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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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怪丐的打狗棍挑飞的,挑中左外胯倒翻飞抛。
“狗娘养的……”赵辛厉声大骂,双掌一分一拨,及体的掌劲向两侧狂卷,无畏地切入,一掌疾吐。双方接触太快,手一伸便贴身了。
怪儒做梦也没料到,可在八尺内裂石开碑的掌力毫无作用,认为必可将赵辛打飞。不死也得脱层皮,毫无预防反击的准备,也没有看到突然及体的巨掌。
“呃……”怪儒闷声叫,左肩传出骨折声,不但肩骨可能开裂,左臂骨也下陷走样,向下挫倒。
一声怪叫,怪婆一杖走空,切入的赵辛右肘似奔雷,霸王肘力道如山,撞在怪婆的左肋下,怪婆在狂叫声中,斜摔出丈外,起不来了。
怪僧的方便铲,本来扫击英华姑娘的双足,但慢了一步,被怪丐的打狗棍抢了先,姑娘被挑飞,方便铲才掠过姑娘的脚下,一铲走空。
铲刚收势,撞飞怪婆的赵辛到了,双脚像饥鹰搏兔,重重地踹在和尚的脊心上。
和尚向下仆,鲜血狂喷。
“我跟你……拼……了……”爬起的怪儒左肩受伤,居然能拔出剑,脸色铁青,声嘶力竭一剑劈出,劲道竟然能保持几分真力。
赵辛没看到赵英华,心中大急,剑临头他竟不躲闪,身形一晃一旋,反拊怪儒的右后侧,扭身一掌劈出,卟一声拍在怪儒的右背肋上。
顾不了怪儒的死活,他一跃三丈,发疯似的飞赶,循茶树折断的痕迹狂追。
他心中叫苦,姑娘被怪丐掳走了,他虽然不曾目击经过。但怪丐不在,姑娘必定凶多吉少。
“我怎么这样蠢?”他一面追一面叫:“居然相信他们会公平相搏。”
他后悔已来不及了,这些怪物已经知道他摆平了魔掌丧门和太湖神蛟,怎敢和他公平相搏?
风尘四怪的名头和真才实学,比魔掌丧门、太湖神蛟高不了多少。
一阵好追,追入树林便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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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丐奸似鬼,抓起跌昏了的赵英华姑娘,喜极欲狂将人扛上肩,如飞而道,不再理会同伴的死活,心花怒放越野奔向史家。
远出百十步,听到同伴的狂叫,也懒得理会了,擒住人大功一件。
风尘四怪是江湖朋友对他们的尊称,其实也含有讽刺的成份。
四怪不是同伴,很少有机会走在一起,也不曾在一起做案,仅偶或互通声息而已。利字当头,谁也不会关心彼此的死活。
降下冈底,运气不错,找到一条小径,沿小径飞奔百十步,突然止步急丢下肩上的赵英华,拉开马步双手抢棍戒备。
五个穿青衫的蒙面人,站在小径上堵住了。两侧,也有八名蒙面男女,从身材与穿着打扮,可看出是四男四女,穿的是村夫村妇的杉裤,与五个穿青衫的蒙面人不同。
村夫,是不会穿青衫的。
“劫路的。”为首的高身材青衫客声如洪钟:“此冈我所有,此路是我开;谁人走此过,留下买路财。臭花子,你穷得掳人勒赎吗?把你的讨米袋丢过来,剥下花子装权充买路钱,快剥!”
“在这一带劫路?”怪丐惑然打量所有的蒙面人,想在身材特征上辨识身份:“你们不是暴民,佩带的兵刃表示出是江湖道的蛇鼠。该死的混蛋!你知道在下的身份吗?你们在找死?”
