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风流-第1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 ※
朱泪儿又惊又喜,失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
她语声忽又顿住,只因她这时才发现海东青的黑衣上,到处都是血迹,脸上却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杨子江也不说话,一把撕开了他的衣服,只见他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伤痕至少有十七八处之多。
海东青武功之高,俞佩玉、朱泪儿都知道的,此刻连他都也身负重伤,朱泪儿简直无法相信。
杨子江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沉声道:“是那些人下的手?”
他不问是『谁』下的手?而问是『那些人』下的手,只因他确信如果单独一个人是万万伤不了海东青的。
海东青双拳紧握,紧咬着牙齿,道:“是……”
他的嘴唇虽然在动,声音却已听不出来。
杨子江道:“是谁?是谁?”
海东青嘴唇又动了两动,就仆地跌倒,要知他身受重伤,早已不支,全凭着一股求生之念,动用了最后一分潜力,才勉强能逃到这里,此刻骤然见到亲人,心情一放松,那里还能支持得下去。
铁花娘赶紧将他扶到椅子上,查看他的伤势。
杨子江却只是木立在那里,呆了半晌,忽然跺脚道:“无论是什么人伤了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们追回来。”
突听一人道:“我已来了,何必去追。”
这声音既非十分冷漠,也非十分尖锐,但听来却特别令人不舒服,只因无论是谁说话,多少总有个高低快慢,但这人说话,每个字都是平平淡淡,不快不慢,就像是铜壶滴水,说不出的单调沉闷。
语声中,已有个人出现在门口。
这人长得既非十分难看,也非十分凶恶,更没有什么残缺之处,但也不如怎地,叫人一看就觉得全身发冷。
他眉毛很浓,眼睛很大,甚至可以说相当英俊,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骤然看来,这笑容还相当动人。
但仔细一看,他全身上下,连一丝笑意都没有,目光更是冰冰冷冷,这笑容就像是别人用刀刻上去的,所以他愤怒时在笑,悲哀时也在笑,杀人时在笑,吃饭时也在笑,甚至连睡着了都在笑。
这笑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丝毫。
他身上穿着件紧身黑衣,剪裁得极为合身,腰上却缚着条血红的腰带,腰带上斜插着柄月牙般的弯刀,刀柄上也缚着红绸,刀身却漆黑如墨。
杨子江虽然吃了一惊,但立刻就镇定下来,瞪着这人道:“就是你下的毒手?”
这人微笑道:“不错,令师兄就是被灵鬼杀的。”
杨子江道:“灵鬼?你就是灵鬼?”
这人微笑道:“是。”
杨子江道:“很好,叫你的帮手一齐来吧。”
灵鬼微笑道:“灵鬼杀人,用不着帮手。”
杨子江动容道:“凭你一人之力,就伤了他?”
灵鬼微笑道:“就只灵鬼一人。”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吃了一惊,这人竟能伤得了身怀绝技的海东青,武功之高,岂非高不可测。
到这种时候,朱泪儿才发现杨子江的镇定的确也非常人能及,他居然还是神色不变,道:“是谁派你来的?”
灵鬼微笑道:“灵鬼自己来的。”
杨子江道:“你与我们有何仇恨?”
