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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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伤口虽然深,但对莫一宁来说并不严重,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伤口传来的楚痛,竟会一直蔓延都胸口深处。
“即使你杀了寡人也不能改变什麽,攻打炎国是王族几代君主的大计,从你我未出生之时已经开始筹划和准备。”莫一宁甩开了他的手坐起来,眼神有点虚无地说:“这麽多年来在炎国的压榨下,我们节省每一粒米,征用百姓家的每一块金属,把刚出生的孩子偷偷藏起来,几代人花了无数的心血,才有今天这支军队诞生,这些艰辛你能明白吗?”
殷红的血沿著他肩膀流淌,健壮的胸膛上一道道血痕,乍看之下眉眼间,有著无法撼动的坚决,隐藏许久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景虹颤了下,眼前的人变得好陌生。
“有一种毒叫做安夜宁梦,一旦服下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而且无药可解。”莫一宁披上了衣服,临下床前又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下:“虹儿,别逼我。”
“滚……”景虹下意识地往後缩。
莫一宁穿好衣服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摇曳的烛火映在景虹苍白的脸上,看起来那麽无助,那麽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翠绿的枝桠在两旁茂盛著,中间是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伸沿到郊外,将两座城池连接起来。
如歌一早已在路上守侯,兵荒马乱的时候来往的都难民,见了这个骑在马上一身黑衣的男人都绕得远远而过。终於,一辆颠簸的马车出现在尽头,如歌的眼里放出一抹光彩,扯紧缰绳迎过去。
“在下是沙王的侍卫,请问车里的人可是名叫如墨?”如歌拦下了马车问。
车夫还来不及回话,一只细长如玉的手轻轻掀起帘子,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是。”
帘子後是一张明眸皓齿国色天姿的脸,不施粉黛而颜色已如朝霞映雪,淡淡地浅笑挂在嘴角,让人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如墨!”如歌扯下了帽子,将自己已经残缺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车夫惊讶地瞪大眼睛,惋惜地看他脸上的疤痕,若没有这道伤,这男子的姿色也是少有俊美。
如墨怔了片刻,原本就美丽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一汪春水:“大哥!”
“没想到你还认得我。”如歌喜上眉梢。
“当然,我怎会连自己亲生大哥都会忘记。”如墨幽怨地看著他说。
“走!大王一早就在等了,见到你他一定很高兴。”把车夫赶下马,如歌扬起了手里的马鞭。
路上绿荫处处,明媚的阳光从树枝穿过,马车颠簸在曲折的小路上,欢声和笑语一路不绝。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成欢快的乐章,仿佛回了许多年以前,他们无忧无虑地在沙漠里驰骋著。
第十三章
自从上次刺杀失败後,景虹就冷著一张脸,除了小亮谁也不理。虽然许可在军营里四处走动,但他几乎连帐篷也没出过,经常独著抱著膝发呆,眼里都是化不出的迷茫和忧郁。
“虹儿,明日随寡人出营去看看可好?”莫一宁坐在他身旁问。
景虹淡淡的扫了一眼,冷笑著问:“去看被你们践踏的家园吗?还是去看流离失所的百姓?”
“虹儿……”莫一宁有点恼怒地看著他:“你要跟寡人作对到什麽时候?”
这些天来他忙得不可开交,却总是抽时间了看一看景虹,却每每被如此冷嘲热讽,莫一宁再怎麽沈稳也不由动了气。
“你死或者是我死的时候。”景虹说。
有时候莫一宁真想一巴掌打下去,可是又硬不下心来,每次挫败的都是自己。
“大王,我把如墨接来了。”就在他刚想开口时,如歌已经出现。
“如墨参见大王。”如墨一进帐篷立刻向他行礼。
淡淡的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变成了画,高挑的个子白皙的肌肤,一笑一动风韵天成,连景虹也看傻了眼。
“别多礼,一路上辛苦你了。”莫一宁上前扶起他。
如墨用含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红,随後又敛了下去:“为了大王和沙国,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他一句话触动了莫一宁藏在心底的伤,看著如墨的眼神顿时柔和许多。为了沙国的未来,多少人像如墨和歌这样含辛茹苦,许多人甚至丢弃了性命。
“这位是……”如墨看著景虹问。
“他是大王的妃子,这次随大王一起出征来的。”如歌解释道。
“莫非这位就是炎国王子?”如墨惊讶地说,随後又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失礼了,因为之前王妃在宫里的事闹翻了天,连民间都在流传王妃为了大王不惜以死明志,这已是众人皆知的一段佳话,连如墨听到也感动万分。”
景虹在心里冷哼一声,佳话?明明就是一段笑话。
他突然反感起眼前这个人来,一段恭敬的话在旁人耳里是滴水不漏,可在景虹听来却字字带刺,讽嘲著他是如何不要脸的倒贴著莫一宁。
“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晚点寡人设宴欢迎你。”莫一宁说。
如墨点点头,一抹笑意荡在嘴角,景虹的冷漠更是衬托出他的风度翩翩:“大王,王妃,我先告退了。”
很快天色已黑,军营里点起火把,放眼看去四处通明。
景虹终於在不知道多少天後,第一次踏出帐篷,下午如墨的出现像一根刺,插在他心里隐隐不安,让他想出来透透气。
“主子,我们到哪去?”小亮跟在他身後问。
“不知道,随便走走。”景虹说。
巡逻的士兵走过来,看了景虹几眼又继续前进,在这军营里除了如歌没人把他当成王妃。小亮在他们身後吐了一口水,不满地哼了两声,算是给主子讨了个公道。
景虹走到军营的木桩旁,忍不住把手伸了出去,这些一根根的木头,轻易的夺去了他的自由。明明已经身在祖国,只要伸出手都能摸到,可他却无法跨过一步。
拓拔月说得一点都没错,这段感情的後果他承受不起。
当看著那些战马冲破紫荆关,当看著那些俘虏被砍头时,景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无法形容那时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难受。谁又知道他把剪刀藏在枕头下,抱住莫一宁宽阔的背时,那是怎麽样的一种心情。
他从前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子,为了莫一宁舍弃,他愿意,为了莫一宁吃苦,他认命,为了莫一宁受辱,他活该。
可当眼睁睁的看著同胞的血在眼前洒落,弄脏了这片育他养他的大地时,他只想死,恨不得死。
他日日夜夜备受煎熬,已经频临枯死的心有谁懂?谁会懂?