“你这狗东西口气不小呢!呵呵!在下该知道你的身份吗?我猜,你可能是扬州甘泉县卑田院的团头。这几年,天下每一座卑田院,花子增加数十倍至百倍,官府已无款可拨,无米可发,花子们只好自谋生路,结帮组团已成气候,为非作歹财源滚滚,团头十之七八成为贼头。你看你,贼头变成匪头了,你在掳人准备勒赎呢!对不对?你才该死。”
“胡说八道,我怪丐朱福名列风尘四怪……”
“哦!你就是隐身大盗怪丐朱福?妙极了,你是大财主。”蒙面人举手一挥:“上去一个人,先把他打个半死,再活捉他勒赎。”
“我上。”
右侧路旁的一个蒙面人说,声出身动,一闪即至:“看我的摘叶飞花。”
远在丈外,双手一挥罡风乍起,两把碎枝叶象暴雨,飞舞所发出的呼啸声慑人心魄。
怪丐大惊失色,暴退两丈,仍感到余劲及体,一些打在身上的碎枝,仍及体劈啪作响,不曾造成伤害,但相当吓人。
蒙面人并没乘胜追袭,抱起已苏醒但无法动弹的赵英华。
“贼花子,你最好丢棍乖乖就擒。”
蒙面人向后退:“你身后那位仁兄,绰号叫湖海功曹,专门惩罚妖孽,喜欢把妖孽整得成一堆零碎,心狠手辣非常可怕。你绝对受不了他的摆布,认命吧!”
怪丐大吃一惊,侧闪丈外全力飞遁。
怪丐并没回头察看是否有人,是被湖海功曹的绰号吓跑的。听绰号便知道碰上的人是何来路了,何况蒙面人为数众多,所以逃是唯一的选择。
他以为自己机警,出其不意全力逃走,速度必定打破平生的记录,没有人追得上他。
仅逃出二十余步,右肩一震,巨大的力道右肩承受不了,狂叫一声,凶猛地仆倒在草丛中,急滑出丈外,把野草压平了一大片。
左手被人扣住手腕一扭,牢牢制住了。
“放我……一……马……”他狂叫。
“去你的!”
“我……我哪敢招……招惹你鄱阳赵……赵家的人?我捉住月……月华门的人,也……也不关你们的事……”
“是吗?”一脚踏住他背腰的蒙面人,开始捆他的双手。
“我是……”
“不急不急,我会有耐心地刨你的底。”
“我……”
蒙面人一掌把他劈昏,揪住背领拖了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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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一个精明、机警、阴险、狡猾的老江湖,谈何容易?狂搜东北面的冈林田野,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怪丐根本不走至史家的路,走的是泊船的三家村,追搜的方向错了,当然注定了要失败。
丢了赵英华,他心焦如焚,不断自疚自责,无限杀机从心底涌升。
他不该大意,该知道四个怪物会一拥而上的。
打蛇打头,直捣中枢。
他不再浪费时间,觅路直奔上雷塘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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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修养不够,一旦发生重大事故,急怒交加便失去耐性,直觉地不顾一切掀起狂风巨浪。
这种年轻人具有强烈的危险性,像一座随时皆可爆发的火山,因此一些有声望地位的豪强,在没摸清年轻闯道者底细之前,通常会三思而后行,不愿冒失地挑起严重事端。
小径从蜀冈至湾头,经过雷塘史家南端。
史家的私有小径长一里左右,与南面的往来小径衔接,但设有栅门管制,不许外人进入,平时无人看守,进出的人须自行启闭栅门。
没有人敢闯入栅门,闯进去容易,想活着出来可就难了。天下各地的大豪大霸,全都划有自己产业的禁区,有众多的奴仆维持权势。
今天栅口有一名大汉把守,与庄院高大的庄门楼警卫,有效地保持连络,叫喊声可以清晰地听到,也可以目视联络。
赵辛出现在小径中,赤手空拳青衫飘飘,毫无江湖朋友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混世的龙蛇。
守栅门大汉老远便看到了他,并没介意,但目光一直追随他移动。
“喂!你是把门的?辛苦了。”他突然在栅口外止步,笑吟吟一团和气。
栅门并没关上,大汉堵在门中真像个门神,单刀插在腰带上,随时皆可能迅速拔出应变。
“关你什么事?”大汉双手叉腰,怪眼一翻神色不悦。
“史百万在家吗?”
