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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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渐渐地散了,一直向下沉,那是一个罪恶的无底的深渊。
眼前摇曳的月影不怕了,低沉的凄婉的鸟鸣不怕了,惊恐啁啾的秋虫声不怕了,黑糊糊飘动的影子也不怕了,婆娑的泪眼挂了笑靥,放开了脚步向前走去,目标就是死亡,寻找死亡,寻找归宿的地方。
四处茫茫,除了高高低低的沙丘,就是大大小小的沙丘,连一棵像样的树木也没有。家乡多好,有郁郁葱葱的树林,高高的,枝桠错综复杂,有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有波涛汹涌滚滚而去的大河。刘春怡向背阴处望去,有意不去想家乡,此刻已经不配想家乡了,更不配想那高大的玉龙大哥哥,已经不是妈妈怀中撒娇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已经不是家乡走出来的那个才华出众娇媚淑丽的女子,已经不是玉龙大哥哥称赞的那个如同彩霞仙子一般的刘春怡。
别了,这个世界,别了,心中编织的能源都市梦,别了,那轮皓月,别了,今夜灿烂的月光,你好清冷好寒绝呀,你为什么不帮我!
刘春怡悲天怆地,摇摇晃晃一路走来,也不知走了几许路程,离了公路,向一道阴森森的背阴处走去,希望那里碰上黑无常白无常,跟了去酆城都报道。
月光隐在沙丘背后,眼前黑影影的,不见深浅,骤然,刘春怡眼前一亮,一个硕大的土坑,黑黢黢的不知深浅。刘春怡自言自语道:“果然在这里等着,谢谢老天爷的安排,小女子无力保护自己,就此去也!”
一声凄婉的笑声滑破月空,在广袤的大地回荡,化作一道凄婉的彩虹,划过月夜的天空,刘春怡一跃,翻身飘落那黑洞洞的所在,此路通向每一个有灵性的生物的归宿——黄泉路途的终点酆城都。
……
阿文支了车子,爬在车箱低下使了扳手开始一颗一颗松那螺栓,车下空间狭窄,不一会儿就困了,于是换了大个子。
“阿文,那俊妹妹好美哟,能给哥介绍吗?”大个子一边干活,一边调侃。
“去你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听我姐说,春怡大姐是校花,像你这类,需要从新投胎转世,或许有一丝希望。”阿文给大个子扑了一鼻子灰。
“她看不上我,我还不要她呢,读了几年书,把那身子读的弱不禁风,过日子要找结结实实的,能帮咱们干活的那种,你说是不是,阿文?”大个子碰上了一颗生锈的螺丝钉,一边使劲拧,一边憋着气说道。
“哎,对了,你师傅去哪了?”阿文突然记起了什么,急忙追问。
“我师傅呀,你还记挂他呀,你是不是也想拜师学艺呀?实话对你说吧,师傅花去了,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我师傅知道了,非卸我一条腿不可。也是咱们哥儿们的关系,老哥告诉你,师傅嫖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相好,水灵灵的,像雕塑做的美人儿,要颜色有颜色,要风韵有风韵,十足的狐狸精转世,芳龄才二十八了,比师傅小了二十岁,已经有近一年的水旱潮了,我也是才发现,听说那女人的男人在外地做工,也知道了,要回来守着,师傅不高兴了,这几天正拿我们出气呢,中午好端端地被训了一顿,依我看,那野鸳鸯说不定今晚就做不成了。”大个子说的有板有眼,或高声,或捏了嗓子偷着气说,好像在撒气,又像在为这个世道鸣不平。
“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像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似的,不是因为师傅训了你,就想着故事来编排师傅,这话可不是混说的。”阿文听得有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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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傅我了解,玩女人有一手,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虽说近五十岁的人了,可是像一头困坏了的公牛,那骚劲,就是发疯的样子。那是一个春天的事了,树木刚刚吐绿,暖洋洋的春风熏的人懒洋洋的,师傅开了新修好的大卡车给工地送去,路上遇到一个姑娘挥动着雪白的手要搭车,师傅眼睛咕噜咕噜一转,停了车,把我赶在了闯开的大车箱上,笑盈盈地要那姑娘坐在了驾驶室里,我那个气呀,憋的肺子都要爆炸了。在一处僻静地,车停了,我正要下去看个究竟,听得那姑娘求饶的声音,显然有了恐惧之意,我探头一看,我的妈呀,那姑娘被师傅抱在怀里,正狂吻不止,那女子拼命挣扎,被师傅剥去了上衣,雪白的胸子裸露出来,吓的我缩在车厢里,心怦怦地跳得我眼珠子生疼,眼泪哗哗地流,只好闭上眼睛捂了耳朵,把心口顶在车帮子突出来的部位,可是那女子尖叫声还是从捂了的耳朵缝隙中传进来,也不知是惊呆了,还是好奇,我放开了捂着的耳朵,却听到了师傅使劲的声音,伴着那女子绝望的呻吟。一切归于平静,我偷眼看去,师傅在驾驶位上闭目养神,那女子缩做一团在嘤嘤啼哭,好一个花朵一般的女子,好可怜哟,上车的时候,她说她在上高中,多么鲜嫩呀,一个上高中的女孩子,就这样香沉玉消了。那时我刚跟了师傅,师傅战罢了,要我打扫战场,那鲜红的血——”大个子正说的起劲,被阿文打断了。
“去你的,不要编故事了,照你这样说,你那师傅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畜生,摧残少女的淫棍,是一个十足的罪犯,还会逍遥法外自由自在过日子吗?”
