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闲情总是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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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樵正想赞一句好茶,只听旁边人道:“听说此次堂会所供茶叶皆是玉茶居所出,方才试过,果然不是凡品,这玉茶居当真大手笔啊!”
一听“玉茶居”,江晚樵当下便觉得嘴里不是滋味,放下茶盏,便想离去。
“晚樵。”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看玉茶居的少公子驾到,方才几人忙围上前去,拱手的拱手,寒暄的寒暄,问长问短,好不热闹。
眼看着陆其双被人困在一旁离不得身,却眼巴巴地瞅着江晚樵,一脸求助的模样。
江晚樵冷眼瞧了几眼,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冲突
此次商会是在京城颇负盛名的半月山庄举行,半月山庄远离闹市,深处郊外,在青山之下秀水之滨,辟地筑屋,庄外山水绮丽,绿意重重,庄内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远离熙熙攘攘的前厅,江晚樵独自一人朝后花园走去,此时尚值初春,院内冰雪消融,虽无繁花锦簇绿影扶疏,满庭的枝桠却也染上了浅嫩的绿色,看得叫人心喜。
半月山庄依傍着群山,后花园直通山间,江晚樵便在这闲情逸致中不知不觉地朝密林里走去……
树林里没什么人为的痕迹,树木茂密难行,而空气却异常清新,许是雪水融化的缘故,脚下落叶堆积,土壤松软,更是寸步难行,怕再走下去便要污了鞋袜,江晚樵准备掉头离开。
“喂!小心!”突然有人在身后大喝一声,江晚樵还未扭头,只觉脖颈一凉,随即一阵刺痛传来。
“小心!别动!”江晚樵定住身形,却感觉肩膀处一阵滑腻,随即一双手“唰”地伸过来,赫然从他衣领内拎起一条寸余长的小蛇。
事情发生不过数秒之间,江晚樵尚未感觉到害怕,在看到施救之人面孔时,却大吃一惊。
“其双?你怎么在这!”
陆其双一手捏着蛇的脖颈处,一手捏着蛇尾,脸色有些苍白。紧盯着手中扭动的蛇,抿紧了双唇,终是伸手一掷,将那小畜生远远地抛开去。
江晚樵还未开口,陆其双倒先皱着眉发起责难:“现下正是蛇鼠冬眠结束出来找食儿的时候,你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山,是要拿自己来喂它们吗!”
也不等他答话,又伸手翻开他的衣领,凑近道:“是不是被咬着了?让我看看。”
果然,脖子左侧赫然两个正冒血的小孔。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陆其双神色焦急,“不成,得放些血出来才行,不然……我帮你吸出来吧?”
江晚樵一惊,忙扶住他肩膀:“如果有毒怎么办?”
“你个傻子,就是怕有毒才要吸啊!”
“你……”有毒的话你吸了怎么办?
陆其双却已不再多想,一手扯开他脖颈上的衣衫,一手摁住他肩膀,俯下身去。
江晚樵只觉两瓣温热的唇在自己耳旁不住地吮吸,身上神经都绷得死紧,别扭地转过头去,艰难忍耐着,然而这双唇却像怕他痛似的,吮吸一会儿,竟伸出舌来,抚慰般的在伤口上舔舐了两下。
江晚樵脑中“嗡”的一声,一把扶住陆其双的肩膀,半强迫地使他抬起头来。
连唇角都被染得嫣红。
“快把血吐出来!”
陆其双呆呆的:“已经咽下去了……”
“……”
江晚樵用袖口替他拭了拭嘴角的血迹,陆其双却突然发现他伤口上还带着被自己舌尖濡湿的水渍,“腾”地一下红了脸,忙伸手给他拉住了领口。
“快回去处理伤口吧。”陆其双声音讷讷的。
“你才应该赶紧回去漱口呢!”看着他嫣红的脸颊和嘴角,江晚樵觉得胸口涨涨的,一半是感动,另一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回到厅堂,陆其双唤了下人去叫大夫,两人的父亲也闻讯赶到。
江晚樵简洁地讲了下方才的经过,急的江父一边查看自家儿子的伤口,一边责怪他粗心莽撞,陆晋则也拉着陆其双连连询问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大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
“伯父,还是快让大夫替晚樵看看吧。”陆其双放下手里的水杯,忙道。
“是,是,看我这老糊涂,大夫快来看看。”
老者替二人号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江晚樵颈上的伤口,捋须安慰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山间的普通野蛇,江公子又放过血,不碍事的。”
“你怎知道犬子伤口放过血?”江父奇道。
“看这伤口上明显有唇齿的痕迹,不正是被人吸过毒血了么。”
江陆二人心虚似的低了头没说话,陆其双脸红更甚。
罢了替江晚樵包扎了伤口,又给两人开了清毒的药剂,叮嘱片刻便自行离去了。
江父忙拉住陆其双的手感激道:“其双,这次真多亏你,下次必让晚樵亲自登门拜访!”
“伯父言重了。”陆其双微微颔首。
陆晋则在旁哈哈笑道:“就说这两孩子有缘不是?上次是晚樵救其双一命,这次其双又帮晚樵一把,哎,都是好兄弟,何必拘那些虚礼!”
