应该是曾被藤迦轻松击败的那个女忍者,看来“海神的铭牌”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道不是藤迦的对手,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飞蛾扑火一样纠缠不休。
竹墙里面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国庆日的激光背景,刹那间把我视线里所有的白雪、翠竹映得五光十色,幻像万千。
嗖的一声,女忍者倒翻出来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半以上,噗通一下砸落在雪堆里。她两臂上的衣服被奇怪地剥离干净,露出雪白的手臂来。刀还没来得及拔出,仍旧斜插在她肩后。
“我说过,不愿给人打扰……”藤迦轻轻咳嗽着,语气淡漠。
“你是日本忍者,就要遵从古训,接受‘天忍联盟’的调遣。盟主的命令大于一切甚至是天皇的诏谕,你的身体、思想、生命都属于盟主,如有违背,将遭天谴,雷击虫蚀,百代不变……”
女忍者的口气极度恶毒,摇晃着站起来,手臂无力地垂着。一阵风吹过,她的蒙面巾缓缓飘落,露出嘴角仍在流淌的鲜血。
“那些事与你无关,去吧。”藤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厌倦、憎恶。
“与我无关?”女忍者吃力地在肩膀上蹭去了嘴角的血,用更为疯狂的语气接下去:“忍者家族血脉相传,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天忍联盟’的人。你知道吗?背叛联盟、背叛主人的忍者,下场有多惨烈?我来,还可以好言相劝,换了另外门派的人马,只有赤裸裸的杀戮,到今天为止,你还不领我的情?”
她不是藤迦的对手,我不必出手,而且现在的心情沉郁到极点,根本没有向任何人动手的兴趣。
我在侧面的一块青石上坐下来,无意识地抓起一大把雪,缓缓揉搓着。
布门履大师的“坐化”是枫割寺的巨大损失,如果他还在,至少能给我更大的启发和教诲。目前身边的几个人,除了对獠牙魔一无所知就是惊惧莫名,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它的来龙去脉和破解方式。
西方传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成为吸血鬼。没想到这样的规律,也被丝毫不差地搬到东方世界里来,把噩梦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一分钟前,关宝铃在雪地里欢快地跳舞嬉戏;一分钟后,她的未来就蒙上了死神的黑纱。我的心如同灌了满满的铅水一样沉重。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了。”藤迦再次发出警告。
女忍者的喋喋不休连我都听不下去,只想堵住耳朵,让自己清静一会儿。
“我只是想——改变所有人的宿命……”女忍者换了另外一种哀伤的口气,恢复了力气的双臂颓然举向天空,像是要对着苍天祈求什么。
雪花无声飘落,她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足有十分钟,然后转身,踩着小溪的冰面向东,嚣张疯狂的气焰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她的背影,如同一条疲倦颓废的老猫,步履沉重,孤独沉郁。
隔着竹墙,藤迦发出一声余音袅袅的长叹:“改变宿命?如果可以被任何人改变,还能被成为宿命吗?”随即,四面重归于死寂,只有无形的风,一次次扬起细小的雪粒,灌进我的衣领里。
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停的,惨淡的阳光透过竹林,在我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先走了,希望你参悟结束后,会有余力救救她。”这是我的心里话,藤迦不是万能的救世主,虽然她有一颗历经千年的灵魂。
转身向回走的刹那,“亡灵之塔”猛的跃入了我的视野,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希望:“塔?通灵之井?既然关宝铃可以通过祈祷得到上天的指示,我岂不是也可以做同样的事?”
