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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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无所知的程忠匆匆奔到,走到先前第一名会友倒地的地方,不知不觉也躺下 了。
五个神秘的蒙面人又等了许久,其中一位脱下了蒙面巾,笑道:“咱们该走了,这里用 不着管啦!柴哥儿应该已发现了真相,也许早已动身了,咱们赶两步沿途照顾。”
“要不要知会陈老三一声?”
“他走在前面,如何知会?快走!”
五个人不带俘虏上路,拍拍手走了。欧坛主与程忠十个人,在竹林深处睡得像猪一般 甜,消息无法传给会主,会主便失去了缥缈神龙的行踪,自然不知道徐昌已泄露了爱子及媳 妇的底细。
且回头表表九幽鬼王的事。
他被闵子建射伤,老道及时出现。闵子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被小道清风打得昏头转 向,最后见机逃命。老道察看了他的伤势,不由分辩,点了他的睡穴,命清风背了他向南走 了。
闵子建逃至竹林,正想奔人村中报信示警,便发现竹林中有人,一惊之下,互相用暗器 袭击,脱身不得,被缠住了。
他绕了半圈,便发现已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不由心中一懔,筹道:“这家伙好机灵,光 天化日之下,我居然把人弄丢了,糟!我得快到村口示警。”
他开始沿原路退回,伏地爬行徐徐移动。退了六七丈,蓦地,他心生警兆,本能地感到 毛骨悚然,他似乎感到有人在后面跟踪,情不自禁打一冷颤,猛地扭头向后瞧去。
不瞧倒好,这一瞧,瞧了个魂飞魄散,一阵寒流冷电迅即传遍全身。
脚后不足半步,一个佩了一把金色怪剑的中年人,站在那儿向他龈牙一笑,再相距两步 左右,一名执着托天叉的中年人,与一位英俊的青年人,正并肩蹑手蹑脚而行。几乎是贴身 跟踪,而他竟在这时方行发觉,栽到家了。
他心胆俱寒,正想扭身向上发射暗器自保,却晚了一步,中年人一脚踏住了他的脊尾, 力道如山,笑道:“小伙子,安静些,别打算叫,叫对你没有好处,可能会阴裂腹破,送掉 性命那才冤枉呢。”
“你……你是……”他失魂落魄地问。
“我是你的好朋友。”中年人笑答,俯身一指点在他的脑后。他的头向下一搭,身躯松 软,趴在地上睡着了。
三位不速之客互相点头一笑,由年轻人将他拖至一处枯树林中放下。
“咱们最好在后面等。”佩金色怪剑的中年人说。
“不等柴兄弟了?”青年人问。
“不必了。”
“万一他有危险……”
“放心啦,他身上穿了白兕背心,机警绝伦,艺业出类拔萃,不用替他担心。前面有叶 局主负责,万无一失,走!”
“咦!东面有人来了。”挟托天叉的人低叫。
远处小径上人影出现,是个脚步踉跄的叫化子。
“走!不必管他。”佩金剑的中年人说。”
三人说声走,抄左方绕出。
小径上的花子爷偶然扭头回顾。刚好发觉后面半里地,三个人踏上小径,那把托天叉冷 电四射,在近午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吓得他双腿一软,倒仆在路右,连滚带 爬向密林深处中。
窜爬了三五丈,突然力竭,倒地昏迷不醒。
柴哲心悬九幽鬼王的安危,发狂般在林中寻找,细搜可疑的痕迹。蓦地,他看到前面一 株大树下,躺着一个人,心中一急,三两起落急急纵到。
“咦!怎会是这个黑心贼?”他讶然低叫。
躺在树下的人,赫然是闵子建。
他先坐下来,撕衣袂裹伤。
