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侠传-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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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知道了的事,你却一些儿也不知道,好似睡在鼓里一般,这不是忽略,又是什么呢?”
这一说,更说得齐六亭瞠目相对道:“那我真是忽略了。别人大家都知道的,又是些什么事?我竟一点也想不出,如今请你不要再打闷葫芦,赶快和我说个明白罢。”姓马的道:“要把这事说个明白,倒也不难,不过,照我看来,就不向你说明也使得。只是有两句紧要的说话,你须记取在心:便是这工程没有告成的一天,你还可得相安无事一天,只要这工程一旦完全告成,你便要遭杀身之祸了。”齐六亭听到这里,惊骇得顿时变了脸色,忙道:“你竟越说越怕人了,究竟怎么一回事?请你赶快向我说来。我真有些耐不住了。”姓马的依旧不肯把这件事明白说出,只道:
“你担任了这件工程之后,不是和你尊夫人好久没有亲热过了么?如今不妨到你尊夫人那边去走上一遭,或者可以得到一些端倪,也未可知。这强似我把空
话说给你听了。”
这一派隐隐约约的说话,立时使齐六亭在惊惶之外,又有一片疑云滑上心头来,暗道:“不好,不好。照这说话听去,莫非雪因已做出什么歹事来了么?这倒是出我意料之外的。”当下,气红了一张脸,拔起脚来就跑。姓马的却又连忙把他唤住道:“跑不得,跑不得。你这一跑,倘然弄出些什么事情来,不是善意变成了恶意,反而是我害了你么?”说着,从身上取出一道黄纸朱字的符来,即向齐六亭的衣襟上一贴。方又说道:“这样可无碍了,如今你尽管走去,就是你要去窃听人家的说话,也不会被人家发觉呢。”这时齐六亭倒又站立着不就走,脸上显然露出一种不相信的样子。姓马的见了,正色说道:“这是什么事,我怎忍欺骗你,使你陷入绝地,你不要怀疑罢。这是我师傅的六道神符之一,最是灵验不过的。我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多少手脚,方始盗取到手。他倒至今还象睡在鼓里一般,一点没有知道呢。”
齐六亭方始释了疑怀,即向姓马的谢过一声,自向他妻子住的那边踅去。一壁又在想道:
“这水性扬花的贱妇,不知又搭上了什么人 ?'…'看来事情总有些儿不妙罢。然而我那恩公,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么?就是不便管得,怎么也不透个风声给我呢?”一会儿,巳到了雪因住的那间卧室的前面,却不就走进去,暗在门边一立,侧着耳朵听去。果然有一阵男女嘻笑之声传了来,这可把那姓马的说话证实了。齐六亭一想到雪因竟是这般的淫荡,这般的无耻,不觉一股愤气直向上冲,几乎要晕跌在地。但齐六亭究竟是很有本领的人,忙又暂抑愤怒之情,并把心神定上一定,再凝着一双眼珠,从门隙中,偷偷地向这种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瞧了去。谁知不瞧犹可,一瞧之下,几乎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再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原来雪因的不端,瞒着他自己在偷汉,齐六亭早巳从姓马的吞吞吐吐的谈活中听了出来,如今把事情证实,不过使他增添几分愤恨之情罢了,并不觉得怎样惊奇。
最使他惊奇不置的,却不料和雪因勾搭着,做上这种不可告人的丑事的,并不是别人,竟是这个道貌俨然的哭道人。唉,一个十分具有道力的老道,也是他的一位恩公,现在竟会勾搭着他的妻子,做出这般的丑事来,怎不教他不惊出意外呢。但是这大概是那道神符的功用罢,这时房内的一对野鸳鸯,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人在门外窥探着,好个淫荡的雪因,竟把全个娇躯,紧伏在老道的怀中。老道却盘膝坐在卧榻上,越是把毛茸茸挂着胡子的嘴,俯下去向雪因的玉颊上吻着,雪因越是格格的笑个不止。
