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女的秀色田园-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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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庄户人家,即便是冬天也闲不到哪里去。虽然不是耕作、伺弄庄稼或秋收的时节,可粮食运回了家,还有一个靠人力打粮食这一项。像豆子、高粱、谷子、麦子等作物都是拉回去晒两日便打的,打完这些粮食,还剩下苞谷。苞谷的米要晒干,可是需要时日的。
秋收时,掰下的苞谷棒子拉回家,先要剥皮,之后就是推到一起,基本不用管,让太阳晒着,然后先干别的活计。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人们会选那些苞谷棒子晒的比较干的,一点一点地将米粒儿从棒子上剥下来。苞谷少的,一家人平日里坐在一起干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弄完了。苞谷多的,断断续续要干一冬天。
古府田庄上的苞谷,年前的时候基本没打。磨苞谷面或苞谷粗粮时,也都是现打现磨的。如今正月过完了,苞谷棒子晒的特别干,天气也开始转暖,没那么冷了,正是打的好时候。
因此,庄子上这几日没干别的。日头好的时候,大家在晒粮的场上堆些苞谷棒子,然后围坐到一起先用棒子打苞谷棒子。等棒子上的米落的差不多了,大家再伸手把棒子上剩下那点米搓下来。之后打下来的米移到另一边去晒,再堆上苞谷棒,再打,再搓,如此反复,倒是比农家人打的要快。
到二月下旬的时候,挑好日头干活儿的古府田庄上终于把苞谷打完了,也晒好了。之后,苞谷装好袋子,背进仓库里摞起来。
紧接着,人们开始了备耕工作。
要论备耕动作最大的,非古府莫属。关键是古府有两块儿荒地要开。一块儿一百亩多些,还好;另一块儿却有千亩,就算开一半,那也得开出五百亩左右,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自己田庄上的那点人手哪够用!如此,也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左近各村的不时打听古府田庄上用不用短工,还有打听用不用长工的。
只是,古府既不说用人,也不说不用人,弄得左近准备打短工或长工的男人们摸不着头脑,只能观望。
关于开荒,青舒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不发话,下头的人只是坐等消息,并不打听。这日,她坐在自己的闺房中,正在看周伯彥让人捎回来的信,小娟从外边急急进来。
“小姐,小姐,听说福老爷让人给打了,脑袋都给打破了。”
青舒赶紧收了周伯彥的信,无关痛痒地说道,“打就打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小娟气乎乎地说道,“小姐,您不知道。听说,福老爷昨日喝多了,站在大街上骂了小姐少爷许多难听话。”她表情一变,立刻笑咧了嘴,“之后,福老爷不小心冲撞了镇子上的纨绔。对方见福老爷不认错,反倒骂开了,于是来气,让人把福老爷打了,还给打破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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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恶人自有恶人魔。古云福再混账,青舒和青阳也不能打这个混账的大伯,换作他人,可就另当别论了。听闻古云福被打破了头,小娟会激动成这样,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不想落人话柄,青舒便不能任由小娟如此大声咋呼欢呼。于是她轻斥一声,要小娟注意些。
小娟得了警告,傻笑一会儿,凑过来小声讲,“福老爷昨日被打不算,今日一早还被狗咬了。”
青舒微一挑眉,“让狗咬了?”镇子上只有大户人家或富足的人家才会养看门护院的狗,普通人家可养不起。因为养狗就得喂,人吃饱穿暖都不容易,还要费米或糠去养狗,根本不现实。
“福老爷因着被打之事,今日一早找上门去理论,想拿些赔偿银子。哪知那家人根本不理,下人还放了狗出来。福老爷躲避不及,说是腿上被咬了一口。那家人见了,把狗拉走,关了门,把福老爷丢在街上根本不管。”
“那家人姓什么,做什么的?”
“姓张,家主有人喊张老爷,有人喊张员外。说这张家在康家村那边有二百亩田,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客栈,是镇子上的富户之一。那张家二少爷在外求学,听说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三少爷和四少爷却是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地在镇子上四处游荡,到处惹事。”
“这张家到处惹事的三少、四少,是不是前些时日,打路边乞讨的小乞丐的那两人?”
