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潭清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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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大业不利,小清河变故,王崇阳的病死使战伐中年已七旬的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心神恍惚,痛心不已,忽然栽于兽下,从此大病一场,迫使西征的计划落空,玄心正宗大军撤回黄河流域屯兵数月,无奈锡维病情加重,命在旦夕,情急之下,玄永旭含泪死谏,请求他罢兵回山东养息,玄锡维也失了主张,只病卧于龙辇之内,傻傻看着王崇阳(字文柘,号音德)尸体,在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的护送下,放弃了西征的念头,班师回朝。
夜深了,玄锡维来到清水洞前,踉踉跄跄进了去,倚在门槛上坐下了,冰床上,金近(字浩淇)、炎衍(字雪琪)躺的安详,锡维过来坐下了,只抚着金近额头的碎发,轻轻叹道:“浩淇啊,朕,回来了,崇阳,朕的崇阳,没了!”于是笑了笑,坐到炎衍身边,抚摸着炎衍的额头又叹道:“雪琪应该记得吧?当初还是你给他取的名字呢,你?忘了吗?那年你下东海,帮十四郎去东海龙宫借兵,平定东瀛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呢!可是他出生后你就睡下了,如今他去了,你却醒不了了吗?”于是他揽起炎衍和金近来,拭了把泪,微微笑了。时有歌中唱道:“一个是云缘如梦,一个是静水寒冰,虽都是玉阙仙子,却又把情仇当。天涯相逢不相识,命里注定了缘中缘,心去也,心来也,几日梦里畅谈,相见难!”直到深夜。
轻舟慢进,清风徐来,沿河而上是片云烟缭绕的大罗仙境,金光巍巍,紫霞隐隐,两岸上麒麟追逐,翼马腾云,朝阳金乌着底飞,参圣玉兔坛边过,抬头时,三檐四簇,垂花大门上龙凤翱翔,匾上是大罗界三个镏金大字,锡维一人站在船头,一只白鹤飞来,落到床头化成白鹤童子拜道:“师兄,二老爷在紫云殿召见!”锡维点头一笑,忙随他到了殿前,锡维进来了,元始天尊正在殿上高坐,四下众神灵皆在,锡维忙跪拜道:“请太上无极混元教主玄都二老爷玉清浮黎元始天尊圣安,祝老爷圣寿无疆!”元始天尊只微微一笑,忙点头道:“尔,可是为那两个娃娃而来?”锡维一惊,忙点头道:“启老爷,正为炎、近二人而来!烦请老爷开恩,脱众生于苦海,弟子,也好了了这段心事!”元始天尊摇头笑道:“无须也!这二人与天地同生,学群艺于四方,笔墨音律精通,博学多才,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十八万四千八百年修成人形,手中是麒麟之仁德,脚下是白虎之忠义,掌心转阴阳,足心踏七星,上至一万五千四百年,下至一万五千四百年,一元十二会十八万四千八百年长生不老,日化青龙,夜化白虎,确是有缘之人,此缘因你而起,必然有你去定!”锡维闻言一惊,方闻元始天尊笑道:“明日你在赢汶河畔开坛祭西风招魂,如成,乃一段千古佳话,如不成,必然是缘分还长了,且不可妄杀无辜!”锡维听的一阵昏晕,却无奈的点了点头。
次日正午,玄锡维果然在赢汶河畔大设道场,开坛祭风,令画院画出金近、炎衍的相貌,另取二人手脚上各一滴血点在酒中,设于案上,左右列九十九人守坛,坛下列九百九十九人护法,法外列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念《太上感应篇》,自己坐在坛上,挥剑遥望西方,含泪锁眉,只低声叹道:“回来吧!”便又高声呼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身不变,元神还壳!”此意欲将金近和炎衍的灵魂招回来,好了了这段缘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香帽方落了两成,西风忽起,东北角折断了一只龙旗,金近和炎衍的画像忽然起火,瞬间化成了灰烬,锡维一惊,手中的宝剑跌落在了地上,只含泪叹道:“我的儿,若真是你我缘浅份薄乎?”便当场昏死过去了,事后,玄锡维将招魂失败之事归怨于守旗将士,将部下守旗将士与众护法弟子计一万零九十七人全部斩首祭旗,造成了玄心正宗历史上的又一次血筑成的惨无人道的大冤案,这也预示着玄心正宗的霸业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他独揽大权的末路皇朝了。
