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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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要是喜欢我就娶我,让我做你的皇後。」
「贺兰若明,我楚熙然到底算你的什麽?」
「恭喜皇上,贵妃有身孕了!」
「前儿你告诉我你的宠妃怀了龙种,今儿你告诉我你要选秀女,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楚熙然必须死!」
「皇上,皇後病毙了!」
……
贺兰若明猛地回头看向床上躺著的人,那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甚至再不见起伏的胸膛,竟是触目得让他撕心裂肺。
「他死了?」贺兰若明红了眼。
「他死了。」向阿朵见贺兰若明有些奇怪,连忙上前拉住他胳膊道:「皇上,臣妾累了。」
「闪开!」贺兰若明干脆地推开向阿朵,转过身弯下腰,直勾勾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蜷缩了起来,像是被人死死攥著,每收缩一下就刺痛一阵,又像是被人活活挖走了一块心肉,他甚至闻得到那股血腥气,顺著喉咙一点点朝上涌。
「皇上?」小林子最先看到贺兰若明嘴角边流下的血迹,吓得脱口惊呼。
贺兰若明却像未曾听到,他只是僵硬著动作,慢慢伸出手摸向楚熙然的脸,冰冷的温度顺著指尖的肌肤蔓延到他心里,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冒出,他浑身一个哆嗦,砰地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熙然……熙然……」贺兰若明恐慌地瞪大双眼,摇著头重复地喊著楚熙然的名字,「不,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脑海里的画面在此刻一点点变得清晰:那人一身简洁的白衣骑装,跪在他面前说「恭迎皇上回宫」;那人在月下舞剑,一个姿势一个转身都熟悉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那人被他扇了巴掌,还笑吟吟地说「真不知道,你打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记忆如雪花,一一落下,化成了泪,融入泥土,而最後的画面停搁在他离去时的样子,马蹄声飘远了,马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也被带著一点点消失在了眼前,他伸出手想抓住那人的背影,掌心中却是空空一片。
「熙然!」凄厉的嘶叫声划破寂静的长门宫,惊得屋檐上的乌鸦拍翅四起,哗啦啦地飞去了别地。
「这戏不错!」
房梁上跳下四人,前首的两人正是赵月宁和黑麟,後头两个却是影月和影叶。影月落地的瞬间,一劈掌就敲晕了向阿朵,影叶也以鬼魅的身形移到向阿朵随身的太监和侍卫身後,一人一掌将人打晕在地,而後拖出了长门宫。
「别闹了,快点弄醒他。」黑麟从小林子手上接过已经昏厥的贺兰若明,而另一边赵月宁拿著鼻烟壶在楚熙然鼻息前来回晃了两下,又倒出点来抹在他额心,没一会儿,原本还处於「假死」状态的楚熙然立刻就醒了。
「放蛊。」黑麟说道。
楚熙然一点头,从床脚边的青砖下翻出用来养蛊的甕,这里头是他用自己的精血喂了足足八日的蛊虫。
他用匕首割开手腕,被放出的蛊虫立刻飞到他伤口处,大口大口吸著他的血。蛊虫很小,妖蓝色的身体乍一看到很漂亮,可它却像吸不够似的,久久不肯离开楚熙然的伤口处。随著它半透明的腹部一起一落,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动,直到将整个蓝色的身体化成血红,它才放慢了腹部起伏的速度。
「快好了。」黑麟见楚熙然唇色发白,知他已失血过多,可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能插手,「再忍一下。」
蛊虫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吸血,黑麟眼里一亮,忙嘱咐道:「将你手腕上的血滴到他的手腕上。」
楚熙然赶紧照做,果然,蛊虫跟随著血液贴在了贺兰若明的手腕上,而後透明的翅膀扇了两下,血色的小肉身嗖地一下,钻进了贺兰若明手腕处的肌肤里不见了。
「成了!」黑麟跳了起来,赶紧又道:「快搬木桶进来!」
小林子和小顺子早有准备,没多时屋中央就多了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头装满了烧烫的山泉水。
「剥了他衣服,放进去。」黑麟吩咐完,也不再废话,从怀里掏出个葫芦瓶。
这葫芦瓶里的东西正是先前收集的贺兰若明的头发、指甲和血水,再加上楚熙然的头发、指甲和血水混在一起,配上八种毒物的血液和他所画的符烧尽後的粉末,一起埋进地下浸泡六天六夜,再开罈,只要将罈中之物倒入滚烫泉水中融合,再让贺兰若明泡上一个时辰,血咒自然就解了。
看著赤裸裸泡在木桶里的贺兰若明,楚熙然躺在床上,轻笑著说:「他若醒来,发觉自己在那麽多人面前被剥个干净,非得气死不可。」
「你还有力气说话?」黑麟瞄了楚熙然一眼,知他早已虚弱不堪却还在硬撑著最後一口力气,不得不摇头道:「他是好了,可我看你糟得很。」
「我只是有点累,睡一睡就好。」楚熙然半合著眼,声音越发轻声,「他真的好了吗?桃花蛊和血咒真的都解了?」
「有命蛊压著桃花蛊,要去除血咒就不是难事,他现在好得很!」
「那我就安心了,本想等他醒来再休息的,可我真的顶不住,我先睡一会儿,他醒了记得叫我……」楚熙然的声音慢慢收拢,终於搭下脑袋陷入沈睡。
「你!」黑麟见楚熙然昏睡过去,转头瞪向一脸无辜的赵月宁,过了半天见他还是一张笑脸不变,唯有长叹口气道,「遇到你,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倒了什麽楣!」
「放心,我有分寸!」赵月宁朝他挤挤眼,又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另一边,收到小荷的报信後,霍飞儿毫不迟疑地放了信鸽,信鸽一路朝著南面的天空飞去,很快消失不见。