“咦!你……”大汉一怔,眼中涌起警戒的神色。
“你大概不是他史家的打手护院?”
“你干什么的?”
“你们的长上贵姓呀?”
“好家伙,你是……”大汉的右手,搭上了刀靶。
“我是来找你们的主子,劳驾你老兄传在下的口信,你最好记住我所传口信的每一个字。”
“去你娘的狗王八……”大汉怒吼、拔刀。
大拇指刚压下管制刀的卡簧,人影倏然近身,连人影也无法分辨,砰一声小腹挨了一记重拳。
接踵而至的打击像暴雨,拳打掌劈记记着肉,大汉被打得天昏地黑,打倒了又被揪起再打。
“呃……”大汉终于支持不住了,狂呼着瘫软在地虚脱地挣扎难起。
“听清了,阁下。”
他站在一旁,手中有夺来的连鞘单刀:“风尘四怪的怪丐,掳走了在下的女伴。其一,必须把在下女伴平安释还;其二,你们擒住月华门的人,也必须全部释放。阁下。记住了没有?”
“你……你你……”大汉语不成声,痛得浑身禀抖。
“我姓赵,赵八。一教一门的人,是赵某的财神爷,他们有三十万两金银的身价,是赵某的猎物,不许你们找他们损害赵某的权益。给贵长上两刻时辰,办妥这两件事,时辰一过,便是赵某报复的开始。记住了没有?”
“在……在下不……不受你……”
“你不肯传口信?好,我折断你的手脚……”
“不要……”大汉厉叫:“我……我传,我……传。”
庄门有五六个人抢出,警卫发觉栅口有变了。
“好。记住,把口信传到。”
大汉只感到眼一花,赵八的身影已在二十步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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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信太狂妄,没有人能受得了。传口信的手段也暴烈,胆小鬼也会被激怒得攘臂而起。
警讯以声号发出,片刻可远传数十里外。
追逐失败的人,分从水陆两边撤回。
有三分之一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风尘四怪,就是其中身份甚高的不归人。
史家大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庄外出现刀出鞘剑出匣的警卫。事故发生之前,外面看不见警戒的人。
赵八的警告口信,产生极大的震撼效果。
要进入这种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的大宅,真需要出动上百名高手名宿硬闯,而且不一定能进去。
赵辛无意硬闯,他毕竟不是钢筋铁骨的万人敌。
晚霞满天,天终于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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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大院在府城,是众所周知的禁区,除非经过准许,连邻村的人也不许进入。
乱闯史家田地的人,史百万如果大发慈悲,送交甘泉县治罪,通常监禁十天半月,便可获得释放了事。
至于罪名,最轻的是践踏乡绅的禾稼。罪名可大可小,大就不得了:意图盗劫就极为严重。
如果史百万不大发慈悲……哪一块地不能秘密埋人?
要接近庄院并不容易。庄南、西、北都是一无遮掩的水田,仅南北有一条通过水田的小径。
东面,是方圆六七里的上雷塘,自建有码头,塘水有小河道四通八达,灌溉附近万顷稻田。用小船接近,远在里外便会被发现。
栅口是庄南的唯一出口,小径两侧是空荡荡收获后淹了水的稻田,宽约一里,如何能悄然飞渡而不被发觉?除非扮田鼠在水中爬行。
把守住栅口,入侵的人想快速冲向庄院也难以如愿。
今晚平时没派人看守的栅口,破例出现六个把守的人。
栅两侧的两排大杨树,两丈以下的树干,枝叶本来就修剪得光溜溜,再敷上石灰,树下不可能隐身。
想秘密接近栅口,势不可能。有六个人戒备,必可有效地阻止或迟滞想沿小径急闯的人。
天刚黑,不会有夜行人入侵,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