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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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故意不说,而是难以启齿。我只能说:“那个房东要涨价啊,我只能搬去和我同事住。反正以后不方便你到我家来宿醉了!”
“你可以去我那里啊。我每天都住酒店!”程曦笑着说,“你随时都可以来的。”
“今天随便点,我请!”我豪爽的拿过菜单,“过些天,我就能把钱还你了。”
“不急!”程曦说,她的手机不停的响。她看了看电话,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柔情,声音也是温柔无限:“喂……”
“哦,那我过来。马上就来!”程曦挂完电话就一脸歉然的看着我。
“甭说了,重色轻友的人我见多了,你去好啦!”我摇头。
“不是,是公事!我老板找我……”
我摆手,“不用解释!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哈哈……”
程曦还是走了。我自然不会在这么贵的地方吃东西,于是准备出去随便吃碗面。
我慢吞吞的往外走,酒店的装修精致,墙壁都是青石铺就。廊上挂着各式的水墨画,虽然都是临摹的作品,但都还画得不错。
“刘珩!”
“钟sir?”钟sir满面通红一身酒气的从一个包间走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笑着问,他的样子没怎么变,我微微释然。我一度觉得因为我他才丢了工作。看来他近况不错。
“唉……和朋友喝酒。谁知道他喝醉了,我老婆又催我回去……”他盯着我看,好像从前交待我做一些明知我极不喜(…提供下载)欢的事情时的表情,像是捡了个大便宜。
“你想干什么?”我无辜的看他,“我不会再陪谁谁谁喝酒了。”
钟sir笑了,拉着我走进他的包间:“这笔买卖你赚了!”他故作神秘,口齿不清。
我就这样被他拖进包厢,看见只有一个男人趴在桌上。
“你也不看看是谁,琚毅!亚逊的总裁!这位可是我的学弟”钟sir说,“你看着他,我去结账!”
我像站在沼泽地里,泥足深陷,无法移动。思维混乱得无法分析为什么琚毅会和钟sir在一起,一切都变得无力而模糊。他静静的趴在那里,好像真的醉了。我慢慢的走近,淡黄色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脸颊上有些潮红。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的蹙着,眉心有深深的沟壑,像是有抹不平的痛楚。他的五官好像变了,但又似乎一如既往。我屏息的注释他,目光无法移动。
“岩哥!喝,我们继续!”他骤然说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但他没有醒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的手心却全部都是汗了。
我的心脏扯得阵阵疼痛,好像有一条绳子紧紧的嵌进心脏的机理,就快碎裂。
我转身想离开,钟sir却进来了。他径直走到琚毅身边,“来,琚毅,回去了!”他用力搀起琚毅的一个胳膊,直冲我叫唤:“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我迟疑了一下,只能走过去将琚毅的另一个胳膊绕过我的肩膀。沉沉的身体靠在我身上,隐隐感觉到他的体温。因为他太高,我根本没有办法撑起他。他失去重心靠向我身上,一下子将我挤到墙上。
巨大的冲撞让我感觉快要散架了。琚毅的眼睛徒然睁开看我,墨黑的眸子宛如撒向深海的星光。我来不及叫痛,心却仿佛有刀子捅了一下,鲜血淋漓。琚毅微微眯起眼睛凝视我,好像是在聚焦,半晌才自己撑着墙壁,四处寻找钟sir,、:“岩哥!你逃哪儿去了?不敢和我喝了?”
我松了口气,随即一阵莫名的失落涌上胸口。脚里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也无法向前迈步。
“喝……怎么不喝……”钟sir搀扶着琚毅,“可我今天甘拜下风,我喝不过你呀!刘珩,你傻了吗?过来帮忙!”他一边哄琚毅一边冲我吼。
我只能过去,四肢犹如浸在水里毫无力气。琚毅穿着深咖啡的灯芯绒西装,我扶着他的手臂,那灯芯绒的纹理陷入我的肌肤,那样真实的质感,让我醒悟这一切都是现实,而不是我的梦境。
“知道了,我不开车!回来了回来了!”钟sir对着手机说,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我没喝多少。这就回来!”
我们合力将琚毅扶上他那辆奥迪Q7,钟sir将钥匙往我手里一塞:“驾照带的吧?琚毅就交给你了,我再不回去恐怕要婚变了。”
“我不会开这车!”我急得直跺脚,“你不能这么不仗义啊!这车要撞了,我可赔不起!”
