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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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千年岁月,期间屡有变故,对行宫的残破,李攸并未深思。如今看来,非但五国各怀算计,国主和臣属也不是一条心。
不然的话,人皇宫基石不会藏在一名使者手中,更不会被炼成法器。以五国皇室传承,必会被雕凿成印玺,镇守宫室,助后代承续皇……统。
李攸知晓石斧来历,荀山主亦有几分猜测,他人不曾见过人皇宫,自不晓得黑石不凡,只以为是修士炼化温养之故。不由开始揣测,究竟是哪位大匠,祭炼出这件法器。
“景元,你若收回前言,与我道歉,且交出本命法器,我便饶你一命!”齐国使者冷笑道,“如若不然,在白云山我杀不得你,出了白云山,凌霄观也保不住你!”
“好大的口气。”景元尊者收起笑容,长剑斜指,双目忽然凝入煞气,竟似剑光一般,变作青色,“小儿,在老夫面前猖狂,你还不够资格!”
声音沙哑,与先时完全不同。
齐国使者霎时一愣,看向景元尊者,总觉得哪里不对。
未及想明,景元尊者眼中青光更盛,长剑忽然变作一道流光,光中现出凶兽虚影,正张开巨口,纵身飞扑!
“啊!”
齐国使者大骇,忙祭出石斧。
灵气遇到剑光,发出雷鸣之声。
凶兽愈发强悍,挥舞四爪,牢牢困住石斧。景元尊者御风而起,以身入剑,青光瞬时大盛,演武场俱为剑锋笼罩。
“去!”
炸…裂…声起,石斧挣脱凶兽束缚,直将其劈成两半。
剑锋擦过齐国使者的喉咙,鲜血飞溅。
“咳……你……”
齐国使者捂住喉咙,倒退数步,跪在了地上。
纵是修道之人,结成元婴,受到这般重创,也难保住性命。不想就此陨落,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弃…肉…身,只保存元婴,寄希望于日后夺舍。
“还想跑?”
景元尊者大笑数声,剑光如虹,在元婴飞出之前,一剑…穿…胸。
“啊!”
齐国使者发出惨叫,胸口如被巨锤砸中,骨骼碎裂之声清晰可闻。
演武场法阵亮起,升起三道光柱,将齐国使者包围其中。
长剑停在半空,没有再发动攻击。
知晓在白云山比斗的规矩,景元尊者无意以身试法,飞出长剑,眼中青光已散。
看着光中的齐国使者,景元尊者微微摇头,笑容中不见半点嘲讽,却比出言相讥更让人难受。
冷言讥嘲,至少还视其为对手。如今这般,落在他人眼中,当与蝼蚁无异。
两合不敌,肉…身…破灭,得法阵相护才保住元婴。于败者而言,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难堪。
元婴盘膝坐在光中,欲收回石斧,却未能如意。
景元尊者收起长剑,长袖一挥,便将石斧卷到手中。
“你?!”
“此物可是尊驾本命法宝?”景元尊者浅笑,“比斗前曾有言,此为胜者可得,尊驾要反悔?”
当着一山一观五国十八宗,食言而肥?
齐国使者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看着本命法宝落入他人之手。
技不如人,能保住元婴已是天大福分。
要回法器?实是痴人说梦。
第一场斗法结束得很快,几乎眨眼时间,便已分出胜负。
法阵撤去,白云弟子飞入演武场,抬出齐国使者,送回原位。
“伤药在此,另有一枚补灵丹,诸位可自便。”
是走是留,是忍气吞声还是立马报仇,都随你意。只不过,在白云山内不能杀人,这是规矩。
齐国人自不可能马上报仇,也不会立即就走,只能咽下这口郁气,日后再算。
景元尊者胜过一场,无心再战,正打算归席,忽听高台之上传来声音:“道友且慢。”
“恩?”
转过身,发现是李攸,景元尊者立定,神情变得严肃,“道友何事?”
“道友莫要误会。”李攸起身,扬声道,“我无意同道友斗法,只对道友手中石斧很感兴趣。若道友愿意…割…爱,我愿以法器灵植交换,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
景元尊者举起石斧,李攸点头,当即取出一件金制香炉,一株完整的灵草。两物虽不出奇,于世人眼中,已远超石斧价值。
“我不缺法器,灵草也于我无用。”
听闻此言,以为对方要拒绝,李攸不禁皱眉。认真思考,是否该下场同他斗法。
“这把斧头也是一样。留在我手,同无大用。”话锋一转,景元尊者手捏法诀,将石斧送上高台,“道友既然喜欢,便送给道友。”
恣意洒脱,笑容爽朗,不带半分算计。
哑然片刻,李攸以灵力卷起石斧。入手之际,便知器灵和玄龟所言不差,此物确出自人皇宫。
“道友好意,李某谢过。”说着,以灵力传音绿松,从藏宝阁取出一柄短刃,“此为千山刃,乃我亲手炼化,还请道友收下。”
顾名思义,这柄短刃出自千刃山,为李攸昔日练手之物。虽不是灵宝,材料也很一般,蕴含灵气却非比寻常。在藏宝阁中温养过后,堪比百年灵石。
不能用来杀人,用来补血也是相当不错。
比起香炉灵草,此物倒更加合意。
景元尊者未再推辞,拱手笑道:“谢道友美意!”
李攸还礼,送出短刃,没有回到座位,而是飞落演武场。
燕郅亦随之立起,飞身而至。
场中气氛再次陷入紧张。
景元尊者回到席中,看向身侧的开阳真人,笑道:“你口中的‘李道友’确是不凡。”
开阳真人苦笑,“尊……长老,您何必亲自动手?弟子代劳不是更好?”