灵鬼微笑道:“灵鬼和你们并无仇恨。”
他说话总是自称『灵鬼』,竟从来也不说『我』字。
杨子江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灵鬼微笑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本是千字文的首两句,他忽然念出这两句千字文,可说是答非所问,但杨子江听了这两句话,面色却忽然大变。
灵鬼微笑道:“灵鬼放他逃回来,就为的是要杀你。”
说完了这句话,他身形忽然一闪,腰带上的弯刀不知何时已到了手上,弯刀不知何时已到了杨子江的咽喉前。
这一刀来势之快,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铁花娘已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惊呼声中,只听『呛』的一声龙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杨子江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长不到两尺的短剑,这柄短剑不知何时架住了灵鬼的弯刀。
这一剑出手之快,也令人不可思议。
刹那间,只见乌黑的刀光如一片片乌云,向杨子江卷了过去,乌云中却不时有闪电向灵鬼击出,虽然是刀如乌云,剑如闪电,但两人的脚步却是纹风不动,而且也不闻兵刃交击之声。
常人看来,这两人就像是在面对面的耍刀舞剑,根本没有伤人之意,但是,俞佩玉却知道这一战的凶险,除了当局人只怕谁也无法想像。
此刻两人相距还不及五尺,以他们的刀剑,无论那一招本来都可将对方刺个透明窟窿,但却偏偏刺不着。
最怪的是,两人脚下都未移动半寸,由此可见,双方每一招都是间不容发,只要落后半步机先,就立刻要血溅当地。
朱泪儿忍不住道:“这两人为何总是站着不动呢,真急死人了。”
俞佩玉目光凝注,缓缓道:“只因两人出手,都是快如闪电,灵鬼一刀劈出,杨子江一剑已刺了回去,灵鬼只有变招先求自保,而且连消带打,乘势反击,于是杨子江也只有变招自保,是以两人虽然着着都是杀手,但也伤不了对方。”
朱泪儿骇然道:“如此说来,杨子江变招只要差了半分,岂非挨上一刀了。”
俞佩玉望着海东青身上的伤痕,叹道:“只怕还不止要挨一刀。”
要知灵鬼刀法之快,杨子江变招只要稍慢,对方的弯刀就会乘势而下,一刀连着一刀,再也不会放松。
看到海东青的伤痕,想到两人出手之凶险,朱泪儿掌心也不觉沁出了冷汗,怔了半晌,才吐出口气道:“这怪物是那里来的?怎地武功也如此骇人?”
俞佩玉叹道:“我现在方知道江湖之大,实是无奇下有。”
朱泪儿悄声道:“杨子江虽也不是好东西,但总算帮过我们的忙,我们也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俞佩玉道:“你也想出手?”
朱泪儿声音更低,道:“这怪物既然站着不动,只注意着前面的刀,我们绕到他背后去,给他一下子,他必定防不胜防。”
俞佩玉也不说话,却绕到灵鬼身后,自地上捡起只筷子,以『甩手箭』的手法向灵鬼背后掷去。
只听『呛』的,又是一声龙吟。
灵鬼和杨子江不知何时已换了个方向,再找俞佩玉方才掷出的那只筷子,竟已削成七截,一连串钉入土墙里。
朱泪儿竟未看出他是怎么将筷子削断的。
俞佩玉瞧了朱泪儿一眼,道:“如何?”
朱泪儿早已目定口呆,舌挢难下。
刀光剑影中,只见杨子江面色越来越凝重,那灵鬼面上却仍带着微笑,笑容和他刚走进时完全一模一样,绝无丝毫改变。
俞佩玉已看出两人再斗下去,杨子江只怕要凶多吉少。
若论武功,两人固然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但动手的时间久了,杨子江心里总难免有所别惊。
他无论多么冷酷镇定,总也不是死人,想到自己的师兄身受重伤,自己的妻子武功低弱,自己若是一败,后果就不堪设想。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心思就必然会有些乱,只要他心思一乱,出手就难免会有影响,只要他变招稍慢,就无可挽救了。
