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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冥君的坎坷情生-第18章

小说: 冥君的坎坷情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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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流水抱着酒,并不拆封,笑着道:“我等他一起。”
  他此刻再见师父,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那时还对冥君寒墨避之不及,不过数月,心里便被他挖了个洞,挖洞的人将自己埋了进去,那人若是不在了,心岂非要空出一块?
  

  ☆、第四十二章  佛塔

  南阎渡莲跟着金乌的光芒走了一段距离,煞气将她刮得几欲不支,她听从寒墨的话,很努力地看清了那个“地藏王菩萨”,却被他眼里的红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但她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同她能听见的地藏王菩萨的声音毫无二致。
  那他究竟是不是地藏王菩萨?她竟怎么也看不明白。
  北边突然白光闪耀,天空变成了粉红的颜色,那是佛光。
  南阎渡莲清醒过来,茫然地看过去。
  十八狱,佛光……佛塔!她竟不知道要不要叫“地藏王菩萨”快逃。
  井旁那棵枯树连根拔起,终于显现出本来形态,一座百丈来高的白塔,几乎是转瞬之间,井底沸腾起来,红光涌动,寒墨按着井口,将煞印施了一层又层。
  白塔在高空中震动,然后骤然如流星一般向鬼市坠去。那煞物忙着和暮清周旋,不得分神,注意到时为时已晚。
  那煞物堕入百丈佛塔之中,白塔顿时变成红色,一道锁链如长蛇般自暮清袖中蜿蜒而出,将佛塔团团捆住,红色渐退,眼见大势已定,众神齐齐松下一口气。
  这是鲁班所制、佛祖加印的九巧连环锁,料他也逃脱不得。
  南阎渡莲知道,那煞物还在佛塔中挣扎,心里仍然不断地叫着:楚歌、楚歌、楚歌……
  南阎渡莲将手靠上佛塔,告诉他:“楚歌已经走了,去轮回了。”想借此平息他的执念。
  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一定不是那个菩萨。菩萨的执念是拯救苍生,绝不可能只是一个人。
  佛塔中的煞物安静下来,半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白塔一边缩小,一边飞出冥界,到了月树古佛手中。
  南阎渡莲笑了一声。
  这笑太诡异,总感觉会有变数,暮清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南阎渡莲道:“他毕竟继承了地藏王菩萨的血脉。”
  暮清追问:“那又如何?”
  南阎渡莲看向轮回路的方向,目光专注地看着那里零星的火光,:“我会消失,我看到了。”
  “你们若不赶快杀了我一定会后悔。”那煞物似乎在好心提醒。
  苍启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手拿利器的毛头小子,朕怕你不成?”
  “你确实该怕的。”追着白塔过来的暮清道,“轮回门被毁了。”
  地藏王菩萨建下的轮回道,渡鬼魂往生。
  “若是没了会如何?”苍启看向月树古佛。
  “阿弥陀佛。”月树古佛念了声佛号。
  玄光镜里天崩地裂,重重怨气如同岩浆从地底爆发出来,黄泉土几乎被割裂成碎片,仿佛受不住这股压力似的,玄光镜也砰然消失。
  连流水脸色惨白,劲间红绳断开,那根黑发消失不见,不及思考,连流水便握着那白螺跳下云端。
  月老反应不及,没抓住。
  几乎是怨气破土而出的那一瞬间,寒墨吐出一口血,血花在空中绽放。
  再阻止十八狱的怨气已经是枉然,他站在那里,也许只是看着一片虚空,也许是在看着整个冥界。
  悲喜亦枉然。
  黑色的煞气仿佛被开闸的洪水,从他周身涌动开来,也化作一丝一缕向着那些怨气缠绕而去,被抓住的怨气伴随着煞气一齐锁入地底,有一片土地被缝合起来。
  寒墨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慢慢模糊,一片模糊中,他仿佛看见了连流水,浑身是血的连流水,比自己还凄惨似的。
  不管是真是假,他走了过去,为他镇住那一方土地,抹掉连流水眼角的血,脸上荡开一抹极轻的笑:“不是说好在外面等吗?”
  连流水声音在颤抖,一字一顿道:“你骗我。”
  他一路过来,危险无数,若非手里的白螺护着怕是早死得干干净净。他只是摔了几次,越摔越明白,寒墨谈笑间送他的白螺竟是护命的宝物。连流水恨不得揍他几拳解恨。
  寒墨突然晃了一下,连流水早忘了什么解恨,头脑空白地搂住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第四十三章 重振夫纲

