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鳄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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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今天来之前,他考虑了很久,要不要给带个生日礼物什么的,经过三思,他决定买一部手机,其实也就是试探试探这位掉了毛的凤凰究竟还有没有再长出毛来的可能。耿迪出狱后乃至目前的状况,他基本上是了解的。抛开将来会是个什么状况,单说过去,耿迪曾给予过他那么多的帮助,他得给他过这个生日。况且他知道,像耿迪这类人,一旦真能为他所用,其价值不可估量。于是他决定就借今天的东风,一鼓作气,彻底收买耿迪,将其拿下。
“迪哥,”黄晓军咬咬牙,又一副诚恳的神态,“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可一直就没机会跟你商量。今天您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老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姓耿的虽然落到今天的地步,但有一点,我自信我还不至于就是一废物了。说吧,我能帮老弟做什么?”
黄晓军要的就是耿迪的这句话。他看了看在一旁发愣的卞昆,又转向一脸豪气的耿迪,轻松地笑了笑:“迪哥,您言重了。这些年来,迪哥您帮了我黄晓军多少,别人不知道,可能就连您迪哥自己也没往心里去。可我是记着呢,我一直没忘,也忘不了。我黄晓军没别的,做生意是把好手,这些年运气也不算坏。可是如果单靠这两点,我是到不了今天的。还有一点,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我之所以那么幸运,是因为我比好多人更重情谊。我这一辈子,帮过我的人,我忘不了。今天当着老卞,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对您说吧,从您出来那一天,我就开始给您记工资了……”
黄晓军的话说到这里,耿迪顿时一脸茫然。
“迪哥,”黄晓军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是两万,您两个月的工资。还有一盒名片,我们公司的高级顾问——耿迪。迪哥,您不会骂我吧?”说完,黄晓军将信封和名片一起推到耿迪的面前。
耿迪先是被黄晓军这突然的义举深深打动了。他暗暗庆幸自己过去能交上黄晓军这么一个朋友。可这钱,还有这份工作他是没法接受的。直到现在,他依旧把面子和自尊看得很重,况且他尚不知道自己将会为这一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有,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人们会不会以为,这就是他的身价?可这一切对于他目前的处境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他脑子里飞快闪现出他曾经在黄晓军的歌厅里花天酒地、一掷千金的一幕幕……如果说黄晓军仅仅就是为了报答他耿迪的“大恩大德”,这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现如今还有几个真正讲情讲义的主儿?再说,他虽然曾经在黄晓军那里挥金如土,可也换来了他需要的、那些也只能是用金钱才能买到的尊严、高贵、气派和美色。
见耿迪一言不发,黄晓军接着说:“迪哥,这点事您不用难为情。我说过,我黄晓军好歹是知恩必报的那种人。过去您帮过我,现在您有难了,我有能力帮你一把,这是其一;其二,我请迪哥您做我的顾问,是因为我知道,以您迪哥的能耐和为人,还有那么多的社会关系,再加上你我知根知底的交情,我肯定,迪哥不会让我失望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迪哥您要是觉得为难,也没关系,顾问费每月一分不少,您迪哥想干嘛还干嘛。顾问顾问,您想问就问,顾得上就问,顾不上就不问。迪哥,您觉得呢?”
耿迪看看黄晓军,又看看卞昆,深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迪哥,我觉得黄总对您可真没的说。有这么好的哥们儿,您要是再不领情就让人觉得有点太那个了。怎么说呢,您是不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呀?”卞昆诚心诚意劝道。
“好吧,”耿迪欠了欠身子,拿起那盒名片,打开取出一张,仔细看了看,念道,“
新维多房地产策划销售代理有限公司,总经理顾问,耿迪。他乐了,接着又说,“晓军,不,黄总……”
“别、别,迪哥,你可千万别跟老弟来这套。您就还叫晓军,我听着踏实。”
“好、好,就还叫晓军,”耿迪稍稍沉思了一下说,“你我哥们儿也十几年了,彼此什么操行也都知道。你就说我吧,除了吃喝嫖赌,别的屁他妈本事没有。今天老弟算是赏给哥哥一口饭……”
“迪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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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军,你听我把话讲完,好吗?”
黄晓军点点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耿迪接着说道:“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就觉得特感动。你让我觉得自己可能还不算个废物。这样吧,这份差事我接了。只是暂时我帮不了你什么,这些天我想先处理一些事,过些日子咱们再联系,你看怎么样?”