不几日后,龙阳城一片张灯结彩,玄永昶和张建宁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玄天一(字如清),玄锡维来到康鹏园,怀抱自己的孙子,一时微微笑了笑,却落下泪来,到了这时候,也许锡维因下的众人眼里高高在上的炎衍和金近才该暂时放下了,而正当这个喜庆的时候,忽有仙童来报,有神州四大泰斗之称的‘南张北齐西白东蓬莱’中的南张张志刚病故,刚刚生下天一的张建宁闻父亲病故,也因此抑郁而病重,不日身亡。
清水洞中,冰床上炎衍的脚心上忽然七星闪烁,咳嗽了几声,竟然醒来了,就像是真的从梦中醒来一样,揉了揉懵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坐起来了,只看了看身旁的金近,微微笑道:“浩淇?”于是下了床来,又揉了揉睡眼,坐在了床头,抚着金近的额头,轻轻笑道:“浩淇,我就知道是玉龙把你藏起来了。”于是笑了笑,看了看一旁不远处的解林凤(字玉风,号秀龙),忙锁起了眉头。只感觉到一阵头痛,便又倒在了金近身上。
醒来时,炎衍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康鹏园的厢房里,玄锡维守在床前,见炎衍睁开了双眼,咳嗽了几声,锡维一惊,忙上来笑道:“雪琪?”炎衍见了锡维,微微笑了笑,只轻轻笑道:“玉龙?”锡维点了点头,含泪笑了,炎衍起了身来,伸手拭去了锡维眼角的眼泪,微微笑道:“怎么又哭了?”于是叹道:“你还是老样子,整天这么多愁善感的装着满满的心事儿!烦你这个样子!”锡维点头擦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能让炎衍知道,他被关在冰窟里过,不能让他知道他失忆的时候在解崇文那里生活了十七年,不能让他知道金近现在就在自己的书房里睡着,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半日方道:“朕,怕失去你们而已!”炎衍半解的笑了笑,傻傻的笑道:“别说傻话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一顿,方才低下头叹道:“只是……,现在还没有浩淇的消息!”锡维锁着眉头,炎衍忙笑道:“哦,对了,刚才我梦到浩淇了,他好像在睡觉,那个小鬼!”于是笑着摇头道:“还是那么个小懒虫!”便傻傻笑了,锡维却闭上了眼睛。
后花园里,看着在花丛里舞剑的炎衍,锡维不禁舒了口气,只喃喃道:“雪琪,是你,你终于回来了!”转身欲走时,忽然锁起了眉头,一口鲜血吐在了手心里,玄永旭正好进来了,忙扶住了他,趁炎衍没看见,扶他进厢房去了,只含泪道:“父皇?”锡维喘不过气来,只摆着手,永旭却扑通跪下了,只泣道:“父皇!您这样,儿子心疼啊!儿子,心疼啊!”锡维忙锁眉惊道:“旭儿?”于是拭了把泪叹道:“我的儿,苦了你们了!”边把他拉了起来,父子两人一把抱在了一起,好久好久。其实这一切,远处的炎衍看的一清二楚,只也是擦了把泪,微微笑了,只喃喃道:“玉龙,我们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夜深了,炎衍心神恍惚,真就是变了个人一样,只坐在房檐上低声叹道:“浩琪,你在哪儿?你能听见哥在呼唤你吗?你是不想回天庭了吗?你不想圣尊吗?不想老祖宗吗?浩琪,你听到了吗?”于是低头落下泪来,清水洞中,冰床上的金近虽然不能动,可是他心里也在拼命的呼喊着什么,他动不了,他已经死了,只是他的灵魂不会离开他的身体而已,他是天使,是天的儿子,是白虎幻化成的那个能展开雪白的羽翼在天空任意翱翔的天使,可是现在,他根本动不了。房檐上的炎衍呢,这时候真的忽然展开了雪白的翅膀,身体周围发着淡淡的白光,赤裸裸的身体上缠绕着一段白色的羽毛状的丝巾,额头上碎发下扣着个银白色的发着光的银环,中心闪烁着一颗金星,玄永旭正好从花园走过,看见了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冷战一惊,只喃喃道:“他,真的是天使?”于是退了回去。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六回玄锡维拭泪斩仙官炎雪琪伐桃降四鬼
第二十六回
玄锡维拭泪斩仙官
炎雪琪伐桃降四鬼
词曰:
孤崖思良问秋风,望眼欲穿天湖平。
贫到躬耕强立志,虎狼穴中苟偷生。
昏天暗地旧时月,知己相伴妒孤零。
昨日相顾还笑颜,今时泪里狂傲行。
一日知己也兄弟,轻生为义天地惊!