  “累了。”果然是疲惫已极的模样。
  连流水坐下,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寒墨将身子靠过去,闭上眼,道:“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声音有些轻倦,仿佛每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气力。
  此种境地,连流水实在想不到也不想听什么好笑的事,但他只能听。
  寒墨道:“这里,其实是我出世的地方,三里以内,寸草不生,看,我没骗你。”
  连流水诚恳道:“不好笑。”
  “没讲完。”寒墨不满地戳了下他的腰,很认真地继续回忆,“我就坐在这棵树下面,树上开了很多白花,一朵一朵掉下来,井里正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慈悲无欲的地藏王对生食他的怨灵生出了杀意。那件事情结束以后,花全部掉光了,诸方神佛来了。”
  “那个时候,很热闹。”那曾经是他最喜欢的时刻,寒墨看了一眼连流水,见他也望着自己,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接着道,“他们告诉我,我是地藏王的善念化身。”
  寒墨笑了笑,道:“其实,我记得自己的来历,一清二楚。”他的手贴住黄泉土,道:“我从这里面生出来,煞气制怨气,我便是这黄泉之煞主。”
  连流水想起梦中那片土地,曾让他感同身受的那种感觉,原来是太过寂寞了。
  却幸好生逢其时。
  寒墨闭着眼睛道:“他们竟然说我是菩萨,你说好不好笑”
  连流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探究什么似的直直地盯着他。
  寒墨没有睁开眼睛,却准确地用手心盖住了他的眼睛,道:“别这样看我。”
  连流水任他捂着眼睛,真像听了个笑话似的,勾唇讥嘲:“这就是你非死不可的理由”
  寒墨不再捂住他的眼睛转而拉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握住了:“要将它们全部抓回地底,只有我来封。”
  他身上仍然不断有煞气溢出,向着那些逃蹿的怨气而去。
  “很多人会死”
  “嗯,三界众生。”
  连流水看他,半真半假道:“那如果我死了呢?”
  “不许!”寒墨猛地握紧那只手,像是唯有如此才能让连流水记住,看着他重复一遍,“我不许。”
  手被捏得生疼,连流水闷哼一声,严肃地评价道:“你管得太宽了。你都要回老家了,我怎么着还关你什么事”
  寒墨第一次见到连流水这样的神情,什么也不怕了,不管不顾的神情,他分明记得他很怕死。寒墨哑着嗓子道:“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改了命,你居然不活了。”竟有些委屈。
  连流水道:“嗯,你说的很对。我也觉着不值,那我还是活着吧,先给你建个墓,等等,是不是魂飞魄散连身体都保不住来着?那只能立个衣冠冢了,嗯,然后我去给自己牵个红线,娶妻生子。我又不是天煞孤星,找十个八个有缘人应该不是问题。”
  寒墨的脸越来越黑。
  连流水用手指碰碰他的脸颊,安慰道:“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一定带着娘子和子子孙孙给你上香。”
  寒墨盯着他发愣,脱力般地躺回去,半晌才道:“上香还是不用了,若是我真的在黄泉土下有知,一定会给气死。”
  连流水的脸立刻绷不住了,突然站起来指着连流水骂道:“人家霸占了你的地盘,不赶人便罢了,你还费心费力地去照顾他们。”
  “我……”
  “以前你要他们陪着你,现在有了我,还要他们做什么?”连流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气一变,“莫非冥君打算三宫六院,妻妾成群”
  寒墨:“……”
  “看来我要重振夫纲。”连流水朝寒墨伸出手,道,“来,刚刚送走那么多贵客,现在该我们出门做客了。”
  动作和语气分明都十分生硬。
  寒墨忍住没笑,想了想:“我不走呢?”
  

  ☆、第四十四章 一笔大债

  连流水一顿,看着他的眼睛,道:“若你我易地而处,可能我也不会走。”
  寒墨慢慢露出一个笑。
  “但是,如果你叫我走,我一定跟你走。”
  笑容僵住,寒墨的表情十分可笑,他没动:“冥界怎么办”
  连流水托着下巴道:“这倒是个问题。”
  寒墨看着他,眼底幽深。
  连流水思考半晌,突然哼出一声,轻快道:“谁丢的垃圾谁扫。在我们家他们还可以不管,飞出去了他们还能不管么?”
  连流水被寒墨看得不自在,不避反上,挑眉看他:“走不走”眼睛里分明是不安,动作却十分固执。
  “我……”
  连流水气势汹汹地打断:“你要是敢说不,我就打晕了你!”顿了顿,“扛走!”
  四处奔走的煞气突然间全停下了。
  寒墨的脑袋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冻僵了,又瞬间春风送暖,冰雪融化,他眉梢上扬,慢慢勾起唇,连流水心神一荡,咽了咽口水。
  向连流水伸出双手,寒墨道:“来,扛我。”煞气被收了回来。
  白塔中传出的诡异笑声让众神胆战心惊。
  月树古佛却波澜不惊道:“黄泉煞主坐镇,冥界必定安然无恙。”
  黄泉煞主?暮清神色复杂地看着月树古佛,他也是当年平定冥界的一员,自然记得月树古佛口口声声说的话——“此乃佛之善念也。”
  月树古佛并不否认:“我妄言了。”
  暮清望着连流水先前待的那片云:“他如今还舍得么?”
  月树古佛望着远方云深之处。
  那棵槐树已经被烧成焦炭,这片土地已经是冥界唯一完整的土地了,安安静静的,如同风暴中唯一安然的居所。
  身上显露的佛光越来越强,南阎渡莲身形巨变,变成了一朵发着光的白莲。
  那白莲飞到那棵槐树上空,绿色的莲杆同地上剩下那截焦炭汇到一处,焦炭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又成了树干,莲花终于同那棵死树完全成了一体,变成了那树的枝叶。
  轮回道,活了过来。
  黄泉土似乎安定了一些,那爬出来的怨气却愈发挣扎起来,不断向着头顶那片天空冲撞,试图摆脱无处不在的煞气纠缠。
  黄泉路口近在眼前,连流水加快步伐,一刻还待在这里,他便心不能安,总怕寒墨后悔。
  因为有了背上的人坐镇,一路倒是平平坦坦,但是……
  连流水气喘吁吁地骂道:“他妈的,居然真的要我背!”
  寒墨笑着蹭了蹭连流水的脖子,问道:“我们先去哪家做客”
  如此乖巧的寒墨让连流水满心喜悦,红着脸认真思考:“要不我们先去把皇宫那坛酒挖出来”
  寒墨道:“好。”
  最后几步距离,踏出去便是海阔天空。
  背上却陡然一轻。
  连流水慢慢低下头,寒墨的小腿如透明一般,眼前像是突然之间雾气弥漫,什么也看不清了。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你又骗我。”
  寒墨帮他将和着血的泪擦了,声音有些沙哑:“欠债总是要还的,那股怨气受了轮回道和佛塔的牵制我才得脱身出来,三万年,毕竟是一笔大债,对不对?”寒墨已经从他身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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