江父也笑着称是。
陆其双握着茶盏看向江晚樵的方向,却见他侧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在庄园里用过晚饭,众人纷纷告辞离去,陆其双拗不过江父的盛情邀请,上了江府的马车,与江晚樵同坐一乘。
经过下午的一番意外,江晚樵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安,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话想对身旁的人讲,然而脑中又是混沌一片。
要和他说什么呢?说那个晚上自己其实是醒着的,什么都知道了,还是质问他昨晚之事?或者是……问今天他怎么敢不顾自己的危险来救他。这到底,哪个才是他呢?
“晚樵,”看着江晚樵一直低着头出神的模样,陆其双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啊?没……”江晚樵一愣,本能地否认。
“你是因为那天的事生气了么?”
那天?是哪天?
“那天晚上,我……我不知道你……我也不是有意要……”
不是有意要吻他么?难不成还能是误打误撞上去的?
听见他拙劣的辩解,江晚樵有些恼,摆了摆手装作随意的口气道:“吻就吻了罢,我又没说什么。”
陆其双好似有些茫然:“你说什么?吻?”
半饷,他像突然想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脸色一下涨红,又倏地变得惨白。
看到他如此大的反应,江晚樵也有些拎不清了:“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偷吻我的事么……”
陆其双呆愣愣地见鬼似的盯着他:“我,我,我要下车!”
“喂,你疯了?”江晚樵一把拉住他。
“那天晚上……你是醒着的?”
“所以说……你都知道了?”
“所以说……这些天,你躲我,是因为这个?”
“哦,是了,你喜欢的是徐公子么,呵,我,我真是……”陆其双低着头自嘲似的笑,笑得语无伦次。
“其双……”
“我家的马车还在后面吧?我想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会儿。”说着便要伸手撩帘子。
江晚樵见状心里顿时一阵无名火起,一把将门帘从他手中打掉,怒道:“陆其双,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咱们就彻底说说清楚!”
“你想说清楚什么?”陆其双也不看他,淡淡道。
“就说说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话一出口,江晚樵自己也被唬了一跳,他怎么,就这么问出口了。
“什么女人男人?”陆其双终于将眼睛移向他,似有些茫然。
“行了,别装了!”江晚樵心底里不断地警告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嘴里的话却像心头的怒火一样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着,“你要喜欢女人就赶紧找个好姑娘正正经经地成亲过日子,做什么要和有夫之妇偷偷摸摸做些不耻行径!还……还趁我醉酒偷亲我,你是觉得耍人很好玩吗?”
陆其双似乎已经彻底懵了:“你在说什么?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江晚樵心中一跳,却咬牙冷笑道:“只怕这话不止我一人听过吧陆其双?只是非常的不巧,昨晚上你在淮安街巷子里和那女人的破事儿被我看了个正着!呵,你要真和她情真意切也就罢了,我不拦着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偏偏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你知道么,你这种行为真让我……真让我觉得恶心!”
马车依然疾疾地朝前驶着,车轮摩擦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哐哐啷啷”的声音,而车厢里,除了江晚樵粗重的喘息声,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陆其双好似没了呼吸,只睁大了眼直直地看向他,又好似什么也没看见,眼睛已失去焦点。微微发红的眼里从最初的疑惑,茫然,逐渐变为难以置信的震惊,到最后,江晚樵似乎在里面读出一种叫绝望的东西,再然后,似乎什么也没有了,空白一片。
“我要下车。”陆其双终于开口,声音却平淡的没有起伏。
“我不准!”江晚樵拦住车门,“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难道你不想解释解释?”
此刻,江晚樵竟隐隐地希望陆其双真能向他解释,告诉他这不过是个误会,一切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他没发现,自己几乎是带着期盼的眼光在看他了。
陆其双背对着他,手扶着门框,他能明显感受到眼前单薄的脊背正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紧紧捏着木头,用力之大,像是要掐进去般,骨节都失去了血色。
江晚樵神使鬼差地抬起手,竟想放到眼前颤抖不停的背上,抚平他的颤栗。
“江公子,让我下车。”江晚樵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六子,停车!”陆其双高声向门外喝道,马车应声而停。
“其双!你……”不及江晚樵在此开口,陆其双已撑开门帘,起身下车。
“陆其双!”江晚樵心有不甘地喊了一声,也紧跟着跳下车,却眼看着他伸手拦下后面自家的马车,再次启程,从他身旁擦过。
“少爷?”六子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用奇怪的眼神瞅瞅自家少爷,又看看前方渐行渐远的陆府车马,犹豫地问道:“陆公子他……没事吧?”
江晚樵愤愤地朝车轱辘踹了一脚,一掀竹帘,翻身上车了。
赴约
子时,江晚樵书房里依然灯火如昼。
望着眼前的生意协约,江晚樵脑子里却一团乱麻。
“不成,得放些血出来才行,不然……我帮你吸吧?”
“你个傻子!就是怕有毒才要吸啊!”
“晚樵,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你在说什么?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江晚樵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脑子里却突然闪过陆其双下车前难以言表的表情,呼吸一窒。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抬头见江父端着杯牛乳走进来。
“爹,还没睡啊。”
“嗯,看你书房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说着在桌上放下茶杯。
江晚樵有些哭笑不得:“爹,我都多大了,还喝这个。”
江父笑道:“你睡的晚,喝这个对睡眠好的。”
江晚樵挪了椅子过来让父亲坐了,又提笔继续研究眼前的协约,正准备向父亲讨教一番,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