“迪哥,您误会了。我说了,我请您做顾问,可没敢让您坐班。将来我有不清楚或搞不明白的时候,迪哥您能替我拿个主意什么的,就行了!”黄晓军端起酒杯,“来,迪哥!今天晚上我敬您最后一杯,我干了,您随意!”黄晓军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就在耿迪刚准备干了杯中酒的时候,卞昆突然站起来,走出了包间。
“老卞喝高了吧?”耿迪望着卞昆的背影,轻声自言一句。
此刻的卞昆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今天他所看见的、听到的,实实在在地给他上了一课。他和黄晓军认识也有七八年了,黄晓军真正发迹也就在这一两年。从歌厅干到房地产策划、销售,短短两年时间,而且正值整个房地产行业的低谷时期,黄晓军的策划公司竟然异军突起,靠玩空手道,赚取了不下数千万的利润。这个几乎神话般的传奇,使黄晓军成了盛京房地产业家喻户晓的重量级人物。他知道黄晓军曾经开了一家卡拉OK歌厅,以后又去俄罗斯混了几年。三年前他又回到盛京,办起了这家房地产策划、销售代理公司。要说黄晓军本人绝对不具备这样的本事,可不知道他通过什么途径和手段,将一批房地产策划和销售的精英纳入自己的麾下,并统帅着这帮人,像一匹冲进赛场的黑马,几乎把盛京的房地产策划、销售业搅了个底儿朝天。最令人不解的是,黄晓军和他那帮“精英”居然将一栋总投资3个亿、25层高、又被业内外公认的“死楼”盘活了。仅这一项,黄晓军就从开发商碗里挖走了三千多万的利润,而大难不死的开发商仅落得收回成本,还对黄晓军感激涕零。有人说黄晓军手下那帮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黄晓军就是魔头。然而,做为房地产开发商的卞昆,这些年尽管没有栽过太大的跟头,可早已是筋疲力尽,成天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了。他和董事们总是满怀希望和梦想去开发一个个到头来令他们追悔莫及和痛不欲生的项目。当然,他们也养肥了一大批手中掌握着开发商生死大权的大小官吏和高干子弟。客户是开发商的上帝,政府的各级职能部门是开发商的爷爷、银行是开发商的姑奶奶,在他们面前,开发商永远是接客卖肉、卖笑的妓女和任人宰割、挤兑的孙子。每当见着有爷爷和姑奶奶们被投进大狱或拉到荒郊野外吃枪子儿的时候,卞昆就有一种近乎于病态般的巨大快感和无比亢奋,可紧接着又是一股难以排解的憋闷和深深的失望。今天黄晓军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做作和露骨,但确实说明黄晓军的精明和远见。卞昆不知不觉来到柜台,从怀里掏出皮夹,取出信用卡和身份证:“小姐,结账!”
卞昆回到包间,黄晓军正和耿迪侃在兴头上。
“……所以这些年我把几乎所有的老本儿都压在这上了。说句狂妄的话,我黄晓军要拥有十万的时候,我就要能支配百万、千万;等我拥有百万、千万的时候,我就得支配一亿、十亿。在支配和占有两者间,我选择支配。说白了就是拿别人的钱,办咱们自己的事儿。不过话又说回来,怎样才能支配,如何支配?这就是学问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金融方面的一些问题,等有机会再跟迪哥您细聊。”
卞昆起身,“黄总、迪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怎么样,要不要去夜总会散散心?”
“我同意!”黄晓军也站起来,“迪哥,去我的老根据地。最近来了一帮还算凑合的南方模特儿。我给您介绍一个,怎么样?”
耿迪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行,那就谢谢了!”
第二天,还在朦胧睡意中的耿迪被一道刺眼的阳光惊醒了。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家酒店的床上,窗前一位身穿酒店浴袍的高个长发女人正背对着他,打开窗帘。他隐隐约约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迪哥,你醒了!”女人回头,冲他妖媚地一笑,来到床前,弯腰轻轻伏在他的身上,“迪哥,你昨天喝多了,是我和晓军哥哥送你回酒店的。还记得吗?”
耿迪欠欠身子,看了看女人的面孔,他记起来了。这就是昨天晚上在夜总会,黄晓军介绍给他的那位模特儿小姐,叫什么名字他忘了。也许是卸了妆的缘故,这位模特小姐显得更加纯洁亮丽。
“几点了?”耿迪干干地问了一句。
“还不到十一点。迪哥,你要洗个澡吗?”
“对不起,我昨天醉了。你叫什么来着?”
“薛佳灵,昨天晚上就问了我好多遍。嘻嘻,迪哥,你喝醉了的时候特好玩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吗?”
耿迪摇摇头,他的确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了。他的记忆只到进夜总会,黄晓军给他介绍了这位青春美丽的模特儿妹妹,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喝了无数听啤酒……
“妹妹,这是哪家酒店?”耿迪伸出手臂,将姑娘搂到胸前问。
“天地王朝呀!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一喝醉,就什么都忘了。昨天咱们几点回来的?”
“快四点了。”
“然后呢?然后我又干吗了?”
“嘻嘻,没干什么呀!你非拉着军军哥哥不让他走,然后、然后……”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
“然后怎么了?”
“也没怎么,晓军哥哥走了以后,你又非让人家脱光衣服给你表演走台……”
“你表演了吗?”
“你说呢?”
“真烦,我要记得,还他妈问你干吗!”耿迪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凡是这种小姐任凭对你千般温柔、万般风情,其实全是假的。她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嫖客,甚至是鄙夷和憎恶,她们在出卖自己肉体的同时,为了保持心态的平衡就常常也在内心嘲弄羞辱她们的这些个“上帝”。
“我表演了,一直到你打呼噜睡着。连衣服鞋袜都是我给你脱的。”薛佳灵平静地说。
耿迪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你、你多大了?”耿迪放软了口气问。
“19。”
“真的?”他有些吃惊。他昨天刚满39,整整比姑娘大了20岁。他以前有过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情人。那位姑娘家里很穷,父亲很早就病死了,母亲改嫁后把姑娘留给了孤身一人的老奶奶,日子过得艰辛无比。有一天,他的车在一个路口把姑娘给撞了,姑娘伤得不重。他送姑娘去医院处理完伤,又送姑娘回家。姑娘家境贫寒得让他吓了一跳,同时也让他对这位始终默默无言、纤柔文静的姑娘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好感。他转身到附近的银行,提了三万元的现金交给了姑娘和老太太。没想到,就在他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