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溪梦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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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子似乎动嘴,朝自己说了声什麽。可记守春已经听不见了。
大哥,我来服侍你喝药……
“守春?”见记守春定在原地出了神,古溪凤卿轻唤了声。
从恍惚里回神,记守春避开了古溪凤卿的触碰,口中却这厢有礼得道了声谢。
初春拂来的风依然料峭,古溪凤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著斗篷,替记守春披上,森寒的眸底隐约可见一脉温情,“随我们回宫了。”语落,男人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往庆州车走去,还不忘回头冲古溪凤卿投出抹锣鼓齐鸣的挑衅目光。
小人得志。
立在原地的凤卿王爷,拂了拂广袖,迈大步跟上。
“有短袖之癖的君王,历代史书评价,大都毁誉参半。”没有反抗凤麟帝怀抱的意思,记守春只是冷不防道了句。
“青史滚滚,能道得清是非的,又有多少?”古溪凤麟低下头,冲记守春扬起幽冷的眉眼,“何况人生在世,若能认定一人,并愿为他掷出一生,如此快意,夫复何求?後人的指指点点,褒贬引申,那些果真值得在意?”
“说的不错。”古溪凤卿正摇著大扇走来,笑声沈沈,还十分的豪爽,“守春,你以为,若不为你,我们还能有指点江山的一腔热情吗?”
那厢记守春听了,干脆躺在皇帝老爷的怀里闭眼养神,将黑的说成白的,这向来是帝王家的能事。
回去的路上,庆州车摇摇晃晃,车中的人却都没啥感觉。
“记家灭三族的事,虽说已经过去十五年,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血气不减。”眼中倒映著车外的初春景致,记守春喉咙里有些干涩。
古溪凤麟唇动,正想要寻些词来安慰爱人,就听见身旁人继续说著,“前朝酷吏盛行,不知族中人被行刑的时候,是如何的凄惨血腥。”
记守春说话时如古井无澜,可他的胸口却似乎有万钧压著,沈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仇人已亡,记家的冤屈也得以平反,九泉之下,希望记家人能够瞑目。”看得出他是在强忍悲痛,而且爱人的面色还那样苍白,古溪凤卿的心里,同样是揪著的。
这时候一道呜咽声从车外传来,记守春顺著声音撩帘子望去,见是一个中年妇人在不远处的江边边走边哭,於是宅心仁厚的大名医立马叫段江枫赶车追了上去。
接这位妇人上车後,记守春问了对方去处,让段江枫顺道送上一程,又向妇人询问起了刚才哭的缘由。
“我的儿子,每年入春时节都会陪我来这江畔散步,可就在三年前……”於是中年妇人就坐在古溪凤卿的身旁,开始了长长的哭诉。
马车回到城里时,车上的三名男子也将那妇人说的事情听出了头绪,概括起来就是:妇人的儿子是前朝的御史中丞,手中有权利,又性不忍事,一日上书皇帝,说了包括皇帝老儿在内的坏话,结果立马被抓去蹲大狱,至今都不知死活。
“你的儿子叫什麽名字?”记守春问道。
“甘蓝。”妇女抹了把眼泪,虽才四十出头,一双手却干瘦如柴。
“你家中可还有其它的亲人?”记守春又追问了句。
妇人摇了摇头,脸上早已泪如雨下。
真真是了解记守春的心思,那厢凤卿王爷直接递给了女人一个鼓鼓的锦囊,里面装著满满的银锭子。
而这幕落在古溪凤麟眼中,竟然生生瞧出了诡异的喜感。
☆、第九章 王爷自风流
别了眼长得风流寡情的古溪凤卿,记守春有些意外,同样是将自己的锦囊递给对方,“这些您先拿著,估摸著可以过上好一阵子。”说著,手中又去撕锦囊,记守春手指纤长,劲却大,一下就扯出了一个小口子,只见繁复的宫绣下面涂著层黄金,惊得那位妇人瞪圆了眼珠子。
“灾年的时候,可以应急用。”语罢,记守春将锦囊放回了妇人手中,扶著她下车,将妇女送进了甘府安顿好。
古溪凤麟一行人刚回皇宫,那厢太监总管白元信便跑来禀告,“皇上,两位王爷,张商英大人在上书房求见。”
古溪凤麟听了,冷冷一笑,那个前朝老臣连上数道奏折反对新法不算,现在居然还跑来面圣了。
两年的清理,新法的反对者们不是被贬出帝都,就是给吓得噤了口,现在庆州城里,就数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头话声最大。这个张学士,就不怕自己把他弄个身首异处吗?
