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赫鲁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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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的。
“如果您想的话,”雷努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有那么一瞬间巴斯特几乎肯定他身后的黑影听到后做出了反应,像某种庞大、阴暗的东西,慢慢移动起来。是不是有种先前没有的响声,像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翅膀的拍打声?她的目光扫过雷努夫身后的黑影,从战车光滑的木板上掠过,掠过两只标本马的淡白色毛皮和那后面的黑暗,可那里只有黑暗;只是光亮没有了,不藏有任何东西。
她不安地继续张望,这回动用了她全部的感官——也利用了那些会吓死雷努夫、估计也会吓死沃尔什夫人的感官,如果他们知道了它们存在的话——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啥都没有。
她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倾听,望着雷努夫和沃尔什夫人,听到其他博物馆参观者的低声细语和他们的低沉谨慎的脚步声,当她聚精会神时,甚至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的有规律的轻轻的锤击或敲打声,就这些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让她成为一个盲人世界里少数能看见的人之一的她所有的感官突然都不存在了。就连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她的意识边缘顽固地抓挠的无形恐惧也蓦然消失了。好像她全部的感官一下子都被夺走了。她感觉孤独和无比失落,既聋又瞎。她的心怦怦直跳。
“巴斯特小姐?”沃尔什夫人看起来焦急、担忧,“有什么不对头的吗?”
“没有。”巴斯特慌忙回答道,“我是说……没有。别担心。一切正常。”这是什么废话!这里就是有东西不对头,但不是这座建筑或展出的掠夺来的艺术品,而是她。不是她的感官将她抛弃了——她的力量消失了,就这么简单。她现在的经历是饥饿者突然感到的乏力,她需要食物,马上。
“绝对肯定?”沃尔什夫人坚持道。
她不语。
就像黑暗向她袭来时那么迅速,她的感觉又迅速和悄悄地返回了,虽然它们只抛弃了她一小会儿,却厉害得让巴斯特不得不匆匆向旁边迈一步,才没有明显地站立不稳。
“绝对肯定?”沃尔什夫人又问了一遍。
“如果您今天不合适,我可以为您另外安排个日子。”雷努夫建议道。是她搞错了,还是他也突然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呢?
雷努夫看上去差不多跟沃尔什夫人一样坚信,可他至少很礼貌,没有再追问,而只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请你们跟我来,夫人们。”
他没有等谁回答,就转身快步走去,快得沃尔什夫人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跟上他。巴斯特可能搞错了——自从沃尔什夫人出现以来,无论是他的亲切微笑还是他的和蔼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可她感觉沃尔什夫人的在场不是让他很高兴。有没有可能,他……
不。尽管巴斯特都没有允许自己将这个问题想到底,她还是马上做出了回答。雷努夫也许喜欢扮演奉承者,她跟着玩这场小小的游戏,一定让他很得意,可也就这么多了。她不必阅读他的思想,就知道他本质上跟给人留下的第一眼印象一样:一位没有危险的学者,有着完美的绅士举止。另外她对他的分析够现实了,理解她不仅比他高出整整一头,而且要重整整三十磅,状态要好得多。她都不必现出她的原形就能毫不费力地对付他。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8)
她设法既跟上雷努夫,又不让她和沃尔什夫人的距离太大——结果当然是两者都没有成功——她匆匆地回头望了亨利一眼。那位头发花白的博物馆看守果然闷闷不乐地目送着她们,听了沃尔什夫人的话,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同时他又很不信任、保持着警惕,符合人们对一位为陛下服务的官员的期待……但他同时也有点茫然地皱起了眉,巴斯特十分肯定这皱眉针对的不仅是她和沃尔什夫人,至少也同样程度地针对雷努夫。看样子这位负责人跟工作人员的关系不是特别好。
他们来到了展厅里面,走过才完成了部分的湿壁画,画的是奥西里斯的地狱之旅。等哪一天竣工了,它会把展厅的这一部分变成一座法老墓的一部分,惟妙惟肖,让她都不由得不佩服——至少直到她走近得可以仔细辨认那些半褪色的图画时,后来她的钦佩骤变成了冷冷的怒火。
这不是复制品。有人从一座法老墓里剥下了真正的壁画层——她甚至知道是哪座法老墓——运来了这里,他们在搬运时甚至都不是很小心。损伤许多,尽管修复人员极其灵巧地试图修复,都没有真正逃过她的内行目光,它们都是新的,人类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会造成比无数个世纪造成的损失大得多的损失。这一切只为了一个原因:将它从专门为它创造的永恒的黑暗和静谧中抢走,让那些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什么东西的人们的好奇目光来玷污它。
“有什么不对吗,亲爱的?”
当沃尔什夫人的声音直接在她身旁响起时,巴斯特吓了一跳。她真的凝视了这么久吗?
“您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主要是……意外。”巴斯特回答道。她自己都听出了这个回答听起来有多软弱。但她还是指着完成了一半的方尖碑,迅速、紧张、不太令人信服地微笑着,补充道:“我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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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什夫人又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一点不相信这个苍白无力的借口——然后她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转向方尖碑。
“令人吃惊。”她说道,“首先,如果我们考虑到那些人必须用多么原始的工具工作的话。”
巴斯特不允许自己发火。“请您相信我,沃尔什夫人,这些人的原始不及您的同胞普遍表现的一半……或者是想让您相信的。”
沃尔什夫人的目光更加怀疑了;后来她耸一耸肩,几乎听不见地叹息了一声。“无所谓。”她说道,“无论如何这是一件惊人的手工艺品。它在这个地方可能也有它的道理……虽然它的内容无疑是异教的。”
“无疑。”巴斯特证实道。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想告诉沃尔什夫人,她的基督教信仰有多少可以追溯到她的民族的历史的,她的圣经里有多少章节是从其他宗教,从要古老得多、真实得多的信仰中“窃取”来的。可她放弃了这么做。现在不行。
她想转身再走,可就在这时沃尔什夫人抬手指着方尖碑上的某个位置。“您看!”