而这灵鬼看来却只是个空的躯壳,只是具行??走肉,若说他也会担心焦急,那是谁都难以相信的。
海东青只怕就因此故,所以才会伤在他刀下。
突听杨子江长叹一声,飞身而起。
他显然也看出这么样打下去不是事,所以想改变身法。
谁知他身子掠起,灵鬼身子也跟着掠起,两人在空中交换了七八招,落下来时仍是面面相对,不及五尺。
杨子江竟连改变身法都已迟了,对方的刀法实在太快,他只有见招破招,在一刹那间反击回去,才能化解对方的刀势。
他已根本没有时间改变身法。
这时,非但杨子江自己,连朱泪儿面上都已急出了冷汗,铁花娘更是面无人色,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
俞佩玉却突然向门外窜了出去。
朱泪儿虽然确信他绝不会是个看见危险就逃走的人,但他在这种时候忽然出门,朱泪儿也实在猜不透这是为了什么。
当前的恶战虽精彩,但她一颗心却已悬在俞佩玉身上,就算杨子江和灵鬼的刀剑能御气而行,她也顾不得看了。
幸好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俞佩玉又已奔回,手里竟已多了根连枝带叶的树,半年前他在杀人庄倒拔亭柱,曾惊退了昆仑、点苍两派的十余高手,如今他见到灵鬼诡秘而急的刀法,心里忽然想起了『以拙胜巧』这句话,当下就去捡了株海碗般粗细的幼树连根拔了起来。
朱泪儿虽然知道他力气很大,却也未想到他在如此疲倦的时候,还有将树连根拔起的神力,又不禁骇得呆住。
俞佩玉一面走,一面将枝叶全都扯断,忽然大喝一声,将树干向灵鬼身后抡了出去,这屋子虽然十分宽敞,但是,一棵树抡起来纵横何止十丈,只听『哗啦,噗通』之声不绝于耳,屋里的摆设全都扫得精光。
灵鬼耳听风声,弯刀忽然自肋下飞出,反手一刀向后劈了下去,这一刀出刀的部位,赏在是巧妙已极,令人不可思议。
怎奈打向他身后的已不是一根筷子,而是一棵树。
灵鬼纵然内力惊人,但想用这小小一柄弯刀将树砍断,却也是有所不能。
只听『夺』的一声,弯刀砍在树上,整柄刀都嵌入了树干里,就在这时,杨子江的短剑已刺下,『哧,哧』之声不绝,刹那之间,灵鬼身上、肩头、背后,已中了十七八剑之多,血花点点溅出。
灵鬼面上仍带着微笑,微笑着道:“刺得好,刺得好,只可惜灵鬼是永远不会死的,谁也杀不死灵鬼,无论谁都杀不死……”
他嘴里说着话,已将弯刀拔出,忽然反手一刀,向自己心口直刺了下去,三尺多长的一柄弯刀,竟齐柄直没而入。
刀尖由前胸刺进,后背穿出。
灵鬼面上竟然全没有丝毫痛苦之色,还是微笑着道:“你们要不走,灵鬼立刻就要回来找你们报仇了。”
这种鬼话虽然没有人相信,但大家见到他竟忽然自杀,而且死的模样如此诡秘,心里也不禁有些寒嗖嗖的。
朱泪儿这才长长吐出口气,道:“这人不但刀法邪气,人也邪气得紧。”
杨子江叹道:“这种邪气的刀法,江湖中能接得住他十招的人,只怕绝不会超过十个。”
朱泪儿道:“但你却杀了他,江湖中接得住你十招的人,也绝不会超过十个了?”
杨子江微微一笑,道:“好说。”
朱泪儿冷笑道:“你剑法虽高,只可惜今日若非俞佩玉,你这条小命只怕也已报销了。”
杨子江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大笑道:“正是如此,一点也不错。”
他转向俞佩玉笑道:“俞兄呀俞兄,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觉得你只不过是个小白脸而已,第二次见到你时,印象虽已好了些,但仍觉得你不足为虑,但到现在为止,我又看过你出过三次手,你每出一次手,我对你的评价就要高两分,你武功究竟有多深?有多浅?现在连我都猜不透了。”
俞佩玉道:“这是杨兄过奖,在下若与这灵鬼交手,只怕也接不住他十招。”
杨子江道:“你说的也许是实话,你现在武功也许不怎么样,但用不着三年,我敢包你武功绝不会在我之下。”
朱泪儿笑道:“你怎地忽然也谦虚起来了。”
杨子江正色道:“这绝不是客气话,我也用不着拍他马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