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镇魂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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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两对视了一眼,小心地靠近雷蒙德,解开手铐之後,两个人负责压著他的肩,两个人负责防著他的腿,如临大敌地把他带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雷蒙德似乎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顺从地跟著海军们走出底舱,走过甲板,来到了Blue Rose号上。
阿尔瓦已经在等他了,公爵换下了原本的衣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穿上了海军的军装。
深蓝色的军服笔直服帖地描绘出他的身型,如标枪般笔挺的背脊让他看起来威风凛凛,腰侧的佩剑在阳光下反射森冷的寒光,一如他此刻冰冷无情的双眸。
薄唇紧抿著,阿尔瓦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著雷蒙德被他的手下带到甲板中央,男人高大的身躯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尽管双手被反绑,却丝毫也不见被擒拿的弱势。
他们对视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觉得惊讶不已,阿尔瓦的神色间没有波澜,他只是直视著雷蒙德,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Blue Rose号缓缓前行著,侧方,被海军占领了的赤魂号紧跟著它。
阿尔瓦终於动了动,他往前迈了一步,冷冷开口:“赤之王,上次您登上这条船的时候我说过,那会成为您此生最不明智的决定。”
雷蒙德没有接话,定定地看著他。
“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被您抓走的,为了探查出赤岛的位置,继而将您和您的手下一网打尽。现在,我做到了,赤之王,从今天开始,赤之海盗团将从欧纳斯海域消失。”
阿尔瓦的声音那麽冷硬,没有起伏的音调让附近的海军们觉得心惊,罗兰诧异地看著他,似乎无法理解他想干什麽。
雷蒙德依旧没有开口,那多少有些出乎阿尔瓦的意料,他以为雷蒙德会发起恶毒的反击,他甚至已经为对方想好了台词。
高贵的公爵阁下,为了达成目的,您像个荡妇一样在我身下张开双腿,还真是辛苦了。
以雷蒙德的个性,现在就算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可是没有,那个人紧紧抿著唇,只是看著他的双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阿尔瓦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锋利森冷的剑尖,笔直地指向雷蒙德的胸口。
“赤之王,我要为七年前因你而丧生於海难中的家人报仇,现在,我允许您说出最後的遗言。”
阿尔瓦话音刚落,西蒙就浑身一震,紧张地开口:“不可以,公爵大人,迪巴将军说过,只有赤之王必须活著押回王都,您不能杀他。”
“赤之王,您有什麽遗言吗?”阿尔瓦没有朝西蒙看一眼,执著地追问著这个问题。
雷蒙德终於微微勾起了嘴角,即便面临死亡,男人依然从容不迫,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著,仿佛他即将要经历的只是一场探险。
“呵,公爵阁下,您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慵懒的口吻,伴著让人莫名其妙的话,阿尔瓦无法理解地皱了皱眉。
没有让他失望吗?如果到这种程度还没有让他失望的话,那麽他的期望到底是什麽?
“公爵!”西蒙再度大声喊了一遍,但是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阿尔瓦的眼中只有雷蒙德,他执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对视了几秒锺後,锋利的佩剑被猛地刺入了雷蒙德的胸口。
血,沿著伤口汹涌地流了下来,雷蒙德闷哼了一声,微微睁大了眼睛。
阿尔瓦用力拔出了剑,随著剑尖飞溅而起的血珠洒到了他的军服上,他面无表情地看著单膝跪倒的男人,走过去,用力拽紧了绑著他双手的绳子。
包括西蒙在内,太过突然的举动让海军们陷入震惊,根本就回不过神来。
阿尔瓦已经把雷蒙德拽到了甲板的边缘,海盗的血在甲板上蜿蜒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赤之王,鉴於对您的敬意,我给您体面的死亡,愿海神狄修斯接纳您英勇的灵魂。”
喃喃地说出这句话後,阿尔瓦用力一推,雷蒙德高大的身影立刻摔出甲板,直直坠向大海。
幽深的双眸睁大,雷蒙德震惊地看著阿尔瓦,直到彻底扑入大海的怀抱。
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海浪间,再也没有浮起来,阿尔瓦缓缓闭上双眼,苍白的面容上布满了疲惫。
刚刚反应过来的西蒙冲过来往下一看,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握紧了,“公爵大人,您到底在做什麽,违抗迪巴将军的命令会有什麽後果您想过吗!”
