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血泪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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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说一句,也没容美姑娘跟佝偻老者说话,话声一落,人就不见了。
美姑娘跟佝偻老者说话,可是那来得及?
只听佝偻老者叹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我没白活。”
美姑娘道:“老爹,知道他是当今的那一位么?”
佝偻老者道:“不知道。”
“以前也没有见过?”
“没有。”
“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将来怎么谢他?”
“姑娘,这种人物是不留名,不望报的。”
“农人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位?”
“他未必是农人,不管怎么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位不但修为高绝,而且有一颗仁心。”
“老爹,那三个呢?又是什么人?”
“中原三狼!”
“中原三狼?”
“凶狠、残忍,中原一带的黑白两道,无不怕他们三分,想不到今天竟栽在一个无名年轻人手里,而且栽得这么惨。”
“惨么?”
“没动手就认栽走了,没有比这更惨的了。”
“这么说他们不敢再来了。”
“不敢了,也没脸再来了。”
“老爹,我不记得华家跟他们有什么仇怨?”
“姑娘,他们说的不错,在武林中,有些事不必仇怨。”
“他们会不会是受别人指使!”
“可能。”
美姑娘沉默了一下:“老爹,咱们走吧!”
佝偻老者应了一声,拉起了缰绳,拿起了断鞭,呦喝声中,马车驰动,很快的远去不见了。
这儿像一幅画,美得像一幅画!
一明两暗三间茅舍,一圈竹篱,背倚青山,面临碧水,小溪上还有一座朱栏小桥。
不但美,而且宁静,几乎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
有个人走了过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那英挺庄稼汉,如今,他头上多了一顶斗笠,肩上多一把锄头。
看样子,他真是个种庄稼的。
他踏着轻捷的步履,走近,走过朱栏小桥,推开柴扉,走进竹篱。
竹篱里,中间是碎石小径,左右是两片花圃。
一个身材颀长,穿粗布裤的白发老人,正在花圃里摘叶除草,此刻他站直身,转过脸,慈眉善目,有一种自然流露的慑人之威。
英挺庄稼汉停步叫:“义父!”
原来老人是英挺庄稼汉的义父。
白发老人道:“回来了!”
“是!”
“今天回来晚了!”
英挺庄稼汉一咧嘴:“跑到树上睡一觉,耽误了。”
白须老人目光一凝,那双目光似乎能洞石透金,看穿任可东西:“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树上睡觉。”
英挺庄稼汉迟疑了一下:“不敢瞒您,为了管一件闲事!”
“闲事,什么闲事?”
英挺庄稼汉说了,没有一点隐瞒,也没有一点增添。
听毕,白发老人脸色转趋凝重,道:“跟我进屋来。”
他转身出了花圃,行向茅舍。
英挺庄稼汉放下锄头跟了去。
进了茅舍,白须老人在屋角水盆里洗了洗手,然后去坐下:“你说那个姑娘姓华?”
“是的。”
“棺木里是他的父亲?”
“是的。”
“赶车护车的,是个佝偻老人!”
“是的。”
“那定然是‘驼叟’葛雷。”
“许是。”
“赶车护车的要是葛雷,棺材里姓华的就一定是华玉书!”
英挺庄稼汉目光一凝:“那位四品黄堂华知府!”
“不错。”
英挺庄稼汉双眉微扬:“孩儿当时不知道。”
白须老人白眉微皱:“华玉书是个少有的好官,他怎么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中原三狼’怎么会等着截走,而且存殁都要。”
“孩儿当时没有多问。”
“不怪你,你不知道。”
英挺庄稼汉没说话。
白须老人沉默了一下:“该是你出去一趟的时候了。”
英挺庄稼汉微怔:“出去?”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孩儿出去,只留您一个人在家……”
“我怕一个人在家?”
“孩儿是说没人侍候您。”
“我得让人侍候!”
英挺庄稼汉欠了身:“是,孩儿听您的。”
“这不就是了么!”
“您说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我担心事情不会就此算了。”
“您以为‘三原狼’还敢……”
“‘中原三狼’已经吓破了胆,可是还有别人!”
“别人?”
“‘中原三狼’说过,有些事不必仇怨。”
“是的。”
“这表示‘中原三狼’跟华玉书没有仇怨,那就是说,三狼是为他人效力,我不认为他人会就此罢休。”
“孩儿明白了,这就出门”
英挺庄稼汉转身进了西边耳房。
朱栏小桥的那一边,又走来一个人。
这回是个女的,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年可十八九,挺美,杏眼桃腮,也一副刁蛮样,一身合身的花布衣裤,梳一条大辫子,手里还提个竹篮子,篮子上还盖了块花布。
大姑娘走路不是走,是跳,一边跳还一边哼哼小曲儿,而且一过桥就叫:“白大爷,白大爷!”
叫着,人已经进了竹篱。
屋里,白须老人当门而立:“巧姑!”
“白大爷!”
大姑娘带着一阵香风,人已经到了门前:“给您送吃的来了。”
白须老人含笑:“怎么好又麻烦你娘!”
大姑娘一仰脸:“这回不是我娘做的,是我做的。”
说着话,人进了屋,把篮子往桌上一放,又转过了脸:“虎哥呢?还没回来!”
