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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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一身恶心的香料味。」
「吃醋了?其实我也不爱去,可是为了和那帮官员周旋,不得不去那种地方应酬,但我心里可是只有耀儿一人。」说著,贺兰若英蹲下身,将手臂撑在黑耀腿上,伸出手撩开他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
黑耀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就跟这大山里的水潭一样绿而幽深,衬得他比姑娘家的肌肤还要白上几分,只可惜他的眼神是黯淡的,脸上也总是冰冷冷的,彷佛拒人於千里。
不过贺兰若英却是习惯了他这样,也不在意,只伸手摸著他雪白的颈项,用暧昧的语气道:「那些庸脂俗粉怎麽和我的耀儿比?这些许日子没见,想你想得紧,你呢?想我吗?」
黑耀没有回答,却也没阻止贺兰若英逐渐放肆的手掌。
「不说话?那就是想我了?」
「你来找我到底什麽事?」眼看著贺兰若英的手顺著领口伸进了衣服里头,黑耀的身体轻轻一颤,刚想躲开,又被人拉了回去,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但也是想你了。」贺兰若英一手抓著黑耀的腰,一手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飞儿从宫里传回来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随便。」
「就知道你会这麽说。」贺兰若英展开纸条递到黑耀眼前,继续道:「好消息是楚熙然快死了,坏消息是向阿朵有些控制不住贺兰若明,那傻皇帝似乎清醒过几次,所以得找你讨个办法。」
「向阿朵本就不是蛊苗的人,控制不住蛊咒之术是难免的,但一时半会应该也没有问题,何况桃花蛊加上血咒,几乎无解,除非他死,所以无须担心。」
「几乎无解就是还有可能被解?」
「当今会解的人除了我,就是我师傅和师弟,他们都在苗寨,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当真?」
「我已经被驱逐出族,师弟便是下一任唯一的巫神,族长和师傅是绝不会放他出寨。」
「听你这麽一说,我也安心多了,朝廷中已有不少人归顺我爹,现在只等楚熙然一死,向阿朵生出皇子,大局就能定下了。」
贺兰若英一边亲著黑耀的脖颈一边解开他外衣上的盘扣,三两下就剥下了他的衣裳,将人压在身下。
「耀儿,你到底想不想我?你还没说呢。」
「我是为了谁被驱逐出族?你还要问我这个问题?」黑耀的脸上已泛起潮红,他只得用手背遮住双眼。
「你放心,他们不要你,我要!」贺兰若英抚弄著黑耀的下身,呼吸也渐渐加粗,「等我当上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男皇後。」
「你不骗我?」
「他贺兰若明能立男後,我为什麽不行?」
「可是你爹……」黑耀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下身一疼,竟被贺兰若英直接撞了进来,痛得他忍不住呻吟。
贺兰若英也知道弄疼了黑耀,反倒不动了,安抚似的亲著他,才说:「爹就我一个儿子,皇位迟早是我的,等我坐上了龙椅,谁又能奈我何?」
「可是……」
「哪来那麽多可是?当年我就对你说过,你要是不信我,就给我下蛊!」
「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下蛊的,就算是你骗我……」
黑耀伸出手臂抱住了贺兰若英,未完的话飘进了贺兰若英的耳里,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而後一手握住黑耀的腰,一手按在他大腿内侧,一下下撞进他身体里。
一切正如楚熙然所料,之後的几日御医再也没来过长门宫,倒是向阿朵天天派了人来查探他的情况。而另一边,黑麟也有了解除桃花蛊和血咒的法子,可唯一的办法却是以用比桃花蛊更毒的蛊术来解蛊,也就是命蛊。
命蛊是用精血养成,这点和血咒又有些相像,蛊虫依附在血液中而活,施蛊者将自己的性命与受蛊者连接在一起,从此後便是一蛊两命,任意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当场暴毙。这是很霸道的蛊术,通常也是用在结盟的义兄弟或者夫妻之间。
只要能顺利施下命蛊,桃花蛊便能自动解开,这也是血咒最易解的时候。
解释到这,黑麟有些担心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楚熙然,又道:「只是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命蛊并不好养,以你现在的身体,很容易没养成蛊就被反噬,就算你养成了,将蛊施在贺兰若明身上也会耗去你许多体力,我怕你撑不住。」
「这是不是唯一的办法?」楚熙然问道。
「是。」
「那就没得选,教我吧,若我撑不住了,只求赵公子想办法帮我续命,即使半死不活也得吊著我一口气在,不然连累他一起赴黄泉,就真的亏大了。」
黑麟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赵月宁,低声问道:「你在想什麽?」
「若真出了事,要吊著你的命并不难,只是很可能你会再也醒不过来,你确定要这麽做?」赵月宁问他,表情也难得地严肃起来。
「我确定!」
「不後悔?」
「为什麽要後悔?」
「命蛊不是情蛊,虽然你们一蛊两命,他也可以对别人动心。也许你长眠没几年後,他就会爱上别人。」
「若惦著我会让他痛苦,为什麽不让他爱别人?」
赵月宁听到这,侧头看向身边的黑麟,就见黑麟也正转头看著他,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牵住了对方的手。
「其实,我和黑麟也是一蛊两命,所以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就开始吧。」
第十章
夏末的尾巴刚过,初秋的天竟突然冷了下来,飕飕的凉风卷起一地厚厚的银杏叶,打著转往人的脚底下钻。
贺兰若明刚下朝回到养心殿,向阿朵歪在贵妃榻上懒懒地张开眼,嘟囔道:「天都冷了,也不多睡会儿,非要上什麽朝!搅得我也睡不好。」
「不舒服?」
见向阿朵眼底有些浮肿,贺兰脱下披风坐到她身边,「再过个把月就要生了,得小心著点。」