霍飞儿安心的走回房间,刚关上门,却被一只手抵住了门缝。
「天气这麽好,怎麽也不去外头走动走动?」那手的主人是苏念瑶,也就是影心。
「原来是姐姐?怎麽不声不响地就进了妹妹院里?怪吓人的。」霍飞儿捏紧了手里的绢帕,小心地打量著苏念瑶。
「若敲锣打鼓进来,妹妹又怎麽能安心地放信鸽去通风报信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贺兰若英!」苏念瑶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你是谁?」霍飞儿退後一步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鹰儿已经跟著你的信鸽飞出去了。」
霍飞儿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苏念瑶,一时无法将她和後宫里一直低眉顺眼,即使被欺负了也只会躲起来哭的苏美人重合在一块。
「苏念瑶,你到底想怎麽样?」
「不想怎麽样,只是奉旨将你关入天牢而已。」
「奉谁的旨?」
「这天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下旨?」苏念瑶笑著摇头,「难道你还指望著贺兰若英下旨封你为後的那一天吗?那你可就等不到了!因为到了明天,整个紫禁城都会贴满他的画像,他不过是个意图谋反的通缉犯罢了!」
「不会的!他不会输的!他会东山再起!」一听到贺兰若英的名字,霍飞儿原本慌乱的双眼多了份镇定,「你骗我!」
「是不是骗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苏念瑶举起左手,食指一摇,就见埋伏在四周的侍卫纷纷跳出,将霍飞儿团团围住。
「丽贵嫔,请吧!」
天承明治十七年,秋。
锦衣卫得旨查办前小王爷贺兰若英谋反一案,前朝、後宫一片风声鹤唳。
连同後宫参与谋反的嫔妃、小主也一并关押进天牢候审。
三天後。
萧条已久的干清宫里一片肃静,龙涎香的味道若有似无的弥漫在屋内,却怎麽也压不住浓烈的血腥气。楚熙然静静躺著,透过拉开一半的床帐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容,他就这麽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极其微弱,如同死了一样。
贺兰若明坐在他身边,一手握著他的掌心,一手浸在另一侧的瓦罐里,他的手腕处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并不深,却不断地淌血,顺著指尖一滴滴坠进罐子里。
「够了。」黑麟拿起瓦罐,用毛笔沾上血在楚熙然的手腕处画起了奇怪的图腾,所有的血液一滴不剩,正好够他画完。
他刚一收笔,从贺兰若明手腕的伤口处立刻爬出一只妖蓝色的蛊虫,只见那虫子扑腾了几下透明的翅膀,慢悠悠飞起,落在用血画成的图腾上,随即消失在皮肤下。
血色图腾顿时闪起荧荧蓝光,而後竟跟活了似的自己流动起来,随著流动速度的增快,只见楚熙然苍白的面容泛起了血红,一阵阵的,竟有些诡异。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血色图腾终於慢了下来,楚熙然拧起了双眉,呼吸声加重,直到图腾一点点逆流消失,他又恢复了先前安静的模样。
蓝色的蛊虫钻出皮肤,顺著血味回到了贺兰若明手腕的伤口处,再次顺著伤口回到了他体内。
「还要几日他才能醒?」贺兰若明问向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的赵月宁。
「不知道,也许三两天,也许个把年,又或者永远都醒不了。」赵月宁顿下了动作,抬头扫了贺兰若明一眼,又道:「你大可放心,若过了十日他还不醒,这以血催蛊的法子就不会再用,你不会失血过多死掉的。而且,我答应过他,若他醒不过来,也会想著方法吊著他的命,毕竟你们现在是一蛊两命,他若真的断了气,你也活不了。」
「放心?他若一直不醒,朕怎麽放心?要多少血都没关系,朕只要你救他。」说完,贺兰若明抿紧双唇,脸色跟著沈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林子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脸喜色道:「回禀皇上,穆家军在湘西绞了贺兰嘉德的老窝,活捉了贺兰嘉德,并且拿到了所有参与谋反官员的名单。」
「很好,传朕的旨意,凡是名单上有的,全部抄家,株连九族,一个都不许留!」贺兰端坐著,满脸阴狠之气。
「株连九族?」赵月宁不怕死地说道:「太狠了点吧?」
「朕向来如此。」贺兰若明握著楚熙然的手紧了下,又厉声道:「贺兰若英和那个巫师呢?」
「贺兰若英已经失踪,锦衣卫正在找,至於那个巫师据说躲匿在城郊。」
「楚熙然答应过将他交给我处置。」黑麟道。
「好,他答应的就是朕答应的,巫师随你处置,朕不过问。」
「谢谢。」黑麟一抱拳,转身就要走,倒是被赵月宁给拉住了。
「我也要去!」
「不要闹,你待这里等我!」黑麟难得对著赵月宁板起脸。
「我要去!」
「月宁!」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这等你!」赵月宁气呼呼地朝凳子上一坐,看著黑麟的背影忽然道:「喂,别忘了我们是一蛊两命,你要是死了,我可活不了的!」
「嗯!」黑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小林子揉了揉眼,再看贺兰若明一脸戾气,踌躇了片刻又问道:「皇上,向贵妃和霍贵嫔怎麽处理?」
「天牢!」
「可是,向贵妃有身子在。」小林子有些为难。
贺兰若明迟疑了一下,复又道:「贬向阿朵和霍飞儿为更衣,霍飞儿打入天牢,与霍氏一族一同问斩,至於向阿朵就先让她住在原处,派侍卫看守四周,谁也不许进入,等生完孩子再处置。」
「是!」
小林子一走,赵月宁双手撑著下巴,歪著脑袋打量著贺兰若明许久,忽然说道:「我一直觉得很好奇。」
「什麽?」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