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全+番-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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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水晶?
我忙拉过小女孩藏在背后的手,她满是抗拒,“我没事,真的没事,王妃不必担心!”
说话间我已经拉她的手,顿时倒抽一口气,那白嫩的手背上分布着一些细碎的晶莹,在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手上,早已碾出了碎碎的伤口中,冒出血珠子,她不但一声不出,连脸色都不曾稍稍有变,连我也吃了一惊。
“哎哟——”朗乾忍不住皱起眉头,浑然不觉口气中不知不觉掺杂了一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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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洗洗伤口,要尽快处理好,不然会留下疤痕!”我皱眉捧着白玉般的小手,温柔地冲她笑笑,女孩子,留下疤痕就伤心了。
“不敢耽误王妃的时间,臣女自已去厨房里清洗一下就可以了,”不卑不亢地道,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在我的府里受伤,我连包扎都不帮你,日后谁还敢来我睿王府玩?我忍不住笑,笑她的故作老成,“走吧,没事儿!”
我趁朗乾没注意丢了个眼色给若风,若风会意地点头。
房中,我细细地给她抹上药,又包扎妥当,洗手和包扎的时候都难免引起疼痛,她却一声不吭,若说刚才是吃惊,那么现在我心中就是佩服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知道。
“臣女闰名玉烈,家祖父工部尚书史沂。”女孩口齿伶俐地道,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不由得摸摸脸,“我长得奇形怪状?”
史玉烈一笑,却有了丝丝害羞,“玉烈久闻王妃大名,特地求了祖父带我来这里见识,王妃跟我想象中一样美!”
“是吗?我倒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我微微一笑,见她衣衫简朴,发上也只佩戴了一只成色平常的玉簪,顺手从自已的妆台盒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对蝴蝶翩翩的白金琉璃发饰,给她别在乌发间,顿时给她秀丽却略显冷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活泼娇嫩。
“王妃,这个——”她马上紧张起来,举手欲拔下发饰。
“别,咱们初次见面,算我送你的,除非你嫌弃我这不是新的!”
“玉烈不敢,只是无功不受禄……”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份难能可贵的倔强。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着朗乾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声音,“婶婶,小妹妹没事吧?”
我暗暗偷笑,玉烈看着我,小脸儿微微红了。
“没事,我马上带她出去。”我扬声道。
“王妃,恕玉烈冒昧,您刚才向敏王做眼色,是要敏王去调查玉烈的身世背景吗?”玉烈眨眨眼睛,突然语出惊人。
我一怔,好敏锐聪明的女孩!连朗乾都没有看到我向若风使眼色呢!我看向她的眼睛不再是单纯地面对孩子,而是多了对成|人的尊重。
“不错,我看太子很喜欢你,你日后很有可能进宫,我先让太子和你相互了解一下也是正常。你说呢?”我笑笑,既然她如此聪明,我也不必隐瞒她。
“王妃抬爱。王妃不是常人,玉烈也不必隐瞒王妃,玉烈并不想进宫!”玉烈摇摇头道。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有主见,贵族家的孩子允许孩子自主选择吗?
“玉烈想像王妃这样,玉烈心中,王妃是天日最好的女子!”她侧着头,圆亮的可眼中亦窘,艰难地表达自已的意思,她到底年幼,辞不能达意,但却足够让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门外啪啪地拍起门,我叹口气,拉起玉烈的小手,算了,我们出去吧!”
第四十三章 亲王玉印
里面隐隐的喧闹隔着一道厚厚的高墙竟也听得清清楚楚,愈加显得他孤家寡人的身份是多么的讽刺,他忍不住一愣,当初他以为这样的反朴太轻了,此刻,他才隐隐察觉,这样的对待其实是直击他的心窝,把他心底的一点柔软毫不迟疑地辗碎,磨出最重最腥的血渍………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多么温柔地残忍,是多么地了解自己!
“……爷,到了!”马车外,尖细的声音怯生生地道。
批阅了半天的奏折,到底忍不住悄悄来了,他世上要是有什么能让他舍弃这份牵挂,要他付出什么都愿意!
他闭上过度疲劳的双眼,背靠着马车壁,静静地聆听着那份热闹,感受着一点一点痛入肺腑的寂寞。
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自以为永久地留住了,却不料,双手中满满握住的,只是一声薄凉的叹息,和一份亦痛亦辱的孤独。
马车外,轻轻走过来一个人,他睁开眼睛。
“爷……”赶车的小太监叫道,“是府里的人。”
“原来是………爷,云青失礼,没有看清,”车门外,云青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若爷不想让其他大臣知道,云青冒昧委屈爷,这里有专门为太子和敏王新开的侧门……”
“罢了,回去吧!”他淡淡地道。
“爷既然来了,王妃又命令属下在此恭候多时,爷何不进去暖暖身子?”云青轻道。
他顿时一震,“恭候?”
“是,王妃吩咐过,让属下机警点,若爷来了,万不可怠慢!”
他抿嘴,好一个云绮罗,算准了他会来他还在奇怪,清歌出了这样的事,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不来兴师问罪一番?原来却在这里以逸待劳,不妨,自己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如何,难道她以为区区一个晚宴就算是报复他了?
他掀开帘子一步跨下马车,连小太监伸出欲扶的手也视若不见,一身柔软温暖的象牙色日常便服,虽竭力低调处理自己的外表,却仍然掩不住不怒而威的帝王气势,看着镇定的云青,身后,一个黑甲侍卫跟了上来,捧着一个方正匣子。
“走吧!”
