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青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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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5)
在伊木老人家住定以后,老人对我的关心反倒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出来寻求藏身之地的人,倒像是一个半路寻亲的避难者。
“你应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伊木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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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亲人看待了,虽然我的父母亲尚健在,可你也给了我同样的爱。”
“我早年失去了妻子,一个儿子留学美国。现在国内也没有亲戚朋友了。做了几十年的大学老师,对于学生的生活是最为了解的。”
“你曾在大学任职?”我问。
“就在你现在就读的大学,我上大学读的是哲学系,主修西方哲学,后来毕业了就留在大学了。你读的是哪个专业?”伊木老人转而问我。
“汉语言文学专业,主修中文教育。”
“读这个专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人活着就应当对他人和社会有所奉献,再说教师这个职业有一份内在的美。”
此后的日子,伊木老人时常和我聊天。我明白人到晚年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每次伊木老人和我聊天时,我只管认认真真地听着便是,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对我们的聊天感到枯燥乏味。甚至说情投意合都可以。一切全然出乎于我的意料。大多时候我们谈及一些西方哲学对于现代社会产生的影响和古希腊罗马古典主义美学体系。有时候还谈20世纪60年代后的西方后现代主义。伊木老人较为深层次地给我分析了后现代主义的种种,他说:“后现代主义在西方美学中是一种自我意识,一种反思哲学,是一种同步性的哲学理念,拒绝叙事结合,探索显示矛盾的、含混的和不确定的开放性特征。拒绝一种整合的概念,而偏爱强调被结合人的主体意识。”其中,他对过去提出的整合提出了质疑。他认为“这种整合是一种物化的整合和意识的整合,也就是说,人的生活是由物质生活和艺术生活两部分组成的。”他说:“艺术生活是折衷意义,是一种对物化生活的反讽态度。也恰恰是这种艺术生活,使得我们的生活更加富有深思性和不可探究性。”
对于伊木老人的观点,我虽说对有些说法不赞同,有时也加以辩论,但在很大程度上对一些客观性的东西予以某种程度的接受。我们除了谈哲学之外,有时还谈劳图普斯、卡夫卡、海明威。他说:“作为一个中文系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是一味地去学习,而是要在学习之中找到事物联系的内在规律,这才是一个学习者最终所要寻求的东西,我们国家的教育体制目前尚未完善,有关教育的配套体系还很缺乏。所以,我们不能用好还是不好这类词语来简单地概括目前的教育体制。”
伊木老人的博学深思和积极的生活态度让我由衷地感到自我生命存在的浮浅和荒谬。一种现实与非现实的倒错,我的生命从何而来,又将去向何处,我全然不明白。
六月中旬,我又给上海的杨子写了回信,告诉她我平安返校,并说了我从集体宿舍搬出来的理由,以及在自己的新居里的生活情况。我在信中写道:“我已回到银川,还望你放心,这几天银川的天气异常炎热,据气象学家分析表明,今年北方出现了异常高温是近几年历史上所没有的,不知上海那边怎么样,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闷热的夏季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给杨子寄完信的那天下午,我想已有些日子没有回集体宿舍了。时间久了非但没有以前的那种厌恶感反倒觉得有些想回去,正当我从校门进来时,遇见了萱子,她穿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腰间系了一条丝带,手挽着一位上身穿马德里队服的男孩子。这位男孩好像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位染红色头发的男孩。我们几乎要擦肩而过时,萱子突然叫住了我,她问我在做些什么?