巴斯特仔细望着她指的位置,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的东西。
“我觉得这人看起来像您。”沃尔什夫人开心地解释道,“像不像?”
为什么不像呢?巴斯特想道,一开始几乎糊涂了。“这是巴斯泰特。”她证实道,“我们祖先的古老的猫女神。我的——你们这里怎么说的——名字就是从它来的。”
她一点不喜欢沃尔什夫人随后打量她的目光。可她赶走了想从中形成的念头。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19)
“旁边的那人是谁?”沃尔什夫人问道,“她看上去像您的妹妹……我当然是指巴斯泰特的妹妹。”
在那个修长的、身穿布满五彩斑斓的金色和红色刺绣的白袍的形象旁边——她清楚记得那是什么情形,不得不一小时一小时地一动不动地站着,充当模特儿,直到那位愚蠢的画家终于对他的素描表示满意了,那是多么累人啊——第二个形象、几乎一模一样,有着猫的头,显得像是第一个形象的影子。它们的轮廓不是很清晰和精确,颜色褪了,更暗,被画得如果你观看得过久就会透不过气来。盗窃这幅方尖碑将它运来这里的那些傻瓜,开始用更鲜明更清晰的色彩来修复它们,因为他们显然错误地认为,时间不知何故让画作的这一部分遭受了特别厉害的破坏。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效果不仅是有意的、而且特别写实呢?
“这是……”这话差点从她嘴里溜出来:我的,“……巴斯泰特的妹妹,”她回答道,“赛克美特。”
“她看上去有点……神秘。”沃尔什夫人说道,“不像个我想认识的人。”
巴斯特勉强笑了笑。你可以想讲什么就讲什么不利于沃尔什夫人的话,无论如何她是个目光锐利的老太太。“您也不想。”她笑了笑证明道,“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巴斯泰特是个十分善良的女神。非常热爱和平和温柔,她的心中再没有空间留给愤怒和暴力了。可是,内心同时拥有两者,这本是人类的本性,因此不可避免地有一天赛克美特会出现,她的神秘的自我。它代表了巴斯泰特所没有的一切。”
“人类的?她们不是神灵吗?”
“可能区别不像许多人认为的那么大。”巴斯特回答道,依然微笑着,“无论如何,传说这么讲的,巴斯泰特对人类满怀爱心,十分善良和温柔,她不得不创造出赛克美特来,给她的心灵的神秘部分一个身体。自此之后双方就在争夺统治权。”
“假如事实上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沃尔什夫人轻叹一声,好像她此刻在阅读巴斯特的思想似的,“如果我们能让我们体内的所有邪恶有个自己的身体的话,这个世界将会更美好,是不是?”
“那样一来,也许我们就会失去我们相信在为之战斗的东西。”巴斯特回答道。
沃尔什夫人听后明显思考了一下,最后又耸了耸肩。“这想法很有趣。”她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另外找个机会再谈,深入地……可我担心眼下不是合适的时刻。”她指指雷努夫,“好心的教授肯定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她说得对,巴斯特想道,不光是有关雷努夫的部分。她讲不出一个具体理由,她突然很肯定地感觉到,最好没跟沃尔什夫人进行这番交谈。她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雷努夫。
馆长在一道窄小的侧门前停下来,门被十分巧妙地安装在护墙板里,巴斯特自己很可能会走过了都发觉不了它。馆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样子很复杂的钥匙,试了三次才将它插进锁孔,当他转动钥匙时,他重新以那种特别担忧的目光打量着巴斯特,但是,当他明白她发现了他时,他又立即掉转开了目光。
“来吧,我的夫人们。”他说道,“不过请你们小心脚下。门后就有个小小的台阶。”
巴斯特不得不弯下腰,才能穿过门,雷努夫忘了提醒,门槛就是实际的台阶;她的步子明显比她计划迈出的要大,她不得不惊慌地跟上一步,伸开胳膊,才没有失去平衡。雷努夫在她身后走进门来,将手伸向沃尔什夫人,保护她免于类似的遭遇。他的脸色完全无动于衷。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20)
“刚才这是您的报复吗,雷努夫教授?”巴斯特问道。
“真是岂有此理,夫人!”雷努夫佯装发怒地回答道,“您将我当什么人了?”可当他这么讲时,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为小心起见,巴斯特放弃了回答。她直等雷努夫在沃尔什夫人身后关上门,越来越不耐烦地望着他。雷努夫头朝左一指,走起来,巴斯特好奇地回头张望。他们所在的通道没有窗户,窄得她伸出双臂就能毫不费力地碰到两侧的墙壁。唯一的光亮来自许多暗淡的煤气灯,它们的距离都太远了。墙壁是砖砌的,没有粉刷过,味道很难闻。无论是她还是沃尔什夫人对此都没有讲一句话,但雷努夫似乎知道这个环境会对陌生人产生什么影响。
“就几步路。”他用抱歉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