传奇至此情仇断,人间几度有此情?
——《人间几度》
一声鸡鸣,旭日的曙光冲破了黎明的晨雾,天方才亮,炎衍(字雪琪)已经出了宫来,走出宫门时才喃喃叹道:“玉龙,对不起!我不能去和你告别!”一顿方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要是和你告别,你肯定又是给我个多愁善感的脸色,与其闹的都不痛快,还不如我自己先斩后揍呢,呵呵,我去找浩淇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找到他,我们马上得回天了!再见,玉龙,永远的朋友!”于是腾空驾云而去。
看时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是刚刚醒了酒,只从帐中出来下了龙榻时,方醉意朦胧的摇了摇头喃喃叹道:“朕,睡了多久了?雪琪呢?”左右忙拜道:“启陛下,炎少侠今儿一早就离开园子出宫去了,他只说脚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请陛下放心,勿再挂怀!”锡维一惊,只忙道:“走了?他走了?”于是舒了口气,含泪一锁眉头,猛地转身打了那仙官一个耳光怒道:“混帐东西,这么大事怎么不来报朕?来呀!拖出去,砍了!”门外力士进来把那仙官拉出去了,众人忙跪了下去,只忙央求道:“陛下息怒,奴才该死!请陛下降罪!”锡维舒了口气叹道:“勿再挂怀!他不回来了不是?”于是苦苦笑了笑,咬着牙关低声叹道:“马上派人去找!”众人方才散去了。
夜深了,年过七旬的玄锡维又遇到了一个彻夜难眠的漫漫长夜,他轻轻的缕了缕那花白的长须,锁起了眉头,只暗叹道:“雪琪,你在哪儿?浩琪一直在朕这儿啊,朕,不想让你见他,他累了,睡了,这一睡就是四十七年啊,朕,寂寞啊!”于是舒了口气,拭了把泪去,方才叹道:“雪琪啊,朕,老了,朕也累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朕,不能陪你十八万四千八百年了,朕归天的那天,浩琪,会复活过来,朕给天一留了遗诏,朕死之后,叫他无论如何去泰虚请旨,将浩琪复活,到时候昶儿他们会送你们回泰虚去,十八万四千八百年了,你们孤独的,太久了,以后的十八万四千八百年,你们要,保重啊!”于是拿起案上的茶杯来饮了口,舒了口气,猛地摔碎在了地上,咬紧了牙关。
次日一早,锡维正在花园散步,忽然有仙官进来报道:“陛下,启陛下,东安凌霄园大真人遣人来报丧,说是贵妃娘娘刘夫人,薨了!”锡维一惊,忙颤道:“什么?”只紧紧锁着眉头,倒吸了口气,半日方道:“哦,传太子到怡梦轩见驾,朕,有话说!”那仙官领旨去了,锡维方拭了把泪去,又拾掇他的花去了,好一会儿方对左右低声叹道:“叫龙阳王即刻启程去泰山拜表!朕,明儿子时,悄悄出宫去泰阳拜法,还有,刘贵妃的事,不要告诉崇阳!”话完大步走了,忽又回头问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