好一会儿,雪因方住了笑声,又仰起脸来,向着老道问道:“你屡次说要把他即刻结果了性命,却一次也没有实行得,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已把他赦免了么?但是你要知道,有他在世上一天,我们即一天感到不安,纵能时时在一起欢乐着,也总觉得有一些儿顾忌,不能放心托胆的做去呢。”老道笑道:“好一个奸险的妇人,竟一点香火之情也没有,反逼着我要杀害自己的丈夫了。我一想到这层,倒也觉得有些寒心,万一你再恋上了别人,不是要怂恿着那个人,设法把找杀害么?”雪因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向老道撒娇道:“好,你说我奸险,我确是奸险的。
如今你既已发觉得,不如就给我离开了罢,免得你心中时时怀着鬼胎,怕我将有不利于你呢。不过,我有一句话要问你,这一回,究竟是你先来勾引我的?还是我先来勾引你的?要不是那天中了你的奸汁,误饮了你那杯春酒,醉中失身于你,恐至今还和从前的态度一样,拒绝你不许你近身,何致会有这种丑事干出来呢。那究竟是谁比谁来得好险,请你对我说来?”说到这里,把个头不住的在老道怀中撞着,一面嘤嘤啜泣起来。这一来,可把老道着了慌了,边似哄骗小孩子的,忙把她着意温存了一会,边说道:“不要这样,我是和你说得玩的,想不到你竟认起真来,好!
你并不奸险,算我奸险就是了。至于那厮,你尽管放心,我总设法把他除了去就是了。老实说,有他放在这里,任他怎样的不来干涉我们,在我总觉得有十二分的不便呢。不过,现在全部工程尚未告成,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如且让他再多活几时罢。”这话一说,雪因方始止了啜泣。
那老道忽象想得了什么似的,又笑嘻嘻的问道:“真的,我倒又有一件解不透的事情了。他是一个精壮的少年,我只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子,实在是不能相提并沦的,你为什么又反恋着我,而不恋着他呢?”雪因听了这话,忽然噗哧的一笑,又向老道瞪上一眼,似乎憎厌他多此一向,却不回答什么?但在这一笑、一瞪眼之中,老道倒又似领悟过来了,不禁哈哈大笑道:“咳,我好糊涂。原来你是恋着我的那种战术,怪不得要把他抛弃了。不是我说句夸大的话,我的这种战术,完全得自黄帝的真传,世上有那一个男子能及得我。不要说是你了,凡是天下的美妇人,只要和我有过首尾的,恐怕没有一个肯把我这个干瘪的老头子抛弃呢。”说到这里,便用手在雪因全身抚摩着,眼见得就有不堪入目的事情干出来。
这时齐六亭的两只眼睛中,几乎都有怒火迸出,可再也忍耐不住了。暗道:“这一对狗男女,想不到行为竟是如此的无耻,心术竟是如此的险狠。我齐六亭如果不杀了他们,也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而且我现在如果不杀却他们,他们不久便要把我杀害,这我纵能十分忍耐,在势也有所不能啊。”边想,边就要冲出门去,恨不得拔出一把刀来,把他们二人立时杀却。正在这个当儿,忽觉得后面有个人把他的衣襟一扯,忙回身一瞧时,却就是那个姓马的。一面做着手势,叫他不用出声,一面死拉活扯的,把他扯到了无人之处。齐六亭倒向他发话道:“你是什么用意?硬要把我扯了出来?刚才你如果不来阻挡,让我进房去,和那对狗男女拚上一个你死我活,不是很痛快的一件事情么?”姓马的正色说道:“这个那里使得?‘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也听得过么?你要知道,我们如今能自由自在的行走,前去窥探他们的秘密,不被他们觉察,还是仗着这灵符的功用,不瞒你说,我的身上,也和你同样贴着一道符呢。但是灵符的功用,也止此而已,其他是帮不来你的忙的。那么,他是具有何等大本领的人。请问,你那里是他的敌手?万一交起手来,你竟被他杀害,这非但得不到什么利益,反白白的送掉了一条性命,岂不是太不合算么?”