“不信,你去问师傅去。”大个子极了,脸涨的通红,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大声嚷道。
“好,好,咱们明天就去问,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看你师傅是不是真得强暴过一个中学女生。”
“啊,你和我有仇呀,你是成心要我师傅往死凑我呀,你小子不按好心。”
……
俩人一边吹乎,一边修车,不知不觉月儿西沉,天顿时暗了下来,俩人累了,躲在驾驶室小憩,做着那高中生被强暴的下流美梦,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灰色,黄|色,雾蒙蒙的,倏地鲜红夺目,像那高中女生流下的殷红的血。
不知不觉东方发白,金子一般的阳光洒下来,阿文迷迷糊糊爬起来,叫醒了大个子,大个子兀自徜徉自己的黄|色美梦,闭着眼睛呓声呓语,被阿文提了耳朵,呼叫着才清醒过来,看看时间不早了,俩人捋了袖子干起来,大个子担心师傅回来责骂,干的好起劲。
日上三竿,车子修好了,阿文开了车子,回到了修理铺。
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徒弟迎了出来,此时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是惊吓过度,像死了爹似的,木然而立,阿文跳下车来,问道:“春怡大姐呢?就是昨晚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的。”
那小徒弟低了头,嗫嚅道:“走,走,走,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阿文着急了,大声问道。
“一早就走了,——”阿文寻思:一定是早上起来,不见我回来,十来里路,独自去了,于是问道:“行李呢?”
“在这里呢?”那小徒弟说着,转身进屋子里拎出了那个行李包,阿文接了,放在车上,启动了车子,急匆匆追赶刘春怡去了。
第二章
早晨,百叶开发区工地,金灿灿的阳光如同玄幻的金线泼洒下来。
负责技术工作的丁春林第一个走进工地,深秋的早晨湿润润的,撒发着清新的沙土气息,大卡车和挖掘机像整装待发征战沙场参加血与火洗礼的装甲车,威风凛凛,排在一边。
根据设计要求,这里要平整出上百亩的场地,作为大型工业区的建设基地,起伏突兀的沙丘要整体挖平,在一坐沙丘旁,形成了十来丈的土塄。根据挖掘师傅的反映,那沙丘土塄下,发现了岩石,于是,负责技术工作的丁春林提前赶到现场勘察。
丁春林,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有二十三四岁,高挑的身材,黝黑的脸膛,浓重的眉毛,一对骨碌碌不停转动的眼睛,好像狡猾的狐狸在寻找猎物。丁春林祖辈就居住在百叶村,当百叶村一夜之间成为开发区热点的时候,丁春林占了地利,融入了开发大军,成为土建部门的一名技术人员,在技术人员严重短缺的时候,丁春林凭借自己的机灵,工作干的有声有色,也算滥竽充数中的佼佼者。
丁春林环视了开挖的工地,快步向土塄下走去,边走边寻思:这个地方,只有沙土,祖祖辈辈没有听说过有石头,我看这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望了高耸的沙丘,巡视刀劈一般的土塄,向发现岩石的底部看去,不看则已,一看惊得魂不附体,眼前是一个女子,头发散乱,衣衫凌乱,胸膛高高地挺起来,半遮半掩,横卧于挖掘留下的小土堆之巅。
“来人呢,快来人呢,出人命了,来人呢。”丁春林第一次见一个五颜六色的女子如此样子,显然已经是一具悲怆的女尸,于是惊呼不已,刚进入工地的工人师傅们听到呼声,围拢过来。
丁春林壮着别人的胆子靠近了那女尸,那女尸满面土灰,双目紧闭,像酣睡一般。丁春林再次回首看了身边的工友,也许发现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缘故,顿时借来了胆子,靠近了女尸,慢慢地蹲下来,用手指试了鼻息,似乎感觉到了微弱的鼻息,大声喊道:“还活着,快准备车子,送卫生所抢救。”
有几个工人听了转身去开车子,丁春林摸去了那女子脸上的泥土,一张苍白的俊俏脸蛋露出来,圆圆的,散发着美人的神韵,丁春林心中惊叹,可怜啊!如此绝美的女子,如何落到如此地步!
丁春林伸手抱起了那女子,轻轻地捧在怀里,转身向开来的车子跑去,上了车,兀自紧紧抱着那女子,生怕那女子就此离去。
一路车子颠簸,丁春林全神贯注抱稳了那拣来的女子,一边央求司机师傅开快一点,一边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女子,希望那女子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动,希望那女子溢出悲伤的眼泪,然而那女子依然昏迷不醒。
简陋的几间平房排成一排,靠边有一间挂了卫生所的牌子,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卫生所门口。丁春林身子剧烈晃动,勉强支撑住了,来不及臭骂那粗野的司机,抱着那女子跳下了车子,闪身进了卫生所。
卫生所一片平静,有两名医护人员在值班,丁春林着急,结结巴巴说道:“大,大夫,她,她昏迷了,快,快来救救吧。”
两名医护人员围拢过来,看了那女子的眼球,相互交换了眼色,点点头,一言不发。丁春林焦急不安,好像那女子是自己的情人,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追问道:“大夫,怎么样,有救吗?还有救吗?她还没有死,还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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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嚷嚷,再嚷嚷,给我出去。”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夫好不近人情,大声喊道。
丁春林不敢吱声了,退在墙边,看俩大夫忙着,自己却上不了手,只是着急。
俩大夫一阵忙乎,听了心脏,从头到脚检查了个仔细,回到了办公桌前,俩人切切私语:“身上有擦伤,心脏跳动正常,只是昏厥,不知大脑是否受了伤。”
丁春林在一边听了,小心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在开发区工地发现的,是从十来丈高的沙土圪塄上滚下来的。”
“哦,沙土松软,应该是不碍大事的,先给注射液体药物,看情况再说,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
随后,两位大夫开始处置,丁春林呆立一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