“冥顽不化。”古溪凤卿冷哼一声,眼中的目光残忍而玩味,他们允许朝中的大臣自由发声,但同时皇帝和王爷要搞专制,可惜就是有人看不明白。
从这兄弟俩的表情里,记守春就可以预知有人要倒霉了。但凤麟帝、沧武王治理朝政的名声极好,称得上明君,所以记守春只当冷眼旁观。
这时先前派去刑部打听那位倒霉官员下落的人回转来报,“回禀皇上、两位王爷,御史中丞甘蓝虽还活著,但於狱中伤得极重,现在只吊著一口气。属下已派人将他送往甘府了。”
记守春闻言皱眉,心下想著能否赶去为对方疗伤,抬起的目光恰好与古溪凤卿撞了个正著,下一刻凤卿王爷风流倜傥得提议,“既然如此,皇兄,你便去召见那位难缠的老头,我陪守春去甘府一趟,兴许还能救回个朝廷大员。”
盯著自己的胞弟,古溪凤麟眼角微挑,非常明智得棒打鸳鸯,朝白元信吩咐,“传太医院太医去为御史中丞甘蓝疗伤,直至御史中丞康复为止。”
凤麟帝还正等著看自己弟弟面色扭曲,那厢宝贝儿的话声已经响起,“皇上,救人如救火,皇宫离甘府,似乎距离近些。”
爱人把话说得恳切,古溪凤麟听了无法,只得从了对方的意思,冰凉凉的眸子就看见古溪凤卿正冲太监扬声:“去为本王备马。”
言下之意便是:只备一匹马。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面前的太监牵来一匹白色的骏马,记守春盯著古溪凤卿,眼里死光一片。
“还愣著干什麽?记名医,可是你说的,救人如救火。”推了记守春一把,古溪凤卿越过他去牵马。
确实,当下救人要紧。於是记名医没空去思量对方又在动什麽龌龊想头,一个利落得翻身上马,那道扬起的飒爽英姿,看得凤卿王爷一百个点赞。
不待他的呼唤,古溪凤卿已经飞身上马,宽厚的手掌从他手里拿过马缰,两只修长手臂将青年给圈进了怀里,一抖缰绳,低喝声虎虎生风,“驾!”