“百年没出山门,一身老骨头总要松快松快。”
景元尊者笑道,眼中又现出青光。
开阳真人无奈,默默转头,将目光投向演武场。
世人皆知白云山山主是分神后期,若修成元神,极可能成为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人界修士。
凌霄观内门弟子,尤其到开阳这个辈分,却知晓另一个秘密。自家这位“景元尊者”,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论资排辈,连观主都要退后一射之地。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何时成为观中长老,均无人晓得。为何百年不出静室,却突然兴致勃勃,要来白云山大典,更是个谜。
动身前,开阳真人曾请示观主,在外当如何行事。怎知只得了一句话:无论景元长老要做什么,都不得阻拦。
做什么都不得阻拦?
也就是说,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杀…人…放…火,都随他去。
开阳真人无语,也只能无语。
幸亏有李道友分去大部分注意力,否则,景元长老出山,凌霄观必要“大出风头”。
这厢,开阳真人抹掉冷汗,给李攸大发好人卡。
那厢,李尊者正准备动手,突然被麒麟火凤联手拦在身后。
“做什么?”
李攸挑眉,很是不解。
麒麟回头,笑得谄媚。
火凤展翅,舞得妖娆。
“这种不入流之辈,何需尊者动手,我等自可代劳。”
“……”李攸叹气,他早该知道。
“尊者且看着。”
麒麟依旧是山鹿大小,青色鳞片瞬息燃起火光。
火凤不甘示弱,飞到麒麟头顶,展开双翼,恰如铺开两面火墙。
人言龙凤呈祥,眼前的情况该如何解释?
凤凰麒麟联手,火烧白云山?
热…浪…滚…滚,空气似被蒸发。
温度不断升高,眼中景物开始扭曲。
燕郅忙祭出保命符篆,意图向李攸说明本意。不想,这个举动被麒麟火凤误会,认定其要发动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
麒麟狂吼,火凤振翅。
刹那间,火光冲天,演武场顿成一片火海。
罡风席卷,法阵发动,光柱升到半截,即被火光笼罩,消融散去。
“不好!”
燕人惊骇立起,想要救人,却迈不动脚步。
多数修士心神剧颤,筑基之下,已忍不住浑身僵硬,汗湿长袍。
观者尚且如此,身处火海之内,燕郅的状况更不用提。
祭出符篆,被麒麟烧没。
使出法宝,被凤火融化。
张口欲言,直接被一翅膀扇飞,中途更要挨一爪子。
法阵被麒麟火凤压制,发挥不出丁点威力。燕郅只能拼命催动法力,勉强保住气海。
如果天道能再给燕郅一个机会,他必会对抱臂旁观的李尊者敬而远之,打死不敢靠近半步,更不敢算计一分!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燕郅趴在地上,须发都染上火星,狼狈不堪。
李攸终于出声:“行了,别闹出人命。”
声音穿过火光,听在耳中,多少有些模糊。燕郅却是如闻天籁,精神为止一震。
命能保住了?
“尊者,这小子不安好心,不如……”
“我受邀观礼,总不能坏了白云山的规矩。”
麒麟火凤停顿两秒,终没违背李攸的意思。
燕郅捡回一条命,被白云山弟子抬下场时,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在漆黑的脸上留下鲜明痕迹。
鬼门关前走一遭,他已大彻大悟。
大位算什么?
命才最重要!
回国之后,立即交出皇子印,关闭府门,静心苦修。
争…权…夺…利?
打死他也不干了!
火光散去,没等众修士松口气,演武场中陡然传出声音:“李某不才,闻听五国多有高才,有意切磋一下,还请赏脸。”
宗门修士:“……”
这是没打过瘾,还要继续?
五国使者:“……”
不提惹事的燕人,憋闷的齐人,余下三国使者皆是愁眉不展。他们只想安静的来,安静的走,安静的做个美男子,需要这样吗?
巫界
光幕前,巫帝眸凝寒光,看着光辉中景象,尤其是景元尊者手中那柄短剑,神情很是不善。
☆、第一百章
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宿世仇敌,明知道实力悬殊,不是对手,还要上前找死?
这不是英雄,也不是大义,是蠢,蠢到家了。
想到事情的“起因”,五国使者齐齐看向燕郅,眼光如刀,刀刀入…肉,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扎成筛子,戳成门帘。
如果不是这位燕国六皇子自作聪明,鲁莽行事,出言挑战,引出李攸,他们何须担忧,又怎会落入困局,进退不得,生死难料。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慨然应战?
洞天福地之主,岂是好对付?十成十会输得相当难看。即便比燕郅好些,也照样难看。严重点,连命都会丢掉。
不应战?
借口哪里找?五国的国威往哪里摆?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能保得性命,回国之后,也必没好下场。
堂堂五国使者,皇室供奉,元婴修为,竟被一个散修吓破胆子,成了…缩…头…乌…龟。传出去,莫说各宗门修士,连凡俗都会看笑话。
“瞧见没有?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保性命,也不过如此。”
国…君…不会在意李攸修为多高,手中握有多少法宝,是否有瑞兽相伴,和白云山山主是何交情,只会认为他们没用,是一群废物。
除了下狱,只能下狱。
区别只在哪座牢房。
惜命避战,保存己身,还是拼得重伤,下场被殴,留下几许颜面?
五国使者拿不定主意,气闷不得…发…泄,燕郅再遭眼刀洗礼,歘歘歘,浑身冒血。
无奈之下,只能眼睛一闭,脑袋一歪,昏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