人在绝望之中,更容易相信天地鬼神。此时对于“亡灵之塔”的谟拜之心,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智所能控制的行动范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改变方向,与回小院去的路背道而驰。
第188章 冥想堂外,无声对决
我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可寂静的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脚印,仿佛是行走在一个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里。
宝塔沉默矗立着,天井里的积雪厚实而平整,让人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做一个惬意完美的好梦。
我大步向前走着,脚下发出急促的“咯吱”声,飞扬的雪,不停地落进我的脖子里、袖管里、鞋子里,但我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尽快赶到宝塔的一层,做最虔诚的祈祷,让上天听到我对关宝铃的痴情心声。
这种感觉绝对是不正常的,如同修炼上乘武功的人一时不慎将要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一样,只是我目前完全感觉不到而已。
一步跃进塔里,我立刻转身面向西南,双手合什。
几年来的游历生活,也不断地拜访过名山古刹,每到一处,自己总会入乡随俗地烧几炷香,拜一拜佛祖,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虔诚过。
日本人最信奉的是神通广大的天照大神,往往面临绝地困境时,祈求它的保佑。
“求上天保佑她会没事,如果一定要有人成为獠牙魔的牙蛹,我情愿代她受苦。哪怕身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也绝不后悔。”我喃喃自语着,陡然间觉得后背上有一股灼热的气浪逼迫过来,把雪后的寒冷全部扫荡一空。
“小心——”有人出声大喝,随即“呼”的一声,另一股汹涌的气浪斜刺里冲出来,与热浪相撞,激荡的冷风将我的衣服下摆一直掀过头顶。
人在十五步外,能发出这么汹涌澎湃掌力的,除了张百森还能有谁?
他在雪地上急速奔跑时,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虎,绕过“亡灵之塔”,向东北面追过去。另外两个高瘦如竹竿的人,正是邵家兄弟,分别从正西、正南方向,与张百森一起呈合击之势。
东北面只有谷野神秀的冥想堂,还有就是环绕怪屋的灌木,已经被雪覆盖住了一大半,犹如鬼头鬼脑地蹲伏在地的怪兽。
他们三个的轻功发挥到顶点之后,绝对是萧可冷无法相比的,她远远地落在后面,向我关切地叫着:“风先生,您还好吗?事情很古怪,多加小心!”
她的手里各擎着一柄手枪,如临大敌。
我的思想渐渐变得清醒下来,狠狠地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懊悔不迭地从塔里跳出来。从幽篁水郡离开到现在,中间过程在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梦游一样。
“张大师说,有高手在冥想堂里施展类似于‘迷魂大法’一样的邪派武功,他感觉不妙,便带我们赶过来。您怎么样?有没有被伤着?”她急促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
江湖上高手辈出,在张百森和邵家兄弟面前,她的轻功不值一提。
我知道自己是被别人催眠了,并且有可能是躲在冥想堂里的某个人甚至就是谷野神秀本人。刚刚自己是站在“一箭穿心局”的目标线上,如果布局的人下毒手发难,谁都救不了我。
“呜——噢——”邵黑突然打了一声尖锐的口哨,邵白在三十步外同声相应。
奔在最前面的张百森猛然收脚急停,脚下带起的积雪飞腾起来,卷向前面十步外的灌木丛。积雪覆盖下,一切都被抚平,冥想堂外一片宁静,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我跟萧可冷匆匆赶过来,邵黑眯起眼睛,凝视着石灰窑一样的冥想堂,又转身看了看我,摇着头自语:“好奇怪……好奇怪……里面住的到底是何方高手?”
他们三个并排站着,不再向前踏出半步。
冥想堂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偶尔有风扬起屋顶的雪,在有气无力的惨白阳光下闪着七彩的虹。
雪地上,只有我们几个奔跑时留下的脚印,除此之外,连麻雀飞过的痕迹都没有。
邵白“嘿嘿嘿嘿”冷笑了几声,不无遗憾地向张百森问:“要我们对付怪屋里的高手?几百万美金的报价还是免了吧!单单这个‘鱼肉千里’大阵,就得费时费力地破解,谁知道那扇门后面藏着什么?命都不一定保住,还敢惦记别人的美金?我看算了,老二,咱们还是快回札幌去吧,这笔钱不好赚。”
他把手里的罗盘放回口袋,取出一片口香糖,在手心里抛来抛去,态度很不友好。
东瀛遁甲术的厉害超出我的想像,本来以为张百森跟邵家兄弟合力,摧毁谷野布下的埋伏易如反掌,但现在看来,还没动手尝试,邵白就想打退堂鼓了,结果可想而知。
张百森的头顶冒着丝丝白雾,那是江湖高手催动内力时的必然反应,他并没有出声反驳邵白,基本表示默认。
一只麻雀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屋顶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吸引了邵黑的视线。
他仰面向上望着,左手拇指迅速在食指、中指上点了七八下,低声叫着:“雷位、电位、火位、炙位……”一长串术语还没有说完,麻雀已经张开翅膀飞了下来,投向右前方的灌木丛。
我敢打赌,空气中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