一个人在极度激愤之中,而能在看到生死对头的刹那间,未出失去理性的举动,这说明 了他己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一面裹伤,一面注视着闵子建沉睡的脸容,按捺下仇恨的怒火,忖道:“我该冷静地 想想,该用何种残酷的手段对付他。我要全神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容许他再和黑鹰会的人 接触,断绝一切往来,他便无法收到黑鹰会传给他的消息,自然不知师兄泄了他的底,我得 好好利用他,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裹好伤,他检查对方的身躯,发觉仅被制了睡穴而已,不由疑云大起。如果是九幽鬼王 下的手,岂会制住睡穴便罢了?老鬼王有名的心狠手辣,一辈子不曾点过任何人的睡穴,显 然不是老鬼王下的手。
他正想拍开闵子建的睡穴,突听到东面密林深处有擦动草木的声音传出。声音虽轻,声 源远在数十丈外,在风声呼呼中,他仍然分辨出那是有人走动的血音。
“大概是罗、余两位大叔回来了,有两个人在走动。”他想。
他想先与罗、余两人商量,再将闵子建弄醒,便向脚步声传来处走去。
那一带全是矮树丛,是冬季不落叶的杉林,视界有限,看不见丈外的景物。他距杉林还 有二十余丈左右,突听到有人在远处低叫道:“不错,果然有一个人,恐怕是死了。”
急促的脚步声入耳,片刻,另一人叫:“妙极了,是逃来通风报信的一枝花黄样,总算 被咱们追上了。快,他还没有死,咱们把他弄到路上去,由王老前辈用分筋错骨术对付他, 问他是否已经和姓柴的会过面了。”
柴哲吃了一惊,一枝花请半耳僧带口信,说是有重要消息见告,约定在劳家渡南面相 见,怎么却到了此地?
他立即隐起身形,向侧抄出。
一枝花仍然昏迷不醒,被两个穿青直缀的人逮住双手向小径方向拖,拖了五六丈方行苏 醒。
“哎……哟!”他惊叫,神智一清。接着,他发觉自己已落在死神的手中,不再挣扎, 叹口气说:“黄某功亏一货,命也,你们赢了。”
两个家伙嘿嘿笑,一阵急拖,拖至林下的小径,向地下一丢。
“哎……”一枝花狂叫,痛得脸色发青,浑身在抽搐。
原来他受了伤,右胁近胯骨处有一处刀口,这时受到猛烈的震动,血沁出裹伤巾的表 面,创口大概又裂开了。难怪他叫号得那么难听。
小径旁,站着三个人,其中之一赫然是铁骨冰心屠明心,脸色泛青地倚在树干上歇息。
铁骨冰心身旁,是一个年约花甲的高瘦老人,三角脸上长了一双饿狼眼,颊上无肉加上 两片薄嘴唇,留着稀疏的鼠须,梳道髻,穿蓝袍,佩剑挂囊,整个人似乎有一团冷酷阴森的 气氛所包围,是属于拒人于千里外的冷酷神情,极易引人反感。
另一人是三角大麻脸的人,居然是金钱豹范标。
两青衣人之一向三角脸的老人行礼,禀道:“这人是萼山先生的跟随一枝花黄祥。少会 主传来口信,说他暗中与柴小狗通消息,吃里扒外。小可奉范前辈之命,将信传至劳家渡, 禀明萼山先生。会主已先一步启程前来汕港村设伏,因此只有罗爷龙文的手下弟兄四出追 捕,没想到他却逃到此地藏身,昏倒在林中,被小可与秦兄无意中找到他了,请老前辈定 夺。”
三角脸老人阴森森一笑说:“贵会的事,老夫不愿过问。范老弟可自行处理。汕港村到 了。为何却在此耽搁下进?”
“小的以为此地该设有埋伏,因为必须先找到埋伏的人连络,以免冒失进人,恐怕误 会。”
“你叫一声不就成了?找来找去岂不误事?依老夫看来,这一带根本没有人。”
“但……”
“好吧,你们去找一找,愈快愈好,老夫再等片刻。屠老弟气色愈来愈不对,不能再迟 延了。”
两个青衣人应喏一声,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金钱豹向三角脸老人笑道:“朝阳兄请稍候。兄弟要问问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辈。”
“老弟请自使。”三角脸老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还有什么可问?这种货色宰了岂不省事?”铁骨冰心恨恨地说。
“也许他知道柴小狗几个人的下落哩!”
