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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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口至南康府是一百二十里水程,南康至南昌是二百五一十里。从九江府至湖口, 是五十五里。秋末北风劲烈,预计当天可到南康府夜泊。
距大孤山尚有五六里,已是近午时分,东北角三四里外,一艘桨舟势如激箭,从斜刺里 追来。船首站着一位持红旗的人,迎风挥旗示意。
艄公站在舵楼上,大叫道:“半帆,请所有的客人入舱。”
船伙计共有六人,熟练地将帆降下一半,催促在舱面欣赏湖景的客人入舱。
柴哲愕然,向一名船伙计问:“伙计,怎么回事?”
船夫指了指后面追来的桨舟,懒得开口。
“是盗舟么?”柴哲追问。
“鄱阳湖强盗虽多,但不会抢劫这种没有油水可捞的船。”船夫答,苦笑一声又造: “那是湖口县南湖营水军的检查船,诸位快入舱准备路引和货税凭单以便查验。小心你们的 货物,说不定会被他们顺手牵羊带走,那才冤呢?”
船慢慢止住冲势,在水上飘流。半帆已失去了大半速度,再加上北流的湖水推送,双方 力量抵消,船不再前进,不片刻便被桨舟追上了。
桨舟上有二十余名官兵和桨手,执红旗的兵勇并不令船靠上,大叫道:“船家,船尽量 向西岸靠,知道么?”
船老大不住欠身说:“将爷,小的知道了,知道了,往西靠,好,往西靠。”
“伊王使者的船不久可到,所以要你们尽量往西靠,以免阻碍使者的航路。快快将船驶 开。”
“是,是,小的遵命。”
桨舟疾冲而过,向南飞驶,八支长桨激起浪涛,破水冉冉而去。
船老大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下令开帆。
柴哲钻出舱面,向一名水夫问:“伊王的封地在河南府,怎会派使者到鄱阳来?”
“这……我们不知道。”船夫摇头答,扭头走了。
船向西岸靠,船夫们不住咒骂:“见他娘的大头鬼,偌宽的湖面,容得下上万条战舰, 为了使者的三两条船,便禁止所有的民船航行中流,简直岂有此理!”
“老三,别发牢骚啦!小心你的脑袋,多做事少说话长命百岁。”另一名船夫好意地 叫。
船不宜折向往西岸行驶,风帆一转,从大孤山的西南斜向西航。大孤山,也叫鞋山,相 传大禹治水时,在此刻石纪功,也说刻石的人是秦始皇而不是大禹。说它是山,不如说是石 还来得贴切些,周围仅有一里,竦立百丈,四面波涛汹涌,山顶有林木,平时连飞鸟也不在 此停留。山北,属九江,山南,属南康;船已进入南康府地境了。
柴哲两人站在船头,不住向大孤山注视。他星目中闪过一道奇光,低声道:“小弟, 看,那渔舟上的人像谁。”
大孤山背风处,一艘小渔舟随波浮沉,相距在半里外,他居然能将人看清。
姑娘的目力也够犀利,讶然说:“你看像不像黑大个儿文天霸?”
“很像,我们请船家靠过去看看。”
风险浪急,船鼓风而行,说话间,已前航一二十丈。姑娘摇摇头说:“瞧,官兵的船还 在前面,小民百姓怕官兵怕得要死,船家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转航回驶大孤山,算了 吧!”