天地之间,一匹名骢载著一美一俊两个王爷,在重重宫门之间驰骋出了道风华绝代的美景。
不入流的伎俩。
大画家古溪凤麟站在高台上眺望,鹰眸微敛,里面一片阴寒,旁边的宫人个个垂首候著,不敢喘上一声气儿。
“宣张商英端明殿召见。”龙袍撩起,凤麟帝喜怒难辨得掉头,一干内侍赶忙跟上。
端明殿的皇座上,古溪凤麟正支著龙椅扶手,荒凉如寒漠的目光,沈沈压向跪在地上的老臣,如同看著一件死物。
九重宫门内,铺开得何止是十里寒凉。
巍峨皇殿外,却是春光和煦的有情天地。
蓝天如镜,飘著朵朵娇云,帝都繁华地,街上人来熙往,街边绿树掩映著朱户,咱们凤卿王爷正拥著记美人,打马踏凡尘。
“我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你们这麽挂心?”这一句话,记守春不得不问。才一天半的时间,天子和沧武王对他的用情,已叫他愕然。
瞥了眼怀里的美人,古溪凤卿迎风策马,笑得恣意,“我们对你的这份执念,来得很突兀,却也很深。打从五年前林间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的心动了。哥说,那个人,他找到了。至於为什麽,或许真的是前世的我们都很喜欢你,所以把你记到了来生。可不管怎样──”古溪凤卿低下头,冲青年柔笑,“爱了就是爱了,对你,我们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说完这话,沧武王手中一抖缰绳,玉骢朝著绿荫深处驰去。
绿树林里轻烟漠漠,春天初阳投下的日光,淡而清浅。
此情此景,恰到好处。
“可你焉知,那就是爱?”并非认真,不过是记守春的一声讥诮。
凤卿王爷听了,却不打紧,将嘴附到了他的耳边,清风吹得醇厚嗓音散开,“你说,这不是爱,那是什麽?”说著就用下体顶了下青年,林间的清爽情调,顿时被破坏殆尽。
名医面色不善得回头,手中那把乌金大扇“唰”得划开,寒光森森,“用不用我帮你割了那玩意,然後告诉王爷,这是王爷的根?”
忽略去话中内容,这话中竟是带著几分温软欺人的调调,再配上记守春那张国色天香的俏脸,古溪凤卿恨不得立马把对方就地正法,高大威猛的身体一下就压上了记守春的後背,“宝贝,王爷的根,很想操得你後庭欢。”
果然,为了证明主子在爱人面前说一不二,抵在青年臀间的玩意儿,里面给出了反应。
感觉到自己身後的那东西变硬了,记守春面色铁青,了悟了男人只要一匹马的意图後,不再搭理对方。
“守春,大英雄自风流。本王在此赔礼了。”那厢古溪凤卿还正淫笑十里春风。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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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缘未尽
一盏茶的功夫,古溪凤卿和记守春来到了甘厝里的甘府。
甘家,出了这条巷子里唯一一位京官,可这甘府也随著这位大官的下狱,变成了甘厝里最破败的一户。
因为是皇帝的口谕,所以两人来到的时候,宅子里还有两个刑部的人守著。
认出其中一个来者是沧武王,再瞧瞧同对方并肩走在一起的锦袍男子,年纪稍大的那人激灵,知道对方正是今早皇上下旨敕封的闵仁王,於是赶忙拉著同伴给二人下跪,“微臣给沧武王、闵仁王请安,沧武王……”
因为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哭声,记守春示意两人不必多礼,趋步便往内室走去。
破旧的屋门推开,只见里面呆著两个人,一个在床边哭倒了的甘太太,一个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的甘蓝。
一老一少,却是同样的形容消瘦,皮包骨头。
此时因为听到了开门的声响,先前合著眼的甘蓝还是挣扎了下,微微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了记守春的影子。
只见那人斗篷掠地,面似玉,眉如峰,犹如画中仙人,不然纤尘的俊朗。
“甘太太,您先去外面歇著,这儿容我来为您的儿子看看伤势。”不言自己身份,记守春只是把对方给支出去──主要是担心妇人万一见著了儿子衣服下面的体无完肤,儿子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做母亲的反倒先悲怆身亡了。
叫外面的守卫陪著甘太太,无事可干的凤卿王爷便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走到甘蓝床前,记守春忍不住皱眉,他看过的病人不少,但伤成这般的,也只有这名在酷吏手中死里逃生的御史中丞了。
先是给对方把了脉,心中有数後,记守春去扒了扒对方的眼皮,情况不算太糟。
於是记守春就开始为甘蓝检查伤口,很瘦很瘦的身体上,布著密密麻麻的血痕和疮口,旧的结了疤,新的又开始溃烂,惨不忍睹。
也就是在这时,记守春才发现,这个人在蓬头垢面下藏著一张挺英俊、挺年轻的脸,若不是