阿尔瓦转头看向他,海蓝色的长发被疾速吹过的风扬起了部分,那些发丝挣扎著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留下那双泛著冷光的眼眸。
“回去之後,我会亲自去面见迪巴。”留下这句话,阿尔瓦转身走向船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西蒙的拳头重重砸在了扶栏上,他的脸上布满了懊恼。
罗兰走近他,抬手按住他的背,喃喃地说:“西蒙,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公爵阁下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可恶,为什麽我没有冲上去阻止他,他会毁了他自己的,迪巴将军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这是公爵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他敬重赤之王,所以给他体面的死法,其实我也不希望把那个男人押回王都,让他受尽屈辱而死。”
罗兰不由自主地朝海面看了一眼,浪花和暗涌在Blue Rose号边翻腾,而那里,成为了赤之王的葬身之地。
至少,这是配得上海盗王的死法,那个一生都骄傲不羁,让海军闻风丧胆的男人,应该拥有安详的死亡。
西蒙皱紧了眉,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当然能够理解公爵的想法,可是,如果为了能让那个人得到安宁而赔上自己,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作家的话:
orz;存稿箱不知不觉就没了……
☆、(6鲜币)海之镇魂歌 26
阿尔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步步走到了舷窗边。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雕像,他的目光透过舷窗落在海面上,被船体抛在身後的大海平静得毫无波澜,阳光洒落在水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那个人的笑颜在那刻冲入脑海,胸腔中最重要的器官狠狠疼了起来。
仿佛没有尽头的疼痛不断侵袭著他,他想要坚持,可强撑的勇气却在一点点消失。
转身,疲惫地仰倒在床上,望著头顶普通的吊灯,他的心脏剧烈抽痛著。
从来没有预料到,他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刻,因为心痛而导致的脱力,让他无法动弹地躺著。
但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因为他还有没做完的事。
他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要问迪巴,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当这个问题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在头颅中炸开了,阿尔瓦猛地按住了大脑,整个人剧烈地痉挛起来。
有什麽东西想从脑海深处冲出来,可是对应的,又有别的东西在压抑它,不允许它解放。
不,他要想起来,他必须想起来!
强烈的意志导致疼痛加剧,阿尔瓦翻身趴在床上,牙齿死死咬住了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褪去,阿尔瓦虚脱地喘息著,整个人如同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长发湿透了黏在脸颊上,非常不舒服,可是他却连撩开发丝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有关过去的碎片逐渐在他眼前浮现,慢慢拼凑了起来。
海水淹没了他的头顶,窒息的感觉是那麽痛苦,他拼命伸手,想要抓住头顶的光明,但是光明依旧逐渐离他而去。
然後有人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拉著他往上浮,最终冲破了海的桎梏。
他拼命喘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那个拉著他的人,那是个青年,清秀熟悉的面容和他一样苍白,却还微笑著鼓励他坚持下去。
青年抓著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浮木,不停地和他说话,维持著他的意识。
他们在海面上飘了很久,久到他差一点就无法坚持下去。
直到熟悉的海军战船驶入眼帘,他和青年终於被人救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接受著急救治疗,他的心脏先天不好,经过这场劫难,虽然还维持著跳动,却随时可能停止。
救他的青年就躺在他边上,饥饿加上体力透支,青年和他一样虚弱不堪。
然後他看到了迪巴?萨布拉斯,高大魁梧的军人站在他的床边,用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盯视著他们两个。
换心……
他听到宫廷的医师对迪巴说了这麽一个词,他看到迪巴勾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将他从海中救起的青年,在活著的状态下,被迪巴亲手将刀插入了胸膛。
他眼睁睁看著一切,身体却无法动弹,青年凄厉的惨叫回荡在他耳边,那人的血,沿著床单汹涌地朝他漫延。
医师走了过来,把药物注射进他的血管,他的眼前渐渐发黑,最後看到的,是青年死不瞑目,大睁著的双眼。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比阳光更灿烂,比春风更温暖。
阿尔瓦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无力的手缓缓抚摸上胸口,就在那个位置,军服之下,是一道十多公分长的刀疤。
原来他不是亚纳,原来亚纳真的已经死了……阿尔瓦的眼角开始发热,不一会儿,一滴眼泪沈沈地滚落了下来。
☆、(10鲜币)海之镇魂歌 27
第九章
“索鲁公爵,你的行为等同背叛,你可知罪!”
设立於王都索金的海军总部内,一场审讯正在秘密进行。
审判庭中,一身军服的阿尔瓦笔直地站在被告席上,冷眼看著正朝他怒吼的审判长。
“你这是什麽眼神?索鲁公爵,不要以为你是贵族就不会受到严惩,这里是军事法庭,所有人都将一视同仁!”
大概是被阿尔瓦消极反抗的态度激怒,审判长再度大吼了一句。
始终保持沈默的人此刻终於开口,只不过声音里带著鲜明的讽刺,“我的军队消灭了赤之海盗团,我亲手杀死了赤之王,请问我犯了什麽罪?”
“你违背了军令!将军的命令是活著带回雷蒙德?安德里亚。”
“如果将军认为活捉赤之王是那麽容易的事,那他为什麽不亲自出马?”
“你还敢狡辩!你明明已经活捉了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因为他是雷蒙德?安德里亚,是值得尊敬的海上勇士,他不应该被带回来,受到像你这种败类的羞辱。”
“你!”审判长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著阿尔瓦的手指在发抖,“阿尔瓦?索鲁,本庭宣判,你将因背叛王国的罪名被拘禁终生。同时,本庭代为行使国王陛下的权力,削去你公爵头衔,索鲁公国将交由其他贵族管理。”
意料中的审判,并没有让阿尔瓦感到惊讶,在踏上索金码头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清楚地了解他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他只是迪巴手下的一颗棋子,专门用来对付雷蒙德?安德里亚的棋子。
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阿尔瓦?索鲁,你还有什麽要说的吗?”咬牙切齿的审判长最後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
阿尔瓦露出了冷笑的表情,“我要最後见迪巴?萨布拉斯一面。”
走出审判庭,阿尔瓦被暂时关押在海军总部的大牢中,由於他是贵族出生,审判长必须满足他的最後要求,让他和迪巴将军见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