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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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念她,一见到她就象是实现了他的美梦。
“早晨好!”
他的声音低而深沉。
“睡得好吗?”
他的问话象是对所有三个人讲的,可是塔里娜明白,他要的只是她的回答。她试着对他硬下心肠,去恨他,但是发现这不可能。他太吸引人了,太使人无法抗拒——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微笑了一下,在他的注视下她的面颊红了起来。她的眼睛羞怯地闪烁着。
“塔里娜一直睡到九点钟才醒,”吉蒂带点指责的口气说。
“那么,她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罗。船上的引擎一停下来我就醒了,那正是六点三十五分,”迈克尔说。
“那么你是很惊醒的啦,”吉蒂说。
“当然,”他答道,“在海上我总是非常警觉的。”
“是害怕吗?”吉蒂有点嘲笑地问。
“在苍鹰号上是不会害怕的,”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但是在别种船上,坦率地说,我有时真害怕极了。”
“怕什么呢?”吉蒂问他。
但是迈克尔已经转过身去,从那堆报纸里拿起一张,似乎全神贯注地读起那些大标题。
“真是个神秘的小伙子,”吉蒂压低声音对塔里娜说。
塔里娜没吭声。她正在琢磨他是不是在海军呆过,他讲的船是哪种船。她觉得她对他确实一无所知。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在四十八小时以前她还不认识的人。而这个人有这么大的魅力,把她整个地迷住了,只要他一出现,她就全身颤抖,心跳个不停。
“他在想些什么呢?”她非常想知道。“他是在回想昨晚的每个时刻,每句讲过的话,每一次触摸,每一个感受吗?”
她渴望跑到他身边问问他这是不是真的,真的吻过她,真的讲过他爱她。可是她不能动弹,只能紧张地坐在那里回想,思考,感受,一直到她觉得感到痛苦而不能哭出来,实在太难受了。
一个侍者来到甲板上。他对纽百里先生讲了几句话,他听了以后就下去了。
“海关人员正在执行他们的任务,”迈克尔说。“看来他们似乎找出了什么。”
“你怎么会那样想呢?”塔里娜尖刻地问。
“侍者说那个海关长官,或者不管怎样称呼他的官衔吧,要求见老板。”迈克尔简短地说。
“那么你认为他们查到了什么呢?”他好象有点诧异。“你看来有点担心,”他说,“可别告诉我你私带了两块金条或这一类的东西。”
“不,不,当然没有,”塔里娜答道。
“也许他们在货舱里找出一箱枪枝。”吉蒂说,“要是那样,我们都得去坐牢。法国人最恼火偷运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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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他们找出了钻石啊,”迈克尔回答说。“这是既轻巧方便而又容易携带的值钱东西。可以把它随便塞进任何地方——塞进牙膏,剃须膏,或者甚至放进糖罐里。”
“哦,你说的是哪种钻石,”吉蒂说,“我想你指的是伊琳的印度大钻石吧。”
“法国人从不为一个漂亮女人的首饰操心的,”迈克尔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他们真的检查牙膏,糖缸和这类地方吗?”塔里娜问道。
“你似乎有点担心,”迈克尔说,“我相信你一定偷运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里有点严肃的味道。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我……我不担心﹒”塔里娜说,挂念着架子上的粉红色海绵袋子。
她想假若那不是给吉蒂的礼物,而是纽百里先生从一个国家私运到另一个国家去的钻石呢?假若,这些被查获了,他否认他知道这件事的话,谁会相信她呢?他们会送她去坐牢吗?她猜度着。
她突然意识到迈克尔正在注视着她。正在那时,伊琳也走上了甲板。她穿着一件白色紧身上衣,带着沉重的结实的金首饰,一走动便闪闪放光,发出了响声。她看起来比平时更为雍容华贵。
“我不得不起床,”她烦恼地说,“我的舱房挤满了人,在床底下和橱柜里到处窥探。我想不出他们在找什么。”
“过来坐下吧,”迈克尔安慰她说。
他赶紧站起来,拿来一把带有脚垫的舒适的靠椅。伊琳坐下以后,他在她背后放好一块椅垫。他似乎很热心,有骑士风度,在塔里娜眼里,他对她的照料几乎是阿谀奉承。
“她为他付钱,当然她有权享受,”塔里娜想,马上她就很起自己来了,因为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对人怀有恶意和不够厚道。以前吉蒂也对她说起过这类事,她总是表示不信。
“我们都在奇怪发生了什么大事,”迈克尔说。“我刚才打过赌说,这全部要怪塔里娜偷带了几块金条。”
“我们只好解释说,她是把它们当作镇纸用的,”伊琳被自己的笑话说得笑起来了。“这些无谓的折腾真是可笑。”
“说起这类事,只有像我们这种人才有条件进行大规模的偷运,”吉蒂说。“普通人渡过海峡作一天的旅行不可能偷运多少东西,他们能吗?再说他们也没有钱经常旅行。显然我们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嗯,对我来讲,我才不会费神搞偷运,”伊琳说。“这太麻烦了。无论什么时候,我要在巴黎买什么,我总是给柯利亚先生开个条,他申报海关,包括所有的东西——每一滴香水,以及所有的东西,甚至一双新手套,瓦尔特总是坚决主张我不要弄虚作假。”
“哦,这么说,爹爹是最诚实的罗,是吗?”吉蒂说。她话里似乎是说伊琳并不诚实。
“诚实总是值得的。”纽百里先生走下舷梯大声说。“你们听说现在一切已经正常,我们随时可以上岸,一定很高兴吧。”
“现在还太早了,”伊琳使性子说,“你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安排好,让他们在中午来折腾一通?”