钟sir直翻眼,“怎么着?我罩着你这么几年,这忙你都不帮?难道要我开车?瞧我这身酒气,被警察拦到是要拘留的!”他又嬉皮笑脸着说:“这是你们大头!这可是给你机会表现呢!我走了!”说完打车一溜烟的走了。
我万分无措,坐到驾驶座。琚毅仰头睡在副驾的位置上,眉头兀自紧蹙,长长的睫毛一如往昔。喝醉了一定很难受,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我捣鼓了半天才发动了汽车,但是要往哪儿开呢?我的手指忍不住发抖。
这车的动力很好,就是驾驶员座位调得太大。我整个人像是悬在空中,这么高级的车我从来没有开过。战战兢兢的就近找了个酒店,叫了服务员一起把琚毅扶进房间。
琚毅仰天躺在床上,我应该离开。但是,双腿就是不听话,我慢慢的走近他,在床沿边坐下。凝视他的面容,眉目分明的英俊没有多大改变。眼角眉梢却多了沧桑和风尘,毕竟已经7年,琚毅应该三十三岁了。
我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浓眉,眼泪不小心滴在他的脸上。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多年来好不容易结痂的心口那道伤痕一下子崩裂,痛的我哽咽。才知道那么的想,那么的想念……
我的手腕突然一紧,整个身体失去重心跌进他怀里。他睁开眼睛,专注的看我,墨色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碎冰般的痛楚。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琚毅的双臂加劲紧紧的将我揽在怀里。
他喃喃的说:“别走!我知道我又做梦了……”他微微的苦笑,将头埋在我的肩头,声音含糊,“让我多做一会儿……别走。”他滚烫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我的头发。那些回忆,熟悉的触觉、那些悸动全部都回来了,原来一直那么深刻的印在心头。从来没有忘却!我的眼泪滚滚而下,全部落在他的肩头。我的手情不自禁的环抱住他的腰。
夜里的风特别大,但是带着微温。我边走边哭,活像一个失恋的大学生。
刚刚看见琚毅右手臂上的齿痕,那样的清晰。那次我竟咬得那么重。我不知道他看到那道疤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对往昔嗤之以鼻还是仍然怨我。我自嘲的笑了……
城市中心的钟楼,时针指向12点。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我看见荧光屏上的号码,心里发寒。
“怎么不在家?”那头儿语气平静下暗藏汹涌。
“同事生日……”我感到舌头打结,因为哭过,喉咙还是暗哑的,“这就散了,在回来的路上呢。”
“在哪?我过来接你。”萧励沣说。
“不用麻烦,你才回来一定累了。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我边说边跳上出租车,“一刻钟就到!”
不得已
不管搬到哪里,这个小小的铁盒一直跟随我。其实里面没什么,就一块墨玉,被一条早已褪色的挂绳牵着。我的手指轻轻抚过莹莹的玉面,上面精雕细琢着几枝修竹。这是属于琚毅的东西。
那年我才八岁,在黑暗的水中挣扎,将要窒息的时候,我抓到了这块玉,仿佛抓住了新的生命。很多次我都想把它亲手还给琚毅,但是一直没有这么做。我一直想,等一个机会,相恋一周年什么的,告诉他我从八岁开始一直寻找和等待的人就是他。Paul常说我有时特别喜(…提供下载)欢幻想,这也是我一直所编攒的浪漫。
命运总是有很多转角,无法预料。粹不及防的某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都无法躲避……
隐隐听见卫生间门的响动。我将铁盒关上放进床头柜。萧励沣从来不会翻看我的东西,以他的骄傲,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我也不需要将这些东西锁起来。
萧励沣走进我房间,看了看我说:“发什么呆呢?”他掀起被子在我身边坐下,揽过我的脖子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看来这位今天心情不错。
“我准备睡了。”我对着他笑,“你也累了,早点回房睡吧。”
他眉心微微一蹙,嘴角一歪,笑道:“今天我睡这里。”他略带胡渣的下巴摩过我的脸颊,有轻微的刺痛。他伸手抱住我,他今天很轻柔,但我还是不能克制的发抖了。闻到他身上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我连着打了两个恶心,这一切来自本能,完全不受脑子的控制。
我紧紧的咬牙,想要阻止那种呕吐的感觉,他却快速的吻住我,轻易的撬开我的嘴唇,缠绕住我。
今天不是昨天,也不是往日的许多天。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琚毅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我的一个梦,一个幻觉。但今天,他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我眼前。他的眼,他的眉,他的气息完全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于是,那道心底深深的疮疤又被撕裂了,我感到彻骨的痛楚。那种痛像是旧疾复发,我浑身的每个骨节都在收缩,我哽咽了,萧励沣的急促呼吸就在耳畔,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萧励沣停了下来,他的宽大的手掌托住我的头,黑色的眸子好像是冬夜的夜空透黑沉无边又闪烁寒星,令人望而生畏。他凝视我半刻,动作骤然剧烈起来。粗重的呼吸在我耳边起伏,我仿佛跌进黑色的泥潭,周身都是缠绕着我的泥淖。我试图用力推开他,但毫无办法。
剧烈的痛楚犹如利刃将我的身体一剖为二,我痛得几乎快要死去……
一切静止后,我筋疲力尽的缩在床角啜泣。萧励沣坐在床沿,点了根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我不停的啜泣,哭着哭着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睡着了。
那个梦很绵长,六月的栀子在空气里飘散。槐树的树叶已经足以遮蔽金白色的日光。我坐在槐树底下的树荫里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日暮西沉。
我在等琚毅,他回英国看生病的父亲。因为父亲另外结婚的原因,琚毅和他几乎不联系。这次他父亲的病很重,他逼不得已回去看他。
琚毅已经回来两周了,却一直没有和我联系。他临近毕业,系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我去他宿舍找他,大有说他在系里忙。
一直找不到他让我惶惶不可终日。这两周,我已经太想他了。但在这无止境的等待中还渗着一些担忧和不安。
我想,天晚了,琚毅总得回宿舍吧?于是我坐在宿舍门口等。他一定是太忙,我的出现或许会是个大大的惊喜呢。
“刘珩,等琚毅呢?”琚毅的舍友老赵经过。
“哎,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问。
“他……挺忙的。你还是回去吧,他回来我让他打电话给你。”老赵看着我笑,他一般沉默不善辞令,今天难得这样热情。
“没事儿,我在这里等他。”我一跳坐上了花坛,“这里凉快。”
老赵离开的时候,我见他好像在摇头。
正好快要期末考试,我拿着乏味无聊的财务管理开始温习。上面弯弯曲曲的数字渐渐的模糊,我靠着槐树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