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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道末-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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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好,风妍玉如此念想着,心中踏实许多。

但,门刚打开一条缝隙,看清门外来人,风妍玉脸色瞬间煞白,本能地将门狠狠关上,慌手慌脚地插上横闩,而后跳也似的逃离这扇门,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恐惧地死死盯着门,娇躯也颤抖不止,一张花容已经失色,完全被惊恐取代。

在那细小的门缝中,她看到了半张脸,惨白的脸庞在夜色中那样明显,黑色的嘴唇一颗锋利的牙齿露出一角,蓬乱的头发盖住了大部分的脸庞,但在头发遮盖下却有一只碧幽幽的眼睛,如同野兽的眼睛,渗着寒人的碧光!

让风妍玉花容失色的是,那只碧幽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是的,一只惨碧的眼睛透过蓬乱的头发直直看着自己!

风妍玉心中如何害怕可想而知,想起这里是死过人的宅邸,心里更是慌乱,她想起小时候听来的许多故事,其中最多的就是某个府邸中的主人死了,却化成厉鬼,一到深夜就在府邸中游荡。

想到这里,她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一双妙目死死盯着那扇门,一下不肯放松。

两息、五息、十息过后,一切还是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风妍玉心中纳罕,莫非是错觉,再等了十息后,门外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哪怕一丝动静。风妍玉这才松口气,心里责怪自己,一定是太紧张才会产生幻觉的,深深吸口气,平缓紧张的心情,风妍玉对自己自责一笑。

望着怀中熟睡的小白,风妍玉心中略有些踏实,索性站起身来。

但,就在她起身的刹那,房梁上却忽然倒下一具尸身,一张恐怖之极的脸庞倒挂着呈现在风妍玉眼前,相距不过尺许,碧眼黑发,乌色的嘴唇,一对尖尖的牙齿,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地呈现在风妍玉的面前。

还是那双恐怖的惨绿的双眼,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自己。

更恐怖的是,那张乌黑的嘴唇忽然张开,露出参差的牙齿,狠狠咬向自己。

风妍玉甚至来不及呼喊,便双眼泛白,吓得直挺挺地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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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残庙之殇

夜色还是那么浓,屋中还是黑漆漆的,风妍玉睁开眼,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极力思索自己为什么会昏倒,对了,那张脸“啊!有鬼!”

风妍玉惊恐地失声喊叫,慌忙爬起身准备逃离却听身后有一道温和的声音:“不用怕,我在。”这声音温和如风,风妍玉心中的恐惧在这声音中迅速消融,心神很快就镇定下来。

风妍玉回过头,见是那道白衣,心中便彻底安定下来,可接着心里忽然很委屈,一梭眼泪唰唰流下来。

“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叶尘温言道,当他回来时就发现风妍玉昏倒在地,脉象紊乱,双眼泛白,应该是惊吓所致,而且小白也不在她身边,在叶尘的感知中,小白在一个不近的地方,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才安心等风妍玉醒转。

“这、这里有鬼。”风妍玉泪眼婆娑地说着,可因为有叶尘在,心底没有害怕。

“说得详细点。”叶尘没有催促。

风妍玉点点头,调整好心态后才一五一十将前后告知叶尘,她对于没有看好小白十分自责,叶尘只得宽免几句话。

“我去找小白,你随我一道吗?”叶尘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她,把一个女子孤零零地扔在这里,还被吓晕,叶尘心中多少会有些自责。

“愿随仙师前往。”风妍玉没有推诿,小白失踪,她心有内疚,而且也实在不敢再留在这里,

叶尘凭着与小白的心神联系,大概感知到小白的方向,应该是城西,而且似乎还在郊外,城西多半是贫苦人居住的地方,城西郊外更是荒凉,连快像样的农地都没有,叶尘只记得那里唯一可以栖身的似乎只有一座荒废许久的破庙。

叶尘施展身法带着风妍玉在城中如风飞走,还好现在已是深夜,没有人烟,否则定然会惊世骇俗。

半盏茶后,叶尘就来到西郊,四望而去,入眼的多半都是荒芜,只有少数几块贫瘠的土地,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尊小小的庙宇,这是唯一可以看到的建筑,叶尘带着风妍玉来到寺庙门口。

这庙比记忆中似乎还要残破,能否遮风避雨都难说,那人为什么要带小白来这里?