齐六亭听了这一番话,倒又沉默了一下子,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仍说道:“话是一点不错,不过,试请你替我设身处地想一想,我那里再忍得住这口恶气。除了挺身出来,生死不计的和他拚上一拚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而且依你说来,难道就可以把这事一笑置之,不淡报仇二字么?”姓马的道:“话不是如此说。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须以成功为度。俗语道:‘君子报仇三年。’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齐六亭道:“那么,你要我等待到何时呢?难道到了那时,就是我不出来报仇,人家也会代我报仇的?否则终须和他一拚的,等待了若干时候之后,我的本领不见得就会好起来啊。”姓马的道:“你这话方有些近情了,但是同时又要说你太糊涂了一点,他和昆仑、崆峒二派中人,已结下了仇恨,你难道不知道么?那么,这二派中人要来寻着他,也是意中之事。到了那时,你把这洞府中所有秘密机关的内容,一齐告诉了他们,好教他们来攻破这洞府,那你的仇人,就不死在他们的手中,也就在这里存身不住,不是就报了此仇么?”
齐六亭恍然大悟,决意依此计而行。不过恐哭道人窥破他这种秘密,要先来下他的手,所以不待工程完毕,兀自逃了出来。却常来洞府外窥探着,以便遇到这二派中的能人,可以互相合作,一报此仇,因此继志被劫,红姑赶来等等事情,都在他的冷跟之中。又探知这云栖禅寺中的智明老和尚很有道力,笑道人和他最是莫逆。笑道人如果来此地,一定要前去访他的,故而先到这里等着。不料笑道人果和着金罗汉,红姑同来,于是被他借变戏法暗打关子,居然打动了金罗汉一行人的心,便相合在一处了。当下,齐六亭把这番
话说完,金罗汉首先问道:“如此说来,这妖道的巢穴,西部最空虚,我们如欲进攻,是不是该先从西部下手么?”齐六亭道:“是的。”说后,正要把这巢穴中的形势,讲述出来。忽又听红姑很急切的问道:“那么,我那孩予,究竟囚居在那里,你也知道不知道?倘然从西部进攻,又要攻破哪几个机关,方可把他救了出来呢?”
齐六亭道:“这个我倒不曾探听得。不过,这妖道是居住在中央的一座高楼上,他自以为是有金汤之固,外人一时间不易走到他那边去。或者你那位世兄,就囚居在那边,也说不定。如果要从西部走到那边去,须得经过一个地道和一座天桥,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当下,又从身畔取出两张草图来,先把地道的一张,指给他们瞧看道:“在这个地道中,共有一十八个拐弯,二十七个盘旋,一个拐弯,有一个拐弯的变化,一个盘旋,有一个盘旋的不同。
到了何处,该应左行三步,右行三步。又到了何处,该应交错行六步,径直行六步,都在这张图中记得清清楚楚。记熟了,方能坦然前行,不致弄出岔子。否则,万一错了一步,带动消息,一旦向那其深无底的陷阱中跌下去,不免就有性命之忧呢。”说到这里,又指着天桥的一张,续说道:“至于这座天桥,系建在一个深渊之上,更是险峻无比,而上桥去,应该怎样走,到了桥中,是怎样的一种变化,下桥去,又是怎样的走法,也有一定的步子,半点错乱不得。倘在错乱了一步,那你践踏的地方,立时翻板掀动,裂成一洞,就要把你这个身子,向这万丈深渊中抛了下去呢。”红姑听了,忙把那两张地图细心的阅看,象要把他记熟在心头似的。
正在这个当儿,那法力高深的智明老和尚,却在一阵和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