转过几道隐蔽的门廊,布置精致怪诞的晚宴现场赫然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那些平时精明狡诈的一品大臣们,此刻三三两两慵慵懒懒地分散着,品尝着美食,也难得地放下各自时令朝廷气氛剑拔弩张的政见,和气地聊聊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平日里礼仪规矩严谨的贵族孩子,何曾如此放松过?此刻年龄相近的聚在一起,新奇怪异的经历让他们几乎笑闹成一团,终于有了一点点孩童的感觉。
朗乾和若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朗乾此时的反应特别奇怪,身为太子,却完全没有像平时那样保持镇静从容的态度,而若风,身体状况没有恢复,但是,似乎………脸上有一抹促狭的笑意,竟是久违的开朗笑意。
太傅和丞相躲在一边缠着清歌,清歌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令人心惊的苍白疲倦、无力虚弱,难道他还没有恢复?不可能,情报里说,清歌本身就是一个身怀绝世医术的人,何况还有外公在?
他立即调过眼神寻找这华丽晚宴的冰雪精魂
他看到了,她静静地立在一株花树下,那纷繁细碎的花朵不知名却在冰冷季节灿烂怒放着,被园里的幽亮静静地烘拖着。她抱着安安静静的忆爵,俱是一身秀丽脱俗的洁白,夜晚暗黑和花灯柔辉交错,在她和忆爵的面庞和身影上投下昏昧不明的阴影。她们母子二人,就那样相互取暖似地依偎着,眨也不眨那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明媚凤眼,怔怔地看着不远处苍白倦怠的清歌。那俊雅不似凡品的人,明明形容懒散地静立不动,面带优雅微笑,但年在他的眼中,抑或是看在花树下那对母子的眼中,却仿佛仙资遗世一般,即将要飞升羽化,飘然而去。
他的心,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她宁静的面庞上,流露出的,是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难以遏制的忧伤,甚至连幼小根本不懂世俗的忆爵,都似乎有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默。
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含在口中的叹息,短短一声,却仿佛道尽了他心中全部的隐秘心情,顿时惊醒了他的理智。
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疼痛,他正欲走上前去打破沉默,那花树下的母子却先走了出来,一刹那间,整个园子里的光芒似乎都跟着她们母子流动起来。柔柔地向外辐射,闲散的众人的眼光霎时都落在了她身上,连回眸追随她们母子身影的不懂事的孩子,眼中都起了一股迷离的光芒!
小忆爵挥舞着胖胖的小手臂,看起来似乎像在非常滑稽地给自己打气,转眼间,她也抹去了脸上的一切情绪,扬起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自信妩媚笑容。
她笑着走近清歌,清歌看着她微笑,身上原先飘渺的仙气慢慢开始凝聚,整个人又变得真实起来,接过她手中的忆爵,忆爵顺势在清歌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弄得清歌半边脸口水晶莹,顿时,清歌哈哈大笑,连仅存的一点脱俗之意都消退的干干净净。
她趁机说了一句什么,太傅和丞相扬起惊喜的笑容,连连催促她,她看着清歌温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温柔神态,原来,这样的柔情,她一丝不剩全给了清歌……)地说了一句什么,清歌亲昵甜腻的一笑,颇含鼓励的意思,她起身飞奔向后园,雪白的袍荡出一片柔和的月辉,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不,小鸟儿怎能形容她的气质?她应该是凤凰,一头清华高贵、昂扬妩媚的凤凰,正短暂地停留在清洒的梧桐枝稍作甜蜜的休憩。
然后,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一架精致的乐器被抬进场中央,所有的人,都回过头,迷惘又欣喜地看着慢慢坐在乐器面前的她。
那架乐器,就是自己赐给她的伽罗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偏头看了看抱着忆爵的清歌,温柔一笑,同时,抬起优雅的手指,轻柔而迅速地落在琴键上,一串悦耳的音律轻盈快捷地流淌了出来……
即使此乐怪异,但天下音乐殊途同归,他并非不懂音律之人,只听得前几句,便觉得升起一股郁气,缠绵回荡在自己的胸怀间,久久不去。
他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可是他知道,这样听似简单平淡的乐曲,绝对适合在今天这人轻松而温馨的晚宴上演奏,那些通晓音律的大臣已经微微闭上眼睛,跟随着节奏轻微地哼着,全身心地投入到曲子里了。
平淡,去迷人,舒缓,却曼妙,反反复复,此起彼落,仿佛整个人生原来就该如此轻松温馨,比不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寻么净透迷人,仿佛超凡脱俗,但这首曲子,却因为糅杂了世俗的温暖而更加令人感动,更加适合一家人,缠绵融合,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脑中突然蹦出这句话来,这份用柔化了天长地久来拨动心弦的感动,这腔没有说出口的海枯石烂的情怀,这种穿透了千年万世的岁月目光依然聚首的追求,是否就是她要表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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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她,她的目光柔柔地落在清歌身上,清歌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目光中包含着令他嫉妒不已的感情,慢慢地起到了她的身边。
一曲终了,没有掌声,众人的感官依然沉浸在美好的乐曲中,那种久违的单纯惬意的幸福,是否也勾起了他们心头难忘的往事?
他看着场中笑得无比幸福动人的那一对,清歌深深地看着她,执起她的右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那画面美得令人刹那产生尖锐撕碎的痛感。他咬牙,执子之手他都能听出来的情意,聪明如清歌岂会不知?
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
他拼命警告自己!
“这么轻松的晚宴,朕若出面,定会破坏气氛,”他淡淡地道,“云青,就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