叶尘举步进去,风妍玉紧随其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半截佛像,还有一张烂兮兮的破桌子,桌上整齐摆放着两只有缺口的瓷碗,以及几双树枝雕刻的筷子,叶尘心中一动,莫非这庙宇还有人居住不成。

就在他们刚开始打量庙宇时,一道古怪的呜咽声自佛像后传出,声音阴仄,听之毛骨悚然,风妍玉有些紧张地躲在叶尘身后,探出头看向佛像。

而叶尘则冷冷一笑:“装神弄鬼,出来!”

忽然,屋顶帷幔作响,似有什么自上面飘过,接着庙中的钟磬蓦地响了下,十分诡异,风妍玉不由自主地抓住叶尘的袖袍。

“轻功很好,应该是上乘的轻功法门,指力尚浅,应该没有太过深入练习。”叶尘却忽然一笑,好整以暇地评点对方的武艺。

是人不假,世间哪有什么鬼怪,叶尘最担心的是有修士,譬如魔修,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凡人罢了,而且武艺也不甚高明,只是轻功还算不错。

佛像后呜咽声停止,庙宇中瞬间陷入沉默,就在风妍玉放松警惕时,一张鬼脸却忽地自佛像后探出,对着叶尘二人龇牙咧嘴。

风妍玉对这张鬼脸再熟悉不过,扯着叶尘的袖袍吓得失声惊呼“鬼!就是它!”

叶尘淡淡一笑,对着鬼脸拂袖而去,一阵狂风便忽地袭来将那鬼脸卷上高空,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只不过这张小脸立刻躲在了石像后面。

见此,风妍玉哪还有不明白的,在府中是此人装神弄鬼把自己吓晕,哪里真的有鬼,念及至此,又羞又恼,该死的小贼,害自己在仙师面前丢脸。

叶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缓步走到佛像后面。

还未完全转到佛像后就听一道脆脆的声音:“请、请不要赶我走,我、我没家了。”

叶尘心底一颤,脚步凝滞,这语气,让他想起一人,一个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人,每次回忆,他都会刻意多想想父亲母亲,却不敢念她,不敢想她,他怕念头一起,便是沧海桑田的悲伤。

想她的时候,只有在梦里,也只敢在梦里,梦里的悲伤都会化作眼泪,留在梦的深处。

很像,语气真的很像,一样的柔弱,甚至一样的小结巴,只是,那声音,不是。

她在另一个国度,在一个与叶尘没有交集的国度,他们相隔的不是千山万水,却是千山万水也到不了的地方。

虽然知道,不会是她,但叶尘还是激动着,那深邃不可捉摸地眼中洋溢出燃烧世界的期望,脚步放缓转过佛像,只不过,看了一眼,眼中的希望就被彻底浇灭。

佛像后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影,一身褴褛,面容铺满脏兮兮的灰尘,头发蓬乱,十分狼狈。

终究不是她啊,虽然看不清容颜,但她没有这样瘦的,她虽然也很削瘦,但不是这样的。

她,终究已不在了啊。

此时,她正双手紧紧抱着呼呼大睡的小白,低着头瑟瑟发抖,听到叶尘的脚步声,身子往后缩了缩,嘴中嗫嚅道:“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我无家可归了。”

真的很像啊,一样的柔弱,一样的楚楚可怜。

叶尘闭眼,将眼中的一点湿润逼散:“放下我的宠物就可以,我不会赶你走。”

