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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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上课钟声已经响过,孩子们和洛伟奇都按时来到教室,唯独不见妞妞。
洛伟奇问:“莫赛尔,妞妞呢?”
莫赛尔说:“不知道。刚才我在操场上玩,没看到她。”
洛伟奇有几分紧张:“快找找。”
莫赛尔刚要出门,妞妞便跑进门来大喊一声:“我来啦。”只见她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哗啦一下子都散在桌子上,花生啦、小糖块啦、小果子啦洒了一地。妞妞说:“小姨,给大家分了吧。先放假一会儿,我妈有事找舅舅。”
洛伟奇:“什么事那么重要,非要占用上课时间?”
妞妞:“你亲妈找你来了。”
洛伟奇一愣:“你胡说什么!”
妞妞认真地:“不是我胡说,真的是你亲妈找来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亲舅舅?”
洛伟奇:“还用说,当然是。”
妞妞:“那我的亲姥姥是不是你的亲妈?”
洛伟奇一时语塞:“这个……也算是吧。可是你哪来的亲姥姥啊?”
妞妞:“走吧,你亲妈正急着见你呢。”
洛伟奇说:“莫赛尔,你领着大家复习。别放羊,我去看看就来。”
洛伟奇和妞妞来到房秀越的房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又高又瘦的大妈正和房秀越说话。
妞妞说:“姥姥,我舅来看你了。”
房秀越介绍说:“她舅,这是我奶妈。”又对奶妈说:“这就是洛老师。”
洛伟奇一看,妞妞所说的”亲妈”原来是秀越的奶妈,不禁嘿嘿一笑说:“大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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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洛老师好。谢谢你救了秀越小姐和小妞妞。”
洛伟奇诚恳地:“不用客气,应该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出的力,还有祖祖环素大妈和莫赛尔他们呢。”
大妈和房秀越的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她们正在说一些伤心事。洛伟奇还发现大妈嘴边上也刺了线条清晰的花纹,只是刺青的图案较小,她的眼眶深陷,满脸皱纹,躬着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被痛苦和悲伤压垮了的老人。洛伟奇觉得有几分脸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房秀越:“她舅,我奶妈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洛伟奇:“大妈不用客气,尽管问。”
奶妈:“听秀越说洛老师曾经见到过洁思格勒?”
洛伟奇想了想说:“大妈说的是洁思格勒喇嘛吧?”
奶妈:“对,说的就是这个孽种。他现在怎么样了?”
房秀越:“洁思格勒是我奶妈的独生子,是我奶哥。”
洛伟奇说:“我从大理来独龙村时,就是由洁思格勒一路相送的……原来洁思格勒喇嘛是大妈的儿子,怪不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大妈。洁思格勒现在大昭寺,挺好的,他说他很想家。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洁思格勒快到故乡时,又转头走了?”
奶妈:“他哪有脸回来见独龙人?”
房秀越:“不能完全怪奶哥。当时我妈身体很不好,我犹豫了一下,结果耽搁了出发的时间。”
奶妈:“是他吓破了胆,没等小姐到就先逃了。丢尽了我们独龙人的脸不说,害死了九太太,也害了小姐。他倒好,一跺脚出家了……我对不起太太和小姐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了。
房秀越也哭了起来:“是我命不好,生在这样的家庭。”
洛伟奇:“我想起来了。洁思格勒让我把三十个银元交给一个叫亚兰的大妹子。那亚兰大妹子……”
奶妈:“就是秀越小姐。亚兰是她的小名。这钱本来就是小姐的。”
洛伟奇不解地:“我记得曾经问过秀越大妹子,但大妹子说不认识洁思格勒……”
秀越:“她舅,你就原谅我吧,当时我刚从地狱返回这个世界,实在不愿意再撕裂心里的伤口。更何况那些钱都已经花在我和妞妞身上了,我怕提起这个事会让咱们生分。”
忽然响起一阵孩子们的欢快声,妞妞领着祖祖环素大妈,和孩子们一起走进屋来。
洛伟奇说:“莫赛尔,不是让你看好大家吗?”
莫赛尔:“莫怪我,要怪就怪妞妞,是妞妞把我阿嬷找来的。”
祖祖环素大妈:“谁也莫怪。有亲戚从远方来,应该热烈欢迎。”她举起大烟筒吸了一口,再把大烟筒递给秀越的奶妈,奶妈接过大烟筒,连连吸了几口,高兴得哈哈大笑。两位老姐妹欢快地用独龙话交谈起来。
洛伟奇说:“孩子们,走吧,我们上课去。”
临出门前,莫赛尔说:“秀越姐,这位独龙阿嬷是你奶妈呀?”
房秀越点点头。
莫赛尔:“那么秀越姐从小就会说独龙话了?”
房秀越点点头。
莫赛尔:“那么我和我阿嬷经常用独龙话议论你,你都听懂了?”
房秀越点点头。
莫赛尔:“哎呀,秀越姐坏死了,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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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他们的知识水平显出明显差距。有的仍在小学阶段,有的已经跃上了高中,这几年还陆陆续续又收了好多个小不点,那种“佛跳墙”教育方式越来越显出缺陷来。洛伟奇又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作业修改和备课,再加上关照药材种植、上山找新物种……他只得疲于奔命,手忙脚乱,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幸好洛伟奇体质不错,尚可支撑,但疲乏感日渐加重。
这天夜里,洛伟奇修改作业到十点来钟,忽然外边起了阵猛烈的过山风,随之暴雨倾盆,闪电雷鸣,茅屋的屋顶被吹得摇摇晃晃,到处漏雨。他想到学校的屋顶年久失修,必定也是漏风漏雨的了。他披上外衣,提着一盏防风灯来到古庙。
还好,古庙的屋顶和门窗还算结实,未被吹坏,但雨水已浸入屋内。
房秀越问:“是他舅吗?”