“小姐,正是他们。”
青舒唔了一声不说话了。张家三少、四少要如何对待古云福,她才不管。可那两人吃饱撑的,竟敢欺负她的人,那可不行。三个小乞丐被打,只能自认倒霉,起先并未声张,因为乞丐本身就是讨人嫌的,哪个没挨过打!只是第二日这三个因伤高烧起来,引起大乞丐的注意,并报了上去。帮众当中有略懂医理的,将所需之物报给帮主,帮主便来古府求助。
青舒依着承诺,派人买了擦身子退烧的烧酒和抹伤口的药膏并给抓了药,让帮主带回去,并嘱咐帮主每日到风味小食铺后门外领了白米粥回去给生病的小乞丐吃。将养了几日,三个小乞丐好了,而仇却放着还未报。
张家三少、四少打乞丐,只为打而打。乞丐一没挡他们的路,二躲他们躲的远远的,根本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是张家三少、四少特意找过去打的乞丐。因这,青舒才会记恨。
不过,没等青舒安排报仇的事,第二日便听说张家三少、四少出事了。
原来,古云福被狗咬后气得直接去报了官。于县辅为人耿直,见到古云福头上的伤和腿上的伤,立刻派人拿了张家三少、四少到大堂上问话。张家这下着急了,张老爷让儿子当堂认错,并答应赔偿古云福。古云福满意,答应不告了。如此,张老爷给衙门交了点赎金,把两个儿子带了回去。可回去后,张老爷立刻反悔,答应给的二十两赔偿银立刻变成了五两。
古云福哪肯答应,派出了三儿子和身边仅剩的家丁去堵人。
张家三少、四少这上午才上过衙门大堂,下午便无事人般地在镇子上晃荡了,于是被古云福的人给堵了个正着。古云福的三儿子带着人将这兄弟二人一顿狠揍,并搜走了二人身上佩戴的玉饰与钱袋中的四五两银子。那玉饰虽是次品,可好歹能值个十来两银子。
也算张家兄弟倒霉。挨了揍后,他们准备回府叫人,想着这事没完,一定要打回来。不成想,刚从巷子里爬出来时,正碰上官差追铺犯了命案的一名凶徒。
凶徒正走投无路,便挟持了张四少,顺带踹了吓坏的张三少一脚。张三少的脸正面撞到墙上,皮肉磕坏不说,门牙还撞掉了一颗。这张四少也是个傻的,因横行霸道惯了,竟然骂了挟持自己的凶徒。
凶徒被惹急了,且实在被逼的紧了,知道逃出无望,便豁出去了,赏了张四少一刀,这才被官差拿住。
张老爷接到两个儿子出事的信儿,哭爹喊娘地跑去看,正碰上官差要把人送去慈济药堂医治。张老爷不干了,拦下来,竟是把儿子抬回了府,并请了镇子上的游医郎中,却不请慈济堂的大夫。
这样一来,时间上就耽搁了。张三少还好,就是破相加撞掉了牙,可张四少那可是腹部让人捅了一刀,那血流的非常吓人。
游医郎中到了,一见情况不好,摇头摆手说这样的伤他应付不上,赶紧走了。
张夫人又气又伤心,捶胸顿足地骂张老爷就知道心疼银子却不顾儿子的死活,喊着赶紧请慈济堂的大夫。
最后慈济堂的大夫终于请来了。可是,张四少的伤没能及时止血,中间耽搁的时间又长,所以因失血过多断气了。
张夫人哭的伤心欲绝,张老爷跑去向官差讨命。
官差来气,说张四少是被凶徒捅的,却是因张老爷死的,不怨别人。
大家一听,对啊。官差若把人及时送去慈济堂,这张四少就活了。可张老爷非得不让,把人弄回了家,中间耽搁了不少时间,第一个请去的还是个只能治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的郎中,这才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张老爷不敢跟官差多做纠缠,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上门找古云福,让古云福赔他儿子的命。古云福又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人又不是他杀的,他便和张老爷吵了起来。这吵着吵着,两方打起来了。然后,统统被抓去了衙门。
这事本与古府无关,可张老爷吝啬又贪财,古云福又记恨古府,于是,这两人竟睁眼说瞎话,把古府攀扯了进来。
张老爷说,是古云福派人将他儿子带去的那个巷子,因此他儿子的死古云福和古府得赔命。他认定古云福会胆大包天地打人,背后撑腰的定是古府无疑。
古云福说,别说人不是他杀的,就算人是他杀的,可他有血亲侄女古青舒在镇上,他怕谁。
坐堂的于县辅发火儿,但碍于一个刚丧子,一个有伤在身,便各打十板赶下堂去。
这世上最不缺好事儿的,于是张老爷与古云福在堂上攀扯古府的事情不过一刻钟便传进了古府众人耳中。众人愤怒,可青舒却淡然非常。
苏妈妈也是气的不轻,“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青舒坐在绣架前,正低头绣戏水鸳鸯,很平静地答道,“没什么可生气的。他们活的一个比一个可悲。张老爷眼中只有银子,儿子的命竟抵不过银子。另一个好手好脚的,整日不想着靠自己的双手去过日子,净琢磨白得银子的好事了。有跟他们置气的功夫,还不如绣好苏妈妈安排的这练手的戏水鸳鸯来的实在。”的确,她此刻绣的戏水鸳鸯,就是苏妈妈安排下的功课。
所以,青舒这话可是正中苏妈妈下怀。苏妈妈高兴,“正是这个理儿,小姐,那您绣着,老奴这就回去做事了。”
“好。”青舒浅笑着说道。等苏妈妈走了,她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站起来动了动微酸的肩膀,并在地上来回走,顺便伸展四肢,活动活动筋骨。大家小姐那套一坐就是半天她可学不来,即便是做女红,她也习惯不时起来动一动,就怕坐出毛病来。
她活动筋骨时想着,这二月眼瞅着就过完了,时序转眼便到三月,荒地那边差不多该动起来了。想到这里,她一脸喜色地走出去,“小娟,传管家到西偏厅说话。”
西偏厅,青舒笑吟吟地盯着管家说道,“荒地那边该动了,大体的我说一下,管家看着安排下去。”
古管家似乎并不意外,“小姐请说。”
“孙家村与冯家村之间的一百一十二亩的荒地,以后就叫百茂田。这块儿地,我准备交给吴管事,让他田庄和荒地两边兼顾。人手不够,让他从左近村中找长工或短工用。”
古管家说道,“吴管事担的起来。吴管事倒是提过,说小姐开荒时若用人,不必各个村中找,跟小古家村的古里正打声招呼,古里正定能给推荐不少能干又牢靠的庄稼把式。”
“这事我不插手,百茂田开荒之事总之是全权交给吴管事了。”
这让吴管家吃了一惊,“小姐,您这是?”
“一千零六十七亩的荒地就够我忙活了,百茂田那边我顾不上。这百茂田,我相信吴管事定能管理好,我就不去操心了。”青舒一副我要当甩手掌柜模样地说道。
古管家对此没意见,他现在比较好奇千亩荒地小姐要如何开的问题。
“这个天气,只要被子盖的厚些,搭建茅草屋居住应该可以了吧!”
古管家诧异,“对农家人而言,完全没问题。”
“那好,你即刻联系柳师傅,让柳师傅尽快做好准备,我要他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