柴哲怎肯放过机会?说:“咱们靠岸,另觅小舟前往察看。找到了文天霸,或许可以得 到有关黑鹰会的一些消息。”
他们并不急于赶路,姑娘自然也关心黑鹰会的动静,有人告知黑鹰会的消息,当然很 好,点头道:“好,我们先问问船家肯不肯转回去再说。”
船老大怎敢回去?两人只好要船家靠岸,说是要在南康登岸,不要船家退回船费,船家 自然答应了。
西岸是吴章山的余脉,衔接着庐山,距南康还有四十余里,属星子县地境。湖岸港汊罗 布,所有的树林,皆盖上了一重枯黄的秋色,只有沿岸的竹林,尚带着一丛青绿,远远地便 可看到泊在湖湾中的三五艘渔舟。湖面上,往来南北的商船帆影片片,倒也颇富诗意。
船缓缓驶入一座小湖湾,放下跳板,两人提着行囊一跃上岸,向下游停泊着的三艘渔舟 走去。
大白天,湖中正是打鱼的大好时光,这三艘渔舟为何不出湖打鱼?距岸不足半里地有一 座小村,似乎村内与渔舟上,皆看不见人影。
三艘渔舟并排系在大树下,没置放跳板,随波晃荡,舟上不见有人。柴哲放下行囊说: “我到村子里找人,小弟,你在此稍候。”
不远处的一丛竹林背后,突然转出五六名渔夫打扮的人。秋风带来了寒意,渔夫们却赤 着上身,不怕劲烈的寒风。
北面的湖岸小径上,一名僧人与两名大汉,正大踏步转出前面的树林,向这儿赶来。
柴哲心中一喜,便向渔夫们走去。
北面来的三个人脚下甚快,先到一步。僧人身材高大,顶门光光,戒疤闪亮,年约四十 出头,暴眼阔嘴,左耳轮缺了一半。着一袭旧僧袍,袍袂挽在腰带上。胁下挂着化缘袋,挟 着一把方便铲。挂在胸前的念殊不像是木造的,乌光闪亮沉重坠手。
两名大汉年约半百,长相十分凶猛,背了一个小包裹,腰悬单刀,雄赳赳气昂昂。由和 尚领先,急步到了渔夫们站立处。柴哲目光犀利,付道:“看样子,这些人都不是本份人, 恐怕有麻烦。”
六名渔夫打扮的人,一个个身材结实,相貌凶猛,一举一动皆透出一股剽悍粗犷的气 息,令人一眼便可看出不是好路数。
和尚放下方便铲,单掌打问讯,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咧着大嘴说:“阿弥陀佛!施主 们,船是你们的么?”
一名粗壮的渔夫双手叉腰,摆出了桀骛不驯的神色,怪眼一翻,冷笑道:“不错,船是 我们的。可惜咱们此地不信神佛,和尚,你化缘化得不是地方。你想怎样?”
和尚脸色一沉,暴眼中凶光四射,“嚓”一声抡起方便铲,铲头入地大半,不悦地怒叫 道:“竖起你的驴耳听了,佛爷不是化缘的,而是要雇你的船。你居然敢在佛爷面前猖狂, 可是活腻了么?你他娘的再不知趣出言不逊,佛爷挖出你的狗眼来。”
这位出家人言语之粗暴,委实令人吃惊,态度之恶劣,更是惊人。渔夫的态度当然也不 像话,双方半斤八两。
鬼怕恶人蛇怕赶,渔夫碰上了更强的人,凶焰一敛,讶然退了两步,口气一软,说: “咱们是渔船,不受雇的。”
“不雇也得雇。”和尚怪叫。
“你……”
“佛爷雇定了,不答应也得答应。”
另一名渔夫看出不对,上前冷冷地接口问:“和尚,你要雇船有何用处?”
“这个你不用问,佛爷自有用处。”
“我们没空。”
“你们这些小子没空不妨事,佛爷要的是船而不是人。”
“你……”
“佛爷三个人的操舟术,敢说比你们高明。船,给佛爷用两天,银子给你。”和尚旁若 无人地叫,从怀中掏出一锭一两的小银锭,扔在渔夫脚下,举步向湖畔走。
渔夫发出一声咒骂,伸手拦住叫:“且慢!你这贼和尚还了得?听着,你知道这些船是 谁的?哼!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敢……”
“闭嘴!”和尚用更大的嗓门叫道:“管他娘是谁的船,佛爷雇定了。和尚我走遍三山 五岳五湖四海,见过的人多矣!吓不倒的,即使是皇帝老爷的龙舟,佛爷说要就要,没有人 敢说个不字。”
“你好大的口气。”
“我半耳僧正一大师就有这样大的口气。”
渔夫忍无可忍,一声怒叫,劈胸就是一记“黑虎偷心。”
和尚哈哈笑,不闪不避,“砰”一声暴响,拳捣在和尚的胸口上,如中巨鼓,和尚纹风 不动,如同未觉。
渔夫眼中泛起一抹诡笑,第二拳再飞,“蓬”一声正中和尚的小腹。
“哈哈哈哈……”和尚的狂笑声,在中第二拳时倏然而止,身形一颠,倒退丈外,几乎 跌倒,脸色大变。
渔夫将拳头举至嘴前,傲然地、装腔作势地在拳头上吹口气,冷笑道:“大爷知道你练 了气功,这一记撼山拳打你不死,也会吓你一大跳。”
和尚抢回原位,咬牙问道:“小子,你是神拳洪世芳?”