话正说著,只听外头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而後小林子冲进了屋。
「皇上,不好了,皇後他……」
「他怎麽了?」向阿朵原本还瞌睡的双眼忽地精神熠熠,哪还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皇後他病毙了。」小林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当真死了?」向阿朵从贵妃榻上蹦了起来。
「奴才摸过,已经没气了。」小林子的眼泪不争气地直往下掉。
「去长门宫!本宫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才放心!」
向阿朵从贵妃榻上兴冲冲地走下来,谁知一边的贺兰若明却一动不动地保持著原来的姿势。
「你发什麽愣呢?」向阿朵急急催促。
贺兰若明闻声抬起头,怔怔看著向阿朵,突地问道:「谁死了?」
「楚熙然!」
「谁?」
「皇上,是皇後主子死了。」小林子重复道。
贺兰若明只觉得被一刀扎进心口,痛得几乎无法说话,他只得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死死捏著桌角,直到向阿朵走回他面前,将他捂著心口的手掌贴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他才慢慢缓和下来。
「皇上,咱们该去长门宫瞧瞧了。」
「好……」
从养心殿到长门宫虽有些距离,可在向阿朵的一再催促下,抬轿的太监走得极快,不一会儿竟超过了贺兰若明的銮轿。
「娘娘,皇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向阿朵的贴身宫女小荷悄悄道。
向阿朵回头看了眼,只见贺兰若明的轿子居然停了下来,小林子正在一边慌乱地替他抚著心口。
「怎麽又犯了。」向阿朵有些不耐地哼了一声,「为了个楚熙然,他居然三番四次地与身体里的蛊虫冲撞。」
「民间一直有传,说皇上不爱红颜,独宠男皇後一人,看来不假。」
「任他用情再深,中了桃花蛊还不是一样!他越是在乎楚熙然,心就会越痛,寿命也就越短。」
「娘娘要去看看皇上吗?」
「不用,本宫要先去长门宫确认楚熙然是不是真的死了!」
见向阿朵的轿子越走越远,小林子急了起来,可瞧著自家皇帝主子捂著心口久久不能直起身,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林子,回养心殿。」贺兰若明额头已是冷汗连连。
小林子吓了一跳,可想著向阿朵已经赶去了长门宫,不得不下狠心道:「皇上,难道您连皇後的最後一面都不想见吗?」
「最後一面……」贺兰若明一只手揪紧了胸口的衣料,彷佛这样就能安抚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痛意,隔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渐渐恢复平静。
「皇上?」
「去长门宫。」
到了长门宫,荒凉的院子里只有门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偶有几只乌鸦落在屋檐梁角,扑腾著翅膀发出难听又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向阿朵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甚是小心地走进屋内。屋里已经点起了白色的蜡烛,小顺子著一身白衣跪在床头,不停地用手背擦著脸颊的泪水,直到看见向阿朵,他便疯了似的跑上前,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可惜被随行的几个太监侍卫压住了双臂。
「向阿朵,是你害死我家主子的!我要你以命抵命!」
「开什麽玩笑?那是他自己身子骨不好才会死的!」向阿朵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床前,先并拢两根手指在楚熙然的鼻前探了片刻,感觉不到气息後,又拿指腹按在他脖颈处,最後她干脆将整个掌心贴在他心口,到完全确认楚熙然已经没气了,她只满意地笑了笑,而後哗啦一声撩开了盖在楚熙然身上的锦被,抽开他衣带看向他胸前的伤口。
那伤口翻滚著皮肉,虽已没有流血迹象,但却红肿得厉害。向阿朵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可面上倒还算沈静,本想再检查他杖刑的伤口是否也一样红肿感染,可手刚触到楚熙然的裤带,就被人拽了回去。
「你要干麽?」刚进门的贺兰若明突然冲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检查他的伤口,以免上当受骗。」
「他已经死了。」贺兰说话的时候背对著床,不敢回头看一眼楚熙然的尸体,「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该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也是。」向阿朵抽回手,退後两步,朝一边候著的小荷使了个眼色,小荷得了令,轻悄悄地退出屋子,朝著霍飞儿所住的方向疾步而去。
「皇上,皇後的丧礼是不是该著人准备起来?」小林子适时地问道。
「好。」贺兰若明木然地点头,动作甚是僵硬。
「主子喜白衣,还有这柄长剑是他心爱之物,要一并落葬。」小顺子手捧著叠齐的白衣跪在贺兰若明跟前,硬生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贺兰若明一个不注意被跪著的小顺子绊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回过神,不悦地低下头,刚想发怒,眼神却定定地落在了那件白衣和长剑上。
他的目光顺著剑身一直到剑柄挂著的白色剑穗,刹时,千万画面涌进脑海,一会儿是向阿朵娇媚的脸庞,一会儿又是楚熙然淡然的微笑,几乎是同时,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他笼罩过来,将他整个淹没。
「我叫向阿朵,是我救了你。」
「臣楚家之子楚熙然,参见皇上、太後!」
「皇上,你要是喜欢我就娶我,让我做你的皇後。」
「贺兰若明,我楚熙然到底算你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