“哼!咱们有长雄贤任在小狗身旁,还怕找不到小狗的下落?不是说,小狗已到汕港村 送死了吗?”
“小狗确是走上了这条路,但问问也不是坏事。”金钱豹一面说,一面走近一枝花身 旁,桀桀怪笑着说:“你能身负重伤,逃了近十里地,很有种嘛。”
一枝花明知有死无生,反而不在乎了,强忍痛楚说:“好说好说。只可惜在下心愿未 酬,心有不甘。”
“你与柴小狗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值得替他卖命?”
“不是卖命,而是酬恩。”
“酬什么恩?”
“阁下何不问问端木长风或者文天霸?”
“他们此刻在劳家渡,你想苟延残喘?办不到,你得说个明白。”
“在松潘卫,柴老弟不顾自己的安危,冒死将在下救出鬼门关。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 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我一枝花不过一名江湖的小混混,柴老弟肯舍命救我的性 命。恩比天高。目下他有困难,在下岂能坐视?通消息传信,理所当然。”
“你就不怕送命?”
一枝花凄厉地狂笑,声如鬼哭,笑完说:“像我这种江湖小贼的命,可说贱如蝼蚁,这 条命出于柴老弟所赐,能替他卖命,在下深感光荣……”
“劈啪!”金钱豹凶狠地抽了他两耳光,厉声说:“狗东西!胆敢在范某面前耍光棍? 瞎了你的狗眼。”
一枝花被打得躺倒在地,仍抬头狂笑道:“阁下,对付我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你确 是英雄好汉。哈哈!你要是能把我吞下去的话,那才算是真英雄。”
金钱豹一脚将他踏住,咬牙道:“大爷不想和你斗口。说!柴小狗目下在何处?”
一枝花痛得几乎昏厥,半晌吃力地说:“在下得到阁下第一次用快传送来的消息,知道 你们的人赶来汕港村设伏,便打算离开给柴老弟送信示警,可是又怕柴老弟不上当,到劳家 渡找我,因此逗留不走。等到你第二次派来的信差到达,要找萼山奴才逮捕在下,在下不得 不见机逃走,身受重伤奔来汕港村,并未遇上柴老弟,你问我,我去问谁?”
金钱豹嘿嘿笑,说:“你这种贱贼,不动刑你是不招的。”
“在下连命都不要了,还怕动刑?姓范的,你何必唬人?哈哈!你动手好了。”
三角脸老人冷哼一声,接口道:“这种小贼天生下贱,撒赖放刁最是擅长。老夫用万蜂 钻巢术对付他,管叫他死活都难,让我来。”
“哈哈!勾魂使者王朝阳,你说我一枝花天生下贱,你自己奸杀师妹,火焚师门,不见 得比我一枝花高贵。武林中的人,谁不知你王朝阳的丑事?别骂人,除了要我的命你岂奈我 何?”一枝花神经质地高声怪笑怪叫。
勾魂使者自取其辱,气得脸上发青,形如厉鬼般阴沉沉举步逼近。饿狼眼中厉光四射。
蓦地,路右小沟中突然跃出一个怪人,胸衣破碎,腰以下血迹斑斑,腰带上插着竹箫和 竹筒,浑身沾满灰土和草屑,脸色苍白,眉梢眼角涌现着无穷杀机。但见人影一闪,便到了 路中。
勾魂使者讶然止步。铁骨冰心却失声叫:“是他!是……他!”叫声中,脸色大变。
金钱豹并不认识柴哲,纵出迎面一拦,厉叱道:“阁下是人是鬼?站住!”
“你是人是鬼?”柴哲反问。
“太爷是……”
“你这大麻脸是活招牌,是金钱豹范标吗?”
“咦!你……”
“你在黑鹰会地位高不高,属于哪一坛?”
“咦!你怎知道黑鹰会?”
铁骨冰心紧抓住树干支持身子不倒,用近乎窒息的声音大叫:“他……他是柴哲, 小……小心他……”
金钱豹大吃一惊,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