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2-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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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万里的手,看看他的腕表,萤光表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按山里的作息习惯,人们这时候已经睡了,可为什麽阮瞻还不回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又跑到密林里去搜寻那个怪女人了?这一夜要自己和昏迷的万里独自在这孤楼里渡过吗?
想到这里,小夏心中的害怕有加深了一层,竟然有点发毛的感觉,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自己吓自己!想我岳小夏和这两个男人已经经历过那麽多事了,还有什麽好怕的!」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但想归想,还是决定下床去点上蜡烛。
她本来是半躺在床外侧的,里侧是昏迷不醒的万里。此刻她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在竹床上,所以稍一移动就使这张旧床发出古怪的呻吟,在黑暗的竹楼里显得格外刺耳。而且她的双脚一沾地,立即就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记起自己的右脚是伤的。好在月光很明亮,让她可以看得清房间内的景物,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去找照明物。
这个八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房间。一楼是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很多陈年的日用杂物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几件家俱上,中间是桌椅板凳什麽的;二楼像是一个简易的祭台,一侧是已经空了的神龛,另一侧是好多空坛子,让小夏当时就想起那天万里中蛊的情形;三楼也就是顶层,是小夏和万里所在的这间卧室。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空,因为家俱很少,只有一张大竹床、几张竹椅、一个衣柜、一个水盆架和一张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大大的铜镜和几样梳妆用品,看得出这里以前有女人住。
小夏艰难的走到梳妆台那里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阮瞻从村子里找来的蜡烛,立即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闪现在眼前。虽然由於房间大,火苗小,光芒照不到角落去,但已经让她稍微安了点神。
可是她才一转身,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冷风,蜡烛『扑』的一下。灭了。
小夏心里『咯』一下,僵在黑暗里不敢动。
刚才没点蜡烛时,凭借月光还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物件的轮廓,此时由明转暗,一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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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少什麽,所幸也没多什麽!
是山风吧!她对自己说。
这八角楼造型很美,而且除了门那一侧,其余三面都有窗。说是窗子,实际上只是几根粗竹子竖拦在了窗框中,好像铁栏杆那样的。这里四季如春,楼顶又有宽宽的檐角,应该不会冷,也不会在下雨时洒进雨来,可是对山风就没有任何遮挡作用了。
小夏傻站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麽异动,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她用手护着火光。屏着呼吸,极轻极慢的挪动,生恐由於走路带起的风而使这微弱火苗熄灭,好不容易就那麽一点一点蹭着回到床边,却发现没有拿蜡烛台过来!
她只好又蹭回去,忍着脚腕的疼痛,走得小心无比。连滚热的烛泪滴落在手,也不敢稍动。
烛台在梳妆盒旁边,小夏把蜡烛才一插好。一转眼就看见铜镜中有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烛台扔掉,定睛一看,才发现镜中人是自己!
只是此刻的她。神色惊惶不安,脸上横着一条触目的红痕,额角的头发散乱了,遮挡住了眉毛和半边眼睛,显得面目阴影重重,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不想再看第二眼。
於是,她想把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可是那铜镜竟然有一些份量,她一扳没有扳动,稍一用力,铜镜『啪』的一下自己翻倒了。
同时,蜡烛又一次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又一次袭来,让小夏不知所措。
这次又是怎麽回事?还是山风吗?可是第一次蜡烛灭时她就没觉得有风吹过,难道是铜镜倒下时带起的风?
虽然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小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并极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第三次把蜡烛点燃。
藉着烛光,她照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麽,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才造成的这奇怪的现象,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有一次她曾听万里讲过,从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讲,灵魂是一种能量,当然人类的脑波也一样。如果你过分考虑鬼怪之事,尤其是在夜晚的话,就等於是用脑波呼唤灵体,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跑来。
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心里念着,忍痛快步走回到床边去,然后缩进床里,重新拉好类似蚊帐一样的纱帘。还好,蜡烛没有灭,万里也还安静的躺着,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尽管万里处於昏迷中,并不能帮助她,可是他在身边的话,小夏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面对这未知的黑夜,而这纱帐也不能挡风,但在心理上却也有遮蔽的作用,何况血木剑就在枕头下静静的躺着,好像阮瞻也在。
要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还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小夏心里念着,不断为自己做着种种心理建设,然而还没念完,就听到竹楼的门『咚』的响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这一下,骇的小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同时觉得纱帐内骤然明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蜡烛的火苗暴涨了一倍,而且直直的燃着,连一点晃动也没有!