“我们最好别跟他们争吵,”纽百里先生用十分快乐的声音说。“这些海军长官们正在高兴地喝酒,我提议我们也来点酒。我已经告诉了侍者拿一瓶香槟酒上来。”
“香槟酒!”吉蒂叫道。“我们在庆贺什么吗?”
“只是庆祝我们到达法国,亲爱的,”纽百里先生答道。
“一个挺不错的借口,”迈克尔说。他看了一眼还没有坐下的纽百里先生又问:“他们没有找到什么吗?”
纽百里先生摇摇头。
“没有,”他回答说。“我自己也给弄胡涂了,不知他们要找什么。”
“他们没有告诉你吗?”迈克尔问道。
“一个字也没讲,”纽百里先生说。“他们当然用的是例行检查这个词,译成法文可难听了。可是我又不是个傻瓜!”
“你不是个傻瓜,这是什么意思?”伊琳问道。“难道你是说在今天早晨这场折腾背后还有文章吗?”
“不,不,亲爱的,就当地官员而言,这不过是一次过份积极的搜查,我觉得遗憾的只是在某些地方使你感到不方便。”
侍者送来了香槟酒,小心地把它打开了,然后递给每人一浅杯金色的酒。纽百里先生举起了他的杯子。
“为苍鹰号上三位美丽的女士干杯!”他说。
“我不能想象为什么我们要喝莫埃特牌的酒?你知道我从来不爱这种牌子的酒。”伊琳皱皱鼻子抱怨说。
“我有个不同的建议,”迈克尔说,他举起杯子,阳光洒满杯里,似乎他举着一杯流动的黄金。“为英国之光干杯——为钓爱情之光干杯。”
塔里娜觉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她避开了他的眼睛。但是伊琳好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没听过这样的祝酒辞。”
“英国之光正如爱情之光一样,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含义,”迈克尔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对我来说,它们意味着梦里所求的一定会实现。它们指的是每个人所追求的一切,在他心里有个坚定的信念,总有一天它会实现的。”
“听起来很动人的,”吉蒂说。“我要为英国之光和爱情之光干杯,愿我们在法国两样都能找到。”
她举杯一饮而尽。她的父亲以难以理解的眼光看着她,但一声不响。过了一会,吉蒂站起来了。
“来吧,塔里娜,我们上岸去。”
“我们要在诺曼底酒家的花园里进午餐,”伊琳说,“你们最好在一点半钟左右到那里找我们。”
“好,”吉蒂回答说。
她走下了甲板,塔里娜跟着她。当她走上刚刚搭在码头上的跳板时,她忍不回头看看迈克尔是不是跟着来了。她一回头,心里便冷了半截。迈克尔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而他坐在伊琳跟前,正在一心一意地跟她谈话。
不知怎么日光仿佛在白天消失了。但是吉蒂没有看出塔里娜这时多么无精打来。当她们乘车从特鲁维尔港口到距离只有一哩的杜维尔去时,一路上吉蒂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个小小的城市。
这里有豪华的别墅,宏伟的旅馆,一个小得象一块冰糕般的赌场,还有狭窄的街道,挤满了引人入胜的华丽的商店,排列得整整齐齐,吸引着有钱的游客。
“我们到酒吧间去喝杯咖啡吧,”吉蒂说,她敲了敲出租汽车的窗子,告诉司机停下来。
她付了车费,然后她们坐到人行道旁的一张小红桌子旁,头顶上撑了一把彩条的太阳伞。
“请来两杯黑咖啡,”吉蒂用法语对待者说,接着她两只胳膊放在桌上,双手支住面颊,望着塔里娜笑起来。
“真好玩,”她说。“假若你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感到寂寞难受的。现在我要带你看看杜维尔的风光。”
她们喝完了咖啡,塔里娜的眼里慢慢露出了高兴的样子。她极力不去想迈克尔,也不去回忆他紧靠着伊琳的脸。他们曾为英国之光和爱情之光而举杯祝酒,她非常清楚这个信息只是给她一个人的,可也不知怎么地她不能信任他。
“你对迈克尔怎么看法?”她们走在通向海边的两边排满商店的街道上,她问吉蒂。
“我比以前要喜欢他些,”吉蒂答道。“当然,我恨伊琳身边所有的那些听话的猫,但我应该说直到现在他是这伙人里最好的一个。”
“你真的以为他只是那样的角色吗?”塔里娜低声问道。
“还能是别的吗?”吉蒂答。“问问他的打算是什么。问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工作干。我可以跟你打赌,他会象所有那些人一样避而不答。”
塔里娜默默不语。一剎那间,鲜明的蓝色的海仿佛变成了灰色的。这时她强迫自己集中思想去看那沿着沙滩延伸下去栽满树木的海滨,看那鲜明的红红绿绿的帐篷,看那一排排游泳者的更衣室,吉蒂解释说它们是按星期或按月出租的。
她们看着欢快的室外鸡尾酒吧间,那里有许多女人穿着精心裁制的华丽游泳衣,可是她们从没有下过海,只是在晒黑了的年轻男人旁边啜饮开胃酒,看来这些年轻人除了躺在太阳下面外,这辈子没有于过别的事。
一切都这么令人兴奋和富于异国情调。阳光照在大地上,她们沿着海滨走着,有些人坐在道旁的躺椅上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塔里娜能听见他们用法语对她两人发出赞美之词。
“多么漂亮的英国女人呀!”
能引得许多法国人转身来看她们,并且发现她不再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而是人们颇感兴趣的对象,是个引起别人好奇心的对象,这使她颇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