“主子,你没事吧?”小亮看著他哀伤的脸。
轻轻地摇了摇头,景虹转身朝其他方向走去,原本打算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却不禁被远处最大那间帐篷传出的欢声吸引。
靠近了点,听到里头传来莫一宁的笑声,那麽的开朗和豁达,是他许久不曾听过的。那帐篷里众人把酒言欢,连平时比较寡言的如歌都喝红了脸,上次见过的那几位将军更是打成一片。
那如墨本来就是久经风场之人,得体而周到的带动著气氛,像朵花般旋转绽放在宴席上。他也喝得微熏,懵懂而迷离的表情更是秀丽,一个踉跄不小心就载进莫一宁的怀里,引得众人哄然调笑。
景虹咬了下唇,不自觉地冲了过去,当帐篷里的人全都看著他,才感觉到难堪而停住脚步。因为小亮是下人,不允许随便踏入主帅营内,只能站在帐篷外看著。
“你怎麽来了?”莫一宁问。
“王妃,既然来了就喝几杯吧。”如歌笑著说。
打消了转身离去的念头,景虹黑著脸坐到莫一宁身旁,拿起酒壶就灌,连杯子也不用。他的出现让宴会冷淡下来,一时间再无人开口说话,都看著景虹自虐似的喝酒。
“王妃真是好酒量,我敬你一杯。”如墨挨在莫一宁右侧,伸长手臂把杯子举过去。
见他整个身子已经贴了上去,莫一宁却没有避开的意思,景虹恼怒地一下拍掉了他手里的酒杯:“谁要你敬,我自己会喝。”
如墨讪讪地收回手,脸上有点尴尬,莫一宁瞪了景虹一眼,倒上一杯酒递了过去。
“虹儿他就是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没大没小,你不要介意。”莫一宁说。
“大王客气了,如墨哪敢介意。”他接过了酒笑盈盈地说。
景虹脸色变了又变,盯住两人挨在一起的身躯,气得一下站起来掀了桌台,哗一声,酒菜落得满地都是。原本好好的宴会被他如此捣乱,众人都不悦地看他。莫一宁更是沈下了脸来。
“没错,我就是这脾气,谁不知道九王子任性娇纵,见不得一丝不顺眼的东西!”景虹意有所指地道。
“啪!”莫一宁站起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怒声问:“别忘了这是什麽地方!你还当自己是炎国的王子?”
“大王……”如歌想要相劝,却被景虹打断了话。
“呸!”景虹捂住脸吐了口血水,指著他说:“莫一宁,你狼心狗肺!”
被他当众这样叱喝,不只莫一宁脸色难看,所有人都怒目相视,毕竟景虹出言对他们的大王不敬。
“放肆!如歌把王妃送回帐篷去,等寡人晚点再处罚他。”莫一宁吩咐道。
如墨这时晃悠悠地站起来,柔声对莫一宁说:“大王别生气,王妃还年少,难免一时冲动,今天这宴会本是为了如墨而设的,既然王妃不喜欢,那如墨现在走就是了。”
说完摇摇欲坠地迈开几步,向帐篷外面走去,莫一宁上前扶住他,连看也懒得看景虹一眼:“让寡人送你回帐篷吧。”
看著如墨把头挨在他肩膀上,莫一宁则是扣住了他的腰,两人举动亲密的离开时,景虹恨得把唇都咬破。他站在满地疮痍的帐篷里,接受著众人讥笑鄙夷的目光,挺直腰看著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
“王妃……”回到帐篷後如歌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见景虹眼里的恨意形同水火,如歌索性跪了下去:“卑职恳请王妃不要为难家弟。”
“为难?”景虹冷笑了下:“我哪里敢,还要感谢令弟刚才的谦让。”
如歌被他堵得一时无语,尴尬的看著他。
景虹深呼吸了下,努力把心情平复下来:“如今你还会帮我离开这里吗?”
没想到他还想逃走,如歌想了下便点头:“有机会的话,我会想办法安排的。”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景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如歌身上,身在这沙国的军营里,他可以相信的人只有那麽两个。
那一夜,景虹无法入睡,他虽然极力否认自己在等著什麽。可是整整一夜过去,直到天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