白发老人道:“回来了……”
话声未落,西耳房里掀帘出来了英挺庄稼汉。
他如今可不是庄稼汉打扮了,换了衣裳,是件长衫,也是粗布的,虽是粗布的,可掩不住他的英挺,肩头上还多了个小包袱。
大姑娘一怔,一双杏眼发了直。
英挺庄稼汉道:
“巧姑,不认识我了?”
大姑娘说了话:
“虎哥,这是你么?”
英挺庄稼汉道:
“怎么不是我!”
“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出趟门儿。”
“出门儿!”大姑娘杏眼瞪大了三分。
“没事儿多过来看看。”
“虎儿,人家巧姑有人家的事儿。”
“白大爷,我没事儿,我会常来,虎哥,你放心吧!”
“先谢谢你了,我走了!”
英挺庄稼汉要走。
“等等,虎哥!”大姑娘叫出了声。
英挺庄稼汉停住没动。
“你要上那儿去?”
“办点事儿,到处跑。”
“什么时候回来?”
“不敢说,也许很快,也许得耽误些时日。”
大姑娘神色微黯,也有点急:“我给大爷跟你做的,你吃不着了……”
“不要紧,我义父吃,跟我吃没什么两样,等回来你再做给我吃。”
英挺壮稼汉没再多留,转身外行。
“哎,虎哥!”
大姑娘追出了堂屋门,英挺庄稼汉已然出了竹篱,踏上了朱栏小桥,大姑娘追出去,停在那儿扬了手:“完事儿,早点儿回来!”
英挺庄稼汉许是没听见,他没答理。
大姑娘没再说什么,扬起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可是人还站在那儿往外望。
白发老人望着大姑娘的背影,一双老眼里闪漾起异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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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这又是一条黄土路。
这条黄土路,跟先前那辆马车走的那一条,不知道有没有关连。
那条黄土路路口有一棵浓荫蔽天的大树。
这条黄土路口没有大树,这条黄土路口有个草棚子。
草棚子是新搭的,不大,棚下可以摆八九副座头。
在这个季节里,这种路上只要是能遮太阳的地方,都能让人挤破头的往里钻,钻进去就舍不得离去,这个草棚下虽然没那棵大树下凉快,可是它有茶水让人解渴。
茶水是卖的,而且一碗一碗的都凉凉的,卖茶的那个人,两手拿把大破蒲扇直扇。
本来嘛,这种天儿,热茶让人怎么下喉?能有冰镇的最好,可惜没有。
有凉茶就很不错了,那怕是温的!
如今,草棚里除了那卖茶的,正有三个人坐那儿牛饮,卖茶的满头大汗扇茶,几乎都供不上。
三个人,三个黑衣人,正是“中原三狼”。
三个人一脸的晦气,卖茶的见多了过往的客商,可不敢惹他们,正眼也不敢瞧他们一下。
“卖茶的,给拿碗茶来。”
突然出这么一声,不像是那三个的话声,那三个的话声也没这么和气,这是……
卖茶的忙循声望,他看见了,就在那三个背后不远一副座头上,坐了个英挺小伙子,桌上还放了一个小包袱。
卖茶的不由一怔!这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瞧见?
转念一想,许是自己只顾扇茶了,没留意,就算不是,管他呢!进来就是客,只管卖他的茶,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此一念,卖茶的定过了神,端碗茶就过去了,把茶往英挺小伙子桌上一放,陪笑哈个腰又回来了。
那三个起先没留意,等卖茶的送茶过去之后,才猛然想起,什么时候背后来了一个?他是怎么过去的?根本就没瞧见嘛!
忙扭头看,看见了,也立即惊住了!
英挺庄稼汉虽然换了衣裳,可是这个人就是烧成灰也认得。
英挺小伙子他咧了嘴:“三位不会这么健忘吧!才分手不久就不认识了?”
这句话,惊醒了那三个,他们三个醒过来就要往起站。
“我看谁动?只要自信比我快,尽管走!”英挺小伙子又说了话。
那三个,谁也没敢动。
他们心知肚明,谁也快不过人家去,只好乖乖听话了。
可是,已经认栽了,又来干什么?还要怎么样?
“等我喝两口茶,压压火儿,不然倒霉的是你们。”
英挺小伙子慢条斯理的,就要端面前那碗茶,突然……
“碰!碰!砰!”一连三响,那三个分别趴在桌了上,趴下就没再动,而且个个都是脸朝下。
这是怎么回事?
英挺小伙子人已经到了那三个桌旁,探手摸了一下瘦高马脸黑衣人的脖子,一摸就够了,人已经死了。
谁杀的?谁能在英挺小伙子眼前杀人?尤其是神不知鬼不觉!
英挺小伙子扬眉凝神,没有,凭他的修为,他没有听见任何人。
那么,这三个之死……
英挺小伙子一眼看见桌上的空茶碗,每个茶碗里都还有那一点,他拿起一个闻了闻,脸色不由一变!
毛病出在这些茶水上。
“中原三狼”怎么会这么容易着了人的道儿?
只怕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根本就没提防。
卖茶的为什么动这种手脚?开的是黑店,谋财害命不成。
英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