吱呀……一楼的大门开了。
她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阮瞻,因为他从来不会那麽走路。一步一缓、试探着、犹豫着、压迫着、像一脚脚踏在人的心上一样。
他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
看不到人影,但是小夏感到有什麽进到房间里来了,紧张得气也不敢喘,眼见着烛火忽然又微弱了下来,渐渐变成一豆青绿,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面前的纱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里飘,小夏只感到一阵冷气吹来,让她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那蜡烛则彻底熄灭,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夏什麽也看不清,月亮似乎也没乌云遮住了,只见极度的黑中,只有一对白得耀眼的手在动!
那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要干什麽,然后慢慢慢慢的向纱帐伸了过来。
小夏往床角缩,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有指甲刮到纱帘的轻微『撕啦』声。
「新娘!新娘!」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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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咬紧牙关不吭声,那双白手好像感觉到有纱帘阻挡,於是换了个拨开的动作,然后没有阻碍的向小夏伸过来!
「新娘!新娘!」他喃喃的叫,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只是当那对白手要伸到自己脸上时,猛的把从刚才就抓在手中的符咒,一下贴到了那手上。
不属於人间的惨叫响了起来,小夏难受得摀住耳朵,弯身伏在万里的胸口。只见那双白手惊恐的哆嗦着,死死抓住床架,带得竹床剧烈的摇动着,发出要散架一样的『吱呀』声。
然而来自门边的吸力太大了,尽管那白手拚命挣扎,最后还是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成为一沱白色的悟迹被吸到不知何时打开的衣柜里面。
衣柜里,一面闪着微红光芒的金属小旗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归於平静。
那是阮瞻的残裂幡,他把它藏在门边的衣柜中,知道小夏驱动不了,所以给了她符咒,说只要冷静一点,把符咒贴在邪物上或扔过去,就能使残裂幡自动生出感应,把魂体吸进去!
他说了,不会不做任何保护,就把小羊扔打到狼窝的门口!
「了不起!」不知哪扇窗边传来个声音,让惊魂未定的小夏差点心脏停跳。对几扇窗快速扫了一眼,却又没见到什麽。
她冷汗直冒,要知道这是三楼,没有『人』能在窗外说话。
「你究竟是谁?」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盯着那几扇窗口,「为什麽要害死万里?」
「想得到你的,都得死!」
小夏快速的循声望去,这一次那个说话的东西没有躲,让小夏看个清楚。
之所以称它为东西,是因为漂浮在窗户外面的竟然是一株花朵。这花很大,可是小夏一向五谷不分,加上是在月色下,因此也看不出来是什麽花,只见这花的花瓣全部向外展开着,露出里面人脸大小的花心,花心上也正如人脸一样有五官。
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说话时却会动,乍一看去好像是一个人头正在窗外窥视。
小夏本该害怕的,但那花脸誓要置万里於死地的态度激怒了她。於是她再一次愤怒战胜恐惧,猛得掀开枕头,拿出血木剑,跳下床,忍着脚腕传来的剧痛,对着窗口就刺!
她的心太悲愤了,竟然发挥了血木剑的部分威力,剑还没到,红光就竖切了花脸一下,那花脸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但它却哈哈笑着急速坠落。
「我不会让他死的!」她对着楼下的密林大叫!
「我成全你!」那声音又从另一扇窗响起,小夏想也不想又劈了过去。
可是这朵花还没落到地时,最后一扇窗,也就是床侧那一扇窗传来最后的声音,「看看水盆,我会告诉你怎麽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花脸消失,盆架上的水盆里的水却开始无缘无故的动荡起来!
第三十五章幻觉
小夏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到水盆那里看看。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怀好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害人的,可是那个可以救万里的借口实在太诱惑人了。明知道可能被骗,也想要试上一试,至少多个选择,多个机会!
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去,见那竹床被那双白手拉得都歪了,纱帐也扯掉了一半,而万里还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悲从中来。
他是个多麽热情温柔的人哪,爱和人谈话、对新鲜事务好奇、喜欢尝试、热心帮助别人、有侠气,而且是众多女性眼中的大众情人,如今却像个植物人一样,待在这里人事不知,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应该会很觉得生不如死,感到倍受煎熬吧?!
他为她做过那麽多事,从来没要求过回报,现在轮到她来偿还他了,所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了这个决定,她就先爬上床,费力的扶万里躺得更舒服些,整理好纱帐,然后握紧血木剑,慢慢走到水盆边,疑惑中带点戒备的向盆里看去。
水盆里的水还在微微的摇,而且因为有人靠近,晃动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泼出来一样。小夏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又明白自己非看不可,所以硬逼着自己站在那不动。
她记得水盆里的水是清澈的,是阮瞻从离八角楼不远的地方打来的甘甜山泉,她洗过脸后才换的一盆新水。可是此刻,这些水不知道为什麽变黑了,浑浊得像是泥浆一样,还散发出一种略带腥气的草叶味道来。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