“正是区区在下。”
和尚双手互搓,厉声道:“你在世间的食料已经糟蹋完了,佛爷要超度你归西。”
神拳洪世芳哼了一声,沉声道:“少吹牛了,你还不配。”
五名渔夫左右一分,和尚的两名同伴也放下小包裹,双方让出空隙作为斗场,一比一公 平一决。
和尚向前迈进,双掌仍在搓动,暴眼中凶光四射,双掌慢慢变成紫红色。
洪世芳睑色一变,叫:“你……你是血掌徐元龙?”
“不错,三年前血掌徐元龙出了家,目前叫半耳僧正一,不叫徐元龙了。”
洪世芳向后退,说:“你等一等,在下去请当家的人与你交涉。”
半耳僧冷笑一声,厉声说:“你用诡计打了佛爷一拳,就此罢了不成?乖乖让佛爷还你 一掌,再去找你当家的人前来交涉不迟。”
洪世芳突然向后飞返,撤身疾走。
半耳僧一声怪笑,如影附形逼进,一掌拍出。
洪世芳知道走不了,向右一闪,大旋身疾攻一拳。
半耳僧左掌拂切对方的脉门,洪世芳恰好变招沉拳,掌拳接实,“噗”一声暴响,人影 乍分。
“哎……”洪世芳惊叫,斜退八尺,撒腿就跑,拳举不起来了,整条膀子软绵绵地。
另五名渔夫一看不对,呐喊一声,四散而逃。
半耳僧得理不让人,大喝一声,一跃而上,掌按在洪世芳的右肩后,吼道:“一拳换一 掌,扯平!”
洪世芳直冲出两丈外,“砰”一声冲倒在丛竹下,“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狂叫道: “咱们无冤……无仇,你……下……毒手……”话未完,昏厥了。
半耳僧大踏步转身,回到原处拔起方便铲,一脚将银锭挑飞,“噗”一声跌在洪世芳的 身侧。
“走!弄一条船再说。”和尚向两位同伴叫。
不远处观战的柴哲已先一步往回走,接近在水滨等候的云笙姑娘,他不知这些人的来 历,事不关己不劳心,反正双方都不是好路数,他懒得管闲事。
和尚三个人跟随在他们身后不远,走向系舟的树下。
船突然摇晃不已,一名大汉叱喝:“正一大师,船上藏有人。”
三人脚下加快,一纵两丈。正一丢下方便铲,领先抢出。
“噗通通!”水声乍起,三艘渔船的舱中各钻出一个人,跃入水中逃命。
柴哲来不及与姑娘商量,找船要紧,急走两步腾空跃起,纵上最右首的渔舟,往舱中一 钻。
这一带的渔船都是活舱;盛鱼的活舱下面用的是竹栏,水始终是活的,以保持鱼鲜。如 果将舱壁折毁,湖水便从活舱灌入,船便会下沉。
他已听到船上发生的折裂声,知道船上人已弄手脚沉船,因此登船抢救。
内面的船板已经搬开,舱壁已被击毁,湖水汹涌而入,已无法抢救了。他钻出舱面,和 尚刚好跃上船来。船在打旋,摇摇摆摆逐渐下沉。
和尚不由分说,大吼一声,掌出“巨灵开山”,迎头劈落。
舱面窄小,无法闪避,除了接招别无他途,而且必须硬接硬拼,功深者胜。和尚志在逼 柴哲接招,下手极重。
柴哲有容人雅量,猜想和尚误会他是洪世芳的党羽,因此怀忿出手袭击,他不想无端树 敌,上身微晃,斜迟半步,间不容发地避开一掌,喝道:“住手!请勿误会……”
和尚怎肯听他的?话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