“无事可做,一个人出来闲转。”
“对了,这是我最近的男朋友陈浩。”
“你好。”我先问道。
“这是菁轩。”她向陈浩介绍道。
我原以为时隔这么久,彼此都已将对方遗忘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又寻求故情(因为此前有几次遇见彼此连招呼都没有打)。“好久不见了,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
“改天吧,这样有点不大合适。”
“这有何不合适之处?”后来在萱子的坚持下我也不好意思推辞。我们在一家不常去的餐厅里坐下。萱子点了菜又要了一瓶威士忌。
“陈浩说他现在大学毕业了,找了一份家庭教师工作,一边待在这边工作一边复习准备下一年考研究生。”
“这个打算倒也不坏。”我说。
“我爸爸搞医药学,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说实话从小到大我对医学那东西丝毫不来兴趣,可谓是深恶痛绝。大学选专业时父亲坚持要我学医学可我就喜欢生物,后来和父亲搞僵了关系,走了自己喜欢的道路,这几年他一直对我有成见,前段日子还和我谈了一次。可我无论怎样对医药学那东西上不来半点兴致。”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明知故问也罢,毕竟是初次见面。“学汉语言文学,主修中文教育。”
“这个专业不错,再说语文课程对于中学生来说是主修课程,将来毕业了工作是不成问题的。”
“这倒也很难说,现在的形势变化实在太快。”
“不过也是,目前可有其他什么打算,我是说有没有在毕业之后上研究生的想法。”
“暂时没有。”
和陈浩这般不痛不痒地闲聊了一段时间,大都是生活和学习方面的事情,有时萱子也参与进来。
晚上回到我的住处,对此事回忆了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萱子搞得如此僵。仔细想来,我们之间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地吵过架。彼此之间都各自地生活着,为何在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又从心底里不愿意再接受对方,具体原因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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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往往不能接受别人的所作却可以轻易原谅自己的所为。这是我在所有的思考中得到的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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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八章
二○○四年的夏末,生活以另一种方式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大学也随着这个夏季的结束而结束。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仍觉得内心疼痛不安。像是被某个东西强力地撕扯一样。然而一切未来的岁月终于到来,一切过去的岁月都已过去。人们常说,时间这个东西终究会使一切变得不同原来,可就这过去的三年时光,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它以怎么样的方式存活在我的记忆里。而且直到现在仍未有半点改变。有些东西似乎在时间的推移中愈加变得清晰。
我的大学。
我的青春。
我那已走进无声岁月里的似水年华。
事实上,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年里自己是怎样在无所事事中度过的,这种迷失的感觉像是一个令人无法忘却的记忆残片。纵然碎得可怜,可始终无法忘却,我觉得自己在无形中开始慢慢地与自己保持着一种距离,这种距离越来越远。生活中我像是一个独自的漂泊者,漫无目的地在茫茫的人海中漂泊。
没有目标。
没有方向。
时光的流逝给人的内心不同程度地留下了些什么,大学只不过是一些人生命当中的一个风景独好的驿站或是临时寄存所。临时寄存所也罢,在时光带走我们青春的同时,连同大学一起带走了,像是从体内流出的血液一般。
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最终没有人能留下来,我也一样,不会留下来,最终还是离开了,以一种独有的方式。
一天下午,我上完课在金波湖边散步,从杨子走了之后就很少来这里。这种时间的久远让我对此产生了某种陌生感,一个人行走在金波湖边,过去的往事如水一般的涌来,还清楚地记得初次在湖边遇见杨子的情景。她那恬静的微笑和在风中轻轻飘动的白色裙子,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一切仿佛都是昨天。正在我入神地回忆之时,却碰巧遇上了萱子,她穿一件草绿色的背心,戴一副泛着红色的遮阳镜,坐在湖边一棵梧桐树下的绿色草坪上,见我过来便远远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从一种茫然中回过神来。原来是萱子。
“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投入?”
“没有。只是一心一意地走路罢了。”
“走路还有这种方式?”
“附和某种心情的自然方式。这并非难于理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陈浩呢?”
“不大清楚,想一个人来散散心,没别的,也可能是附和了某种心情。”她有些咿呀学语地说。
“一切都是自然规律。”
“死亡也一样,也属于自然规律。”
“是的,一切的存活都属于自然规律。”我说。
“也可以这么说,你能坐下来聊一聊吗?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了,再说有事想和你谈。”
“什么事?”我问。
“何必要急于知道一切,交谈的过程中我会慢慢地告诉你,让我一下子切入主题恐怕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而后,她又问了我一些近况并问了我和杨子的事情。
“基本上无太大的变化。和以前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地推移罢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也是你们都期望的结果。”
最后她又谈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大多谈得支离破碎,她给我讲了我去上海之后和那个即将身为尘土的老人的一些事情。从她的谈话中我听得出来那个即将身为尘土的老人并没有像当初承诺的那样给她很多钱,更不会帮她完成出国梦想。而后讲了她如何借助酒精将自己麻醉以后和一些陌生男人寻欢之事,以及如何度过了一段痛苦期之后,又接二连三地贪婪地找男朋友。
“何苦要这样委屈自己呢?飞黄腾达也是过,贫困潦倒也是过,在某种程度上崇高的贫困潦倒比堕落的飞黄腾达更值得让人珍惜。生活的面目原本不是这样的,再说你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何苦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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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你是无法明白的,我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只有自己真正地体验过之后才会明白其中的事理。”
“既然如此难明白,可你还要勉强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有些事情一生都不明白也并非什么不好之事。”
我们还活着,活着就应该对应该明白的事情了解清楚,之后她又给我讲述了许多有关生的道理和死的命题,一些问题我也无多大的兴趣,所以也没有加以辩论,后来她问:“你可曾认识一位叫白玲的女孩子?”
“白玲!”我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不过这个名字很熟悉。”我说。自己回想了一阵,心想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无论是同学还是朋友之间都没有一个名叫白玲的女孩子。
“一时无从想起。”我说。
“三个月前我认识了一个名叫白玲的女孩子,她说她认识你。”
“可我还是无法将一些具体的事情与一个名叫白玲的女孩子联系到一起,还是想不起来。”
“那可能是我说错了。不过她给我描述的有关你的身份和现在的你完全相同。”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认识的那会儿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