洛伟奇:“是我,你还没睡呀?”
房秀越问:“电闪雷鸣把我吓醒了。你干吗呢,不放心我和妞妞吧?”
洛伟奇:“是的,这古庙年久失修,怕出事。”
房秀越把门打开说:“他舅,你进来,咱俩说说话。”
洛伟奇:“好的。”他抖抖外衣的水,放在一边,接着说:“你快披上衣裳,别着凉。”
房秀越笑笑说:“他舅真逗,总是关心别人,独独不关心自己。你最近太累了,瘦了许多。”
洛伟奇:“嘿嘿,最近确实觉得有点手忙脚乱,疲于奔命,有些力不从心。”
房秀越:“可惜我太笨,帮不上忙。”
洛伟奇灵机一动说:“对了,我听黄儒芹大夫说,你年少时得名师指导,琴、棋、诗、画、绣样样了得。你帮我一个忙,替我教教几个小不点的唐诗和算术好吗?”
房秀越:“我哪成呀?这不难为死我了。”但心里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洛伟奇:“就这样说定了,遇到困难我帮你。明天我就和环素大妈说去,让她也给你一份工资。”
房秀越点点头没再反对。
一会儿,雨过天晴,半个月亮从云端露出,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照进屋来。和风吹过,雨滴嗒嗒,温馨宁静。
过了一会房秀越说:“我想问个私人问题可以吗?”
洛伟奇:“问吧,我没有不可对人言的事情。”
房秀越:“她舅,你为什么不帮妞妞找个舅妈?”
洛伟奇沉默了好一阵。
房秀越:“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洛伟奇:“这件事让我回忆起太多的不愉快。正如你说的,外面的世界太黑暗、太丑恶、太残酷……何况我还是个戴帽右派、死刑通缉犯,我不能害人家。”
房秀越轻声地:“我知道,还有更深的一层,你一直念念不忘过去的爱人。是啊,‘曾经沧海难为水’。”
洛伟奇也轻声地:“除却巫山不是云。”
房秀越:“取次花丛懒回顾。”
洛伟奇:“半缘修道半缘君。”
房秀越喃喃细语:“唉……”
洛伟奇:“好啦,不要往下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咱们把心中想说的话永远留在心里吧。”
房秀越点点头。
洛伟奇和房秀越都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突然妞妞说了一句话:“我不要舅舅找舅妈。”
洛伟奇和房秀越都笑出声来。
洛伟奇:“就找,就找,我要给妞妞找十个八个舅妈。”
妞妞呀的一声大哭起来。
房秀越安慰道:“妞妞不哭,舅舅是逗你玩的。舅舅谁也不要,就要妞妞……”
第二天,洛伟奇就把学校的情况对祖祖环素大妈说了。环素大妈想了想说:“按理说,咱们学校早就该再添一个老师了,但我们穷,拿不出给老师的工资。我看这样吧,村里原本要把你的工资长到二十元,现在就委屈你一下,把要加给你的钱,再添一点,每月给秀越大妹子十块钱。你看行吗?”
洛伟奇高兴地说:“行,行,我替大妹子谢谢环素大妈。”
环素大妈又说:“我再找几个人来砍些竹子,割些茅草,帮学校再盖两间大些的教室,让大家上课宽敞些。”
洛伟奇:“太好了。”
从此,学校分为“高级”、“低级”两个班。低级班的班主任是房秀越,班长是妞妞。洛伟奇就搬进了庙里。
房秀越虽然从未教过书,然而她有一颗火热的心。她把这些小不点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上课时,给他们讲故事,讲笑话,逗得孩子们格格地笑,她自己也笑。
房秀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爱笑、爱掉泪、爱唱、爱叨叨、爱蹦蹦跳跳,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每次到温水河洗澡时,都爱和姑娘们在一起,和姑娘们打水仗,评论姑娘的身材和长相,说一些让姑娘脸红的话题,逗得姑娘们哈哈大笑。
她特别谦虚,动不动就来请教洛伟奇,洛伟奇答应过要好好帮助她,所以有问必答,极耐心地讲解。房秀越在听时,总是定定地看着洛伟奇的脸,似乎他脸上有一股磁力,从中获得极度的满足。
这天晚上,房秀越又来到洛伟奇的房间。
房秀越:“哥,你还没睡?”
洛伟奇:“还有几份作文没改完。大妹子,有事吗?”
房秀越:“我想请教哥‘自古红颜多薄命’一词的出处。”
洛伟奇笑着说:“怎么,你连这个词的含意也不清楚?”
房秀越:“词的含意是知道的,但不清楚它的出处。”
洛伟奇:“说到这个词的出处,我也不十分清楚。‘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句子在古典小说中虽然常用,但最早出于何典何故,却不甚了了。据我推测,此语最早受唐代大诗人李白和杜甫的诗句影响也是有的。李白在《将进酒》中就有‘古来圣贤多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