“谢、谢谢。”女孩还是不敢抬头,低声说了声谢谢,不舍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将它放在地上,此刻的小白却忽地从沉睡中醒来,让叶尘略感惊讶的是,小白居然再次蹦回女孩的怀里,不肯走。

“小白。”叶尘皱眉,莫不是这人迷惑小白了。

听到呼喊,小白睁大迷糊的眼睛,茫然地回头,看清是叶尘,双眼一亮,蹭地一声跃到叶尘怀里。叶尘这才松口气,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女孩身前的地上。

女孩感激地抬头看了叶尘一眼,可本该充满感激的眼睛却忽然变得很古怪,似喜,却噙着满眼的泪水,似悲,一双眼却容纳着所有的光明,她瘦弱的身子在这冷冷的惨庙中,在一袭白衣前颤抖不已。

叶尘疑惑,报以淡淡的微笑便转身准备离开。

岂知,身后忽然传来女孩弱弱的声音:“请、请问,是、是叶哥哥吗?”

叶尘身形一滞,浑身剧颤,不可思议地回头,在青州,能认识他不算巧,可能叫他叶哥哥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她,就是那个魂牵梦萦,只敢在梦中思念的女子。

“你是?”叶尘语气也颤抖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孩,里面一半是融化万物的期盼,另一半却是无比的害怕。

虚火焚身,他不怕。

元婴索命,他不怕。

星空崩灭,他也不怕。

他怕的,是心里那不灭的期盼在下一刻熄灭,是心中深藏的倩影又一次死去。

伤,很深很痛,他怕无法再承受。

“我、我是凝儿,是你的秋凝儿啊。”女孩似乎抽尽所有的勇气才吐出这句话来。

这,是世间最清晰,最震慑人心的话,是叶尘的世界里,最深刻,最念念不忘的话。

好似天地震动,驱散了弥久不散的乌云,星光再现,月吐清华,叶尘乌云密布的世界终于出现一丝光明,隔别了很久很久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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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云散月明

“凝、凝儿,是你!”叶尘失声,声音颤抖,艰难吐出几个字,仿佛这几个字抽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一刻,叶尘的从容,叶尘的淡然都烟消云散,没有人知道,秋凝在他心中是怎样的,也许就是生命,或者重于生命。

殿前的风妍玉听到叶尘的失声喊叫不由诧异,在他印象中,这个少年仙师一直是从容不迫的,那份不似世间的优雅与淡定始终不散。

“你,你真的是秋凝?”叶尘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只能激动地上前,扶住她的双肩,一遍又一遍问道。

“恩,我、我是凝儿,是叶哥哥的秋凝儿。”女孩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流,一肚子的心酸委屈全部化作泪水流淌下来。

竟然是秋凝,叶尘的心忍不住颤抖,压抑许久的悲意终于见得一丝阳光,在这片叶家的废墟之地,在叶尘噩梦的原乡,竟然,还会遇到她!

她没死,她还活着!

声音变了,身材变了,可是那声“叶哥哥”没变,只有凝儿,只有他的秋凝儿才会这样叫!

是她,真是她!

叶尘快十六岁了,今年入秋便是十六岁诞辰,在皇朝,十六岁就是举行成人礼的时候,而在叶家,十六岁就是每一任少主婚庆之时。

眼前的姑娘,这位名为秋凝的姑娘,如果没有意外,入秋后,就该是叶尘的新娘!

是的,本该是叶尘的新娘,叶家的新媳。

可,现在,却沦落如斯!

叶尘一阵揪心的疼痛,将哭得泪人似的秋凝抱得紧紧的,生怕下一刻再次失去。

还记得那天,雨后新空,万里无云。

“小、小东,不、不要怪凝儿,可是父亲病了,药、药师说,没有钱,就、就不给药,小东,凝儿也不想,也不想啊。”一个十一二岁扎着羊角辫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大白鹅,走在泥泞的侧道上,一边簌簌流着眼泪,一边呜咽,身上的碎布衣已沾上不少新泥,想必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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